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故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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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4日夜,汉密尔顿带着400人悄悄地摸向英军10号据点。为防止走火,所有的枪都卸下弹药,只留刺刀。他们用斧头砍开据点的防护栏,一声呐喊直入敌营,展开激烈的肉搏战。汉密尔顿身先士卒,第一个往上冲。英军在惊慌中仓促应战。20分钟后,战斗结束。汉密尔顿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为他的军旅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与此同时,法军成功袭取9号据点。至此,康沃利斯已无险可守。
三天后,10月17日,大陆军哨兵发现远处有一面白旗伴随着鼓声向大陆军阵地靠近。华盛顿立刻下令停止所有的火力射击。接着,一个英国军官出现了,要求见联军统帅。一个大陆军军官过去用白手绢把英国军官的眼蒙住,带他穿过大陆军阵地来到华盛顿和罗尚博面前。英国军官说,康沃利斯将军希望停战两小时,商量投降条件。华盛顿同意了。他让劳伦斯和一位法国军官代表联军与英军谈判。康沃利斯希望英军投降时能保留军人的尊严,举着战旗敲着战鼓走出约克镇。但劳伦斯拒绝了。他说,当初,查尔斯顿的大陆军投降时也有同样的要求,但克林顿一口回绝,让林肯将军备受屈辱。这次我们也不能答应。华盛顿支持劳伦斯的意见,他告诉康沃利斯,他给康沃利斯的条件与当初克林顿给林肯的条件一样,那就是:无条件投降。当天下午,康沃利斯接受了投降书上的所有条款。
1781年10月19日,美法联军在通向约克镇的大道两旁整齐地排列着,法军在左,大陆军在右,罗尚博和华盛顿骑在马上,分别站在各自军队的尽头。在指定的时间,英军列队走出约克镇,扛着枪穿过美法联军组成的“人墙”。他们的军旗卷得紧紧的,不能像往日那样随风飘扬。他们的红色军装整齐鲜明,与法军潇洒俊逸的白色军装交相辉映,别提多好看了。再看右边的大陆军,个个穿得跟叫花子似的,啥颜色都有。但他们昂首挺胸,一点也没自惭形秽的感觉。英军军乐队演奏着一首英国民歌,叫天翻地覆:
如果蜜罐追逐着蜜蜂
如果船儿上陆,教堂在海上漂浮
如果马骑着人,草吃着牛
如果猫儿被老鼠追逐
如果妈妈卖掉自己的婴儿
如果春夏颠倒,四季错乱
这世界已天翻地覆
据说,拉法耶特听到这首乐曲后,让大陆军军乐队奏起洋基进行曲,他想提醒英军,别光顾着发牢骚了,还是来听听我们胜利者的声音。
走在英军队伍最前面的是查尔斯奥哈拉将军,他是康沃利斯的副将。康沃利斯借口身体不适,没来参加投降仪式。这位战功卓著的伯爵大人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他仍然不能相信伟大的国王陛下的军队会在阴沟里翻船。奥哈拉拿着康沃利斯的宝剑走向罗尚博,拉法耶特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赶紧凑在罗尚博的耳边说了几句,罗尚博微微点头。这时,奥哈拉已走到罗尚博面前,向他献上康沃利斯的剑,说代表康沃利斯将军投降。明摆着,英军宁可向法军投降,也不愿向大陆军投降。
罗尚博不接剑,头向华盛顿那边一侧,示意奥哈拉:你找错人了,他才是我们的总司令。奥哈拉没办法,又走到华盛顿马前,献上宝剑。华盛顿也不要,他说:既然康沃利斯将军没来,你就把剑交给我的副将林肯将军吧。林肯接过剑,象征性地在手上拿了一两秒钟,又很礼貌地还给奥哈拉,这个礼仪就算结束了。这时,华盛顿看到林肯眼中闪烁的泪光,他轻轻地说:“林肯将军,请你下令接受投降吧。”林肯对奥哈拉说:“请你命令你的军队放下武器。”英军陆续走到指定地点,把枪扔到地上。虽有些情绪的发泄,但一切最终归于平静。投降仪式过后第二天,康沃利斯礼节性拜访华盛顿。华盛顿宴请美、法、英三军将领,大家说说笑笑的,好像刚进行了一场友谊赛。随后,根据投降协议,康沃利斯和英军军官乘船返回纽约,剩下7000个士兵走进战俘营。
“约克镇战役”是独立战争最辉煌的胜利,也是最后一次大规模的战斗。7000名英军放下武器,决定性地影响了英国政府的选择。此后,英美在巴黎开始了长达两年的和谈,斗争从战场转向谈判桌。约克镇的消息让整个美国像通了电一样兴奋,到处钟声齐鸣,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然而,此时的华盛顿正黯然神伤。就在大家欢庆胜利的时候,他和玛莎正坐在儿子杰克卡斯蒂斯的病榻旁。
华盛顿和玛莎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们共同抚养了玛莎与前夫的一双儿女。华盛顿很爱那个女儿,但她15岁时就去世了。杰克从小就很任性,玛莎又比较娇惯他,搞得华盛顿跟这个继子有点疙疙瘩瘩的。在过去的六年里,杰克没帮过华盛顿什么忙,但这次战役在弗吉尼亚,杰克主动要求到军中效力。华盛顿很高兴,他终于找到与杰克沟通的机会。没想到,杰克在军中得上“军营热”,一病不起,竟然去世,年仅26岁。华盛顿匆匆忙忙回家,刚赶上见杰克最后一面。到此为止,玛莎失去了与前夫生的所有的四个孩子,华盛顿失去了与杰克再续父子情的机会。他和玛莎陷入深深的悲哀中。
料理完杰克的葬礼,华盛顿返回军中。格拉斯领着舰队回西印度群岛,华盛顿带着部分人马回纽约地区,继续与克林顿对峙。另一部分由韦恩领着去南方加入格林将军的部队,南方各州的武装力量继续由格林统率。罗尚博在弗吉尼亚过完冬后回到康涅狄格的大本营。
现在,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华盛顿又要面对一场分离。“约克镇战役”后,拉法耶特向大陆会议请辞,要求回家探亲。华盛顿依依不舍地看着拉法耶特走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四年前,满脸稚气的拉法耶特来到华盛顿身边时还是个19岁的少年。如今,他已是23岁的男人,为美国革命立下不朽功勋。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拉法耶特就像一缕阳光照亮华盛顿的生命。他的活泼、热情、浪漫,他的忠诚和情感,占据了华盛顿心中最柔软的角落,也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父爱。
11月中,拉法耶特在波士顿上船前夕收到华盛顿的信。他说,我不能不让你带着我最珍贵的友谊和思念离开,我对你的欣赏和感激已经变成依赖和爱。拉法耶特回信说:“我懂你的心,我相信任何距离都不会改变你对我的爱。我也一样,我对你的爱、尊敬和感谢无以言表。”听上去,两个大男人这么说话有点肉麻,但18世纪的欧洲绅士说话写信都会多多少少带点玫瑰色,这是一种时尚。三年后,拉法耶特将访问美国13个州,在弗农山庄与华盛顿重温友情。
失去了一个儿子又送走了一个“儿子”的华盛顿将继续带着他的军队熬过漫长的两年,新大陆千千万万的父母也将继续面对痛苦的别离。在通往自由的道路上,男人不是孤独的行者,也不是唯一的战士。他们的身边是时时刻刻爱着他们、支持着他们的母亲、妻子和女儿,她们的牺牲和奉献与战场上的浴血奋战同样伟大。她们怎样用勤劳和智慧养育了新生的共和国?她们又怎样在成就自己父兄子侄的同时也成就了一个新的民族?请看下一个故事:记住女士们。
第51章 记住女士们()
美国独立战争就像所有的战争一样,是男人们展示力量和智慧的舞台。但战争并没有让女人走开。她们与父兄、夫君一起,以她们对革命的理解,以她们特殊的方式,为这段历史刻上自己的痕迹。她们是普通的母亲、妻子、女儿,她们身边的男人是战士、将军、政治家、外交家,她们的身影出现在田间、作坊、商场、军营、政治沙龙、欧洲宫廷。有人叫她们“建国国母”,有人叫她们“自由的女儿”。不管是“母”还是“女”,她们都尽心尽责,把爱献给她们的亲人和国家,她们追求自由的勇气一点也不亚于七尺男儿。难怪康沃利斯将军说,即使他把北美的男人都杀光,战争也不会结束,因为他还要对付所有的女人。
如果你问,美国最著名的“国母”是谁?可能你得到的第一个名字是:阿比盖尔亚当斯。阿比盖尔是约翰亚当斯的妻子,她是美国第一位“第二夫人”(副总统夫人)和第二位“第一夫人”(总统夫人)。她既是总统的妻子,也是总统的母亲,这一殊荣至今为止只有一个女人与她分享,她是芭芭拉布什。但阿比盖尔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她的总统老公和总统儿子,而是因为她的才华和她的爱国情怀。
阿比盖尔生得娇小玲珑,却是个大才女,她的写作技巧足以让文笔犀利的丈夫甘拜下风。历史学家们很幸运,因为阿比盖尔的笔为他们描绘了一场真实、生动的美国革命,她与亚当斯父子以及其他政治领袖的通信,还有她的日记,都是对那个激动人心的年代最宝贵的记录。阿比盖尔的政治嗅觉异常敏锐,她的见解在很多时候都远胜当时的政要名流。应该说,她是第一位对美国政坛产生重要影响的女性。
18世纪的北美和欧洲的女人,没有公民权,没有议政权,甚至没有做一个完整的“人”的权利,她们是丈夫“财产”的一部分。那些永远彬彬有礼、处处女士优先的绅士,在女士面前所有的殷勤、体贴、温存,是出于爱,出于强者对弱者的怜悯和关怀,但不是出于平等的尊重。阿比盖尔也许是第一个倡导“女权”的人。在她心中,革命的目标是全体美国人的自由,而不只是男人的自由。可惜,亚当斯、华盛顿、杰斐逊,以及所有的“国父”,都是“性别主义者”。为了保护“美利坚的母亲和女儿们”,他们可以出生入死。但是,“女权”?想都不要想。每当阿比盖尔谈到女人的平等地位,“国父”们就会集体失聪。他们才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呢。
早在1775年,亚当斯还在费城开大陆会议,绅士们还在喋喋不休地商讨如何与英王妥协,阿比盖尔已经在思考“独立”了。她说:“让我们(与英国)分离,他们不配做我们的兄弟,让我们祈求上帝摧毁他们的意志、消灭他们的企图。”她甚至跟亚当斯讨论独立后应该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政府。亚当斯很同意妻子的意见,但他也很明确地告诉阿比盖尔:女人不应该过多地谈论政治。
1776年3月,大陆会议就独立的议题展开激烈的讨论。阿比盖尔在给亚当斯的信中写下了那段经典名言:“我真希望你们已经宣布独立。在你们将要制定的新的法律中,我恳求你们,记住女士们。要比你们的先祖对女士更宽厚更关照,不要把无限的权力交到丈夫手中。记住,所有的男人,只要条件允许,都可能成为暴君。如果女士们得不到关怀和照顾,我们就会挑起叛乱。我们将拒绝遵从法律,因为法律中没有我们的声音,也没有我们的代表。”
亚当斯是怎样回答妻子的呢?他用了一个老掉牙的笑话:你们女人不需要权利,因为你们已经拥有了真正的权力。他说:“我们男人似乎很强势,但那只是表面的。我们哪敢不公平、不温柔?我们看上去是主人,实际上是仆人,完全服从裙带的调遣。你们一声令下,华盛顿将军和他的战士们定会勇往直前。”呵呵。亲爱的,等着吧,一百五十年后女人才有投票权呢。
自从亚当斯卷入政治,他不得不放弃律师业务。他先在费城做大陆会议议员,后来又被派往欧洲,历任驻法特使、驻荷特使、驻英公使,长期不在家。整个家庭的重担都落在阿比盖尔身上。没有了亚当斯做律师的收入,在城里的生活也就没了着落,大陆会议那点工资发和不发差不多。阿比盖尔带着5个年幼的孩子,离开波士顿,搬到乡下的小农场。这位出身书香门第的大主教的女儿,卷起袖子当起了农妇。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把农场打理得井井有条,果园、麦田、菜地都收获颇丰。在艰辛岁月中,阿比盖尔用勤劳的双手维持了一家的温饱。她还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保证他们学业有成。亚当斯出使欧洲时,阿比盖尔只提了一个条件:你要走可以,但必须带上长子,10岁的小“神童”,约翰昆西亚当斯。她要让儿子去欧洲受教育。约翰昆西亚当斯先后在法国、荷兰、瑞士读书,14岁就给美国驻俄特使当翻译,成了最年轻的外交官。阿比盖尔也许不知道,她正在为儿子铺设一条通往白宫的路。
在阿比盖尔的挣扎和等待中,有一位朋友永远不离不弃地支持着她。这位朋友就是当时最著名的才女,莫茜奥蒂斯沃伦。她生于1728年,父亲老詹姆斯奥蒂斯是个法官,后来当选为马萨诸塞议会的议员。莫茜从小就与兄弟们在家庭教师的指导下一起读书。男孩们长大后都进了哈佛,女孩们就留在家里,失去了继续深造的机会。但莫茜凭着过人的天赋,成为卓有成就的作家、剧作家、政论家和历史学家。
莫茜的父兄都是马萨诸塞政坛最活跃的人物,他们家就是个政治沙龙的集会地,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名人”来访。在北美抗税风潮刚刚兴起的时候,奥蒂斯家成了革命大本营。亚当斯兄弟、汉考克等当时最著名的革命者,都是奥蒂斯家的常客。还记得第一个提出“没有代表的税收就是暴政”的那位大律师詹姆斯奥蒂斯吗?他是莫茜的哥哥。莫茜的丈夫詹姆斯沃伦也是个著名的政治领袖,他与亚当斯兄弟一起组建通讯委员会,迈出了殖民地联合的第一步。在这种浓郁的政治氛围中长大的莫茜对政治超级敏感。
有人说,上帝把莫茜和阿比盖尔这两个女人安排得恰到好处。因为她们住得足够近(都在波士顿附近),她们成了好朋友;也因为她们住得足够远(不在同一个城镇),她们不能天天见面,只能通过书信互相倾诉。正是她们的文字为后世留住了这段历史。
马萨诸塞殖民地是由清教徒建立起来的。清教是基督教派别中最保守的一支,他们不允许任何形式的娱乐,甚至不能高高兴兴地庆祝圣诞节,好像只有苦行僧式的修行才能体现基督教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