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唐朝-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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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戏虐的看了一眼,朝董司马、韩进提议道:“人数众多,如若全部敬一圈,那大家今日就不用站着回去了,不如统一敬一杯,然后分头敬酒,如何?”
“可!”
于是,董司马、韩进、薛朗三人一块儿统一敬了众人一杯后,董司马、韩进、薛朗各自负责一部分人,分头敬酒。
这饮酒的杯子看着大,其实盛酒不多,度数既不高,酒液也不纯,喝惯高度酒的薛朗喝着,就跟喝水似的。
就见他笑眯眯的敬了一轮,敬酒前怎么笑的,敬酒后还是那个笑容,白皙俊朗的脸庞依旧白白净净的,连抹红晕都没见,笑容则连纹路都没变一下。
董司马和韩进敬完一轮,已经有了醉意,就薛朗屁事没有,还笑眯眯的重点盯上某三位,左一杯、右一杯,左一个敬仰,右一个佩服,敬酒的话就没一句重复的,总之就一个目的——喝吧!
三人自认端方君子,看薛朗诚意满满,说辞根本容不得人拒绝,只得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着喝着,三人眼睛都醉意朦胧——
最年轻的,支持给圣人上疏表彰公主的长史,满脸傻笑,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年纪第二长的,提出要给圣人上疏表彰公主的,已经瘫成一堆烂泥,幞头不知什么时候掉了,靴子也脱了,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年纪最长的那位正被俩内侍努力的抱着,不抱着不行啊,他老人家已经脱了幞头,露出灰白的发髻不说,还把长袍的系带给解了,里衣都露出来了,嘴里还嚷嚷着要给大家歌舞助兴!
居然有人制止,薛朗心里挺遗憾的,不过脸上倒是笑眯眯的道:“喝的太过尽兴,忘了节制,真真对不住三位长史。来人,快快把三位长史扶下去休息,醒醒酒。”
内侍赶紧过来扶人。
众人看薛朗眼神清明,脸不红,气不喘,脚步丝毫未乱,看薛朗的眼神都有些莫名的敬畏,半醉的张易满脸的庆幸:“幼阳真乃海量也,某家谢过幼阳手下留情!”
这锅可不能背!
于是,薛朗笑道:“张长史哪里话,想来也是晚辈疏忽,忘了晚辈有家传喝酒绝技,竟无意间把三位长史喝醉了,真真罪过!明日该向三位长史配个不是才是。”
张易好奇:“幼阳还有家传的喝酒绝技?”
薛朗出了心头一口恶气,心情愉快,一本正经话说八道的技能发动,表情自动一腔正气:“那是。先父曾传我一门绝技,名曰大海无量。”
张易惊呼:“大海无量?难怪幼阳如此海量,原是家传绝技!佩服,佩服。”
薛朗笑眯眯的拱手:“微末之技,不值一提,张长史客气客气!”
于是,自此之后,大唐的官僚之间,开始流传“异人薛朗家传绝技,千杯不醉,酒量深如海”的传说。此后薛朗一生,除了皇帝陛下赐宴之时喝酒,余外竟无一人请他喝酒。就算是薛朗主动请人喝酒,但凡被请的客人,饮宴之前皆会声明,大家都是斯文人,浅尝辄止即可,莫要贪杯。
流言流传若斯,后来,有史书称薛朗“酒中君子不贪杯,浅尝辄止勤修身”。只能说,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而身为大海无量事件当事人的三位长史,薛朗后来再没见过,等第二天薛朗去送行的时候,听说三位长史在当晚酒醒后就已经连夜踏上归途去了。
都不给个道歉机会,薛朗还是蛮遗憾的。
第76章 质问()
带着遗憾送别诸位长史们,因异人犁而起的诸般事务,对外算是暂时没有了,对内还得去向公主殿下汇报一下收获。
上午先与下属们开会汇总了一下数据,下午过去跟公主殿下开个碰头会,薛朗过去,刚请人去通报,里面就传来公主殿下的声音:“外面可是大海无量薛幼阳?速速进来,让我也见识一番。”
站门口的暮雪等人,“噗嗤”一笑,一边用手绢捂嘴,一边行礼:“薛主簿快快请进吧。”
薛朗满脸的尴尬,一脑门儿的黑线,颇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过是昨天一时兴起的玩笑话,连公主殿下都知道了,多不好意思。进门的步伐都不自觉地有些顺拐,进去对上公主殿下似笑非笑的明眸,一个不注意还崴了一下,差点跌倒!
公主殿下很是绷得住,表情不变,只眉头挑了一下,戏虐道:“看来这大海无量神功真真神奇,幼阳昨日不醉,今日竟行路不稳,可是今日才醉?竟能延迟醉意不成?”
薛朗苦笑,抱拳求饶:“殿下求放过!所谓的大海无量就是跟张长史开的玩笑,一时戏言,不能当真的。”
公主殿下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本宫看这所谓的绝技也并非虚言,董司马、韩长史昨日酒醉,今日尚高卧不起,幼阳已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想来海量之称,并不为过。”
薛朗故作讶然:“这难道不是因为属下比大司马和韩长史年轻的缘故?”
公主殿下失笑,薛朗收起假的不能再假的惊讶表情,也笑道:“其实属下的酒量只能算一般,只是以前喝惯了烈酒,这里的酒在我喝来那是淡而无味,所以喝不醉人。”
“烈酒?能有多烈?”
公主殿下看来也是酒中常客。薛朗爽快道:“属下那里还有些许存货,待会儿使人给殿下送一壶来尝尝好了。”
“也好,那我就等着见识幼阳口中的烈酒是何等滋味了。”
“保证不会让殿下您失望就是。”
闲扯了两句,公主殿下总算还记得把话题扯回来:“长史们幼阳已送走?”
薛朗答道:“俱已送走,这是属下做的统计,请殿下过目。”
薛朗所谓的统计,就是把数据汇总记录,然后简单的分析了一下。
薛朗就着公主殿下曾经展示过的地图,虚虚的画了个缩小比例的简图,然后大概标注了一下苇泽关的位置,以及来的长史们所属州郡的位置,以苇泽关为原点,画一个辐射发散的范围图。
薛朗道:“从数据分析看,最多两年,异人犁就能推广开来,到时候,红薯应该也开始推广了,两者结合,效果令人期待。”
公主殿下的关注重点一贯异于常人,拿着薛朗画的辐射图细细打量,道:“幼阳的数据统计和分析之道,颇有独到之处,只小小一图就能说明许多东西,极妙!”
正被公主殿下歪楼,暮雪来报:“禀娘子,柳女官到。”
“进来。”
“喏!”
柳女官进来,先行礼,待看到有薛朗在,眼神瞬间冷了几分。薛朗一愣,抱拳打招呼:“柳女官下午好。”
柳女官柳眉一挑,薛朗心头刚叫一声不好,就听柳女官的话夹枪带棒的扔过来:“想不到还能在府里看到薛郎君,真真是意想不到。”
薛主薄变薛郎君了!
薛朗苦笑:“怎么柳女官你的气还没消呢?俗话说,生气伤身,跟我这样的人生气,有什么值当的?”
公主殿下为薛朗的话莞尔,柳女官却柳眉倒竖,似乎更生气了:“原来薛郎君还知道奴家在生气啊。”
薛朗挺老实:“是看出来了,虽然我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薛朗!”
柳女官更生气了!薛朗傻眼,求救的望向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看戏看得简直不要太愉快,眼里的笑意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看薛朗递过来的求救眼神,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开口插话道:“阿柳为何生气?可是幼阳有惹到你的地方?尽可言说,我自会替你做主。”
薛朗刚要点头,一想意思不对,无语的望着公主殿下:“殿下,主持公道,劝解说和不是您这样的。”
公主殿下倒是理直气壮:“我身为女子,自然要为女子主持公道,惜乎幼阳生而为男!”
薛朗竖起大拇指:“殿下,你赢了!你说的太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了!”
“公主!”
柳女官抗议了,瞅了薛朗莫名其妙的一眼,直言道:“阿柳有下情禀告!”
公主殿下收起玩笑之心,颔首:“讲。”
柳女官再次瞅薛朗一眼,道:“公主容禀,阿柳建议免去薛郎君主簿一职,重打五十大板,逐出府去!”
平阳公主看薛朗一眼,薛朗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具现:“柳女官,有问题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嘛,动辄喊打喊杀的,到底是为什么?麻烦你说清楚,你这样莫名其妙的就生气,我都还没搞懂你为什么生气,你就要让公主殿下把我打半死扔出去,什么仇什么怨?要你这样对我!”
柳女官看薛朗的眼神简直是含着刀子,一字一句的道:“公主,阿柳要告薛朗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薛朗不想说话了!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倒是公主殿下恍然,明白过来阿柳为何对薛朗这般愤恨,摆摆手,道:“阿柳可是在质疑异人犁推广一事?”
柳女官直接道:“公主明鉴,薛朗擅作主张,把好好一桩事,做得面目全非,功利忘义,奴观薛朗行事,竟是打着要利不要义的打算,此事本不该如此,全是薛朗此人居心叵测坏事!”
薛朗就纳闷了:“柳女官,我打算把异人犁卖钱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怎么现在这样说?”
柳女官冷笑道:“卖钱一事,我自是知道,所谓的地区独家推广权一事,薛朗你还有何话说?”
原来是为这个。薛朗不想说了,明白的自然明白,不明白的,说再多又有什么用!逐坦然一笑:“原来柳女官是为这个生气,此事薛朗问心无愧,其余的,也不想多说了!”
柳女官冷笑:“不想多说?怕是无话可说吧?”
薛朗耸耸肩,没说话。倒是公主殿下开口了:“初雪,打开门窗,除开幼阳与阿柳,余人全都出去,外退五尺,无命不许靠近。”
“喏。”
第77章 公主解惑()
公主殿下把下人都遣走,自己慢条斯理的斟茶,完全无视略有些急躁的柳女官,然后起身,把斟的茶,柳女官身前放一杯,自己跟前放一杯,还有闲情给薛朗倒了杯热水——
薛朗再次为公主殿下的养气功夫折服!这么沉得住气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蒙骗,柳女官真是太高看他了!
“谢过殿下。”
两人向平阳公主道谢,平阳公主安然道了句无妨,便重新走回她的位置,每一步都像尺子量过一般,距离一样,连裙角摆动的幅度都几乎一模一样,真真是标准的名门闺秀,大家淑女。
“阿柳。”
“奴在。”
喝了两口茶,平阳公主方才开口,柳女官的火气早在公主殿下的慢条斯理中消失殆尽,此时的态度颇为恭顺。
薛朗有种“又学了一招”的感叹,原来这才是对付口嫌体正直的傲娇的正确姿势,薛朗懂了!
“为何质疑?”
平阳公主平静的向柳女官问出一句。薛朗也感兴趣的望向柳女官,这次的冲突在薛朗来说,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也想知道原因。
柳女官瞅薛朗一眼,理直气壮的道:“薛朗抹黑公主,身为属官不维护公主这位主君就罢,还出身抹黑,其心可诛,居心叵测!”
薛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公主殿下依旧平静:“何来抹黑?”
柳女官直接跪伏在地,大礼向平阳公主谏言:“殿下难道不知薛朗在向诸州长史们推广异人犁时的言词?所谓人多口杂,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奴简直不敢想经此之后,长史们会如何想殿下!自此之后,公主殿下声誉将跌至低谷,届时,只怕殿下连苇泽关守将的职位都保不住!”
这下,薛朗都懂了。柳女官的担忧也是一种有可能的,毕竟,有些人对于公主殿下一个女子,居然领军守关可是觉得十足碍眼,只要能有把平阳公主搞下去的机会,就一丝一毫都不会放过。
如果是出于这个担忧,所以生薛朗气,薛朗表示谅解,等柳女官气平再论都无妨。
公主殿下并没有如薛朗般惊异,而是从袖笼中拿出一封书信:“我就知阿柳会有忧虑,不妨看看此信。”
柳女官接过书信,一目十行,飞快的扫完,脸色又惊又喜:“圣人这是”
平阳公主点点头,接过柳女官递来的书信,转给薛朗——
这是一封圣人李渊写给爱女平阳公主的书信。信里李渊陛下告知爱女平阳公主,京畿道、关内道两路的关于异人犁的推广,圣人阿耶已经她做了,推广费用已收,不日即到。河东道也让公主殿下的大兄太子建成帮忙推广收费,除了较偏远的地区善需时日,中原之地,大都已经推广到。
圣人陛下还在信里抱怨了御史大夫萧瑀几句,说萧瑀个酸儒,简直铁面无情,圣人陛下不过是出于一片爱女之心,顺手帮爱女一个小忙,还是因为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居然就被萧瑀念了半个多时辰。信后,圣人陛下还叮嘱平阳公主,让她安心在苇泽关镇守,京中一切安好,勿念。
李渊陛下果然是历史上那个“平阳公主死后,坚持用军礼为公主下葬”的圣人,对于平阳公主这个立下大功,却无法给相匹配的封赏的女儿,李渊陛下是记在心里的。
碍于情势世俗,无法让公主殿下得到与她功劳匹配的地位,但保住公主殿下手中小小的军权和地位,圣人陛下是不会介意的。
跟预料的一样,薛朗表示很欣慰。看见古代皇帝不止是圣人,还是父亲的身份,让他心里很亲切。当然,李渊陛下比之他的二儿子、未来的太宗陛下,感情表达比较含蓄。
不过,薛朗心里有点儿疑惑,为什么圣人陛下没提公主殿下的丈夫和儿子呢?按照历史记载,公主殿下这时候应该已经与驸马柴绍最少有一个儿子才对!为什么圣人陛下没提呢?难道是都统括在“京中一切安好”那句?
看样子,圣人李渊不是个精细的人。不是精细的人,还知道维护爱女,对公主殿下来说,也算个好父亲。
薛朗脑补了一通。
那边,柳女官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满脸郑重:“圣人既对殿下如此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