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千秋-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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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跟在刘小川左右，神色还这么亲密的，必然是远房姐妹，出于慎重，赖二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刘小川指着锐哥儿道：“这是我媳妇，另一个是我小姨子。”
赖二吓了一跳，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面上装作不以为意，脑子里翻江倒海，飞速盘算着：“这是什么情况！这女人居然是刘大人的媳妇？刘大人的正室薛姑娘不是好端端地呆在扬州府里吗？我前些日子才过去探看，难道这么快就换人了？”
这时候，“妻”才是真正的媳妇，“妾”的身份比婢女高不了多少。
刘小川是个普通人，标准的历史盲，也就穿越来梁朝以后，百度过马有方、柳尚文、颜立行等历史名人的生平往事，其他的两眼抓瞎。
幸好他能在古代和现代之间来回，否则真以为自己是穿越中的主人公，历史地理文学化工无所不知？怕是在古代社会活不过两个月。
这种“常识”没有人告诉过他，就连锐哥儿和俊儿姐妹，也不曾提起。一介流浪儿，能当上刘小川的妾室，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刘小川当然不明白“妻”和“妾”的地位会差这么多，明白人赖二吓得心肝儿打颤。高门大户里面的事，水深得很，还是装聋作哑罢了。
朝两人呵呵堆起笑脸，道：“原来是夫人和小姐，请恕小的眼拙。”
梁氏姐妹没有高门大户的自觉，忙也回了礼，又演了一出闹剧，赖二哪里承受得起，差点就使出“五体投地”的功夫，被刘小川拉扯起来。
“行啦，大家都是熟人，别这么客气。坐吧坐吧。”
当然上首坐定，锐哥儿和俊儿一左一右，赖二亲自给奉上了茶，坐到下首，看着刘小川的眼神，真跟看祖宗似的。
“最近生意还好吧？囤积的货都卖完了吗？”
“大人，能买到这个位置的大商铺，生意肯定是好得不得了啊，一切都托了大人的鸿福。货物剩得不多了，还得靠大人再多弄些过来。”
第301章 两个奸商（）
赖二的表情，像只等着投食的哈士奇，至于主人哪来的这么多粮食，他根本就不需要多问，也不敢多问。
闷声发大财，才是最明智的商人所为。
不起眼的肥皂和香水，在这里就是彻头彻尾的奢侈品，又自带了垄断的属性，瞎几把乱卖都能发财，更别说生意运作的是赖二这样猴精的人。
“那行，你好好干，针对上流官绅富豪，多打通几条渠道。”
“大人明鉴，小的之前确实照着大人所说，不仅卖到江都，也托人在平城开了分号。”
“哦？那后来呢？”
“肥皂和香水，乃是奢靡之物，一个肥皂，卖得比等大小的黄金还贵，长此以往，北魏财税都往扬州聚集。魏后便下令，封了小的店铺，魏国境内，严禁售卖香水肥皂。”
这老女人真不简单啊！
肥皂和香水在江都那边卖如火如荼呢，大梁太后和小皇帝都没有这种远见卓识，据赖二的财报，近两成的销售额来自宫廷，估计梁太后本身就是肥皂和香水最忠实的拥趸。
“魏国禁售之后，小的打听过，黑市里面肥皂和香水一夜间涨到了天价，北魏皇戚贵族、名门士族纷纷重金求购，小的于是试着行贿边将，以稍低的价格卖给他们，再让他们转卖到魏国境内。”
“聪明！”刘小川乐道：“我啊最缺的就是你这种挖空心思赚钱的手下了。”
赖二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大人远征襄州，恐怕没听到魏国的消息。魏后颁布严法，一旦有发现私藏肥皂香水者，以通敌罪处斩。有组织售卖者，首领诛灭九族。旬月之前，平城那边以‘通敌罪’斩者上千人，朝野震动，举国皆惊，小儿不敢夜哭。”
这死老娘们，让小爷赚点钱也不行吗？
奢侈品的市场，一定要能做多大做多大，这是合理又合法的“劫富济贫”手段。在魏后驾崩之前，肥皂和香水在北方已经没有了成长的土壤，然而单单大梁的市场开拓完善，足以抵得上扬州一年的税收。
何况除了大梁和大魏，南洋、东夷、甚至此时的欧洲、美洲，那些地方现在虽然还是土著，金银财宝一点也不缺，风物长宜放眼量，世界这么大，有朝一日，大可以出去看看呀。
“还是格局太小了哦。”
刘小川自言自语了一声，把赖二吓出了满头汗，支吾道：“小的愚钝，请大人赐教。”
“我不是说你，别放在心上。”
沿海一带，现在住的都是土著，造船业一点不发达，总不能坐着小舢板就出海，开拓海外市场，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
刘小川暂时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掐断，想了想，又道：“大梁富庶，这片市场彻底打开，就够赚得盆满钵满了。赐教嘛没什么好赐教的，术业有专攻，我就随便说几句，你觉得有道理那就照我的做下去。”
赖二连连点头，心里暗道：“大人恁也说笑了，只要你出了点子，没道理也是有道理。”
“你这肥皂和香水，是卖给男人还是卖给女人？”
赖二一怔，道：“自然是卖给女人的，大人的意思，莫非男人也用的？”
刘小川奇道：“男人怎么不能用了？”
两人相视片刻，互相眼里都冒出鸡贼的笑意来，看得坐在两边锐哥儿和俊儿一脸迷茫。
“你要知道，男人花起钱来，有时候比女人还要狠，更别提钱财一般都在男人手中握着，不是说什么‘一家之主’嘛，就是这么个道理。”
赖二连连点头，刘小川又道：“至于怎么卖出去，你肯定有办法。”
“大人放心，小的会让所有人知道，这玩意不同于庸脂俗粉，带在身上，可以凸显富贵，标示身份。小的还要请人作文写赋，最好花大价钱请那些知名文士，再办个诗会，将肥皂和香水吹捧一番。一旦打出名声，肯定不乏附庸风雅之人。”
刘小川朝他伸出了大拇指，真是一点就透。
赖二心里也向刘小川伸出了大拇指，一言惊醒梦中人，搞半天以前一直只占着半壁江山，不知道少赚了多少钱哩！
俊儿看着自家姐夫一副见钱眼开的贱样，笑道：“姐夫，你要是做商人，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奸商。”
“奸商好啊，奸商才能赚大钱。我要没有大钱，怎么养你和你姐姐。”
商人贱业，哪有把王爷和商人放在一起的道理，亏得这句话是刘大人的小姨子说的，要是别人嘴贱，赖二第一个就放不过他。
瞧着刘小川开心的样子，心里自也喜欢，这位爷脾气好，架子小，跟着他别说喝汤，连肉都有得吃，能遇上这么一位贵人，这辈子真是值了。
呆在赖二的铺子里，喝了盏茶，不觉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刘小川本还想留下来和他再打打牌，谈谈其他生意，但是今天不行，再耽误下去，家里的两位会有意见。
赖二送客到门口，又对刘小川道：“大人呐，这些日子的分润，小的都差人送到府上了，大人回去还请点收一番。”
“全送到府里了？那得有十几万贯了吧？”
“嘿，远不止这个数。大人回府便能看到，府里修了好几个钱仓，依然放不下。最后还是老夫人深明大义，全都捐到了扬州府衙里去了。”
说实在的，梁代的财货放在手上，能起的作用实在有限得很，还不如交给颜立行他们。
这时候冶金水平不高，金矿开采不容易，露天金矿里面全是杂质，成色参差。金银的产量一直很低下，如果全都拿去换毛爷爷，在那个世界固然能发一笔大财，梁代恐怕会产生钱荒。
至于梁代铜钱，品相好的勉强能算得上古物，成批成批地运过去，藏品市场一下子就被冲垮了，更别提赚毛爷爷。
好在这次回扬州，他心里已经有了更好的赚现金的法子了。
赚取毛爷爷，才是当务之急，大梁的钱货在刘小川眼里作用有限得很。只有在现代巨量资源的支持下，才能快速地把扬州城发展起来。
第302章 小妾进门（）
他的心突然跳得“砰砰”快，脑子冒过一个无比大胆的念头：不知道有没有一天，古代的世界发展到能够反哺现代社会呢？
宁国公府高悬的牌匾已经换成了金光闪闪的“滇王府”，在这里住惯了，真有点回家的感觉。
“莹莹？莹莹！”
“啊？”
锐哥儿往常只是从国公府前面经过，远远地望上两眼而已。
府门口的石狮子威武雄壮，虎视眈眈地盯着过往行人，今天看见两个陌生的姑娘，石狮子的眼神好像更加凌厉了，看得锐哥儿手足无措，回过神来，局促道：“我没事，这王府太气派了，我第一次来，没什么经验。”
“以后呢，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你们放心，我妈很好说话的，至于怀仙她嘛”一时之间有点语窒，也没有把握薛怀仙会是什么想法。
虽说这年代的女性同胞不太介意男人三妻四妾，然而她要真是不开心，自己依然觉得理亏。
刘小川怕这对姐妹伤心，打了个哈哈，一左一右，拉着她俩跨过半米多高的门槛，差点被卡住了蛋。
大厅里面，刘妈和薛怀仙领着一众仆人，站在花阶下迎接，一家子团聚，当然热热闹闹，连小黑狗都东突西跑的撒着欢。
刘小川却觉得家里似乎少了什么，左右看了一圈，原来是静怡公主回宫了。
他的心里突然有点不好受，好像看到一个宫装女孩，正站在城楼高处，向北眺望。
扬州跟江都，明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因为刘小川接纳秦红玉，而已经翻脸了。小公主夹在江都和扬州之间，日子也不会多好过。
刘小川神色寡淡，场上气氛马上就冷了下来。
他发觉到气氛有异，告了个罪，把缩在一边的锐哥儿和俊儿推上前来，笑道：“这是莹莹，和俊莹。”
一边拿眼偷偷去看薛怀仙的神色，写给薛怀仙的家书里面已经把事情经过说得清清楚楚了，锐哥儿意外怀孕，总不能让人家堕胎，这是保守封建的古代，怕不是要逼得人家姑娘一尸两命。
思来想去，唯有入乡随俗，纳作妾室，才是最好的归宿。
让刘小川吁一口气的是，最后的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刘妈拉着自己的儿子，说长道短，又附在刘小川的耳边，再三确认要当奶奶了，高兴得合不扰嘴。
她一辈子长在农村，没有去过城里，思想境界和梁代的百姓差不了多少，巴不得能早点抱孙子。
又嘱咐刘小川，既然做了错事，就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这两个姑娘都是标致的好姑娘，放在以前，人家都不愿意跟你说话，现在一齐进了家门，要一碗水端平，免得家宅不宁。
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可以看出来，刘妈已经代入了“王府老夫人”这么个角色。
刘小川顺着她的手指，看到的是薛怀仙一脸笑盈盈，和锐哥儿拉扯一番，两人熟稔得不行，倒显得独自坐在大黄身上的俊儿孤孤零零。
她望向刘小川，那人的眼神只看着自己的姐姐，心里生起了闷气：“为什么叫姐姐作‘莹莹’，叫我却喊‘俊莹’？”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整个家里还是和和气气，搞得刘小川都有点受宠若惊。
他暗里想过，是不是因为有权有势者妻妾成群，是这个年代的常态，自己反倒成了异类？
此时门户之见极重，从刘小川升任中郎将开始，薛怀仙就常常因为两人别如天渊的社会身份而自卑，等到刘小川官升得越来越大，她在患得患失之际，不自觉戴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镣铐，更加在乎自己的言行举止。
“善妒”位列七出，薛怀仙不允许让它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至少不能表现出来。
即使出于人的私心，跟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不可能会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可苦了这时候的女人呐！
薛怀仙释放出来的善意，让锐哥儿感激不已。这两人一个是薛家的女仆，一个是流浪的孤儿，按理来说，都不可能出现在王府里面。
然而刘小川那边无法提供的安全感，找到了补偿的方法。互相之间，她们对于对方而言，都是一种陪衬，有如雪天里两堆靠近的柴火。
“舒服啊！”
刘小川一早起来，就有两个贤惠的媳妇伺侯他穿衣，封建腐朽的贵族生活，谁要是想打碎老子的美梦，老子就打碎他的狗头！
朝廷那边很安静，小皇帝和老太后面对柳尚文都不敢喘气，如今失去了最忠心耿耿的老太监，更不敢向扬州呲牙。
北魏上回大伤的元气还没恢复，老娘们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对大梁朝有什么想法了。
扬州兵在襄州的战绩早就传到了平城，她怎么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不济，西边还有虎视眈眈的羌人铁骑。
天下太平！
这是刘小川最喜欢的日子了。如果小俊儿再帮自己把体内的“阴阳绝命丸”给解了，那就好上加好了。
这丫头一定有办法，不然她不会这么云淡风轻，置姐夫的性命于脑后，跟个木头一样，举着木剑，站在庭院当中，一边的小狗子像看神仙似地，一脸的哈喇子。
刘小川穿戴齐整，正要出门，探过头去，问道：“俊儿，你在这干嘛呢？”
小狗子抢答道：“老爷，俊儿小姐她在劈柴呢。”
话音刚落，俊儿身姿灵动，手中木剑化作几道流影，剑影过后，地上的排列的几个木墩子“咔嚓”几声，全都裂成了两半。
“嘶！我的亲娘！”
俊儿吐气收剑，把木剑递给小狗子，道：“你来！”
小狗子连连摇头，道：“我还是用斧子吧，我怕把你的剑给弄坏了。”
挺着小身板吃力地扛起斧头，举过头顶，差点砸到了脚跟，俊儿觉得无趣，如乳燕回巢一般，扑向刘小川：“姐夫，带我出去玩！”
“找大黄去。”
“大黄生了一窝子狗，没空和我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