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唐朝-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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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记载中,这一战是由柴绍为帅,用美人计麻痹吐谷浑军,又加派精骑从后方奇袭方才获得胜利。但是,叶卿并不是柴绍,定然不会采用柴绍的方法,也不知他会如何做!
薛朗忙着朝中的事情,平阳公主使人来告诉他,苏四娘那里她已亲自过府告知,已安抚好苏四娘,让薛朗不用担心。
设想如此周到,解了薛朗许多后顾之忧,对公主,心中越发的感激与爱重,只是朝中事务繁忙,想见公主一面,也抽不出空来。
好不容易熬到休沐日,算算时间,樱桃也该下来了。春日桃花盛开的时候,薛朗酿了许多桃花酒,薛朗府上的桃花酒,在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中,已然颇有名声。去年在苇泽关,因条件限制,只酿了桃花酒和梅子酒,今年在长安,薛朗想试试酿上一批樱桃酒。
开春的时候,薛朗拜托平阳公主帮忙购入了两个果园和蔗园。果园里种植的便是时下平常的水果,桃李杏梨,还有梅子、樱桃。
这时候的达官贵人,多有自己的农庄与果园,水果几乎从不外购,都是自产自销。薛朗入境随俗,也购入了果园,不然,也无法奢侈的酿樱桃酒。樱桃即便在现代也不是便宜亲民的水果。趁着酿酒的顺便,还可以跟平阳公主来个小约会。
想起好几日没见公主殿下,薛朗心中颇为思念,催促着万福把车赶得快一些,到达果园,与平阳公主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幼阳!”
平阳公主今日穿了一件粉绿的襦裙,站在结满红色樱桃的果树下,分外的好看。薛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笑着走过去:“我们进去吧。”
平阳公主颔首,与薛朗一块进果园,两人一人拿了一把剪刀,身后跟着拎着篮子的仆人们。望着挂满枝头的红色樱桃,平阳公主回头笑问:“酿酒需要何种果子?”
薛朗:“熟透的就好。”
平阳公主点点头,抬手在靠近她的枝桠上摘了一颗樱桃放入口中,微微眯眼:“好甜!幼阳且尝尝,熟到这般程度之果实是否适宜?”
说着,剪下一串樱桃递到薛朗面前。薛朗有些遗憾:“还以为能得殿下喂食呢!”
平阳公主嗔他一眼,别说喂食了,连递过去的樱桃也果断的收回,薄怒道:“无礼的登徒子,自己剪吧!”
薛朗大笑起来。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剪了樱桃放到篮子里,让仆役拎着,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装满篮子。
虽在果树间走动,不过,太阳还是晒得人眼晕。薛朗拎了一下分量,道:“让下人们继续摘,我们先回去把这些弄出来。”
“可!”
两人从栽种果树的山上下来——
看守果园的仆人居住的屋子倒是在山上,不过因为狭小,卫生状况比较让人不满意,薛朗便把酿酒的器具都放在山脚下村里的一幢院子里,那里比较干净卫生,便于酿酒。
薛朗的果园是连绵的几座山头,山脚下是大片的农田,皆属于不远处的小村庄的。果园离山脚的村庄算不得远,在村庄的东边有条河,从山上下来的道路便是河梗,马车无法通过,倒是能步行。
薛朗和平阳公主便是步行的——
“幼阳,你看那人想做甚?”
因为平阳公主穿的是裙子,河梗上的路算不得平坦,薛朗便让初雪扶着她,自己在一旁护着,怕平阳公主摔跤,也没注意前方。平阳公主有人护着,时不时的左顾右盼,不经意间倒是注意到前方的情况。
在不远处的河湾处,有个男人呆呆的站立着,望着水面一动不动——
情况有些异常!
薛朗眉头皱起,吩咐身边的护卫:“过去看看!”
“喏!”
护卫领命,刚挪动脚步,就见那个站在河边的男子竟然摸索着岸边的水草,一步步往水里走去,头颅低垂着,动作虽然迟缓却十分坚决,时不时的抬起袖口擦擦脸——
薛朗一惊,反应过来:“那人是想投河!动作快些,过去看看!”
“喏!”
护卫飞奔而去!
第356章 拦路喊冤()
这是条可算中等的河流,看河面水流不算急,但河湾处的水草等迹象看来,水深不算浅,淹死人不算难,更何况,这人还是主动寻死!
“水性好的多过去几个,把人直接拉上来!”
“喏!”
苇泽关所处地理位置水系发达,这些护卫跟着平阳公主在苇泽关待了许多年,久而久之,水性都还不错。
人在水里的力量比在陆地上还大,何况,那人还是一心寻死。人多些,施救的时候更好操作。
下水了三个护卫,也不废话,三人合作,直接把人拉出水面来,也不管那人的挣扎哭喊,拉到河岸边,等在岸边的护卫接力,把人制住直接拖上岸。
平阳公主和薛朗此时也走到河湾处,平阳公主淡然瞟那人一眼,直接道:“把人倒立起来,吐水!”
这是不高兴了啊!
薛朗默默看平阳公主一眼,其实因为搭救及时,那人根本没喝多少水,即便喝了一点儿,也是施救的时候挣扎所致,量根本不大,无伤大雅。不过,公主说要吐水,那就吐吧!
那人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看穿衣打扮就能看出是很普通的农民,哪里是练过武艺的护卫的对手,加上刚才在水里呛了一下,正是气虚的时候,直接被护卫放倒,拎着双脚就倒立过来,哇哇乱叫,好不可怜。
平阳公主冷眼看着,冷淡的道:“大好年华,竟然寻死!真真令人不快!”
原来是这个缘故。
薛朗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发疼——
平阳公主这是推己及人了吧?她因为预言的短命的事情伤感,想尽办法的只想度过死劫,而这人却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想要投死自杀。自己苦求的东西,却是别人弃如敝履的,放谁看了也会火大。
薛朗悄悄地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在她扭头的时候,对她灿烂一笑。平阳公主一怔,面孔爬上一层淡淡地红晕,袖笼下的手反手握住薛朗,刚才突来的怒气竟消散不见。
倒立了一会儿,那人也不再大喊大叫,情绪平静了许多,薛朗才出声:“放下他!让他过来回话。”
“喏。”
护卫把人放下,那人便一屁股瘫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赤红的脸孔慢慢的恢复,看着薛朗和平阳公主的眼神,透着畏缩和害怕。
薛朗想了想,露出个自认很和蔼可亲的笑容,和声问道:“你是哪个村子的村民?为什么要跳河啊?”
那人抖了一下,别说回答,唯一的反应就是把身子再往后缩了缩,低下头,连看都不敢看薛朗。
薛朗不敢置信的回头问平阳公主:“我长得很吓人吗?”
说着,还不敢相信的摸摸自己的脸。平阳公主“噗嗤”一笑,故作端详,在薛朗脸上打量了两眼,低声以仅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笑道:“非也,在我看来,郎君美如画。”
卧槽!被调戏了!还好别人听不见!
薛朗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咳嗽一声,故作一本正经又做贼心虚的看看四周唔,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正常,应该没人听到他俩的话儿。
护卫问了好几句,那人都不答话,反而胆小的缩成一团,护卫无奈了,只得来回禀:“禀殿下,大郎,此人对问话一直避而不答,该如何处置,请大郎示下。”
那人听到护卫的话,抖个不停的身子,抖索得更加厉害,眼睛悄悄地往这边看了两眼。那胆小如鼠的样子,让平阳公主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趣,薛朗只好道:“先带着,待会儿交给村里的村长吧。”
“喏。”
护卫领命,过去刚要拎起地上缩成一团的人,那人已迅速的跪下,一边向平阳公主和薛朗跪着爬过来,一边哭喊:“冤枉啊!冤枉啊!求殿下为小民做主!”
初雪和长俭立即挡到平阳公主与薛朗身前,警惕的望着那人,生怕他冲撞了主子。那人吓了一跳,连忙止住爬行的速度,恭敬得近乎卑微的跪伏于地,哭喊:“殿下,小民吴狗剩有奇冤,求助无门,求殿下为小民做主,则小民便是为殿下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求求殿下!求求殿下!”
一边哭喊一边“砰砰”的磕头,额头结结实实的触到地面,只两下便破皮见血。平阳公主不言不动,直接避让开,不受他的礼。
薛朗有点不忍心,挥手示意护卫阻止他,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就好好说,这样哭哭啼啼的,既说不清楚,又无甚用处!哭有用的话,你的事情早就解决了,对不对?”
护卫过去,一人一边直接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一人辖制着他一条胳膊,不再让他跪下去。唐朝的礼仪不同后世,跪拜大礼只对天地、父母,拜见圣人都不需要下跪。这人一来就跪拜,即便是平阳公主贵为公主也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平阳公主冷淡的道:“有冤情可到长安府尹处伸告,若觉得长安府尹处置不公,长安城内也有登闻鼓,何以拦我告之?本宫非府尹,更非大理寺丞,亦非刑部中人,找我伸冤,可谓错投矣!”
吴狗剩哭道:“若能有别的方法,小民也断然不敢拦殿下告状,小民已被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全家数口人,如今只剩草民一人,莫说去长安城告状,便是离开这小小的山村也做不到!殿下,求殿下可怜可怜小民罢!”
平阳公主皱起眉头,冷眼看着吴狗剩,不置可否。薛朗倒是理解平阳公主不愿插手的想法,她回长安后,已然缴了兵权,圣人给她的是少府监的财权。这人所求,明显是法政内的范围,平阳公主当避嫌,不好贸然插手。
其实,平阳公主刚才的话语虽然冷淡,但实际已给那人指点了门路。只要那人按程序来,平阳公主自然不会见死不救,自会使法子让他告状顺利。只是,显然这人没明白。
吴狗剩求了半天,见平阳公主不为所动,不禁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苍天无眼,不怜贫弱!前有国丈强占良田,逼死良民,现有殿下见死不救!苍天啊,你睁睁眼吧!贼老天,你为何不给贫苦之人活路啊!呜呜呜”
第357章 薛朗式劝慰()
“国丈?!”
平阳公主冷淡的表情一敛,眯起眼睛喃喃一句。不过,吴狗剩似是悲愤攻心,只知道捶地呜呜大哭,对平阳公主的话语,无暇顾及。
平阳公主向旁边的初雪看了一眼,初雪立即会意,转身低声对平阳公主的护卫说了两句,护卫应喏,两人一起上前,拉着吴狗剩开始询问内情。
平阳公主对薛朗道:“我们先走,莫要耽误酿酒。”
薛朗默默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既然平阳公主不想他插手,他就权当不知吧。其实,平阳公主的心理也不难理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是长安,能在长安地界以国丈名义行事的,肯定是圣人后宫那些小美人们的父亲。然而,圣人立国之后,只有一个皇后,那便是追封的太穆皇后窦氏,圣人李渊明媒正娶的嫡妻,之后,再没立过皇后。
周公定礼天下,以嫡庶分,以长幼序。这一套礼仪规矩广为世人接受,甚至在历朝历代颁发天下,广而实行的律法中,皆有重点阐述。
即便是宫中现在份位最高的万氏万贵妃的娘家,也不敢以圣人的国亲自居。即便升到贵妃,妾依旧是妾,圣人的妻族唯有窦家。说白了,按照现行律法和礼俗,能与圣人论亲的只有窦家,余者皆不够格。
平阳公主身为窦皇后的女儿,圣人李渊与窦皇后正儿八经的嫡女,对平阳公主的骄傲和自尊来说,这些人不过是父亲小妾的亲属,冒认国亲等于是在侮辱她。
所以,前几日在城门口与尹阿鼠的冲突,薛朗便没告诉她因由,便是不想让她生气。
平阳公主这人啊,养气功夫极为出色,越是生气面上反而越发平静,渊渟岳峙,不动声色。薛朗读史记的时候,太史公写颛顼帝时,曾写道——
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
这句话,若用在平阳公主身上,也是极为合适的。他的心上人呐,便是这样的女子,说她女王吧,平阳公主从不以霸道凌人,说她御姐似乎又太单薄,不足以形容出她的特色来。唉,作为对象,薛朗只想说一句——
我喜欢!
这般想着,薛朗紧走两步,跟上平阳公主的步伐,一起回到准备用作酿酒场地的小院子,把樱桃放下后,也不急着开始,而是拉起平阳公主的手,凝视着她:“建瓴!”
平阳公主抬头,没说话,只是眼带疑问的看着薛朗。薛朗道:“圣人年事已高,你行事时,且多想想,莫要太过直接、犀利,可委婉些。好不好?”
平阳公主眼神蓦地犀利起来,直视着薛朗,似是有些不悦。薛朗也不避让,继续劝道:“与圣人日日相对的,是后宫中人,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即便你日日进宫,也抵不上后宫中人与圣人日日相对,所以,莫急莫慌莫气,就如你往日一般便好,此事是我们占理,行事便先拿住了势。既然时势在我,那么,惩奸除恶,惩前毖后,不过是时间问题,若是太后在,想必也不想因这等事情失了分寸,伤了父女和气,对不对?”
平阳公主默默看着薛朗,不言不语。薛朗温柔的看着平阳公主,给她时间思考,低声道:“越是面对亲近的人,遇事的时候,越要冷静,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放任情绪,做下日后后悔的事情,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面对外人会坚强,面对自己亲近的人,可能会坚强,可能会脆弱,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我希望建瓴能记得,那是你亲近的人,下任何决定,说任何话语之前,且想一想。好不好?”
平阳公主还是没说话,只是,刚才平静得有些压抑的神情,微微有了些波动,走近两步,抬头看着薛朗,眼神深刻得似乎要把他刻印到心灵深处,良久,方才又轻又长的吐出一口气息,仿佛悠长的叹息似的:“我的幼阳,何以如此的”
话没说话,语音渐落,眼神迸发着强烈的情意,脉脉看着薛朗。薛朗不明:“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