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宽的春秋大业-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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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朝的末代君王姬延，谥号是“赧”。国中拿不出一只像样的军队，又想参与诸侯的讨伐分赃，居然要向国人写借据借钱买兵器，最后被国人到处泼油漆追账！混到如此之惨，却从没人来打他的主意其实也就是这个道理。

　　　　王子颓和五大夫想当然地以为只要干掉周惠王自然自己就是周王，呵呵，太天真了！这样的政治形势，不知道经过多少次的交易和妥协才能达成均衡，岂是你随随便便能打破的？

　　　　在诸侯之中没有强力外援，就算是夺取了王位也必然是镜花水月，空欢喜一场！

　　　　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醒悟了这个道理，他们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而且要命的是，他们把苏国也卷入其中！

　　　　古老的苏国猛然间面临着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而这个滔天大祸，远在晋西南正兴致盎然地进行魏国攻略的苏宽毫不知情！

第85章　陷入两难（）　
此刻的苏宽，正在进军杨国的征途之上。

　　　　霍国位处今山西霍县，居杨国之北，而杨国则位于今陕西洪洞县，两国南北相邻。

　　　　此前讨伐霍国，大军正是穿杨国而过，如今班师的途中正好顺便解决。

　　　　可是出师得有名啊？

　　　　苏宽想，后世不是有个很有名的戏唱道“洪洞县里没好人”吗？就以此为借口了！

　　　　“……盖因其忠臣不发，则天灾肆虐、社稷难安。常有不臣之心，则饕餮放横，伤化虐民，为君子所不齿也。杨侯身处公侯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

　　　　晋为周伯，奉王命讨不臣！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奉王威灵，折冲宇宙，奋长戟十万，胡骑千群，即日于霍邑南下，书到杨邑，便勒见兵。……”

　　　　杨国姬姓，爵位为侯爵。为防止猃狁的进攻，周宣王封其子尚父为杨侯，建立杨国。

　　　　杨国国君在苏宽率军通过时在城头看见过晋军的军威，已经惴惴不安了大半个月。如今再接到这份通牒，当即吓得昏倒在大殿之上。

　　　　待其悠悠醒转，看看围着自己的一干卿士大臣和太子，开口说道：“国中方经大灾，如何能抗得晋军虎狼之师？望晋相念在两国同姓，守诺杨国宗庙、社稷能够留存，寡人君位得保。我等还是降了吧。”

　　　　于是苏宽又下一国！

　　　　在杨国驻留半个月，仍然是封坛拜相，调整治政结构。抚慰黎民，允诺救灾粮旬日内即到。

　　　　待杨侯一族举家搬迁之后，苏宽留下一师驻守，印囊中带着第五颗相印，车上载着杨国的籍册和士人的名单，率大军班师。

　　　　杨邑到新绛不过一百六十余里。晓行夜宿，第五日，大军就回到新绛都城。

　　　　大军回国之日，百里卿史为首，率朝中百官，前出三十里相迎。祭祀天地山川之后，苏宽率百官前往晋氏宗庙举行告庙大典。

　　　　从三国府库之中搜刮来的财物堆积如山，赢得朝中百官和吃瓜群众的齐声欢呼，声浪沸反盈天。

　　　　至此，经第二次泛舟之役和收服三国的讨伐，苏宽在晋国士民两方的声望一时无两，盖过所有晋国历任国君，苏宽相国的地位再也无人能够撼动丝毫！

　　　　而此时已经是五大夫之乱、王子颓裹挟苏明逃亡苏国一个半月之后了！

　　　　回到宫殿，苏宽在案前坐下，将五颗相印一颗颗排在案上，心中就合计开了。

　　　　从晋国、虞国开始拿到两颗相印对苏宽来说本是无心，或者是诡诸的诡计也不好说。可是，后面这三颗相印就是苏宽有意得来的了。

　　　　就像有些人喜欢收集邮票、有的喜欢收集钱币、还有的喜欢收集古董汽车，甚至是其他奇奇怪怪的收集爱好的，苏宽有了机会也就下意识地想要个新的相印。五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苏宽也不得不想想该拿这些个小金块怎么处理为好了。

　　　　这些可不仅仅是金块，还代表了一国的政权！虽然都是些小国，大国的苏宽也拿不到不是？

　　　　正在遐想之间，百里奚到了。随着他的到来，苏宽收到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百里奚说道，“昨日收到苏国和魏国的书信，得知你今日回来也就没送去给你过目。”

　　　　“哦？苏国有书来？说些什么？”苏宽允许两个人拆看自己的信件，一个是骞叔，另一个就是百里奚。

　　　　百里奚将两卷书简递给苏宽，说道：“书为太傅田丹所作，成周发生大事了！”

　　　　“哦，什么大事？”苏宽不以为意，自己只要将晋国的根基扎牢，任他翻天覆地都没什么关系。

　　　　“周王五大夫联合王子颓叛周，攻打成周失利。”百里奚说道。

　　　　“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我这岳父怎么就受了那五大夫的蛊惑了呢？”牵涉到自己的便宜岳父，苏宽总算是认真点了。他将书简展开，打算仔细读一读。

　　　　“周王反攻，五大夫和王子颓裹挟苏太子明奔苏国温邑去了。”百里奚接着说道。

　　　　“你待怎讲！”苏宽急了，停下手道，“我伯兄如何牵涉进此事？百里先生啊，为何不早送来我看！坏大事拉！”

　　　　“公子别急！五大夫携苏明太子到了温邑，苏公闭门不纳。他们又转投卫国去了。周王率军追过孟津，见追之不及也就退兵回成周而去。估计王子颓他们到达卫国已经超过一个月了。”

　　　　苏宽闻言颓然坐下，心道：“王位更替，岂是苏国这样的小国能够插手的？伯兄这是在玩火啊！而且事先也不和我打招呼。且看看太傅书中怎么说吧。”于是苏宽继续展开书信观瞧。

　　　　太傅田丹书中先是讲了五大夫叛乱的原委，乃周王过于贪婪，对王室卿大夫索求无度。

　　　　接着讲述叛乱经过，五大夫的目的已经是为了更换周王，故而拉上王子颓。至于裹挟上苏明完全是为了途径苏国逃跑顺利。

　　　　然后说苏公的应对，闭门不纳，自然是不想沾惹这事，实际上由于苏明的卷入，苏国早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接下来就是田丹对事件发展的预估，卫国因为公子黔牟之事，一直对周王心怀不满，从周僖王到如今的周王姬阆，卫公都曾数度要求遣返公子黔牟，但是两任周王均未同意，故而卫君怀恨在心。以卫君朔的尿性，他很可能会以军事手段插手王位的废立。

　　　　最后，田丹对叛乱的结果表示不看好！要求苏宽和虢公密切联系，步调一致。最要防范的是郑国借此进行政治投机，郑国推手为周王立后，就是想在中原各国建立一个新势力以抗衡齐君霸主地位，这个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云云。

　　　　看完田丹书信，苏宽算是了解了些内情，不如开始时那么情急了——既然都跑到卫国去了，那暂时算告一段落了，急有何用？

　　　　于是苏宽想起了另一份书信，就展开来观看。

　　　　原来，这封书是魏国国君所遗。

　　　　几个月来，苏宽将晋中盆地搅得鸡飞狗跳，魏国心惊肉跳地时刻关注着晋中的局势，真可谓是一日三惊！

　　　　待到接到士蒍执笔的书信，立时像是天塌了一般，国君父子抱头大哭。

　　　　虽然晋军还不曾前来讨伐，但是魏国上下已经有了共识——抗拒必亡！

　　　　当初士蒍帅军讨伐骊戎时经过风陵渡，国君曾派卿士前往犒军。卿士们犒军回来，对晋国那全身黑甲的骑兵是如畏虎狼，更是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国君听过。

　　　　国君和卿士们商量，是否先去信辩解一番，魏国其实真的不曾劫夺过晋国粮船？

　　　　卿士们商量着：那苏宽如何不知魏国不曾劫夺过粮船？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听说那苏宽喜好收集相国金印，对耿、霍、杨三国卿士也都是量才使用，因为国君一族都需迁去成周居住，国中官职空缺许多，所以三国卿士反倒多有升迁！

　　　　于是，魏国的卿大夫们纷纷规劝国君，不如认怂，如此宗庙社稷能得以保全、国君爵位无缺、只是需迁去成周，听说仍旧有在国中征税的权力！如此反倒落个清闲富贵，不如降了吧！

　　　　如此众口一词，国君父子知道大势已去，复又抱头大哭一场！任由国中的卿大夫们操办，修此一书，随书送来国中籍册和相国金印。

　　　　如此，苏宽仅仅一封书信，再平一国！这奇葩的收藏品则上升到了六颗！

　　　　苏宽心想，我这不是成了身配六国相印的苏秦了吗？

　　　　复又自嘲道：怎么比得上！苏秦的六国相印可是战国七雄之六，含金量可是天差地别啊！我这六国加起来还不如晋献公诡诸的晋国的一半大呢，苏秦那六国随便拿出一颗来，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还是经济总量都远远超过我这六颗的总和啊！

　　　　遂将印信收好，交代百里奚给魏国之事善后。

　　　　百里奚走后，苏宽复又对着田丹的书信，陷入两难之中！

第86章　与美共骑（）　
对成周的叛乱，苏宽陷入了两难。

　　　　周王姬阆的贪婪有目共睹，而且是对自己朝中的公卿大臣下手，就更显得吃相难看。

　　　　但是从礼的角度看，姬阆又是正得不能再正的正统。

　　　　相反的，王子颓和五大夫，他们是姬阆贪婪的受害者。

　　　　虽然他们都在周王朝廷里为卿为大夫，但是普世的看法是私产应该受到尊重。

　　　　周王缺钱，正是应该让他们这些卿大夫帮忙想办法开源也好节流也好，周王怎么把手伸到自己手下的口袋里去了？实在是……

　　　　但是，五大夫和王子颓的做法又是实打实的叛乱！

　　　　相信很多了解了内情的诸侯也是一样的两难境地。不过，他们大部分没有自己的祖国和亲人牵涉其中，相比苏宽来说，要更超脱一些。

　　　　而苏宽，涉及到自己的祖国，还有那个便宜岳老子当着主角呢，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认真权衡。

　　　　于是，周边的诸侯就打算和个稀泥，把这个事情糊弄过去算了，肥料罐子，看着不臭，搅起来臭嘛！

　　　　齐君小白，尊王大旗举得最高的诸侯霸主，居然就一声不吭。

　　　　虢公丑，唯周王之命是从的卿事寮司马，掌周王西师军权的虢国国君，也不吭气。

　　　　郑公姬突这才刚刚想出来个妙招，利用周王来抵御齐楚两大之间的夹板气。王后的行聘也做完了，只等明年将陈国公主迎娶过来就能实现了，这让他怎么不恼火？不过周王这事做的确实是……得！再看看吧。

　　　　只有苏宽，不动声色地加紧训练和装备骑兵，将训练好的骑兵都以精心设计的路线和时间秘密送到渑池和苏国。到了秋天，渑池和温邑已经各藏了两个师各五千新式骑兵。同时密令渑池打造器械，为战争作准备。

　　　　苏宽知道得很清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人的立场不同，就永远说不到一起去。而且涉及到王权，更是不可能妥协，所以不管谁有理，最后的解决方式就是武力！

　　　　一切准备就绪，在秋风初起的时候，苏宽帅部属数百人悄悄进入洛邑苏庄，然后闭门不出。

　　　　在苏宽进入洛邑几天之后，终于事情开始出现转折，神转折！

　　　　周王姬阆，为了解决王室的经济困难，决定接受郑公姬突的好意，来个特事特办。也不等丧期过了，在郑公的奔走之下，周陈之间送往迎来热火朝天地开始筹备婚事。

　　　　就在姬阆拿到陈国丰厚的嫁妆单子兴高采烈的时候，卫君朔带着小弟南燕国君燕仲父突然南下伐周。

　　　　斥候探得联军开始渡河，接到回报苏宽立即开始行动！

　　　　数百具装骑队绕城而过，直奔城南边伯的宫殿。在联军围城的喧嚣声中，苏宽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眼看着在弩手掩护之下，数十根钩索抛上墙头，随即数十个口衔短刃的免甲陷阵士攀索而上，片刻之后大门打开，数百甲士一拥而入。

　　　　苏宽和黑夫在十几个甲士的围护下立于门前，片刻之后，暴昭面带惊喜地跑了出来，苏宽止住暴昭说话，道：“前面带路！”

　　　　于是暴昭转头又向里面跑去，进去之后穿廊绕栋，见前院数十男仆后院数十女仆均被甲士看押，走到一个小花园门前，暴昭停住了脚步，苏宽也止步，看向暴昭，暴昭对着苏宽用力点头，于是苏宽不再犹豫，伸手推门，在抬脚的一瞬间，暴昭开口了：“公子，我暴昭没有你看错你！”

　　　　苏宽的手略停了停，然后继续坚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绕过一个小小的假山，眼前一条小溪，苏宽不走平整的曲桥，抄近踏上小溪中的汀步，就看见几株桂花树环绕的一个小亭子，一位丽人凭栏独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苏宽吟咏道。

　　　　那丽人手一抖，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刃掉落在地。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易云能来？真的是你么？”那丽人转过身来。

　　　　随着她的转身，空气中浓郁的桂花香好像瞬间消失不见，苏宽仿佛突然置身于旷谷，面前是一株幽幽兰草，呼吸中尽是丝丝若有若无的清甜。

　　　　那丽人的双眼穿过苏宽身前的一丛芦苇看向他。

　　　　随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眼前的初秋的肃杀景色好像忽然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让苏宽觉得仿佛突然置身于春天繁花似锦的庭院。

　　　　“骊姬，你还好吗？我后悔了，所以我来了。”苏宽一脚踏错，踩进水里，可他不管不顾，继续登岸向着骊姬走去。

　　　　骊姬听到这句话，仿佛听到了人世间最动听的情话一般，肩膀突然剧烈耸动，大颗大颗的泪珠突然就掉了下来。

　　　　等苏宽走到近前，骊姬伸出手，一拳打在苏宽的胸膛上，一拳又一拳，口中叫道：“死苏宽！你是不是男人！你竟然把我送人！你竟然把我送人！叫你送人！……”打了十几拳，又回身去找来那柄短刀，一刀扎向苏宽的胸口。

　　　　苏宽站着纹丝不动，眼看着刀尖已经抵在的心脏处，却停了下来，随即“当啷”一声再次落地！

　　　　骊姬再也忍不住，双臂环抱住苏宽的脖子，放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