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千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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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川把一叠叠黄纸压在石头下,烧了几把纸钱,上了几柱香,在刘爸墓前念叨几句。
放在以前,刘小川是不信鬼不信神的现代青年,随便说几句“老爹在天之灵保佑我发大财!”就算扫完墓了,如今穿越到梁代,态度不由得端正了起来,对鬼神之事也信了几分,给倒霉老爹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响头。
刘妈平素信佛,这时候在旁边念起了心经。刘小川不想打扰她,见薛怀仙一直在瞧周边的几座古墓,道:“这些墓啊,都是我爷爷、太爷爷那辈的,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薛怀仙双手合十,行了个礼,道:“比起我们那边的祖坟,少了许多。”
“现代不兴丧葬,估计过几年啊,连来山上扫墓都没多少人喽,全都去陵园。不过听说,我们刘家的祖坟埋在那边的山坳里,最老的老祖宗,最老的”刘小川记不太清楚,道:“妈,咱们太太太太太太爷爷怎么称呼?妈?”
刘妈念经念得睡过去了,醒来道:“川儿啊,你表舅给我托梦呢!”
刘小川心道:“你在老爸的坟前睡觉,怎么表舅会给你托梦?”问道:“哪个表舅啊?”
刘妈埋怨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孩子!妈就一个表弟,前两个月出了车祸,能是哪个表舅?”
刘小川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来往,都记不得了。表舅他跟你说了啥?”
“他说,他变成了孤魂野鬼,投不了胎,惨得很呐。一个劲地向我哭!”
刘小川忙拍拍她的背,道:“妈,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他自己没玩够,舍不得去投胎哩。”
刘妈点了点头,道:“你给爷爷、太爷爷都上过香了吗?”
刘小川道:“还没呢,不过妈啊,我想问一问,咱们姓刘的祖宗,那边山坳里的那些老坟,最老最老的是啥时候啊?”
“最老最老的?都快有一千多年了吧,是梁代时候的一位郎将。你们这一系刘姓,就是从那时候起才开始写进的家谱!往前一直数,连着十八代,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不过家谱在你太太爷爷那一代就丢了,不然可以给你瞧瞧。”
刘小川心里忽然生起了一点想法:“妈,儿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妇,想过去见见老祖宗,给他们上个香,祈个愿。”
刘妈奇道:“怎么突然要去那边?老祖宗躺了那么久,传到现在,就我们这一户姓刘的,也没见你爹你爷爷过去尽个孝,你凑什么热闹?”
“我这不是孝顺嘛!妈你甭管,就在这里歇着,我去看看就来!”
回头让薛怀仙照顾好她,飞也似地朝那片山坳里奔去。刘妈喊道:“那里没什么人去,路不好走,你悠着点呐!”
刘小川扔下一句“知道了”,脚下却没停,使出老太监的轻功绝技“惊鸿掠影”,尤如一只野雁,贴着满坡的青草,朝山坳里掠去。
山坳里面的墓群,不知道沉睡了多久,也许是荷山村太偏僻,没什么人来打扰它们。刘小川记得小时候也曾跑到这边来,半路被亲爹抓回去,打了一顿屁股,以后就不敢造次了。
要不是那几块长满青苔的墓碑,根本看不出这里就是坟群,不知道经多少风吹日晒,碑前长满了各种植物,从大梁到现在,纵跨千年。
第89章 选定日子()
刘小川一块块地看过去,看到最前头的那块,被墨苔遮盖地严严实实。他用随身的小刀一点点地刮开,心里突兀得有点期待。
大梁朝的郎将,虽然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己一旦知道了这位先祖的名字,有心的话,找到他并不难!
若是梁朝的先祖出了点意外,我会不会马上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呢?
可是我已经带给梁朝这么大的巨变,本就该消失才对啊!
刘小川摇了摇头,认真地刮着眼前的石碑,慢慢地看到了一行难以辨认的小字,好半天才读懂:
“大梁御敕鹰扬中郎将”
刘小川的刀片继续往下刮,墓碑被雨水浸得太久,这位老祖宗的名讳已经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只能隐隐地看见两个字:
“刘旋!”
刘小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虽然那个“刘”字只剩下旁边一个立刀可以看见,“旋”字也几乎难以辨认,可他还是能看出来,原来这一支刘家有名有姓的第一代先祖居然叫“刘旋”?
难道会是那个混小子?我滴乖乖!
听他说,他祖上七代全是没名没姓的农民,上次聊到籍贯,也确是闽北这一带,这样一想,倒真有可能是他!
会不会是重名重姓呢?你别说,这王八崽子还真像是自己的小祖宗!
从山坳走回去,刘妈早已经和薛怀仙收拾好东西,等着一起下山。
到了家门,刘妈在里屋喊道:“川儿啊!”
刘小川放开了薛怀仙,进门道:“咋了?”
“妈给你挑了个好日子,今年八月二十,黄历上面写着,大吉呢。”
刘小川道:“还用等半年?不用这么久吧?”拿过老黄历翻了翻,指着一页道:“三月五日,应该也是大吉吧?嘿,真是!我看直接这天结了得了。”
刘妈笑道:“臭小子,你比妈更急!”
又叹道:“可是我们家现在拿不出钱来,我还想着缓缓半年,娘去找个轻便活干干,你也不能闲着。人闺女心好,没求多少彩礼,我们也不能太敷衍了人家!”
刘小川坐上床,给她捏着肩,道:“妈,放心吧,你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休息。结婚的事我自己来操办吧,你就躺好了,等着看你儿子娶老婆!”
刘家的小子要结婚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似地,在荷山村传开了。
小山村里几百户人家,除去二三十号留守儿童,剩下的有一半是闲得没事干的七大姑八大姨,荷山村里的风吹草动,根本就瞒不过人。
更别提高二婶嘴巴没带把,恨不得去村委会借个大喇叭,在村里的谷场上喊个没完。
这几百户人家,在这个小山坳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打断骨头连着筋,人人都是沾亲带故的。
大姑大姨们一边回家准备着份子钱,一边打听刘家媳妇的底细:多漂亮,多高,是不是大学生,家在哪里,嫁妆有几箱?
这里啄一嘴,那里问一句,便听到人堆里的高二婶叉着腰,神神叨叨地说道:“你们不是知道的事多着呢!我可告诉你们,这闺女几天前才带回来的!小川他妈第一次见到呢!”
几个大姨大姑吸了一口气,一个嘴尖的道:“怎么这么快!”
高二婶哼了一声,满脸是玩味的笑意,可她就是不说,要让这伙姐妹自己捉摸,免得到时候,小川妈怪她嘴巴大,到处给他家宝贝儿子嚼舌头。
扬大嫂笑道:“不会是小川把人家姑娘骗回来,怕她逃跑,所以想快快成就好事。”
李寡妇插嘴道:“也许这姑娘是傻的,脑壳有问题。”
高二婶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闲聊,忍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插嘴道:“这闺女哪里傻!不仅不傻,还标致得很!”
刘小川的家境,村里人有目共睹,看他孤儿寡母,前些年没少接济过。
但是人都有个毛病:看别人过得惨,要好过看别人过得好。
接济你几顿饭,送你点小孩子长大穿不了的衣服,那是咱们有情有义。
现在听高二婶这么一说,当初穿百家衣、吃百家饭的小子,现在居然娶了个天仙?那还了得!
扬大嫂的嘴也毒了起来,道:“漂亮有什么用?县里不是刚发生一宗命案,老实人给他漂亮老婆骗了,命没了,房子也被送奸夫了,七八千一平呢。”
“指不定啊,是个破烂货。”不知道谁偷偷说了一句,熟人虽然认得声音,也没去细究。
“破烂货也不错了,哪像我家老大,四十多了娶不着媳妇。我还想问问小川,去哪里整这么一个女的,也给我们家老大整个。”
高二婶叹了口气,道:“我看这小川,命可真苦。打小没了爸,现在娶了这么个女的,隔几天就要离婚。家里的几个钱这么一折腾,自己还成了离婚男,连镇上家里开杂货铺的李家闺女,都看不上他喽!”
正聊得起劲,忽然听到东南方向传来一阵炮响,接着便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几人走来。
有眼尖地道:“诶,那不是小川嘛?这么几年不见,长得倒挺俊的。”
刘小川也瞧见了这伙大婶大姨大奶奶,抱着一叠请柬过来。
荷山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家一户送请柬过去,可真累得要命,正好这些人聚在这块,自己一网打尽!
乐呵乐呵地跑过来,拜了个圆揖,道:“各位大婶大姨,好久不见,个个都精神多了啊。”
众人刚刚还在背后嚼人舌头,现在正主来了,不免一阵心虚。也有不心虚的,像那李寡妇,盯着这年轻侄子看,心想:“这小子当年穿着开裆裤满村子里跑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好看,就冲这精神气,讲话也讨喜,一点都不像个打工仔!我要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脑子一热,也不要彩礼了呢。”
刘小川笑容满面,挨个发过去请柬。
几个大妈把请柬拿在手里一摸,做工是挺考究的,就是面上没有镏金,显得不够有钱。
刘小川察言观色,心里暗暗为薛怀仙感到不值,这小丫头一夜没睡,为了终身大事,认认真真地裁剪纸张,又一丝不苟地写上各家各户姓名,忙到天亮才睡。
第90章 盛大婚礼()
不由感慨,改革开放了,经济是上来了,观念却还落后,农村攀比成风,越是穷困的县,村里人就越喜欢大操大办,一场红白喜事,非要搞得跟过年似的,就连小小一张请柬,在面上也不能落下。
“行吧,攀比就攀比吧,难得让老妈高兴一番,也请大伙一起过个好年。”
发完请柬,又马不停蹄地往其他户某个表表大伯、表表表舅父家里送帖。
高二婶看他溜得这么快,笑道:“看小川急得,生怕老婆跑了!”
众人咯咯直笑,活像一群发情的母鸡,盼着刘家什么时候演一出丑剧,好让大伙一整年都有闲话可聊。
第二天天亮,荷山村像个睡懒觉的姑娘,躺在山坳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往常哪家哪户结婚,天没亮就敲敲打打出门去接新娘,就算刘家的新妇是个孤儿,这时候也该开始放鞭炮了吧?
高二婶带着一伙姐妹,乐得心里直痒痒,难不成婚都没结,就有一场洋相可看?
正要去探问探问,忽然听到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惊叫一声,听到哪个小孩喊道:“在谷场那边!”大伙便乱糟糟地跑向村里的谷场去了。
刘妈还呆在房间里,看着一边的刘小川,心里惴惴,道:“川儿啊,闺女她人呢?”
刘小川道:“一会就来了,妈你别急。”
刘妈哪能不急,只想着未来的儿媳妇是不是跑了?正焦躁间,又听到门外一阵吵嚷声,奇道:“村子里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小川笑道:“是你儿媳妇来了,走啊,儿子带你去接媳妇。”
把刘妈背上,出门随着几个熊孩子,往谷场跑去。
荷山村的谷场,往年都拿来晒稻谷,有时候太阳大了,便有住得近的村民,支起两个架子,中间再绑根红绳,就能用来晒被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谷场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上边还停着两辆直升飞机,刚刚那雷声也似的引擎声,估计就是这些铁家伙发出来的。
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这玩意,怎么今儿飞到荷山村里来了?
许多穿西装的人在布置舞台,看起来十分专业,没两下便搭出了个雏形,穿着细致的两排小姐,脸上挂着笑容,给在场的村民奉上瓜果点心。
便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回去搬了个小马扎坐着,以为像以前一样,有广告戏班子开着五菱货车过来表演。
更多的人是好奇,直到外面开来两排的车队,足足排了两里远,把村子里本来就窄的马路,挤得水泄不通。
外头打摩的回来的村民,本来还想破口大骂,上去踢两脚,幸亏这两年手机普及,认得这些锃光瓦亮的汽车,知道一个标牌都够自己赔上半辈子,这才悻悻地想道:“娘的,这些有钱的真是不得好死!”
这两排豪车,都是披红挂彩,瞎眼的都知道是婚车,可是村里今天有谁结婚呢?年轻人没剩几个,也没听说谁发了大财啊。
刘妈和众多村民一样,眼里有无尽的羡慕,问道:“川儿,这是村里谁家办喜事啊?这么大的阵仗,妈可从来没见过。”
刘小川笑道:“我们家啊!您看!”
顺着他的手指,搭好的舞台上落下一道长幅,上面写着:“恭贺刘府刘小川先生、薛府薛怀仙女士喜结连理。”
这年代文盲已经很稀缺了,这些大叔大妈复杂的字也许不认得,“刘小川”三个大字却能写得出来,一个个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刘家那一户穷鬼,什么时候在外面发了横财!
高二婶更是脸都绿了,只想狠狠打自己几巴掌,还没来得及动手,便是无数的炮响,只得捂住了耳朵,看台上的人要整什么幺蛾子。
这家省城里的一流婚庆公司,老总差些没被刘小川阔绰的出手给吓昏,请的都是超一流的主持,两男两女,别说面对这么一伙大姑大姨,哪怕是面对一群聋子,都能把气氛给带起来。
一个接一个精心策划的节目,接地气,却又不低俗,把众人的眼珠子都吸过去,差点忘了去羡慕刘家那小子。
高二婶在人群中看了两眼刘妈,心里大不是滋味,可是现实摆在眼前,将她装满妒嫉的心房给戳得支离破碎。
猛地人群又爆出一阵欢呼,高二婶抬头一看,原来台上开始扔红包了,高二婶再顾不得胡思乱想,扭着肥胖的身子,加入了抢红包的队列。
这么大的阵仗,里面的钱应该要有一百块吧?
高二婶拿着红包,问旁边的扬大嫂道:“扬嫂,你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