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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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啸峥的尸体在穿好丧服,又经一次化妆后,变得不再狼藉,他的高大,他的英俊,他的威武,全都变得鲜活,那种冰冷也仿佛融化,转而一种富有温度的错觉,跃然于众人眼中。
当一切做好,殡仪师恭敬的对楚先生示意,在得到认可后,他悄然褪去,因为这样的场合下,完成自己的工作就离开,是明智的。楚先生再次回到尸体的旁边,而这次他是搀扶着苏羽曦的。他对身边还在流泪的女人说:“看啊,我们的孩子,从未这样英俊过,那把短小的利剑,可以叫他击退前来锁拿他的地狱的使者,他依旧可以生活在我们身边。”
楚先生的语气,依旧那样漠然,而苏羽曦的泪水,更如泉涌,她抽泣却止不住自己的泪,他笔直的站立,却挡不住心内的翻滚。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躺在地面被花环包裹的木台子上,足足五分钟,这五分钟,两个人的耳朵,如同聋子,屋子里的其他声音,早已被避之在外,直到,墙边的大钟敲响,楚先生移开搀扶着苏羽曦的手:“送他离开吧。”
这一声,以了结这一生。
苏羽曦在钟兰兰的搀扶下离开了,两个不停哭泣的女人,离开了;楚先生不再多看遗体一眼,他在陶不言的耳边说:“按照计划去做吧。”而后,他也离开了,他的脚步依旧沉稳有力,但是他的颤抖的双腿,又有谁能够发现?
陈中华同东方寒棋,二人,在两名保镖的帮助下,抬走了楚啸峥的遗体,屋子里的人,依序慢慢散去,当只剩下陶不言一人的时候,一声浅叹,一声默念:“看着你父亲,为你做些什么吧。”
第276章:落幕的故事【二十八】()
楚啸峥的葬礼是仓促的,同时也是隆重的,地点在纽约最大公墓;上百辆黑色的轿车将公墓的道路堵死,无数的白色的花朵,在攒动的人群中盛开。这是一次罕见的,没有牧师,没有教廷仪式的葬礼,来参加的每个人,都有着令常人羡慕的身份。
或是法官,或是议员,或是当局政要,亦或是其他家族的首领,头目,总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寻常人难以见到的。
纽约“龙堂”的首领肖休自然也在其中,此时,他正同东方寒棋交谈,肖休知道,现在去会见楚先生是不明智的;楚啸龙,燕寒,还有楚先生其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不在场,小龙和燕寒因为伤势难以参加,而楚先生其他的孩子则是因为根本没有接到他们大哥离世的消息。
消息是楚先生下令封闭的,因为他不想再有孩子卷入其中,他要在他们回归之前,使得纽约归于原来的和平安定。
楚先生一席黑色底子金纹路的唐装,手中拄着手杖,他的身边则是与他一样服饰的陈中华,两者不同的是,陈的衣服上,没有他那样华丽的纹饰。苏羽曦钟兰兰等人则是坐在他们的身后,这时,陶不言从远处走来,他来到处先生的身边,低声耳语道:“都来了,在纽约的一流二流的家族首领来了十四位,龙堂的肖老,还有从西西里赶来的意大利人,以及来不及赶到的那些人,都致电表示歉意与哀悼,您的亲哥哥,在法国的楚天骄先生,也打来了电话;而且老奥泰本人来了,同时他要我转达你,他希望在葬礼之后可以同他谈一谈。”
楚先生思索了一下,然后对陶不言说:“奥泰是值得尊重的,我愿意同他谈谈,你要安排好他,风烛残年的老朽,是不能受到惊吓的。”说话的时候,楚先生不自觉得咬了咬牙,而这一动作被苏羽曦捕捉到,她的心里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因为她知道他的性格,也知道,他这样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陶不言受命后离开了,而葬礼也在这时开始,一位来自唐人街的华裔,是这场葬礼的主持,庄重隐晦的哀乐响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低头默哀,虽然不知他们心内所想,但是至少表面上他们都是沉痛的,都是表示出自己的情感的。
葬礼的进行很顺利,速度也很快,大约三十分钟左右,楚啸峥的棺材就以入土完毕,苏羽曦以经离开,钟兰兰自然也是随之离开。今天的苏羽曦,与那一日截然不同,她庄重,她沉默,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点的哀愁,没有一点思念。
法官,议员,政要,都陆续离开,现在在场的众人都是各地地下势力王国中的,占有一席之地的诸侯,这才是葬礼的重点,因为楚先生本就是要借他儿子的葬礼,同众人算算帐,讲一讲道理的。
在一处远郊的别墅的大厅中,楚先生坐在长条方桌的主位,他的左手边是龙堂肖休,他的右手边是已经衰老到可怕的奥泰尼索卡拉,而后,则是参加这次葬礼的其他家族的首脑依序而坐。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心思,谁都不清楚今日这突如其来的会议的主题,是什么。
拉朋科尔在长桌左侧中部的位置,他此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今天的会议远不简单,但是他却乐的看戏,因为干净的人,总是愿意看肮脏的人被洗涤的样子。
阿曼乔妮索伊尔,坐在长桌右侧的末尾,这使他感觉受到了羞辱,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场的众人,无论实力,还是辈分或是在“他们那个世界”的地位,都是他所不能及的。
楚先生示意所有侍者在摆放好点心酒水后离场,当在场的人只剩下各位首脑及他们所属的军师后,楚先生率先开口了:“首先,我对各位今天来参加我儿子的葬礼表示感谢,也对各位能够参加我这仓促组织的会议而表示谢意;我儿子得死,是一场悲剧,他死的委屈,死的肮脏,死的有失体面,我是很痛心的,在场的各位有的已为人父,相信你们可以理解我的心情。”
在场的众人都已手指轻敲桌面表示对楚先生的同情,在得到众人的答复后,楚先生喝了一口茴香酒,然后继续说:“我早已说过,能参加我儿子葬礼的人,都将是我的朋友,我愿意以诚相待,所以,我现在要对我的朋友提一条建议:我希望你们可以保证,这件事同自己无关,若是这件事是你们其中的某人做的,那么,我希望现在可以得到他的承认,若如此,这件事就此而过,我保证绝不追究。若各位都表示与自己无关,日后我若知真相,那么,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同他进行较量。”
说话的时候,楚先生的眼睛不经意的扫过众人,他的目光很和蔼,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是他这样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他这样的语气却像寒风一般。
每一位在场的首脑,都不禁低下了头,他们各怀心思,可是却没有一人愿意说出,因为此时的无声,胜过千言万语。就这么,在楚先生那一句之后,会场安静了下来,这样的气氛是紧张的,这样的气氛是尴尬的。
为了打破这样的僵局,场上独有的两位不曾在心内揣测的其中一人,站起身开口了:“我想,各位都认识我,我是肖休我代表龙堂在此明示,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都与龙堂无关;诸公,我想说一句,都是聪明的人,不要反被聪明所误,鱼在水中,而水又何尝不在鱼中那?”
肖休说过话后,便坐回了位置,而另一个不曾揣测的人,也就是老奥泰,刻意的对他送去一个眼神,那是一钟欣赏,尊敬同时也是对其言论认可的眼神。
肖休的话,打破了僵局,但是却没有人愿意继而续之,楚先生对这样的场面似乎早有预料,他很自然的说:“这样的事,该都是要时间考虑的,我愿意为此而等待;等待之余,我想请大家看一场表演,看过之后,也许,你们会给我答案的。”
所有人都对楚先生这样的话感到不解,但是他们却对楚先生口中所说的“表演”产生了兴趣,高大的拉朋点燃一支雪茄说:“楚先生,我对您口中的表演很有兴趣,是在这里吗?”说话的时候,拉朋还刻意的用手指了指长桌前面的空地。
“当然,我不会再叫各位首领移驾他处的。”说着,楚先生对陶不言示意了一下,陶不言点点头,然后便离开了,三分钟左右,当他回到这间大厅的时候,他的身后多出了七个个人,三个是被捆成粽子样的满脸鲜血的人,从他们的发色可以看得出,他们不是东方人,应该也不是意大利人,因为他的长胡子不是意大利人愿意的那种。
每个“粽子”的身后都有一名拿着枪的东方人,而走在最后的,则是飞翔的雄鹰,东方寒棋。三个“粽子”被强行踢到在地,而后三名枪手背着手,站在他们的后面,东方寒棋威严的扫视众人后,对坐在主坐的楚先生说:“先生,他们都带来了。”然后昂着头对在场的其他人说:“各位,表演开始了;首先我要介绍一下他们的身份,这是很有趣的;这三个人,都是偷袭我们的那群混蛋中的首脑,他们在某一家族身居高位,但是他们的手段是下流的,他们为了利益而抛弃了道义。现在,咱们就欣赏一场老子东方的古老的盛宴吧。”
说着,东方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这刀非常薄,但是绝对锋利,东方无声狞笑后,又对众人说:“这样的事,在纽约生活的各位,是永远看不到的;执行这件事的本是我的好朋友“和平的使者”燕子,但是他也是可怜的,他受了伤,被一群不知名的东西打伤了,所以这样地表演,也就只能由我来代劳了,这场表演的名字叫‘剥鱼鳞’或是‘凌迟’。”
东方寒棋的语气并不是刻意威胁的那种,他说的很随便,但是介于他的表情,也就使得这样的语气,显得极为可怕,虽然在场的人中,除了楚家族和肖休以为,在无人明白“剥鱼鳞”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也都有预感,这一定不会是什么有趣的事。
在听到东方寒棋说道燕寒的时候,老奥泰的表情不自主的凝固了,一秒后便消失如常了,但是这短短短一秒,却被坐在长桌中部的拉朋看清,拉朋厚大的嘴唇中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出来。同时他更为期待这场表演了,他认定这绝对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盛宴。
第277章:落幕的故事【二十九】()
楚天骄,一个在巴黎足以影响政局的名字,巴黎龙堂的堂主,被其他家族称为“孤狼”的男人,他长得与楚先生几乎完全相同,但他的个子更高,人也更为壮实,他满是老茧的双手,侧面的表示出他是一位东方古武的习练者,他是楚先生的一母大哥“楚家四虎”之首。
楚天骄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幅眼镜,这使得他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实际上,他并不是如此,因为还没有那一个文人会被他人冠以“孤狼”的称号。
“天叔”是巴黎龙堂成员对楚天骄的称谓,因为楚天骄不喜欢被人称为“先生”或是“大哥”,因为他觉得这样的称为是对他的侮辱,但是事实上,那样称为反而更适合他。楚天骄孤狼称号的来历,还有从他“四虎相聚”后回到巴黎说起。
十三年以前,他刚刚接手龙堂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足以使他焦头烂额的问题,位于巴黎的龙堂竟被巴黎当局死死盯上,这一切都源于当时一名龙堂的成员酒后寻衅,痛打了一名警察署长的缘故,警察总是他们这样的人不敢与之为敌的,即使是一个微末的小东西,也是可以随意辱骂他们的。
但是,那名龙堂弟子却打破了这一常规,酒是好东西,但是也只是适量的时候它才是好东西,过量之后的醉酒总是可以麻痹人的神经,使他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情,那名弟子将警察署长痛打到足以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才得以下床的地步,当那名署长康复后,第一动作就是向当局提交拟案并派出大量警力,抓捕龙堂的成员。
楚天骄对于发生这样的事很是气愤,而那名弟子也清楚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错误,龙堂的规矩使他感到胆寒,所以他选择了自缢,但是,他却没有成功,救下他的人,就是楚天骄,楚天骄在他的房间里对他说:“你并没有错,咱们不是小阿飞,我从不觉得,咱们就应该被那样的杂碎欺压,现在的一切,都是咱们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血与泪,铸就了我们,可是他们,只需要动一动嘴,就能把咱们用命换来的钱分去一杯,这绝不是公平的;你选择死去,是因为什么?惧怕刑堂的那群兄弟?不要怕,刑堂要惩戒的是那些破坏山门的人,而不是你这样的,你是干将,是良才。”
楚天骄说话的时候,那种真挚情感的流露使得这名弟子感激涕零,而楚天骄后面的话,却叫他不寒而栗,不会为自己,而是为了楚天骄那种“不可能实现的”想法与计划。
“你打了一个混蛋,这让我有了新的想法,为什么,咱们不能左右他们那?我要去同他们谈一谈,我要叫他们默许咱们的存在,我要他们老老实实的臣服在咱们的脚下。”楚天骄那文弱书生般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如同皇帝加冕时的的傲气,又掺杂着野兽猎捕食物的那种凶残,这使得那名弟子很害怕,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同时也很兴奋,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戴眼镜的“小书童”真的有可能完成历代堂主山主不曾完成的任务。
楚天骄不是一个说空话的人,再同这名弟子说过后的第八天,他孤身一人,带着三块中国传统式的小金条和一把短小的匕首,离开了,他去到那名警察署长的家里,同他谈判去了,具体的细节没人知道,当他离开的时候,他的金条少了一根,他的匕首,还在滴血。
楚天骄的做事执行非常快,而且非常利索,再离开警察署长家中之后,他又到了一位当局要员和一位参议院长的家里,同样的,细节没有人知道,只是,当他离开参议院长家的时候,他的金条已经都没了,但是他的刀上,银色的刀刃已被鲜血染红了。
从那一天起,在巴黎的政局中,多了一个名字,一个不在编制的名字“楚天骄”,而更多的人,愿意称他为“孤狼”,远离了狼群,不需要依靠,但是依旧可以肆意驰骋的苍原孤狼,也是从那一天起,巴黎的地下势力,在无人愿意同他作对,因为楚天骄完成的这一切,远远不是他们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