文科学渣的古代种田生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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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歌这几个月被荀飞光压着一天作一篇文章,手下水平早已不可日而语。他接过笔,丝毫不惧,“你随便抽句子考我就是。”
萧思远被他这么一激,越发兴致勃勃,伸手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中间那行字,“既然如此,你便依此句做篇文章。”
沈歌一看,他抽的书正是孟子。这本书沈歌早已烂熟于胸,当下连思索都不必,直接蘸墨下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萧思远在一旁观看,刚开始时面上犹带笑意,悠然地观看沈歌做文章。等沈歌文章越写越长,萧思远脸上轻快的神情渐渐隐没。
萧思远神色越发郑重,他嘴里念念有词,跟着沈歌的笔墨读起来,读到最后,他不禁抚掌大叫一声,“好!”
区区五六百字的文章,沈歌一盏茶功夫左右便已写完。他笔下写的是狂草,依的又是孟子的文章,只见文间句句上佳,气势如虹,读来酣畅淋漓,别提多畅快。
萧思远双手捧起沈歌墨迹未干的文章,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道:“沈弟你这是开窍了?这文章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啊!”
“你觉我可有开窍?”沈歌笑着反问。
“开了。若这都未开窍,那天下也无几个开窍的人了。我观沈弟这文章立意文采皆出色,你若下场,秋闱定当高中!”
“这倒难说,我不过熟孟夫子的文章罢了,你若换一篇,兴许我还得抓耳挠腮。”
沈歌说的是实话,萧思远却当他谦虚,捧着他的文章看了又看,最终叹口气坐在椅子上。
“沈弟高才,为兄不如你多矣。”
“哪能啊,我观你今日之文章,比以往进益不知多少,今秋下场应当没有问题,起码求娶秋儿是水到渠成了。”
萧思远与吴秋心心相印,吴夫子却道要等萧思远考上举人才把爱女嫁他,省得他没动力不上进。
提起这事,萧思远面上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沈歌也不打趣他,两人互相看了看文章。
沈歌将荀飞光说的话告诉他:“我荀哥说我们这届秋闱恐怕主考官年轻气盛,会喜欢锋芒毕露一些的文章,远兄你不妨多关注关注这方面的文章。”
萧思远家境一般,自是没能力得知主考官的消息,闻言不由追问,“消息来源可靠?”
“当然可靠,不然我哪敢与你说。”
萧思远有些不好意思,解释,“沈弟,我并非疑你,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我不得不慎重以对。不知本届考官是哪位?”
“应当是石厦。”沈歌悄声告诉他。
萧思远既是沈歌从小到大的好友,又是吴夫子的准女婿,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自己人,沈歌自然不吝于与他分享消息。
“远哥,此事甚是机密,这话出我口,入你耳,切记莫让第三人知晓。”
萧思远神色郑重地保证道:“这事我知,你能将消息告诉于我已是天大的恩情,我绝不会让第三人知晓今日的谈话。”
别的不说,举子的名额就这么些,若是人人都知道这消息,说不得被挤走的就是自己。萧思远还等着考好后娶吴秋,这种事上当然不会守不住口。
沈歌拍拍他的肩膀,“外道的话无须多说,远兄你注意些便是。”
萧思远知道沈歌身旁有位厉害的大人,虽不清楚内情,也明白他今日能得到这消息是他占便宜。他心中感慨,大恩之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又点头。
沈歌告别萧思远,回到荀家别院,见荀飞光等他用饭,心中一暖。
“荀哥你下次莫等我,自己早些用饭便是。”
“嗯。你今日与你那同窗聊些什么聊到这么晚?”
“聊文章,聊秋闱,我将你告诉我的消息透给他了,应当不要紧罢?”
“不过是主考姓名罢了,有什么要紧。”
荀飞光问过几句后再没多说,招呼他用饭。
第二日元宵佳节,家家都制灯,沈歌学过画,买好已具骨架的灯笼,自己也兴致勃勃地在家画那外边蒙的灯笼纸。
荀飞光见他画的画颇为怪异,还拿厨下未烧干净的炭条画,不由多看了几眼,“你这画的是何物?”
“就是普通的花草罢了,我画的会比较立体,荀哥你等会儿看了便知。”沈歌心中存着几分献宝的心思,画得越发认真。
近处是一簇簇繁花,远处则是小桥人家,荀飞光见沈歌笔下的画慢慢成形,越发目不转睛地盯着。
沈歌用炭笔勾勒出原型,再用丹砂等物上色,半天功夫,终于画出一幅色彩艳丽的画作。
“如何?”沈歌眼睛亮晶晶,举着未干的画追问荀飞光。
“画作别致,可惜匠气太重。”
荀飞光向来有话说话,并不因亲近之人便委婉。沈歌知他的性子,不以为意,小心吹干画后,美滋滋地往灯笼上蒙。
他这幅画确实匠气重,也确实好看。配色典雅,花草生动,远处的小屋也很别致。
韶信正巧来找他,见了吃一惊,“我还真未想到沈歌儿你有这手,不愧是才子。”
他说着趁荀飞光不注意,勾着沈歌的肩膀悄声道:“不如帮哥哥也画一幅罢?”
身为俗人,韶信还是喜欢沈歌画的这种热闹又好看的画,当即眼珠一转,悄声求了一幅画。
“晚上要用,现下可能不大来得及。”
韶信揽着他,“来不及便不画灯笼,你帮我画一幅扇面,就要这模样,等画好后,哥哥有重谢,如何?”
沈歌应下。
荀飞光一回头,就见他们勾肩搭背地也不知嘀咕些什么。他淡淡出声:“晚上出行之事可安排妥当?”
“老爷放心,早弄好了。”
荀飞光吩咐,“晚上你带着绿枝、步莲她们逛,不必跟着我与沈歌。”
“是。”韶信左右看了眼,不好多呆,应下后便出去了。
荀飞光将沈歌的画作看了又看,他是其中好手,自然看得出门道。不过这些东西看别人的画容易看出来,要自己琢磨出来却难上加难。
荀飞光看向沈歌的目光不禁变得幽深。
沈歌并无瞒他的心思,见他感兴趣,当场抓着炭笔朝他介绍起来。
这些知识都是粗浅的绘画知识。沈歌前世时上过绘画兴趣班,大学时还选修过绘画基础,技艺不怎么精湛,理论却是一套又一套,聊起画来简直滔滔不绝。
荀飞光并非常人,他在此道浸淫已久,沈歌一点就透。
一个说一个画,两人合作之下,荀飞光笔下的画作渐渐变得十分灵动,远近高低透视,这些原本不怎么注意的东西一旦运用起来,手下的画作立刻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趣。”荀飞光不禁评价一句。
沈歌叹服地望着他,“也就是荀哥你有这份能耐,换个人过来,哪能这么快上手?荀哥,你几岁学的画?”
“三岁?四岁罢,当年我父亲抓着我的手亲自教导,一转眼已过那么多年。”
沈歌见他神情,心中不知怎么地忽然有些怅惘,不由跟着幽幽叹口气。
荀飞光好笑,“我说话,你叹什么气?”
“心中不好受。”沈歌道,“我也想起我父母了。”
沈歌说的是前世的父母,一转眼,仿佛也有许多年过去,再回想,父母的音容笑貌竟有些陌生。
第31章 生辰()
荀飞光听他的经历;心下柔软;低声安慰他道:“父母知你过得好;心下便安慰。”
话是如此说,可父母怎知自己早已投胎;并且过得好?
沈歌心中不怎么赞同他的话,不过不好道出实情;只能勉强朝他笑笑。
他前世去世时仍十分年轻,不难想象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他虽时常安慰自己家中还有兄长在;不必担心;然而兄长归兄长,他是小儿子;在家素来得宠;兄长再怎么宽慰,父母也不可能当做他未存在过。
荀飞光见他眼底有水光;心尖一颤;暗叹一声,大掌抚上他的肩头;揽着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沈歌顺势靠在他肩头;伸手抱住他,忍不住哑着声音道:“我想他们。”
说完这句沈歌便再没说话了。
绿枝来送点心的时候他眼圈还红着,腻在荀飞光身旁纵使不说话,也能感觉出他那份依赖。
绿枝心下不由有些奇怪,只是不好多问,只是伺候的时候越发贴心。
沈歌原先的性子算不上骄纵;不过从小被父母兄长百般宠着,总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他在这个时空无亲近的长辈,且境况不佳,有什么事都只能忍着自个想办法。现如今有个荀飞光在,沈歌前世爱撒娇的性子倒回来了些。
荀飞光恐他不好意思,并不说他,是以两人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用过晚饭,沈歌拉着荀飞光出了门。
此时刚入夜,远处的天边还带着一抹晚霞余晖,街上已是极热闹。
元宵佳节别的不必说,灯笼必定少不了。临街的店铺早已挂上一盏盏红通通的灯笼,街上到处都是点点橘光,走着很是温馨。
沈歌左瞧又望,一双双小年轻并肩走着,俨然是情侣。也有一家几口人一起出来逛,看着都是年轻夫妇,做父母的紧紧抱住或拉住孩儿,怕人多孩子被拐走。
街上还有许多人在卖饭食,几乎家家都买汤圆,其余如片汤、面条、甜汤、糖果子之类亦不少。
整天街喜气洋洋,沈歌与荀飞光随着人流走,没少看热闹。
“荀哥,那边还有杂耍,去看么?”沈歌扭头征询荀飞光的意见。
灯笼的亮度有限,街上景致十分朦胧,远不如白天看得那样清楚。荀飞光见沈歌一双美目极亮,里头满是跃跃欲试,当然不至于扫他的兴。
见荀飞光点头,沈歌立刻笑起来,拉着他走前几步往里挤。
他们两个大男人身材极有优势,荀飞光尤为高大勇武,望着就不好惹。围观之人见两人模样纷纷往旁退了些,围得密不透风的圈子挤挤攘攘把路让出一小条。
沈歌两辈子加起来没过四十,没少在这种场合挤着看热闹,浑然不觉有什么。
荀飞光在他后头默默伸手护住他,并看好钱袋。他与涉世未深的沈歌不同,他虽身居高位,却也没少出来,对这种场合心中有数,若一不小心,钱袋子便容易被人摸走。
他身怀武艺,并不惧小贼,沈歌一书生,被人近身亦难发现,穿的又好,极易遭贼。
沈歌今日出来玩,特提前备好钱袋。里头不仅有一大把铜板,还有几角银子,都是他辛劳挣来的银钱,若被摸走,怕他要心疼。
杂耍也就那几样,碎大石、顶碗、走绳子,远不如日后花样百出的表演,不过气氛要比后世好得多,周围一圈观看的人叫好叫得真心实意,脸上满是兴奋。
沈歌拉着荀飞光混在人群中看完杂耍,给过赏钱后方意犹未尽地出来。
荀飞光见他眼睛转来转去,问:“饿么?去用些饭食?”
沈歌扭过头望他,“荀哥,你吃么?”
沈歌认识荀飞光这么久,知他素来不吃外面的东西。
荀飞光点头,“你若吃我便陪你用些。”
沈歌大乐,朝某个熟悉的摊位走去,“那我们去吃馄饨。”
韶信等人在后面见了,快步跟上去。荀飞光余光扫到他们,用眼神示意他们不必跟来。
卖馄饨的是位老阿婆,她青年丧夫中年丧子,至今仍是孤苦一人,全靠一碗馄饨谋生。
几十年功夫下来,她馄饨做得极好,皮薄馅大,汤鲜味美。沈歌少时常被馋虫钻心的同窗拉来吃馄饨,老阿婆没有孩子,对他们一众后生很是照顾。
“阿婆,两碗馄饨。”沈歌拉着荀飞光在简陋的桌子上坐下,朝阿婆喊道。
“嚯,是你啊,你可好久没来了。”
“是我。我一直在乡下念书,今日出来看灯,没想到能遇上您。您这小馄饨味好,许久没吃,我想得不行。”
老婆笑眯眯地利落下了两碗半熟的馄饨,煮上一会儿,很快就将热腾腾的馄饨给他们端上来。
“喜欢就多吃些。读书好哇,等今年考了功名娶个贤妻好好生几个大胖小子。”
沈歌忙上前几步接过来,“承您老吉言。”
沈歌放下海碗,搓搓烫红的手指头,将十枚铜板数出来给老人家。
今日元宵,老人生意好,刚收完钱又有客人过来。她顾不上与沈歌寒暄,忙再去招呼。
沈歌将其中一碗推给荀飞光,“荀哥,你尝尝,这馄饨是猪肉菘菜馅的,颇有乡野之味。你放心,老婆婆最爱干净不过,碗筷都用热水烫过。”
荀飞光倒不是真在意这个,当年他从军时,拿着破碗喝草根汤之时也有,没那么多讲究。
慢慢尝一口,这馄饨做得当真不错,黄梅大一个,皮薄馅多,菘菜与肥瘦肉放得十分相宜,肉多一分嫌腻,肉少一分则寡淡,这口味倒是刚好。
荀飞光吃过无数馄饨,现如今也不得不在心里赞一声。
沈歌得意,“荀哥,味儿可好?”
“不错。”
今年元宵虽未下雪,天气也差不离,都一样冷。这大冷天喝上几口热汤,吃着鲜美的小馄饨别提多舒坦。
两人就着一张简陋的桌子,面对面将一碗馄饨吃完,全身都热乎起来。
沈歌吃完顺手收过荀飞光的碗筷,叠起来放到老婆婆用来装碗筷的木桶里,这才回首招呼荀飞光,“荀哥,我们去猜灯谜罢?”
荀飞光本就陪他出来玩,见他有兴趣自然不会反对。
坤究县不是什么大地方,商户出的灯谜难度有限,许多都沿袭先前的老灯谜。莫说荀飞光,便是沈歌自己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商户精明,每猜对一定数目的灯谜便能便宜买一盏灯笼或得一盏小河灯。
沈歌手上就有灯笼,自然看不大上商户的灯笼,不过小河灯倒是很有几分可爱之处。
半条街走过,沈歌赢到六盏小河灯,他手里提着灯笼,又要猜灯谜玩,手上的小河灯全推到荀飞光手上拿着。
荀飞光宠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