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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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的。
这个想法跟随我十几年;种在我的心里;根深蒂固。
直到;我二十岁的时候;那一场十年的变故;改变了我许多;让我的家庭;也遭受了一定的打击;从那件事之后;我知道;没有什么事在做过之后是不用承担后果的;我也知道了;不是所有的后果都是父母可以去承担而不必落在自己肩上的。
哪个时候起;我便渐渐的;对父亲的话;有了一个新的理解;转变性的理解。
我这一生;算是波澜壮阔吧。沉浮如海中小舟;几起几落;让我深切的体会到人生的味道;和社会的真实。孩子不在我身边;陪我的;只有我的妻子。
我这个人没什么朋友;虽然;年轻的时候;我也曾被人前呼后拥;但我知道;他们只算是过客;情谊还在;但是总会有变质的一天。
我一生只交下两个兄弟;五个朋友。其余的;在我看来;都是过客;至于和他们的亲疏;就好像一家商店;总会有那么几个熟客;更多的还是匆匆的陌生人;可能会和你聊上几句;但是;也不过只是短暂罢了。
常言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这话;没错。谁也不可能永永远远的陪着谁。
两年前;我的一个兄弟;病死在这城市;他在家人的悲苦中;离开了人世。他走的;荣耀。多少他的老部下;多少他的老班底;甚至是这城市的最高领导;都出席了他的葬礼。那是一场风光;又极其荣耀的葬礼。
婚礼时喧嚣的;葬礼同样如此。
不过;一个;是新的开始;另一个;则是一生的结束。
还记得那葬礼时;礼堂里;足足站了三四百人;或政界精英;或军界人士;亦或是形形色色;不同身份的人。无一例外的黑衣黑裤。除了他的家人外;每一个到场的嘉宾胸口都有一朵小小的白花。
他走的很安详;虽然死前的一年里;他吃尽了病痛的折磨;当他的遗体被推进火化的地方的一个瞬间;悲痛欲绝的哭声;让一直在角落里自斟自酌的我;不由的红了眼圈。
我说过;我不会为任何一个逝去的人;掉下一滴眼泪。但是这一次;我食言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被那个场面波动了我的心绪吧。
亦或是;我真的老了。总之;那一天我清楚地记得;眼泪从我眼角滑落时的感觉;我现在甚至还能划出那天泪水所留下的痕迹。
葬礼结束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在他被推进火化之后;我便悄悄离开了。
就是在这南山之巅;也是这样的冬季;漫天飞雪;我坐在一课老树下;拿着两张照片;三壶老酒;一言不发的;一面喝酒;一面傻笑。
天黑了;我也不知道。
我的两个兄弟都离我而去了;都是;在冬季。
北国的冬季;好似有什么魔力;冥冥之中;吞噬这一方人的灵魂。
我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他们是不是已经走到了一起;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正喝着酒;看着我;等着我。
唏嘘啊;时间剥夺一切;一切的一切。
我没了兄弟;老友们也都已不能自力。岁月让病痛如跗骨之蛆;侵蚀着身体;一点点割碎已经脆弱不堪的生命。
兄弟离去了;老友不能再聚。多可笑;多辛酸。不过好在我还有妻子;那个对我不离不弃的女人;陪着我。
我曾一度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幸运之神总是眷顾着我。在我年轻的时候;多少事情;若是没有这神明的庇佑;我早已不再是今日的我了。
运气这东西;玄玄乎乎的;说存在;你却看不见;说不存在;你却又能在不经意的时候得到它的帮助。可无论是否存在;总之;这东西;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年轻的时候;我把运气用光了;现在老了;以至于我需要它;需要幸运的时候;却怎么也得不到了。
那个女人;陪伴我几十年风风雨雨的女人;如今;也不能在和我挽着手;共上南山了。
病痛;这世间最残忍的刑罚。
折磨你的肉体;摧残你的精神。
她也病倒了。卧在床上;终日离不开人去照顾。
就在昨天;她拉着我的手;用已经极其虚弱的声音;近乎哀求的对我说“老头子;我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不想我走的时候;身边只有你一个人;送我。”
憔悴的容颜;被时间撕裂的她;已没有了当年的妩媚。在美的人;终敌不过岁月。看着她的样子;我竟不知要如何回答她。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我;却不想答应她的请求。
可能是我久久没有回话吧;那个颤抖又微弱的声音;又一次刺进我的心海。
“几十年了;别让我最后;只有一个人送行;好吗。”
我听着那与曾经天差地别的声音;我近乎要窒息。我不敢看她;甚至想把紧握着她的只手抽回来;可不知怎么;我竟没有力气;把这只手;抽出来。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行吗?”
终于;这两个字;打碎了我最后的冷漠。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以布满泪水的眼睛;浑浊;却满是哀求的眼睛。
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别亦难”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要和她说很多的话;我却不知怎么开口;她的眼神让我感到如芒在背。心虚、自责、鬼使神差的情绪;突如其来。
我觉得燥、热;我觉得我的脸好像被火烤着一样。终于;我再也受不了那种眼神了;我一下子避开了她的目光。虽然我不知道她那个瞬间是怎样给的神情;可我从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中;却也能体会得到。
我不想让她如此下去;我避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一夜;我没和她说一句话;我也没再看过她一眼;只是;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紧紧的握了一夜。同样的;我感受到;原本无力的她;那枯朽的手;传递给我的;久违的力量。
今日;天还没亮;我便已经来到这南山上;我需要勇气;让我可以给孩子们打这一个电话。内疚;自嘲;都是我此时的悲哀。我想要和孩子们说的话;在此时;却是那么的难以开口。
说实在的;我无颜面对我的孩子;他们是好孩子;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年轻的时候;因为我的自大;因为我的宠溺;让他们遭受了许许多多的苦难。孩子长大了;我又让他们等了我十三年。
十三年;没有父亲的爱与庇护。
如今;我已经老了;孩子们也是近乎不惑之年;我却又让他们颠沛在外;五年;见不得母亲;说不得对家的眷恋与思念。
从一开始;我便想保护他们;到现在;我的一切所作所为;我的冷漠我的自私;也都是想要他们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不在遭到什么变故;不会让他们的生活因为老一辈的恩怨;再有什么意外。
可能;是我想的太过于美好了。而忽略了孩子的感受吧。
总之;如今;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打这个电话;让他们回家里来;回到这个五年不曾踏足的家。
孩子们离开我的时候;虽然表现的对我很理解;可我知道;他们是有怨无恨的。他们怨我当年的恩恩怨怨;他们怨我的自大妄为;他们怨我替他们做了许许多多的决定;他们怨我漠然的对待他们整整五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年青的时候;会有那么多人说“你以后一定会后悔。”那时候我还为此辩解甚至是和人争论。那个时候我嘲笑他们的儿女情长;我嘲笑他们被亲情牵绊住脚步。可如今;我懂得了他们的意思;莫说是他们;便是我;如今;又何尝不会对曾经的想法;感到可笑;对那样的想法;望而生畏那。
寒冷的风;夹杂着北方大地特有味道的雪片;让我从内心的深渊煎熬中渐渐冷却。
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是对我灵魂的解救。
每一次呼吸;都好似是我对昔日的救赎。
不能再等待;我感到力量已经在寒冷的空气中充斥了我的身体;我要马上借着这力量;鼓起勇气;若是迟疑;这股力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我不想;更不能不去完成这件事;不去为她真正的改变一次。
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拨通了那个我从未播出过的号码。
我觉得电话吗;不应该有等待时的那一阵音乐也好;忙音也罢;总之;我觉得不要有。要是在平时;可能会是一种享受或是一种舒缓。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那等候的音乐;更像是魔鬼尖锐的笑声。刺激你的心灵;让它不住的颤抖。
越来越焦急;让你深深的不安。
甚至;让你有想要放弃的念头。
我就是;在这忙音还是音乐的折磨下;我终于;承受不住了;我缓缓的;想要按下结束键;可我还想要坚持;我在挣扎。终于;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我从这样的磨难中解救出来。
那是一个富有魅力的声音;那是一个我与病床上;那个期盼着的她;共同创造;所得到的声音。
一个;弱弱的;却有着哭腔;有着哽咽;有着惊异;有着喜悦的声音。
虽然;这个声音;只有短短的。
两个字。
“爸爸。”
第201章:似水流年()
依照我的性格;还有传统的思想;作为长辈的我;本不该来到机场接他们的;可是;则呢么说那;出于种种原因;以及心内的愧疚;我还是去了。
见到孩子的那个瞬间;我仿佛觉得是一次隔世的相逢。
他们的面孔还是那么熟悉;让我觉得亲切;让我不能抑制多年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慈爱和激动。可;没看着他们一张张充满喜悦和向往期盼的笑脸;我去怎么也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些什么。
尴尬的一路;从机场到家的一路上;我没和他们说一句话;孩子们时而对我问这问那的;我也只是笑一笑;点点头;便算作答应了。可能是我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影响了孩子们的心情;一路上;渐渐的;他们也不再和我多说什么;只有女婿;时不时的给我递上一直烟来。
说到这;不得不说;我接过女婿第一支烟的时候;我被这支烟震撼了。真的震撼了。
这是一支只有春都;才有的香烟;这么多年;他;还在抽着这种家乡的烟。
可能是念家吧;亦或是;他对春都的感情;并不比我淡薄。
我是一个嗜烟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的物是人非;这种不健康的东西;渐渐的成了我生活中为数不多所依靠的一种消遣品。
还记得我夫人怀孕的那一个阶段;我戒烟了;那种感觉真是不好受;但是没办法;为了孩子吗;这一点艰难还是能忍耐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也是;同样的;老伴儿说要为孩子的健康着想什么的;不让我在家里吸烟了;刚开始我虽然照做但是还是多少的有一些抗拒的。
不过久而久之;我也就慢慢习惯了;我甚至一度想彻底的把这东西戒掉;可惜我没能做到。不过;也无所谓;戒烟的事我从没和别人提起过;做到做不到的;没对别人许诺;也就不算食言了不是?
回到家;孩子们第一时间就奔向那间特设在家里的疗养室。
这是老伴儿的愿望;她说不想让孩子们看到她在医院里的样子。
我答应了她;因为;她给了我一个我不可能拒绝的理由。
看着老伴儿在病床上;紧握着孩子们的手的瞬间;我转身;走出了那间其乐融融又充满亲情与感动屋子。我在逃避。我逃避出这样一个情境。
真的是年岁大了;太容易感动;太容易被环境影响我的情绪。
我的离开;绝不会破坏那种温馨。
我知道;孩子们对我们两个老东西还是有所愧疚的;他们可能对我有芥蒂;但是对妈妈;一定不会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老伴儿还孩子们;需要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他们要相互倾诉;需要相互接近;虽然血脉相传;可毕竟;整整五年了。时光是最可怕的东西。
可以斩断一切;撕碎一切。
很多人说情感是一种最能检验真伪;也是最不适合被检验的东西。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情感是一种最适合被检验的东西;这种检验得到的结果;不外乎两种罢了。
其一;欣喜若狂;被真挚所动容。
其二;黯然神伤;被现实所击溃。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所带来的喜也好;悲也罢;不过只是一个阶段;过了;也就算了。用一段时间的喜或悲去得到一个可以深切一生的结果;我想;这是值得的。
当然;若是把这种检验放在亲情、血脉上;那么能得到的答案;估计;只有一个而已。
没有什么会比血脉更让人觉得情切;没有什么会比父母孩子之间的情感更坚毅。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我最不想参与却又不能不参与的一个活动吧;终于还是随着夜幕到来了。
晚饭时间;一家人最能增进情感讲述的时间。在饭桌上;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多有趣;可如今;坐在主座上的我;看着孩子们对我的那种尊敬与关怀的眼神;倒是让我浑身都不自在了。
这一餐饭;虽然都是我亲手做的;孩子们最喜欢的菜色;可今时今日;我自己吃在嘴里;用一个词形容再恰当不过。
味如嚼蜡。
所有的饭菜;都不是味啊。不说别的;就我吃了这么多年;每顿都要有的白豆腐;现在吃起来;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道。
食不甘味的一餐;在被我强制拉下的尴尬中吃完了。餐桌上;没有一个人吃的很好;也许;只有我那个十三岁的干儿子;无忧无虑的;没心没肺的吃的满嘴都是油。
一边吃还一面嚷嚷着“爹做的饭就是比姐姐做的好吃。”
不知为什么这孩子总是管我叫爹;而不是爸爸。还记得那个时候;每次带他去海东青的坟上;他跪在那;我坐在那棵树裸、露在地面的树根上;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每次走的时候;总是我先离开;而且;每一次;若有若无的;我总能听到一个轻微又稚嫩的声音;像是生怕被我听到一样的;隐晦的两个字。
“爸爸”。
女儿现在是企业的董事局主席;也是首席执行官。所以哪怕是回到春都;她还是总有做不完的工作。看着书房里;那一方我曾经奋笔的书案上;灯光下;那个带着眼镜的身影;我仿佛;又被带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夜色愈深。
天气也更加冰冷;即使在房子里;我还是要把毛毯盖在我的腿上。
我一直坐在书房门外的躺椅上;边上还特意的摆上一个小小的茶几;虽然上面摆满了茶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