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朝之乾坤逆转-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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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那两双眸子在眼中转了一转,但末了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凑近史进耳边道:“哥哥,你说今夜这也够诡异的啊,摆出这么个复杂玩意不说,还架起这么些大锅来了,我看他们也没这么好心要宴请咱们吃饭赏舞吧,莫不是要耍什么戏法,将咱哥几个煮到这汤里吃了?”
史进此刻其实也摸不清孟督监这老狐狸耍的什么把戏,只得微微摇头道:“下面他们摆出来得是个变化莫测的大阵。”
“管他摆的如何花哨,只要他不是拿这么多人来攻城,咱就不怕。”
史进听了,觉得是有些道理,但再看几眼那阵法,却还是觉得有些个猫腻藏在其中,因为史进晓得这孟督监玩出来的东西,一般都不会那么简单。于是史进更加小心地看着城下官兵的一举一动。
果然,让时迁猜到了一半,那些口大锅就是用来造饭的。官兵们扛着一捆捆的柴火过来,在那些口大锅下点起了凶猛的火,之后又在巨锅中倒满汤汁,等水沸腾起来,又将各种香料大袋大袋地倒入其中,再加上各样的香菇蔬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汤就又沸起来,伴随着咕嘟咕嘟的声响而香飘四野。
史进闻着这汤汁的美味,一天没进食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噜噜的肠鸣起来。而此刻站在他身旁的时迁,和众位少华山的兄弟一样,都是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些口大锅,不由自主地开始巴嗒巴嗒地咂吧起嘴来。
史进勒了勒束腰的兽面护带,将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弄的紧紧的,免得唧哩咕噜的丢人显眼。等收拾好自己这里,再抬眼往那官兵阵营瞧的时候,那里的官兵已经在阵前现常宰翻了十几头壮牛肥羊,经过一番掏肠洗肚的繁琐之后,大刀阔斧地卸成八块,噗通噗通地下到浓香的汤汁里。此刻,每口锅旁除了填柴加火的官兵外,又来了几个布衣软甲的家伙,拿着几个巨大的铲勺在那些口大锅里将汤肉搅匀,随即香味腾腾而起。
史进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耳中却已听得到时迁等人嘶溜嘶溜吮吸口水的声响。大家已经两天没好好吃过顿像样的饭了,虽然在城里找到了米,可是和全城百姓这么一均分下来,能落到兄弟们嘴里的可真就没多少了。史进在离开孔记染坊的时候,他还告诉金脚板多分些米给百姓,今晚回来给兄弟们好好煮一锅粥来喝。那时的史进还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可以给兄弟们喝碗粥垫垫肚子了。可是,等孟督监的这一锅汤肉摆在这里,史进才知道什么叫真寒碜!
第八十五章 杀人诛心引叛乱〔壹〕()
城下浓香的汤肉,渐渐弥漫上城头来的时候,大家的肠胃里,就越来越翻江倒海,就像是在烈火中添上的一把干柴,心烧火燎着那个叫做饥饿的小鬼,让他越来越不听话,撕肠扯肚地闹的越来越凶。
孟督监看着大锅里的肉汤翻滚着,不由地唇角一翘,笑了。他扬起头朝着城上的史进道:“兄弟近来守城幸苦,我也听闻你们少华山的做派,自从进城就对百姓秋毫无犯,一文钱都不拿,嘿嘿,说实话,我孟森可是佩服的紧,连我们官兵都不得不说自愧不如!”说着孟督监双手抱拳一拱,意思了意思,继续道:“为此,我也上奏了朝廷,现在,诸位也看到了,这是军中的盛品,三牲百蔬宴。只要诸位放下武器,往日罪过一并购销。归顺朝廷者,现在下来吃肉,顽抗造反者,一会儿等着挨刀!”说罢,一手接过那穿着白袍软甲官兵手中的一只大碗,轻轻地吹开碗中漂浮着薄薄的几片油花,便眯起眼呷了一口,一面品着味道,一面享受地微微摇着头。
城上的兄弟们瞧见,一个个舔了舔干裂的双唇,暗自狠狠地吞咽着口水。就在史进还没来的及“回敬”孟督监“好意”的时候,只听城下轰隆轰隆,响起一阵转轴扭动的声响。史进听着,还当是自己神经过分的紧绷而产生了幻听,但仔细再听时,时迁也诧异地看向史进,就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心下都是一惊,史进这才相信自己真的听见城门打开的声音了。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有情有义地少华山的兄弟,就这样被饥渴打倒,就这样经不住肉惑,就这样在一锅汤面前折服。
可是,等他顺眼向下望去的时候,一切幻想随着那些丢刀弃枪的场面而灰飞烟灭。史进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丢掉了兵刃,朝着那口巨锅奔去,史进的心也随之越来越往下沉,他明明心里很急,也很怒。可是,此刻的他却麻木地站着,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越来越沉,沉重而疲惫地,让他很艰难地张张嘴,可是,那句快关城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一句话,叫做“兵败如山倒”。他也晓得,士气大败就是真的败了,军心一散也就该兄弟散了。就算杀尽了逃兵败卒,却又怎样,就算关住了溃逃的人流,那又怎样?可哪里能砍得掉他们心里的恐惧和懦弱,哪里能挽回他们对坚韧守城的心念。算了吧,算了吧,乾坤已定,想去的人,便让他们去吧,患难之中辨真情,就让那些浮夸的人随风吹去,留下那些经得起锤炼的真兄弟大丈夫!
就在史进空洞着双眼,瞧着下面兵卒接二连三叛逃出城的时候,时迁紧紧地一把抓住史进的臂膀,猛烈的摇着道:“大哥,你看!大哥,你看!”
史进被时迁这么剧烈的一晃,也顺着他的指向望了过去。史进不看还不要紧,此刻一看还当真惊了一身冷汗。就在放才的时候,他还觉得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在敌强我弱。那时史进还觉得,那孟督监玩的不仅仅是简单的攻心之策,而是更高深的计谋。他以庞大的军队作为威慑,演变阵法来让众人的心里产生畏惧之心,接着,虽然孟督监没有下令催动一兵一卒,但他设下的那口大锅,已经不知不觉地产生了威力,那些肉汤的香味在这些两日没有进食,饥肠辘辘,不知肉味的人面前,就比世上的任何兵刃都要锋利,比世上的任何毒药都要刁专,它们顺风而上越过城头,可谓防不胜防。
但此刻,史进在时迁的提醒下,再沉着下来仔细观察的时候,他才发现,就在那些溃兵之中,却有一个不太寻常的人物,他揉揉眼睛再看下去,才真的认出,那装扮的和普通士兵一样的人,正是方才还在城头上领兵守卫的伍三狗。就在这思绪一闪的瞬间,史进便想起了好多。就在孟督监在城下搭锅按灶的时候,史进就无意间看到了伍三狗那边聚众围了一大伙,那时候他本来就察觉有异,想上前去看个究竟的,但被孟督监的一番动作,让他一时分心竟给忘了。此刻看时,才恍然大悟,那时的伍三狗就在策反,那时他们在不远处的争执和推搡一定是伍三狗在策反过程中遭到了阻逆,大家为此产生了分歧。如果那时史进多一个心眼,少一些对伍三狗的信任,然后就那么立马走过去,会不会就能将这场策反消灭在萌芽之中了。
史进不知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此刻又会怎样,但他知道的是,现在的伍三狗已经丢下所有的兄弟意气,就像那把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阔背大刀一样,被伍三狗毫不留恋的丢在了身后,丢在了他们原本要一心死守着的华阴县城门下。现在的伍三狗混杂在兵卒之中,直直地往那口盛满肉汤的巨锅的方向奔去。
“我呸!”时迁狠狠地望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紧接着便将背后的弓持在手中,从箭壶里抽了一支箭羽,搭在弓上便狠狠地将弓拉满,嘴里还不停口地骂道:“人死不过头点地,他么的,昨天这兔崽子在陈达哥哥面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与城共成亡,就这么过了一夜一天就全变了,全他么变了。”说着就眯起了单眼,那怨毒的眼神直直地瞄向了伍三狗的后心。
就在时迁咬牙切齿地要一箭射死他个兔崽子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和史进的背后响起来。
“大哥——”一个少华山的兄弟沉甸甸低着头,双手在面前用力地抱拳施礼,便朝一面撇着脸,吞吞吐吐地,低沉着嗓音道:“这里……这里有一封书信,要交给……交给大哥……”
“谁给的?”史进和时迁都转过头来,望着那位兄弟从身上摸出一张来不及套封的书信。
那兵丁一咬牙,低沉沉地压着头,强忍着心内的翻滚。
叹了一声道:“是——伍三狗……”
第八十六章 杀人诛心引叛乱(贰)()
史进原本以为是陈达,或者想的更美点是朱武或者杨春以某种方式带进城来,给他传递某些信息的。但现在一听是伍三狗托人来送,他就惊奇了。史进首先想到的就是,伍三狗这样做会不会是又耍什么花招,或者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
等史进展开信的时候,看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几个牛头大字,就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了。时迁见了史进的这副模样,便也凑到史进面前往信笺来一看,伍三狗写的那几个字实在不敢恭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抽象就有多抽象。估计就这几个字还是紧早以前跟着陈达他们卖猪肉时用来记账的书写风格,力求自己看的清、别人瞧不懂。
“哥哥,他这是写的什么?”时迁也被这小子的一份信勾起了好奇,忍不住还是看着那些其丑无比的字来问史进。
“忠义满乾坤,肝胆照日月……”史进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可还没念完,就被时迁打断了他的话。
只见时迁看着城下零零散散溃逃的一百多人,将手直指伍三狗的后背,气鼓鼓地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忠义满乾坤,肝胆照日月’?”说着时迁又赶忙拉弓上箭,嘴里急着道:“这兔崽子耍障眼法,用这封信来迷惑哥哥,好使得他能安安全全跑到孟督监那里去投敌!哥哥看我射死这假忠假义的兔崽子。”说罢,时迁眯起眼来,又仔细搜寻着地瞄上了伍三狗的后心。
就在时迁再一次想松手放箭的时候,背后不知何时又来了数十个少华山的兄弟,他们扑通扑通尽数跪下,时迁这次不用史进解释他也晓得,这意思是求情。史进看着心下也是诧异,在这样的局势下,时迁分析的也绝非没有道理,人心叵测,特别是在这外忧内患的时候,什么都可能发生,也什么都可以发生,这让史进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此刻看着这些跪在面前的兄弟们,史进也颇有些心软,他虽然被大家推崇,现在坐上了少华山的头把交椅,但相比伍三狗,史进却少一份优势,那就是资历。这些跪在面前的人们会不会是伍三狗的旧部,会不会是为了伍三狗此刻的安危而故意上来拖住自己的。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现在城头上又有多少伍三狗的人,以后会不会被伍三狗在城外发动更大规模的策反,莫非还真要把重伤的陈达再抬上城来么?史进心念转的很快,只一瞬间便想了很多,他发现没有自己亲自培养的一批兵卒,不但在指挥作战和约束部队时都是束手束脚的,而且不论怎样都是一件留有后患的事情,但眼下是解决不了了,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回山的话,再做考虑。
此刻,时迁看了眼身后跪着的众人,再回过头去瞄准伍三狗的时候,发现伍三狗已经约莫着跑出了弓箭的射程,他不甘心地弓弦一放,朝着伍三狗的背心便是一箭。果然,那伍三狗经过一份信一群人在这里的拖累,已经成功地跑出了城头可以射杀的范围。时迁眼看着那支索命的箭直直刺入泥土之中,而伍三狗安然无恙的扬长而去,便狠狠一丢长弓,愤愤地道:“这可好,让这兔崽子给溜了。”说罢又瞪了一眼跪在面前少华山的众人。
时迁虽然颇有恼怒的脸色,但史进却没有为此感到光火。他看着这些前来求情的山寨兄弟不但都是一副副生离死别的模样,而且一个个跪在这里也不言语。但心细如发的史进,却看出了些什么。就在刚才时迁怒说伍三狗成功逃离的时候,大家的面色不但没有丝毫的欢喜,反而更添了几分沉痛。这样的表情里,到底蕴含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史进本想开口质问,但此刻他也沉默了。如果这伙兄弟想教史进知道,就算他不问也是会说的,但他们没说,这就算史进严刑拷打,他们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可就在史进为此一时思虑不出个头绪的时候,城下又吱吱扭扭响起了关闭城门的声响,随着嘭的一声闷响,两扇城门又死死合在一起,紧接着便是史进所熟悉的巨大门闩插上的声音。这一下城门的关闭,让史进心里徒然来了三分精神,七分的斗志,而自己那颗一直悬着的、冰凉的心脏,也终于落在了实处,开始了有了暖意,有了跳动的能源。
史进原本以为陈达不在城上,而守城的将士又都是他和伍三狗从山上带出来的队伍,那么伍三狗策反起来,必然会造成势不可挡的溃逃洪流。在史进心里,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便是在人去城空的时候,官兵再借机进得城来。但现在,伍三狗虽然投敌,但仅仅带走百十个人,对守城不算什么太大损失。而绝大多数的兄弟们,经受住了孟督监的蛊惑,也没有被伍三狗策反,这上下一心的真忠义,才是史进心里最坚实的支柱。
史进一扫方才脸上的阴霾,那股不可屈服不可战胜的气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就像城下的那些口巨锅中的汤汁,沸腾着热血,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此刻城下的孟督监仰天笑了,阴森森地大声道:“只有这些人想的开么?不急——不急——我等一个时辰。你们不下来分享,那么最后也只好犒劳我的部下,等他们吃饱喝足之时,便是尔等城破损命之日!”接着孟督监又朝伍三狗那一伙人一招手,指着面前的那口大锅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孟森向来不会亏待这样的俊杰。来人!抬上酒来。尔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说罢,孟督监又一转眸瞧了城上的众人一眼。
孟督监说罢,须臾之间便有官兵从后方抬了几十坛酒来,几个官兵将那酒坛往伍三狗等人的面前一放,伍三狗便丝毫也不带客气地夺了过来,一手拽开泥封便大口大口的痛饮,一口气喝下半坛之后,便又接过官兵盛了肉的大盆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