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唐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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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上说的这些,还提供住房、乘车等优惠,亲属可以享受免役的待遇,子孙可以享受优先入学和做官的特权等。
这么优越的待遇,难怪古人削尖脑袋都想做官,做官好处太大了。薛朗表示他要努力!
说完这些,柳女官特意强调:“良与贱,天差地别。在律法上,如有良民与贱民斗殴,良民有罪可减一等,贱民有罪则加一等重罚,以此论推,奴婢告主视为大忌!”
柳女官似乎是看薛朗缺乏这些常识,特意给薛朗科普了许多律法规定中关于奴婢的内容。这年头,奴婢不仅没有社会地位,更没有人身自由,等同于主人的私产,打骂随意,就是不小心打死了,如果杀的是有罪的奴婢,只要禀告官府就是无罪的,如果没有禀告官府,杀有罪的奴婢,杖一百;杀无罪的奴婢,徙一年。
而奴婢杀主被视为十恶之一,就如柳女官说的一般,是大忌。就算是遇到皇帝大赦天下,这种罪行的罪犯也不在大赦的范围内。
难怪万福会那么说!原来背景原因是这样的!果然,人的心思,除了地位、经历的影响,还需要对大时代背景的了解,唯有这些统一结合起来,才能理解他人的立场和选择。对于奴婢们的想法和做法,薛朗才不再觉得看着云山雾罩,难以理解。
薛朗表示懂了!
薛朗起身,一揖到底:“多谢柳女官教我,薛朗出来,如果没有柳女官指点这些,闹笑话不说,只怕一不小心还会触犯律法,如此大恩,无以为报,请受薛朗一礼。”
柳女官连忙避开,道:“薛主簿快别如此多礼,奴家不过是动动嘴罢了,算不得什么。”
薛朗正色道:“对柳女官来说只是动动嘴的小事,对我来说,确实受人恩惠的大事,这一礼,柳女官当得!”
诚恳郑重的向柳女官道谢后,问了再没别的事情,薛朗才回转听风院去。叫长俭把阿陈叫来,交代他以后有月杂给下来,到时候就让他去领,领回来交予荷香,由荷香分派。
一应杂事交代完毕,吃了早饭,薛朗带着长俭出门,去匠户区——
军器监下来的工匠们,被分了住在那里。下来的工匠,一共五位,每人带着两个徒弟。薛朗过去,请人把五位师傅请来,就在工坊里等着。
“见过薛主薄!”
“师傅们客气,不知怎么称呼?”
来的师傅们皆是中年人,三十往上,四十往下,恰是手艺精道,年富力强的时候。带的徒弟也不算年幼,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都是已经学了技术,准备出师的年纪。
看来这些师傅真是来做事的。
五位师傅分别是尤年春、汤胜田、严富贵、杜夏至、武家福。尤年春师傅善于铸造刀剑;汤胜田、严富贵两位师傅善造弓弩;武家福木工活儿是一绝,杜夏至却是雕琢玉器的师傅。
五位师傅已经到了三四天,不过府中忙着异人犁的推广一事,便只安排他们住下,到今天薛朗才知道他们到达的消息,有空处理关于他们的事务。
东祭酒专门辟了两大间相邻的院子给师傅们,一间居住,一间专门用来干活儿,公主殿下有派兵来把守。
干活的院子,有宽敞明亮的房间,就像现代的大车间,已经备好各种器具,师傅们来的时候也带着各自用习惯的工具。
因为已经来了好几天,师傅们手里已经有了公主殿下派人送来的实物。汤师傅、严师傅已经开始着手研究床弩和神臂弓,武师傅已经根据二位给的尺寸,开始试做床弩的木质底座。
公主府虽然已经做出了床弩的实物,但毕师傅他们毕竟不是专门的兵器师傅,做出来的东西,尚有调整修改的余地。如何做到最佳的尺寸比例,使兵器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些得让专门的兵器师傅来。
尤师傅手里拿到的是薛朗送给公主殿下的军刀,杜师傅手里的则是望远镜。这二位,薛朗一来,见礼过后就拉着薛朗不放,询问各自手里的东西,有些细节他们尚未看明白。
薛朗道:“杜师傅,望远镜最关键的就是镜头,采用什么材料,如何打磨,不影响成像的效果,这些都是你要想明白的。镜头越透明越好,打磨也是,别的且不急,先想好这些再说其他的。”
杜师傅想了想,道:“薛主薄言之有理,那某就先去选材!”
把杜师傅打发了,薛朗转头开始跟尤师傅凑一堆,男人嘛,对刀剑感兴趣的多,如今有位现成的兵器大家在眼前,薛朗自然要讨教一番。
于是,就泡在尤师傅跟前,不厌其烦的细细给尤师傅解说匕首的各种功能,尤师傅对军刀的多功能倒是挺赞叹的,不过,对于尺寸却有些意见:“这匕首好则好矣,却不适合阵仗上使用,阵仗之上,还是横刀更适合些。”
第85章 师者()
尤师傅说:“这匕首还是适合近身搏命时使用,依某看,斥候可配备,余者可取其立意,增加于现有兵器之上。”
这是真知灼见!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跟热兵器时代是不一样的。适合热兵器时代的东西,不一定适合冷兵器时代。
唐朝有马场,骑兵作战,自是以适合马战骑兵的武器。到了宋朝,燕云十六州的丢失,导致宋朝失了牧马之地,战马的缺乏,自然带来作战兵器的改革。再后面的朝代,则是因为没钱。
薛朗道:“尤师傅看用得上的东西,采用即可。”
尤师傅点点头,翻转着手里的匕首,仔细查看,看着看着,突然“咦”了一声,道:“这匕首的工艺了不得!外层的颜色,并不是本来的颜色,这其中有什么门道呢?”
薛朗抓抓头,这些他是真不懂,只能捡着粗略了解过的东西说:“似乎是外面镀了一层膜,不仅能防锈,还能防腐蚀,让匕首更加的经久耐用。听说是加了一种叫铬和镍的东西。”
尤师傅一步上前,不禁激动地一把抓住薛朗的胳膊:“铬?镍?那是何物?”
薛朗拍拍他,道:“是一种金属吧,听说是铅矿里的伴生矿,具体我也不太懂,没了解过。”
尤师傅扼腕叹息:“哎呀,怎么就不懂呢!薛主薄既然喜欢刀具,就该多加了解才是。”
薛朗幽默的回了一句:“尤师傅,你喜欢吃鸡蛋,难道还会去研究鸡蛋是怎么下出来的吗?”
尤师傅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自己抱着匕首一旁研究去。
在工坊泡了一下午,临到晚饭时间,薛朗才打道回府。在马车的颠簸中,薛朗突然想,不知道尤师傅的打铁手艺如何,不知能不能帮他做个转向轴承出来?
旋即想到,就算有轴承,如何解决摩擦问题?现在可没黄油!对了,黄油是怎么做出来的呢?貌似是石油化工产品?
好吧,薛朗思维又发散了!
等他回到听风院的时候,思绪已经歪到要不要给子孙后代留遗言,让他们努力的到西伯利亚圈地,把未来产油地全给提前占了,然后就等着躺家里数钱就行的舒服日子。
这思维发散的,简直无边无际。
还未进门,万福就来禀报:“禀郎君,马都尉父子带礼来访,已等候郎君多时。”
“谁?”
薛朗一时没反应过来。长俭连忙轻声提醒:“就是马三宝马都尉。”
薛朗这才反应过来,边走边道:“原来是他,为何不来禀报于我?”
万福道:“回郎君,马都尉说他是为私事而来,不应因私事打扰郎君做公事,拦住小的,不让小的去禀报。”
薛朗点点头,快步走进去,果然,马三宝带着马元良正坐在外厅中默默地喝水,马元良一脸的鼻青脸肿。薛朗笑着走进去,抱拳道:“劳马都尉久候,是薛朗的不是,见谅,见谅。”
马元良还没答话,马三宝已站起身,笑道:“幼阳忙于公务,马某因私事而来,岂可让幼阳因私废公,那岂不是马某的罪过吗?孽子,还不过来见过你薛叔。”
马元良老实的过来行礼:“小侄元良见过薛叔。”
薛朗扶住他:“马都尉,四郎,请坐。我与四郎多有熟悉亲近,不用这么见外,不过,四郎,你这脸是怎么了?别告诉我是摔的,一般人可摔不出这么别致的伤来。”
马元良羞愧的低头,马三宝上前一步,抱拳对着薛朗就是一礼:“某家羞于见幼阳!这孽子!昨日劳公主殿下动问,某才知道这孽子竟然有幸跟着幼阳学到独门的练兵之法!此等重大之事,这孽子居然一声不吭,隐瞒不报。某虽出身卑贱,但也知礼仪规矩,幼阳待某之孽子如此大恩,孽子不思报答,竟然糊涂至此,是某教子不严,某心甚愧。”
薛朗懂了,笑道:“马都尉,区区小事,并不值得打孩子一顿。看着鼻青脸肿的,来,都坐下。”
马三宝就势坐下,不过,扫了马元良一眼,呵斥道:“孽子,天地君亲师,难道汝不懂吗?幼阳虽与你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岂可以叔侄之礼待之!”
马元良被父亲一骂,立即改了礼仪,改执弟子礼。马三宝道:“幼阳虽然不介意,可我们不能不识礼数。我自家知道自家事,我这孽子,生性驽钝,非是带兵之才,只胜在做事踏实一项。幼阳传他练兵之法,等于给了他安身立命之本领,此等大恩,孽子居然不告乃父,真真是欠打!孽子,还不过来跪下!”
马元良一个大小伙子,立即“扑通”一声跪下,薛朗搞不明白马家父子俩葫芦里卖什么药,不想受礼,连忙伸手去扶马元良:“四郎不用跪我,这大礼我受不起,快快起来。”
马三宝一把抓住薛朗扶人的手,正色道:“这礼幼阳受得。你传他安身立命的本事,他本该以子弟之礼待之。只是孽子驽钝,当不得幼阳真传,如今有这练兵之法,也已足够。我马三宝一生,恩怨分明,如此大恩,怎能不报!是故,从今往后,四郎将待幼阳如亲叔父,幼阳有什么需要使唤的地方,尽可使唤他。孽子,还不行礼!”
这下薛朗懂了!马三宝是带着儿子过来感谢的,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拉一下跟薛朗的关系,不为别的,只是为他这个明显不会带兵打仗的儿子马元良。
可怜天下父母心。
薛朗道:“真的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厚颜说一句,我虽然尚未成家,但实际比四郎也没大多少,占辈分的便宜做了他的叔叔,如今还要受这么大的礼,如何当得起?快起来!”
马三宝按住薛朗的手,满脸严肃的摇头道:“幼阳当得的!于幼阳来说,传孽子练兵之法只是顺手为之,孽子却是实实受了幼阳的教诲和恩惠,岂可因幼阳的随意而忘恩负义!孽子,还不行礼!”
于是,薛朗简直几乎是被迫的受了马元良的礼——
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古人对师者的尊敬却让薛朗蛮受用的。所以,当初那个想拿赏赐换学艺机会的二牛,其实是欺他外来户吗?难怪万思明言语间,十分看不上二牛师徒,想来,这其必有他们的小盘算吧。
人心呐,果然复杂。
第86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留了马家父子一顿晚饭,吃完送客后,薛朗在院中溜达散步,顺便遛狗。
马三宝是个十分知道分寸的人,进退有度,为人知恩重义,在维泽关这里风评极佳。看马家父子今天的来意,应是来表达感谢的。
薛朗虽是无意间为之,却也是教了马元良一项本领。平阳公主恰好要推行这件事,薛朗是文职,不可能让薛朗去练兵,用人的时候,第一个选择自然是已经训练手下一个月的马元良。所以,马三宝这个感谢,薛朗收下也不心亏。
想通其中卯窍,薛朗也就丢开不管。俗话说日久见人心,谁人的脸上也没写好人坏人,处处看就知道了,合则聚,不合则散。
气温渐渐地回升,光秃秃的枝头慢慢添了点点绿意,田埂边的野草几乎一天一个样儿的在长,不过两三天的功夫,田埂上就长了一层绿色的野草。田里到处是忙碌耕作的人,春天来了,春耕也来了!
苇泽关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发达的水系,带来的自然是耕种的便利。恰逢春耕,壮年的男女都在田地里劳作,老人小孩儿则挎着篮子,在田边、山脚采挖野菜。新播下的菜还不能采摘,这段时日最多也最便宜的就是随处可见的野菜。
红薯播种下后,薛朗似乎轻闲下来,除了关注田地里种植的红薯和圆白菜外,就是去种植园、工坊看看。
休沐的前一天,公主殿下使人来传话,来的是暮雪:“见过薛主薄。”
“暮雪姑娘免礼。殿下有何吩咐?”
暮雪姑娘道:“无有吩咐,明日恰逢休沐,殿下于飞泉举行游宴,邀诸位官人出席,请薛主薄务必到席。”
“行,知道了,请回禀殿下,薛朗一定到。”
“喏。”
原来是要去春游饮宴,就是不知道公主殿下会不会安排酒水。想到这里,薛朗不由露出个恶趣味十足的微笑——
话说,薛朗敬上的烈酒,整整让公主殿下三天没去巡营。搞得柳女官这三天都在代公主殿下办公理事,每次看到薛朗,眼神都带着责难。
对此,薛朗每次都回以无辜的表情,他已经告诉过平阳公主那酒很烈,谁让公主殿下那么有冒险精神,勇于尝试呢!
想到明天的春游,薛朗叫来阿陈,吩咐道:“阿陈你出去看看附近村庄有没有杀猪的,有就买点儿新鲜猪肉回来,还有,给我买两根适合做钓鱼竿的竹子回来。”
“喏。”
阿陈领命而去。
说到春游,必然要说吃的。时值农忙时节,正是干重活儿的时候,附近村庄或许会有屠夫卖肉,薛朗让阿陈去碰碰运气。
薛朗翻翻背包,把鱼线和鱼钩翻出来——
薛朗的父亲很喜欢钓鱼,节假日的时候,经常带着帐篷、钓鱼竿一宿一宿的在水边钓鱼。薛朗虽然不是特别爱好,但受父亲影响,出门也会带上点儿鱼线、鱼钩之类的东西。
至于钓竿又不是发烧友,他经常就地寻找树枝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