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故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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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顿立刻向豪报告自己的作战计划:由黑森兵团和一小部分英军正面佯攻三个大路口,主力英军从牙买加通道绕到大陆军背后来个突然袭击,这三个点的大陆军肯定全军覆没。豪批准了克林顿的计划。8月26日晚9点,1万英军悄悄地向牙买加通道进发。最前面的是克林顿,中间是康沃利斯,最后是豪。27日凌晨,英军顺利抵达牙买加通道的路口,那5个巡哨的大陆军战士一声都没喊出来就被活捉了。
27日凌晨,英军开始正面佯攻大陆军中路和东路,稍后,黑森兵也对西路发起攻击。老普特一面向在曼哈顿的华盛顿报警,一面命斯特林和萨立文坚守阵地,挡住英军的攻势。就在斯特林和萨立文专心对付正面的进攻时,早上9点,豪带领的1万英军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背后,向他们的阵地冲来。这一招完全出乎大陆军的意料,他们的阵脚一下子就乱了。斯特林和萨立文都算是很不错的将军,他们在这种危急情况下都表现得很勇敢也很镇定,尽最大努力组织有秩序的撤退。萨立文的人马大多数从英军的包围空隙中逃回布鲁克林高地,但萨立文本人被活捉。斯特林率400个马里兰军团的战士一直坚持战斗到最后,为大队人马撤退赢得了时间。这400人只有9人生还,其余的或死或被俘。斯特林不愿向英军投降,他跑到黑森兵那边,把剑交给黑森兵团的将军,成了他们的俘虏。此时,已从曼哈顿赶到长岛的华盛顿,站在布鲁克林高地上,看着斯特林和400名战士的结局,痛心疾首地说:“上帝啊,我今天失去了多么勇敢的战士!”
英军的迂回包围战术取得了辉煌的胜利,通向布鲁克林高地的路完全打通了。即使华盛顿又从曼哈顿带过来2000多人,布鲁克林高地上的大陆军也不过8000人,而且已是惊弓之鸟。豪率2万得胜之师,把高地团团围住。只要他一声令下,英军万炮齐发,再往上一冲,大陆军就完了,美国革命基本可以画上句号。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豪下令:停!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豪没有当机立断痛下杀手呢?第一,是他的性格。他天生优柔寡断,非常保守,绝不做无把握之事。他怕大陆军有什么援军或埋伏之类的。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他的“邦克山后遗症”又犯了。在邦克山上,大陆军虽然败了,可是英军的伤亡远远超过大陆军。当时,豪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特别是那些死去的军官,心痛不已。从此,邦克山成了他的噩梦,他再也不想要那样的胜利。今天,如果强攻布鲁克林高地,大陆军背水一战,定做困兽之斗,邦克山的惨剧又会上演。豪决定先围困,再一点一点缩小包围圈,直到最后占领高地。他下令英军挖战壕,建立包围圈。克林顿一看就急了,他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应该立刻进攻!但是,豪拒绝了。他要的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倒是个很惜命的人。
豪的犹豫给了大陆军短暂的喘息机会,但危险没有消除。华盛顿知道,他和他的军队到了生死边缘。唯一幸运的是,那几天刚好刮东北风,理查德豪率领的皇家海军无法北上封锁东河河口,曼哈顿和长岛之间的水上交通还没断。可是,风向随时都会转变。只要一变,理查德豪的军舰立刻就会过来。到时候,前有陆军围困,后有海军封锁,可真的要被打包了。
8月28日,英军的包围圈又往前推进了。华盛顿又从曼哈顿调来1000人帮助防守,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布鲁克林高地守不住。军心已经跌落到最低点,现在只要一听到英军的枪炮声,别说打仗了,恐怕大家瞬间就会作鸟兽散。华盛顿又沮丧又害怕,但他表面上跟没事人似的,镇定自若地巡视各处的防守。28日夜,华盛顿召集高级军官们开会,决定撤出布鲁克林高地,渡过东河,返回曼哈顿。问题是:怎么撤?现在英军就在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大陆军的任何动静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如果发现撤退,马上就冲上来,大家只能当俘虏。要想把9000人从英军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撤到河对岸,谈何容易?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别看华盛顿连吃败仗,但他总是在打败仗的时候显示出过人之处。越是不可能的事,越有成功的希望。29日,天降大雨,把高地上的大陆军淋了个透心凉,他们又冷又饿。下午,华盛顿派人给守在国王桥曼哈顿一边的海斯将军送去一道密令,让他把所有能用的平底船全部集结到东河河口,随时准备渡河接应长岛的守军。在布鲁克林这边,托马斯米福林将军自告奋勇,带着他的宾夕法尼亚军团去高地的最外围防守。他们将是最后撤出的队伍,这也是最危险的使命。
米福林在波士顿时曾是华盛顿第一个帐前助理。华盛顿被任命为大陆军总司令后,米福林和里德受大陆会议委托陪华盛顿去马萨诸塞上任,照顾他的行程。31岁的米福林是成功的商人,34岁的里德是年轻有为的律师,他们打算把华盛顿送到地方后就回费城。没想到,这一路走来,华盛顿爱上了这两个聪明又勇敢的宾夕法尼亚人,他天天念叨着让这两人留下来给他当助理。这两人也跟中了魔咒似的,真的留在了他身边。波士顿战事过后,米福林被任命为准将,统率宾夕法尼亚军团。华盛顿对他的信任无以复加。顺便说一下,华盛顿的助理们都不是等闲之辈。里德后来任大陆会议议员,宾夕法尼亚州的战时州长;米福林后来是大陆会议主席,宾夕法尼亚州州长。
8月29日夜,雨终于停了,但河水暴涨,北风依然强劲。在这种情况下,曼哈顿的船根本划不过来,看这架势今晚的撤退计划要泡汤。到晚上11点,风势忽然减弱,变成东南风。马萨诸塞的约翰格鲁夫将军带人驾船来到布鲁克林岸边。格鲁夫和他带来的马萨诸塞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如果没有他们娴熟的驾船技术,在这个月黑风高之夜,来回穿越东河而不出状况是不可能的。
等在布鲁克林岸边的大陆军战士开始登船,伤病员先走,剩下的按事先安排好的顺序上船。还轮不到上船的军团必须严守岗位,不许乱动。华盛顿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许说话,甚至不许咳嗽,所有的车轮都用棉布包裹,免得出动静。大陆军平时很散漫,乱哄哄的。可是,今晚面临生死考验,他们就像换了一拨人,纪律严明,秩序井然,动作迅速,静得像蚂蚁。轮到的排队上船,轮不到的警惕地盯着不远处英军的动向。所有的篝火都点燃,给英军制造一切正常的假象。
华盛顿亲自在岸边指挥撤退,他的从容和平静给所有的人吃了定心丸。他发誓,如果有一个战士还没登船,他就不走。但是,尽管大陆军行动很快,但9000人毕竟不是个小数目,他们的时间用完了。当天光放亮时,还有很多人等在岸边。没有夜色的掩护,他们是不可能逃过英军哨兵的眼睛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只能用“神迹”来形容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天忽降大雾,能见度只有几米。而且,大雾不偏不倚就在布鲁克林这边,对岸的曼哈顿晴空万里,一点雾也没有。毫无疑问,这就是上帝的手,它遮住了英军的眼睛,护佑大陆军逃出生天。当米福林军团的最后一个士兵上船时,华盛顿才登上最后一条船。他信守诺言,最后一个离去。此时,浓雾已散,远处传来英军的枪声。华盛顿望着刚刚离开的布鲁克林,感谢上帝的恩典。在革命的艰苦历程中,他没有一分钟不相信上帝站在美国一边。今天,他看到了上帝的脸。
哨兵飞报威廉豪,说大陆军一夜之间“消失”了。豪带人上布鲁克林高地一看,大惑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撤退,他竟然没听到一点动静。不但人撤得干干净净,连马、炮、车、军械、火药都拉走了,只剩下几门特重的大炮没带走。在整个渡河过程中,大陆军没有损失一人一骑,连根马毛都没掉进河里,说是个奇迹不算过分。
大陆军夜渡东河,是一次撤退,或者说败退,但是,退得太漂亮了,以至于它似乎成了一个胜利。豪失去了独立战争中最好的一次全歼大陆军、活捉华盛顿的机会。在此后的日子里,虽然华盛顿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从没这样接近灭亡。历史眨了一下眼,美国革命得救了。
当然,不管撤得多漂亮,“长岛之战”以大陆军的失败告终。长岛一失,曼哈顿门户大开。华盛顿还能靠什么保卫纽约?大陆军又将面对怎样的挑战?请看下一个故事:痛失纽约。
第37章 痛失纽约()
1776年8月,“长岛之战”的失败使华盛顿保卫纽约城的愿望注定成为泡影。面对英国海陆军的联合进攻,大陆军的将军们一致认为应该放弃纽约。华盛顿向大陆会议报告了撤出纽约的意图,同时,也很婉转地请示:“是否应该把纽约留给英军?”意思是:是否应该一把火把纽约烧为平地?他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纽约的自然条件和城市条件太好了,可以为英军提供优良的港口、舒适的住房、繁荣的市场、便利的交通。纽约周围的土地特别肥沃,尤其是长岛和新泽西,农产品非常丰富,英军根本不需要从别处往里运粮食,就地解决就可以了。没有海军的帮助,大陆军甭想再夺回这座城市。把纽约完好无损地交给英军,太便宜他们了。如果烧毁纽约,会迫使英军另选立足点,也许对大陆军更有利。
华盛顿很快就收到了大陆会议主席汉考克的回信。汉考克把是否撤离纽约的决策权完全交给了华盛顿,因为这是个军事问题。但他也非常明确地表示:不许摧毁这座城市。这不仅是出于政治上和道义上的考虑,他还认为,纽约早晚会回到美国手中,咱不能自毁家底。既然大陆会议发了话,这放火的事就不能干了。接下来,研究研究怎么撤吧。其实,如果华盛顿真的下定决心,利利索索地撤,倒也算英明。糟就糟在,他在这个关键时刻却犹豫起来。那颗摇摆不定的心差点葬送了整个大陆军。
就在华盛顿安排撤退事宜时,皇家海军上将理查德豪再次伸出了橄榄枝。9月3日,他捎信给大陆会议,表示愿意和谈。要是按约翰亚当斯的意思,没什么好谈的,白耽误工夫。可是,经过几天的辩论,大陆会议觉得还是应该努力一下。于是,他们派出了一个三人代表团。这三位都是重量级的人物:马萨诸塞的亚当斯,宾夕法尼亚的富兰克林,南卡罗来纳的拉特利奇。他们分别代表了新英格兰、中大西洋、南方,也是国会中最老的(富兰克林70岁)、最小的(拉特利奇26岁)和最年富力强的(亚当斯41岁)代表。
9月10日,三位代表来到纽约斯坦顿岛的英军军营。英军总司令威廉豪没露面,“和平天使”的角色完全由理查德豪扮演。豪家兄弟俩在政治上都是“自由派”贵族,他们骨子里对北美比较友善,不想打仗。他们相信,大多数北美人还是很忠于英王的,只有极少数人想造反(比如眼前这三位)。理查德豪在迎接他们时表现得非常谦和、低调、有礼,也带着隐隐的威严。大家公认的是,他比弟弟更精明,他既有军人的铁腕,又有外交家的灵活。富兰克林在英国时就认识他,两人曾很深入地探讨过北美的问题。这次故友重逢,富兰克林把亚当斯和拉特利奇介绍给理查德豪,气氛看上去很和谐。
整个“谈判”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基本上是理查德豪唱独角戏。他真诚地描述了英美之间血肉相连的亲情,赞扬殖民地人追求自由和捍卫权利的勇气。但是(这是个大写的“但是”),宣布独立就走得太远了。只要不独立,一切既往不咎。国王的特赦令就在这里,和平、贸易、安全、秩序马上就可以恢复。他说:“难道独立的决定无法挽回了吗?”亚当斯说,让我们放弃独立,门儿都没有!“别再把我当英王的臣民!”理查德豪很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很多年后,亚当斯才明白那一眼的含义。原来,在国王的特赦令里,没有自己的名字,他无论如何都是要上绞刑架的。理查德豪转向富兰克林和拉特利奇,看他们是什么态度。很不幸,他们的态度跟亚当斯没什么两样:英国必须无条件承认美国独立,否则,一切免谈。就这样,“独立宣言经受住了第一次考验”。新国家依然存在,战争仍将继续。
9月13日,皇家海军借着有利的风向,同时沿哈德逊河和东河北上,大有把大陆军掐死在曼哈顿的架势。岸上的大陆军开炮阻击,但英国军舰毫发无伤,他们甚至都懒得还击,奔着目的地扬长而去。9月14日,华盛顿率主力撤出纽约市,来到曼哈顿北面的哈莱姆高地。普特南和诺克斯率领4000人仍然驻守城中,他们准备第二天撤往哈莱姆。可是,第二天,他们还有机会吗?
9月15日,星期天。一大早,哈德逊河上的英国军舰就开始炮击,好像要进攻曼哈顿的西岸。就在大家都跑到西岸防守时,克林顿将军率陆军主力突然出现在东岸的基普斯湾。基普斯湾在今天纽约市的第34街附近,濒临东河。华盛顿在这里部署了1500人的康涅狄格民兵,他们是大陆军中最“嫩”的,从没打过仗。华盛顿没想到英军会选择在这里登陆,因为他觉得这不是战略要地。就像在长岛一样,威廉豪再次打了华盛顿一个措手不及,击中了他兵力最薄弱之处。
上午10点,东河上的军舰万炮齐鸣,猛轰基普斯湾的大陆军阵地。理查德豪似乎想报复一下几天前那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叫嚷着“独立”的叛乱分子,他打出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炮火。那阵势别说大陆军战士没见过,连大部分皇家海军的战士也没见过。一个大陆军士兵眼看着同伴的胳膊、腿到处乱飞,简直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还长在脖子上。他觉得光那大炮的声音就足以把人震死了。
炮击持续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停止,克林顿带领的4000名英军和黑森兵开始进攻。其实,他们已经不需要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