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故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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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迫使某些殖民地脱离联盟,造成分裂。第四,应该先探明法国和西班牙的态度,然后再决定是否独立。第五,应该等目前的纽约战事初见分晓再做决定,否则很可能引来灭顶之灾。第六,在宣布独立之前,应该先把殖民地联盟的条例制定下来,以便向独立国家过渡。宾夕法尼亚的詹姆斯威尔逊说:“在我们没有建起新房子之前,为什么要匆匆忙忙地把旧房子拆掉让自己挨饿受冻呢?”
在正反双方无休无止的争论中,7月1日悄然来临,终于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刻。这天早晨,阴云密布,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大陆会议的代表们静静地来到会议厅。他们的心情似乎很沉重,一反往日闹闹哄哄的状态,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亚当斯和迪金森这两个大律师准备向“陪审团”做最后的陈述。
上午10点,汉考克宣布开会。迪金森站起来,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他把过去这段时间反对独立的观点重述了一边,提请代表们慎重行事。他说,你们今天的决定可能将把我们的民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北美大地将经受血腥和暴力,我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同胞惨遭屠戮。然而,迪金森也意识到,独立是大势所趋,他无力阻挡历史的脚步。他悲伤地说:“可以预见,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将让我名誉扫地但是,我必须抗争。如果在此时保持沉默,那就是犯罪。”迪金森说完,慢慢地坐下,随之而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他的话和他对北美前途的真切关怀打动了所有人的心,连亚当斯也投以崇敬的目光:“他的论证不但优雅高贵,而且礼貌真诚。”
此时,窗外狂风大作,雷电交加。亚当斯站起来,开始了他的陈述。他的声音清晰洪亮,他的目光坚定沉稳,他仿佛看见一个新生儿正呱呱落地,那,就是他的国家,一个自由的国家。他说:
一个最宏伟的事业,一个决定着千千万万已出生和没出生的人的生命和自由的选择,现在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正处在一场革命的中心,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完全、最神奇、最精彩的革命。历史长河中,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荣耀,可以为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子孙创造一个国家,一个共和国!
亚当斯似乎完全沉浸在对新国家的憧憬中,他的语言也许不够优雅,但那强大的感染力让每个人为之动容。当他的讲话结束时,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站起来鼓掌,并纷纷上前与他握手表示敬意。一位新泽西代表说:“他是这个时代的巨人,这个国家的独立完全拜他所赐”很多年后,亚当斯曾担心自己的历史地位。他说,当后世子孙回忆美国革命时,他们可能只会看到两个人——华盛顿和富兰克林,而他将被遗忘。其实,他多虑了。他的贡献足以让他成为美国的“独立之父”,他的名字将永垂青史。
迪金森和亚当斯动人心弦的演讲再次引起代表们激烈的争论,这一争就是9个小时。窗外大雨倾盆,屋内热气腾腾。最后,汉考克宣布,大陆会议全体委员会开始表决。13个殖民地各持一票。每个代表团的人数都是奇数,从3个到7个不等。先在各代表团内部投票,比如,如果弗吉尼亚代表团的7个人中有4个赞成独立,那么,弗吉尼亚的这一票就是赞成票。结果,8个殖民地投了赞成票,宾夕法尼亚和南卡罗来纳投了反对票,特拉华和纽约弃权。特拉华代表本来是3个人,但其中一个因病没来,剩下的两个代表一个赞成一个反对,无法决定。纽约省议会正在休会期间,要到7月中旬才能复会,代表团没有得到授权,不能投票。
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独立议案算是在全体委员会通过了,但它还要被大陆会议“无异议通过”才算数,这个目的在7月1日显然是不太可能达到了。此时,天已擦黑,南卡罗来纳代表爱德华拉特利奇建议,把最后的投票推到7月2日。汉考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立刻表示同意。亚当斯也从拉特利奇的话中听出了希望。26岁的拉特利奇是大陆会议最年轻的代表,也是最有影响力的代表之一。他一向都最起劲地反对独立,但同时,他也是个很有全局观念的爱国者。他似乎在向亚当斯暗示,给他一点时间,他将改变南卡罗来纳的意向。
散会后,各代表团其实并没各自回去睡大觉。在7月1日这个又湿又闷的雨夜,无数的秘密磋商和妥协紧张地进行着。历史没有记录当夜到底达成了多少“秘密协议”,但从第二天的结果上看,代表们都是谈判高手。怪不得亚当斯说:“独立不是争出来的,而是谈出来的。”
7月2日早晨9点,就在大陆会议正要关门开始讨论的时候,特拉华的恺撒罗德尼出现在会场,他的靴子上身上全是泥。他就是那位前一天缺席的代表。他本来因病在家休息,但有人告诉他,特拉华代表团因为他的缺席而成平局,无法投票。于是,他连夜骑马狂奔近150公里赶到费城,中间换了好几次马,才在早上9点来到大陆会议。他的外貌因患皮肤癌而变得丑陋,常年用头巾遮着半边脸,看上去非常怪异。可是,他是一股强大的精神,是一团火。他的到来使特拉华那一票毫无悬念地投向独立。
跟罗德尼的到来同样有戏剧色彩的,是宾夕法尼亚代表团空出来的两个座位。7月1日,宾夕法尼亚代表团的7位代表中,4位反对独立,3位赞成,决定了宾夕法尼亚的立场。7月2日,其中两位反对者,迪金森和罗伯特莫里斯忽然很“识相”地缺席,剩下5位以3:2投了赞成票。据说,7月1日夜,亚当斯和富兰克林企图劝说迪金森改变立场,但他拒绝放弃自己的观点。为大局考虑,他和莫里斯决定以“缺席”来成全殖民地独立的愿望。而拉特利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让南卡罗来纳倒向了独立。就这样,在7月2日的最后表决中,12个殖民地赞成,纽约再次弃权,独立的议案终于“无异议”通过了。一个星期后,得到了授权的纽约代表团才正式投票赞成独立。就这样,在抗税风波兴起十年之后,在华盛顿的大陆军跟英军真刀真枪地干了一年之后,北美终于走向独立。
7月2日,对亚当斯来说,是个胜利的日子,一个值得永远纪念的日子。他在当天写给阿比盖尔的信中说:“1776年7月2日将是美国历史上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我相信,我们的子孙后代每年都会庆祝这一天。”可是,他高兴得有点太早了。后来的美国人把庆祝活动推迟了两天。7月4日,大陆会议正式发表独立宣言的这一天,才是美国的“独立日”。
在通过了独立议案之后,7月3日,大陆会议开始讨论由托马斯杰斐逊起草、五人委员会呈递的独立宣言。杰斐逊很紧张,他不知道别人会对他写的文章有什么看法。就像要寻找精神寄托似的,他有意无意地坐到富兰克林身边。代表们开始逐条审议,有的大修大改,有的大删大减,有的剑拔弩张,有的诅咒,有的威胁,有的抗议,闹得不亦乐乎。杰斐逊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但他平静的外表掩饰不住心中的惆怅。身为作家和出版家的富兰克林,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自己身边这个受了伤的作者。他凑到杰斐逊耳边给他讲了个故事:
有一个做帽子的人,他想为生意打个小广告,上面写着:“约翰汤普森,制帽人,自制自卖,敬请光临。”这句话后面还画着一顶帽子。他决定在使用这个广告之前先征求一下朋友的意见。结果,朋友们把他标语里的字一个一个地删掉,到最后,只剩下汤普森的名字和那顶帽子的图画。
富兰克林的幽默总算让杰斐逊露了点笑容。就在富兰克林逗杰斐逊开心时,亚当斯正全力以赴地捍卫着独立宣言中的每一个字。他无与伦比的口才和严密清晰的逻辑使独立宣言原文的大部分内容得以保留。杰斐逊为此深受感动,他说:“他是支持独立宣言的中流砥柱,他强有力的倡导和保护使它免受来自各方面的攻击。”
尽管如此,杰斐逊的原文还是被砍掉四分之一,其中大部分是谴责奴隶制的内容。在这一点上,亚当斯无能为力。亚当斯和富兰克林几乎是所有“国父”中最激烈地反对奴隶制的人,但他们同时也认为,当前的头等大事是殖民地的团结。废除奴隶制意味着南卡罗来纳和佐治亚立刻退出联盟,其他南方各州也不再支持革命,这对本来就弱小的北美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亚当斯无可奈何地说,奴隶制不是我们这代人能够解决的问题
7月4日,大陆会议终于批准了修改后的独立宣言,“美利坚合众国”也就随之诞生了。严格地说,它还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而是13个独立国家的联盟。这群“乌合之众”对当时的世界没有任何影响,没人相信它们能成气候。
大陆会议主席汉考克第一个在独立宣言上签了字。他的签字又大又漂亮,他说:“我写大一点,这样乔治三世不用戴眼镜就看得见。”事实上,他的签名实在太霸气了,以至于在今天的美国,“约翰汉考克”成了“签名”的代名词。如果有人说,“我需要‘约翰汉考克’”,他的意思是“我需要你的签字”。
正式的签字仪式没有发生在7月4日,而是稍后的几天。当时,已改为“独立厅”的议会大厅里气氛非常压抑,来自13个州的56个代表似乎感觉不到应有的喜悦。独立宣言是一个新国家的出生证,但同时也是所有签字人的“生死状”。当他们签上自己名字的时候,他们毫不含糊地承认了自己的叛国罪。如果落入英国手中,他们唯一的去处就是绞刑架。一个在自己的死刑判决书上签字的人心情能轻松吗?
代表们一个一个地默默地走上前去签字,没有人说话。弗吉尼亚那位身高1。93米、体重130多公斤的大块头代表本杰明哈里森,跟旁边又瘦又小的马萨诸塞代表艾尔布里奇杰瑞开玩笑说:“等咱们都被挂上绞刑架的时候,我可就沾光了。凭我这分量,立马就玩儿完。你呢,恐怕得在空中手舞足蹈一两个小时才会咽气。”他的话引来一阵笑声,但很快就被低沉的情绪淹没了。富兰克林说:“现在,咱们大家可真要拴在一起了。否则,咱们肯定会被一个一个地吊死。”
这56个把“生命、财产和神圣的名誉”都赌上的人将被后代赋予一个光荣的称号:“建国国父”。当然,他们只是这个团体中的一部分。他们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罗得岛的史蒂文霍普金斯身有残疾,但他仍然用发抖的手签上自己的名字。纽约的菲利普利文斯顿本来过着王子一样的奢华生活,却为了自由变成一个“叛国者”。新泽西的约翰威瑟斯朋是苏格兰人,普林斯顿学院(后来的普林斯顿大学)的校长;马里兰的查尔斯卡罗尔是天主教神父;宾夕法尼亚的本杰明罗什是著名的医生;新泽西的弗朗西斯霍普金森是发明家、科学家、诗人、音乐家、画家;南卡罗来纳的亚瑟米德尔顿是大种植园主,拥有30万亩土地和800个黑奴。
独立宣言在费城被当众朗读后,教堂的钟声大作,13门火炮齐鸣,人们欢呼雀跃,敲锣打鼓地举行了盛大的游行。刚从印刷机上取下还带着热气的独立宣言被送往其他殖民地。汉考克特意命人将其中一份快马送往在纽约的华盛顿军中,并附上一封信,请华盛顿“在适当的时候以适当的方式”传达给大陆军。
华盛顿看到独立宣言时热泪盈眶,他和他的将军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一年。从他们拿起武器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走回头路。将军们私下里无数次地谈过独立,但华盛顿非常自律。他认为自己的职责是打仗,政治是大陆会议的事,军队不能干涉民选政府的决策。所以,他从来不发表任何关于独立的言论,甚至每天在与军官们共进晚餐时,他都带头祷告:“上帝保佑吾王!”“祝国王陛下健康长寿!”现在,他终于可以说:“让我们捍卫我们自己的国家!”“上帝保佑美利坚各州!”
7月9日,华盛顿命人在军中大声朗读独立宣言,战士们热血沸腾。当晚,一群大陆军战士和纽约市民将一尊铅做的乔治三世的巨型雕像拉倒。这座足有2000公斤重的雕像被运到冶炼厂,熔化浇铸成4。2万颗子弹,倒是一点也没浪费。
在北美的英国官员迅速把独立的消息送往伦敦。8月中旬,独立宣言的全文出现在英国的各大主要报纸上,它迅速被翻译成欧洲各国的文字,几天之内就传遍欧洲大陆。英国王室和议会并没有公开评论独立宣言,但民间组织纷纷上阵,有的赞同,有的反对,而最多的反对意见是对北美保留奴隶制的谴责。一份评论说:“这世界上最荒唐的事,莫过于一个美国的革命者右手签着独立宣言,左手拿起鞭子抽向他那满眼恐惧的奴隶。”另一份评论说:“当他们还没有释放自己的奴隶时,有什么资格宣称‘人人生而平等’?”
就在大陆会议宣布独立的同时,英军陆续在纽约登陆。年幼的共和国将要面临最严峻的考验。华盛顿和他的大陆军将怎样抵御英军的进攻?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请看下一个故事:生死一线。
第36章 生死一线()
1776年7月4日,大陆会议发表独立宣言,美利坚合众国诞生了。但是,这个新生儿面临的不是精心的呵护,而是一场殊死搏斗。从6月份起,英军和德意志的雇佣军(黑森兵)陆续在纽约的斯坦顿岛登陆。一百多艘英国军舰和运输船铺天盖地而来,船上的白帆如一座白色的城堡,把海面装点得蔚为壮观。岸上的一个大陆军战士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他说了一句让所有的历史学家都叹为观止的话:“我以为整个伦敦都漂过来了!”
英军总司令威廉豪自波士顿败退后,率军撤往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战士们恢复了元气。豪和他的两员副将亨利克林顿和查尔斯康沃利斯制定了新的战略计划。这个计划是:豪率领主力攻占纽约市,控制哈德逊河的入海口。然后,沿哈德逊河北上,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