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权色-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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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宇不慌不忙从桌案上取来一支抱蘸墨水的毛笔,然后走到西面的棋布前,用毛笔在该落子的位置点了一下。
这样以黑色墨点代替黑子,倒也是别出心裁。
这时坐在南面的是一个儒雅的年轻人,桌案前放着文房四宝,叶宇知道此人这是要比试书法。
这年轻人在这寒冷的冬天依旧不忘扇着扇子,而且用他用那不甚流利的汉话道:“李白的《静夜思》!”
“嗯,越是简单地诗句,就越能看出书法之利弊,这个好!;一;本;读;”
这时北面的微胖的男子,对着叶宇有些傲慢道:“在下歩尧廉,就以对联向叶大人请教了!”
叶宇闻听此言并没有急于转过身去,而是先在年轻男子的桌前,蘸上墨水之后才漫步来到近前:“那就请吧!”
由于这歩尧廉只出对联无需动手,所以桌案上除了一张宣纸之外已经别无他物。
而这张宣纸就是为叶宇准备的,叶宇所要写下《静夜思》的书法,就要在这张纸上完成。
歩尧廉也不含糊,直接就出了一句上联:“闲閒看门中月!”
“闲閒字拆开就是门中月,这是一个拆字联,简单!下联是,思耕瓜下田!”叶宇一边再歩尧廉的面前写字,一边口中分析之后对出了下联。
轻描淡写,无丝毫感到为难!
这第一联叶宇轻松应对,引得在场群臣纷纷赞叹,但也有不少人因为叶宇出众而暗中较劲。
而叶宇在对完歩尧廉的对联之后,便停下刚写两个字的书法,转身向西面的围棋而去。
来到近前,叶宇将棋局一扫而过,便心中有了路数,又是用毛笔轻轻地点在棋布之上。这随意的轻轻一点,当即让黑脸男子脸上露出愕然之色。
因为叶宇下棋落子的位置太过奇异,是他这个高丽棋手从未见过的招数。
这时歩尧廉紧接着又出了一联:“欠食饮泉,白水何堪足饱!”
又是一个拆字联,欠食二字,组合一起就是飲饮字,‘泉’字就是白水二字的组合,无论是表层意思还是内在深意,都不是轻而易举的对出的。
这对联若是放在六年前,叶宇还真不一定能轻易解答。
可如今六年的经历,不仅仅只是阅历的增长,自身的学识已不可同日而语,这从当初兰亭盛会上轻松写意就足以看出。
所以叶宇折身来到歩尧廉的面前,又开始写字,口中却自言自语道:“无才抚墨,黑土岂能充饥?”
嘶!
这让歩尧廉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就算这对的不是绝对,那也不能随口就来吧?
‘无才’二字,颠倒过来就是‘才无’,古人将提手旁,以‘才’字代替,这是书法的一种手法。所以‘才无’就是一个‘抚’字。而‘墨’字,就是有黑与土二字组成。
对出下联之后,叶宇随即停下手中笔,又折身来到了棋局旁,没有丝毫的犹豫,用毛笔在棋布上点了一点。
这黑脸男子起初以为叶宇只是随意一点,可是当他准备再次落子时,却发现整个棋局已经大变!
“你没看棋局,为何……”
“看?”
叶宇随即冷冷一笑道:“本官连你要走的后三步都已经了然于胸,你觉得我还需要看么?”
“什么!?这……不可能!”
这位高丽的黑脸男子,显然是被叶宇的这句话震住了。他何曾想到自己还没有下的棋子,竟然都已经被对方推算到了。
而叶宇的这句话虽然不大,却使高丽使团上下无不惊叹,就连一向和善的日本使臣平清盛,也是因为叶宇这句话露出了惊愕之色。
“父亲,他真的有如此神奇么?”居于平清盛下首席的有两位副使,其中一人纤小面白如玉,此刻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周转与几人之间的叶宇。
平清盛右手捻动的佛珠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凝望场中自言自语道:“也只有中原之地,才会有如此的绝佳俊才,这是我们大和民族所欠缺的地方!”
“父亲的意思是……”
此时殿内已经了紧张局势,这黑脸高丽男子,偏偏不信叶宇说的话,于是连续落下三十六子。
与此同时那个出对联的歩尧廉乘机出对子:“叹浊世难寻清醒人,钱权名位熏心,莫怪贪官污吏过!”
“问老天可有糊涂帐,加减乘除结算,敢情公理良心剩!”
“上联,风吹马尾——千条线!”
“下联,日照龙鳞——万点金!”
“……”
歩尧廉连发出对子,叶宇一边应对棋局,一边又在写《静夜思》,而口中依旧在丝毫不打盹的回应着。
出题人出的精妙,而叶宇应对的也丝毫不含糊。
就这样歩尧廉连连说出三十六个对联,叶宇一个没剩全部接了下来。而此刻书法也正在慢慢地完工,棋局上的白子也渐渐地陷入了死局。
“狗啃野鱼骨!”
较量到了最后,歩尧廉已经口无遮拦,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上联!
一开始人都觉得没什么,可是细细一琢磨都不由一阵恶寒,这是歩尧廉用对联偷骂人!
狗啃野鱼骨,其实就是狗啃叶宇骨!这是在诅咒叶宇将来尸骨无存曝尸荒野,被野狗啃了骨头!
而且狗啃骨,是一个很常识嵌合对联,所以这句对联不仅具有不小的难度,而且还故意拐着弯骂人。
叶宇停下手中笔,转过身来看着歩尧廉不发一言,眼神之中露出了一抹寒意!
第295章 畜生蒿藜()
叶宇的突然停顿,使得众人心中揣测这上联的玄机,其中不乏有人恍然明白了隐晦的骂人伎俩。
而孝宗赵昚就是其中洞悉者之一,此刻他阴沉着脸似有发怒之势。
而与之相对的高丽使臣王祦,听到这个上联起初并意,之后见金甫当面色难堪,于是询问之后才明白上联的深意。
王祦虽然出使朝贡大宋的过程中,态度多少有些倨傲,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妄为。
如今他高丽的一名学子,不仅隐晦暗骂大宋臣子,而且这个臣子还是吏部尚书叶宇,那这件事情就有些过分了。
求胜心切的歩尧廉,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此刻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国邦交在于以和为贵,况且如今大宋位居上国,高丽此刻也是前来促进邦交的,这种情况的发生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在各自心中的影响是极其的恶劣。
所以不等宋朝官员发难,王祦已经站了起来,怒斥歩尧廉道:“混账,在这大殿之上竟然有辱大宋臣僚,你好大的胆子!李将军,将此人押下去斩首!”
歩尧廉闻听此言,顿时吓得是浑身抖如筛糠!
“且慢!”一直保持沉默的叶宇,在一)(本~读yb。。这个比较尴尬的氛围中突然开了口。
“叶大人……”
叶宇摆了摆手打断王祦的话,不甚在意道:“王子不必在意,这本就是一场交流,又何必太过较真?再说了,这位歩尧廉出的上联,字里行间并无不妥之处……”
“可是……”一些官员为叶宇的决定表示不解,同时也对高丽学子的此言行而愤怒。
“罢了罢了,我大宋乃是礼仪之邦,岂能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隐晦,而要枉送一条性命?如此一来,岂不是使两国邦交生出些许不愉快?”
叶宇的这番话一直未有发言的赵昚很是欣赏,因为这种顾全大局的气度实属难得。
若是此刻顺着高丽王子的意思,将歩尧廉推出去斩了。虽然体现了高丽对大宋的尊重,也彰显了大宋该有的威仪,但是也同时留下一个不好的影响。
事后,高丽国上下臣民势必会大肆宣扬:在与大宋文化交流的过程中,大宋朝因为不敌高丽,所以才中途枉杀了遣宋学子歩尧廉。
反正这对联上没有直接写什么骂人的话,所以在这上面做文章,以后真是扯也扯不清!
高丽是一个爱扯皮的国度,你不能奢望他如何去摆正观念。
这一点的表现,叶宇在后世那是深有体会。试想中国的屈原以及孔子,都能被他们拉到自己的国度去充当门面,他们还有什么不能脸上贴金的?
“既然出了上联,那叶某就对出下联又何妨!”
叶宇说着便转过来,看了歩尧廉一眼,随即将《静夜思》的最后一个字写完,口中却悠悠道:“畜生不要脸!”
一边对出下联,一边来到西面的棋局旁,点上最后一点,然后摇头道:“你输了!”
这位高丽棋手一览棋局黑白相间,白字竟然被黑点团团围住不得动其分毫,正如叶宇方才说的那样,他输了!
而此刻众人最为关切的是叶宇对出的下联,这下联对的极为低俗,但却是个较为工整的下联。
狗啃野鱼骨;
畜生蒿藜中;
上联以野鱼隐喻叶宇,而下联叶宇没有去骂人,而是将整个高丽都给骂了!
畜者,代指动物;蒿藜,是指杂草堆儿,但同时也是高丽二字的谐音!
明面上的意思是,的畜类都生于草窝之中,如此合情合理并无不妥。而隐含的意思却是,的畜类都是生于高丽,此联可谓是形象与逼真!
大殿里的汉臣们听了叶宇这句下联,个个是神情古怪不发一言,心说这叶宇也太狠了!而高丽这边的人都面色阴沉,因为这下联实在是太狠毒了!
“父亲,这叶大人真是厉害,高丽人骂了他一个人,他却骂了高丽国的人……”坐在平清盛身后的副使,听了叶宇这个下联竟不由的笑出了声。
平清盛却平静道:“早就听闻此人机智过人,如今看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此刻擅长书写的儒雅男子已将书法完工,叶宇转身过来一瞧不禁暗自惊叹,因为此人的书法让他耳目一新。
一首《静夜思》写的是雄浑有力文字激昂,即便放在大宋境内也是一代书法名家,这就更让叶宇笃定这四人是有备而来。
“还请叶大人品鉴!”
叶宇却是摇了摇头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此乃李白寄情写怀之诗,阁下书法虽然雄健有力,却是少了几分细腻与意境!”
二人的对话之间,赵昚领着众位臣工,以及高丽、日本诸位使臣也都来到了近前。
叶宇的这番话没有人去取反驳,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叶宇。但是高丽人似乎天生的狂傲逞强,这个儒雅的高丽书法家,却是不以为然道:“都称叶大人书法冠绝一时,那在下倒要好好欣赏了!”
待他来到桌前看向叶宇的书法时,却发现整张宣纸上寥寥二十字,他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别说是他不认识,就是围观上来的人,也都是心中疑惑不解,因为叶宇写的二十个字他们也是看不懂!
叶宇没有急于解释什么,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日本使臣平清盛的身上:“净海大师,不知叶某这幅字如何?”
平清盛盯着叶宇的那副看不懂的书法,最后惊愕的施了一礼:“叶大人技高一筹,今日让我们大开了眼界!”
“为什么,不可能!他胡乱涂鸦……”
“哈哈哈,你连这个看都看不懂,看来你还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啊!”叶宇听了这位高丽学子的话,竟不由得笑了出来。
日本使臣平清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一脸的倾佩之情已经溢于言表。见高丽学子还不明白是何意,于是就解释道:“叶大人这篇书法,注重在写意!”
“写意?”
“对!就是写意!这篇书法要从反面去看……”
平清盛说着便拿起了桌案上的书法,将背面展示于众人面前,众人这番观瞧之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叶大人写的是反字,难怪方才一个字都不认识……”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不认识呢!”
“这写正面书法人人皆会,可这以反书的手法,能让达到这种境界,看来也只有他能有此能耐了!”
“……”
众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而平清盛却单手作了一个佛礼:“叶大人故意反书,除了无与伦比的技法,还更有别出心裁的韵味!”
“李白此诗有思故乡之情,那就必定有一个返乡之意。‘反’字通‘返’,这就是叶大人故意为之的妙绝之处!当真是回味无穷,仅凭这一点,叶大人就已经胜出千百倍!”
“书法之道,能将诗意尽情表达,流转于字里行间,才是书法之最高境界,这绝非是一般初窥门径之辈所能比及!”
平清盛的一番话让众人既是愕然,又是十分的感慨不已略有深思。而与叶宇比试书法的高丽学子,十分汗颜的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呵呵,想不到净海大师也是书法高手,叶某失敬了!”
叶宇本想与平清盛交流熟识一下,所以才有意让平清盛做个裁判。因为据他的了解,这个平清盛对于书法也颇为喜爱。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平清盛不仅对书法有研究,而且听了这一番见解,竟然让他十分的意外。
“叶大人客气,净海班门弄斧了!”平清盛一口流利的汉语他说起话来犹如汉人一般,若非一身日本风格的僧袍在身,倒是看不出他是个日本人。
居于东面的弹琴男子,见为伴的三人皆已落败,于是琴声突然停止,用挑衅的语气质问道:“该你了!”
“该我了?不错!”
叶宇说着没有去取琴比试,而是来到南面的书案前,拿起方才高丽学子使用的毛笔,在洁白的宣纸上双手各执一笔。
右手填词,左手谱曲!
尚且不说叶宇这纸上写得如何,单是这双管齐下各不互绕的写法,就让在场的众人惊诧不已。
起初人都以为叶宇是一人之力同时应对西、男、北三人,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此刻叶宇左右书写,不仅将东面学子的琴声写成曲谱,而且在这曲谱之外又填了词!
“方才的曲子,他竟然都记下了!?”弹琴的高丽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