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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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些还在枝干上的水果,还有那些储藏在仓库里还没有卖出去的水果,通通的,倾倒进了公园的湖泊里。我还是有所保留的,因为我不能让那些已经付过定金或是与我签订了购买协议的人,得不到货物。
值得一说的是,我这样的作为,是没有与我的合伙人商议过的,一切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九
克里安诺第一次与我见面的地方,是在哈莱姆地区的一间地下拳击馆。
这是我第一次想要以暴力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愤恨。我相信即使是到了法庭,法官也会原谅我,没有谁能在被人暴揍一顿之后,还被烧了房子的情况下而不会怒火中烧。
可能是因为我的作为让某些混蛋丢失了颜面。
事情的起因非常不值一提,不过是午餐的时候,因为谁先进厕所的问题上我得罪了一个小心眼的家伙罢了。
肥胖的身躯,油腻腻的头发,真是想不通,这样一个恶心的家伙为什么会是赌博登记处的老板。
被揍真是一件不舒服的事,浑身的疼痛让我感觉非常不好,我想要回家喝一点酒以便于缓解,可是当我回到河滩边,看到自己搭起来的小木屋的时候,那里竟然只有一堆还带着火星没有燃烧完的木炭以及并不算浓郁的呛人的烟。
我所有的财产,都在那个小木屋子里面,我当时真的感觉到天都要塌下来了;不过转过心思想一想,我又觉得一身轻松。
金额远远高于我财产的那些欠条,也因此而付之一炬了。都说口说无凭,这一来,我岂不是没有债务了?
想想还真是轻松,这种轻松让我又有了继续生活的动力,而至于那些债务,当然还是存在的,毕竟让愿意帮助且已经帮助到你的人伤财伤心,是不能原谅的。
那是无家可归的一夜,我就坐在河滩的碎石上,穿着我唯一的衣服,看着静静的水面,任由不知道冷暖的风捶打我的身体。我相信这能让我清醒,能让我找到正确的道路,且完成我之后的生活。
那夜晚,我想起了安娜,想起了那个到死都不知道我只是迫于无奈才对她“动情”的女人。
我想起了她暴尸街头的样子,我想起她对我的笑和仅有的泪水。
我好像从水面上看到了那些勒索我的那些小警察的样子,令人憎恨的笑,还有他们故意吹在我眼睛里让我流泪的浓烟。
我看到了今天暴走的我的那群混蛋,我看到了那个头发油腻腻的恶心的家伙
我看到了我曾经的一切,笑与悲伤,我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那是一幅摇尾乞怜,没有脸皮的脸。
我知道这是我,但是我不愿意承认。
一切我所不愿意的,都可以说是难以改变的;而我就是要改变。
因为太多的遗憾,让我不得不这么做。
安诺是第一个帮着我发泄憎恨的人,他是一个职业且合格的拳手。他的眼中永远有着火焰,那种可以烧穿别人灵魂的火焰。
“如果我可以有幸与你共事,那么咱们两个人就都会再没有遗憾。”
这是我对安诺说的第一句话,那时候我不清楚自己的样子,但是据事后他对我说,那个时候的我,在说话的瞬间,就好像成了一只狮子一样,一只准备好享受猎物的狮子。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否正确,但是我非常享受他说出这话时对我的那种口气。
安诺在三个星期后,第一次与那个赌博登记老板见面了,地点就是在他的赌博登记处。安诺出现在那里的身份,自然是赌徒,不过与一般的赌徒不一样的是,安诺是一个曾经富有不过已经破产了的失意者。
安诺如果不做拳击运动员的话,我想他会是一个好演员。
他把我所给他设定的身份自己又加以粉饰,让他看起来更不让人起疑,也更能让赌博处重视。
他对那个恶心的家伙说自己是从非洲逃到纽约的生意人,自己的公司破产了,自己是一个可怜人,但是却不是一个穷鬼,因为破产不能表示自己没有钱;之所以宣布破产就是为了能把那些别人的钱带到譬如纽约这样的陌生城市。
这是一方很好的演说,再加上他大方的出手;登记处的服务人员递上来一杯酒,这在平常不过的待客方式都能从他手里拿到五到十美金不等的消费,这是怎样的一个富豪啊。
安诺的“挥金如土”让登记处的人员对他绝对的恭敬,虽然他本人从不在那里做任何有关赌博的交易。
这样的表演持续了大概三个月,安诺每天都去,每一天都要给出差不多三十美元左右的小费,然后什么都不做的离开。
终于,他不在光顾那个地方了,赌博处的老板也好,工作人员也罢,都想要找到他,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去了,因为虽然他不参与赌博,但是他带去的受益却是一般赌徒的五倍。而且还是只赚不赔的。
安诺是一个聪明人,他很懂得把握时机,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当登记处所有人都认为他真的消失了的时候,他又光顾了那里,不过这一次,他表现的很失意很落魄。
他说自己被发现了,一切的非法所得被抄没了,之所这么久没有来是因为被当局带走了;同样的,他也很好的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再一次出现“我用我自己个人资产的百分之七十换来了自由;你是知道的,对于我个人来讲,自由远比财产更重要。”
同时他无意的透露出自己仅存的百分之三十财产其总值依旧在五万美元以上。
这很诱人不是吗?
登记处老板果然,在一次邀请安诺共同晚餐以便于“安慰”他本人的时机,他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我的朋友,你真是一个可怜的人,辛辛苦苦得来的却要因为‘无端的罪恶’而被掠夺去大半;我知道你绝不会就此止步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安诺回答他说:“我根本没有启动的资金;我只会做珠宝生意,五万元在珠宝行里根本不值一提。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不产出珠宝的糟糕地。”
老板又对他说:“嘿,朋友,我最好的朋友,振作起来,我愿意帮助你。如果你接受的话。”
安诺说他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确信了那个家伙已经上钩了,他说他把自己所有的表演天赋发挥到了极致,他感激涕零的对那个登记老板说:“你真的愿意吗?如果你愿意帮我重新开始,我承诺每一年都回报给你利润的三成,是每一年,直到我死去,我保证!”
老板表现的有些气愤并明言告诉安诺不要侮辱他,之所以他愿意帮助安诺全是因为他觉得安诺自己的朋友,并且是一个值得托付身家的朋友,他说如果现在他和安诺的处境调换,他将毫不犹豫的相信安诺也同样愿意对自己伸出援手,而且绝不是为了利益。
这一番话太大义凛然了,安诺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大哭起来,并且一次又一次的感谢;老板这个时候又问他需要多少钱才可以重新创业。
就是这个时机,所做的一切,就是等候这一个时机!
安诺脱口而出:“一百万美元!”
这是一个不可能的数字,绝不可能的数字。他明知道那个老板无法承受,所以他才这么说。
果不其然,那个家伙出现了难色,安诺问他怎么了,他犹豫再三,有些愧疚的回答安诺。
安诺后来说他觉得当时老板的愧疚是故意表演给他看的,就像自己表演出来的一样。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一百万美元,说实话那个登记处的老板是绝对拿不出来的。可能他真的有所愧疚,但绝不是因为安诺;我想他之所以愧疚是因为自己仅仅是一个赌博登记得老板就感到满足,而不再去用尽一切的努力。
“我的朋友,这是一个我从来都不敢想的数字;我没有这么多钱。”
安诺表现出了绝望,而那个老板又说:“还有一个办法。你知道的,每天在我这登记的客人,他们每天在我这的流水就有十万美元,如果你可以赌一把的话,运气好,两个月你就可以重新开始。而我,赌博登记处的老板,也愿意为朋友破例开开后门,当然了,当你有了足够的资金的时候,这就要杜绝了。”
“真的可以吗?”
“是的,我保证。”
在那之后,安诺真的开始了他的“赌博”生涯,一开始确实如老板所说,给他提开过几次“后门”让安诺赚了一点小钱。不过之后的日子里,“霉运”开始降临在安诺的身上。
老板的“后门”不管用了,安诺在三天里,就输光了之前赚到了九千美元,而后又在两天里输光了自己“唯一”的五万元。
他的生活彻底“破灭”了。而那个老板也因为一切毫无说服力的理由,不再搭理安诺。终于,一切可以开始了。
大概是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安诺再一次步入了那家赌博登记处,是一个晚上,登记处刚刚要关门,里面已经没有了客人的时候。
过程我不清楚,因为安诺没有告诉我。
只是再后来,我听人说,那家赌博登记处的老板还有在里面工作的两个人被一个输掉了全部身家的赌徒在傍晚用刀子割断了喉咙,而后又放火烧了那个登记小屋。
而那个恶徒,则是在路人的注视下,投入到公园的湖里自尽了。
第240章:开启【五】()
十
我真的感谢一切帮助过我的人,很多人教会了我生存的技巧,教会了我在不同环境下,该如何正确的选择,以及在正确选择后执行过程中的谨慎。
在唐人街上有我七家店铺,包括酒馆、旅店,餐厅还有兜售水果的小摊位。其实说是我的店铺,倒不如说他们都是我的租户。
我帮着他们建立起酒馆、旅馆,然后办好一切手续,之后转租给他们,我只从中收取一成的利润作为酬劳。
当然了,这些租户,也就是那些帮助过我的可怜人。
不代表只有那些掌握着大权力的人,或是富有的人才可以帮助别人,其实你无意中的行为,都可能改变一个陌生人的未来。
记得那是我刚刚到纽约的时候,虽然我工作,但是我却依旧饿得要死,我每一天都会为自己吃饭的问题而发愁。
那是一个冬天,我没有住所。
那时一个夜晚,我饿的,差一点昏倒在路边。
可能是巧合吧,我堆坐在一栋公寓的门口。这时正巧有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把一包包好的垃圾扔到了我面前不远的垃圾桶里。
那个时候,在面对生存的极限时,我放弃了最后的尊严,虽然我并不认为我那个时候,活的是有尊严的。
我活了下来。
而那个小伙子,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无意中的一个在正常不过的举动,救了一个陌生人。而这个小伙子,现在就是我在唐人街上的一家酒馆的老板。
无意中的举动,只要给了你帮助,解救了你,那么你就要感激。
凯撒曾经有一篇著名的战报“我来,我看,我征服。”
这可以说,是我运用了多年的,支撑起我自己的力量的来源。我也是一个有血有人的人,我所能承受的其实和大家一样。
如果非要说我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可能就是在面对同样的困难的时候,或者是经历了不幸以后,他们选择的是先用一些时间来悲哀,感叹,而我则是跳过了这些无聊的情绪,直接选择了面对与解决。
我真的很讨厌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同样的,我也讨厌那些把无辜的人牵扯到一些不幸中的混蛋。
所以我的生意是很矛盾的,同时与我往来的人,大多也是矛盾的。
当我有了一定的名声,有了一定的权势的时候,我开始回顾我曾经走过的路,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点。
每一次让我的事业更上一步的时候,总是有不幸的事情作为铺垫。
多有趣啊。
“不幸之后的幸运”这是我对那种状态的定位。我曾假设过,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不幸降临在我身上的话,我是不是还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答案是不确定的,因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一切的预计都存在错误的几率。所以当我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后,我不再做出任何的假设,因为这本就是毫无用处的。
无论幸运也好,或是不幸也罢,所有发生的一切,我认为都是必然的,是你所必须经历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你必须经历的,所以它必然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如果你能够保持无畏,那么你将征服一切。
曾有一位我的朋友对我说“如果每一个与你做着相同生意的人都能够有你这样的品德,那么纽约乃至是美国,都不会再有任何恐怖发生了。”
实话实说,这里真的是一个恐怖的地方。
来自于意大利人的汽车炸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开车想要去买些东西就会被炸飞;来自于墨西哥的子弹,可能你在家吃饭的时候就会被不知道哪里打来的子弹穿透你的后脑
纽约就是这样,存在着机遇、财富,存在着正义、道德;同样的,也存在着恐怖与危险,存在着黑暗与血腥。
想一想,单单是纽约如此吗?世界上哪里不是这样?但凡是存在的事物,终究都会有它的两面性。只是明显或是不明显罢了。
有些人很喜欢抱怨,为了一点点小事就没完没了的。我不喜欢那样,我也不喜欢那样的人;如果你能把抱怨的时间和力气拿出来去进行弥补或是改变,可能你早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成功的人。
还是接着说一说安诺吧,他算得上是我遇到过的,最为幸运且又不幸的人了。
有人说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但是这绝不是绝对的,因为有些时候你所亲眼见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就拿克里安诺来说吧,当时亲眼见到他投湖自尽的至少有三个人,可是他现在明显还好好的活着,而且他非常满意现在的生活,他觉得自己生活在公平与幸福中。
他是幸运的,因为他用自己的智慧躲过了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