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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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延寿说着,大家都是说他谦虚,苟参就看了一眼朱博,朱博却不瞧他。
苟参知道,朱博有心让自己跟着甘延寿学习箭术了。
几人回到屋里,又是一阵杯觥交错。
不过张猛是一心劝酒,苟参心里有事,一会还要去面见皇帝,而朱博和甘延寿更是点到为止,所以就是杨恽喝的最多。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苟参和朱博甘延寿就要告辞,苟参对张猛说:“这匈奴的弓箭和那首级,就请黄门郎交付左冯翊好了,这样,也便于早日将事情查个清楚。”
张猛一听,心说这个苟参果然不是一般人,就对着苟参抱拳。
杨恽到了门前和大家分手,说:“今天能见到期门郎的武功,十分惊讶,可谓是大开眼界,加上苟参从颖水来,刚才在子游这里叨扰,傍晚,就由杨某在长安楼做东,请大家到那里酒宴,万望不要推辞。”
春秋战国时代之前,人们一天基本都是只吃两顿饭的,而从西汉开始,中原汉族已经形成了每日三餐的习惯,不过一般平民仍然每天只吃两顿饭。
早饭就是朝食,又叫饔,开饭时间大致就是巳时,也就是后世的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午饭称为“饷”,饷的意思就是昼食,开饭时间为未时,就是下午一点到下午三点之间,而且中午过后的那一顿饭在一般的家庭里都不重新做,而是吃早上剩下的。
此时人们都有日出而作,既昏便息的习惯,像杨恽说的晚上要请众人夜宴的话,在普通的西汉百姓眼里就是奢侈、匪夷所思和不可想象的,不过这时有些豪门大族已经在早晨漱洗后开始吃早餐,称为寒具,这样算算,像杨恽这样的士大夫和大家豪门,一天吃四顿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
张猛的表字就是子游,他听了杨恽的邀请也想和大家来往深谈,甘延寿一听,想想自己今天也不当值,就答应了,苟参自然是要去的,朱博还在沉思,苟参就说:“卫士令是怕苟参吗?所以就犹豫。”
朱博瞪眼说:“我犹豫什么?”
“怕苟参以身相许啊。”
众人一听又是哈哈大笑,于是都上马登车,苟参将杨恽送到了车子跟前,看着杨恽上车离开,才回身上马。
张猛就在门前相送,苟参走时,无意中瞧见了张珂在院子里房檐下朝着自己遥遥凝眸,就装作不知,和朱博甘延寿一起去了。
到了半路,甘延寿有事先走了,苟参换了官服,和朱博一起觐见皇帝。
朱博却也没有和苟参在一起,两人到了未央宫,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苟参想想,自己还真是要感谢朱博,这人心里什么都明白,形象粗鲁其实内心很细腻,自己找机会可要好好的和他聊聊。
只是,苟参没想到自己这一天都没有见到皇帝刘询。
朱博离开后,有个小黄门将苟参领着站在了宣室殿殿外,让他“候着”,然后就再也没人理会苟参,一直到了下午,有人来给苟参说:“回去,明日接着来。”
什么意思?
站了多半天的苟参头昏脑胀,出了未央宫思来想去的不明白刘询这一回又是在做什么名堂。
“回去,明日接着来,”那明日去宣室殿是继续待诏傻傻的站着呢,还是就能见到刘询的面呢?
苟参来了两次未央宫,两次都是以站在宣室殿外等候为开始,心说难道皇帝专门的喜欢和自己摆谱?还是喜欢让自己猜谜,猜猜他在宣室殿里做什么?
傍晚,苟参到了长安酒楼,杨恽已经来了,而张猛甘延寿和朱博三个还没到,杨恽看到苟参蔫蔫的,精神似乎不佳,就问怎么了。
苟参就说:“饿了。”
杨恽一听,眼睛盯着苟参看了一会,忽然的放声大笑。
杨恽笑了好一会才指着苟参说:“苟参者,妙人也”
【一:陈直《汉新证》指出:“汉代统治阶级日三食,一般人民日两食。”
陈直,原名邦直,字进宧,号摹庐,又号弄瓦翁。出生于1901年3月13日,卒于1980年6月2日,生前任西北大学历史系教授,考古研究室与秦汉史研究室主任。
二:因为每日只吃两顿饭,所以西汉之前的人没有午睡的习惯,根据《论语·公冶长》里面的记载,孔子的弟子宰予睡午觉,被孔子大发脾气,骂他是“朽木不可雕也”。
同样的也是这个宰予,他曾经质疑过孔子“父母亡守孝三年”的理念,认为纪念父母先人用心即可,不必重于形式,如果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么父母去世了,做儿女的岂不是要“以死谢父母”才是最为有“孝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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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节操、神经()
既然苟参说他饿了,杨恽就让人上酒菜,苟参也不客气,闷声就吃,就喝,然后老老实实的看着杨恽说:“参,今天和去年那天一样,在宣室殿外一直站到日落西山。 ”
“苟参失礼了,请勿怪罪。”
杨恽摇头说:“是真名士自*风*流,大丈夫真性情,肚子饿了就吃,这还是你说的话,不必解释。”
瞧着杨恽一直看自己,苟参就说:“苟参在长安是无处可去,就先来了,大夫也来得早啊。”
杨恽晒然一笑:“我如今不是也没事干吗?所以就来等你们了。”
“其实我的事也不是什么隐秘,过几天大家就都知道了,也有人已经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的,和小友也没有隐秘可言,就告诉你无妨。”
杨恽笑了笑说:“我是和太仆戴长乐闹了矛盾,在朝堂上吵了几句,正巧这一段天现异象,陛下心情不好,大概,就觉得我和戴长乐很烦,于是乎,我们俩都被免职了。”
太仆是九卿之一,同杨恽的光禄勋一样的级别。
太仆的职责是主管皇帝车辆、马匹之官,更重要的职责是兼管官府的畜牧业。
苟参一听杨恽这样说,倒是很清楚他自己被革职的问题出在哪里,杨恽摇头说:“我这人,坏就坏在一张嘴上,张子高就不止一次的劝诫过我,让我少说话多办事,或者不办事,但是也别说话,还说我迟早祸从口出,但是我就是这毛病,改不了啊。”
“你就说去年韩延寿那事吧,当时你不是在宣室殿外站着吗,韩延寿参奏萧望之,萧望之也上奏谏韩延寿。”
“韩延寿身上有缺点,有毛病,萧望之难道就没有吗?萧望之就很清白吗?”
“可是后来为什么韩延寿就倒了霉,萧望之却只是被降职为太子太傅呢?”
“这公平吗?”
杨恽说着喝了一盅酒,看苟参等着自己解释,接着说:“我告诉你,萧望之之所以后来没事,并不是说萧望之就是清白的,而是因为萧望之一者祖上积德,余荫尤厚,谁不知他先人萧何是大汉国第一丞相?二者萧望之在长安为官十几年了,门生故吏王公大臣的谁不知道他?谁不给他一个面子?”
“和韩延寿比较起来,萧望之根深蒂固啊。”
杨恽摇头一笑:“萧望之,人人都说他是正人君子,百官楷模,嘿嘿,依我看这人其实不怎么,为什么这样说呢,当初,天子觉得萧望之善于筹划,为人持重,准备重用他,就考验他,于是就任命他为左冯翊。”
“而那时萧望是少府啊,少府九卿之一,是掌管天子私用的府库及帝府财产的官,而萧望之从宫廷被降到地方做左冯翊,心里肯定不舒坦,他觉得陛下是对自己不满意,就上皇帝,以有病为理由,打算辞去官职,不干了。”
“这叫什么?这叫以退为进,这时天子让侍中、成都侯金安上给萧望之说:‘朕让你去左冯翊的用意,是为了考察你治理百姓的能力,你以前当平原太守的时间太短,所以再调你到三辅地区多历练历练。’”
“结果这个于是萧长倩一听,眼睛放光,知道今后皇帝要重用自己,立即就去上任去了,连一点的犹豫都没有,病,也就没有了……”
杨恽看来对萧望之这一段往事了解的非常清楚,他看着苟参笑笑的问:“有一句话说的好,太有节操,当不了三公,不发神经,做不了九卿,我曾经发神经,如今,我算是好了点。”
三公就是丞相、御史大夫和大汉不常设置的太尉三个至高无上的官吏职位,苟参没想到杨恽这样自嘲的说自己,但是不等苟参说话,杨恽又问:“你说萧望之是不是一个官迷?这人的人如何?”
苟参没有回答,杨恽说:“还有,这次萧望之被任职为太子太傅,真的仅仅因为天子想让他辅佐太子吗?”
“非也。”
杨恽看着苟参郑重的说:“御史大夫是丞相的接班人,让御史大夫去做太子太傅,说实话,有点大材小用,所以,别有内情。”
“我这人一向会看人,我这人交朋友就是凭着感觉,头一眼觉得你好,行,你这人我认定了,就像和张敞张子高一样,我们这么多年了,吵架吵得脸红脖子粗,脾气上来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可是事情过了还和从前一个样。”
“你说张子高这人怎样?”
杨恽不等苟参回答就自顾自的说:“我当初看你,就如同看张子高一样,唯一不同的,你就是你比他年纪小。”
听到杨恽这样真诚的和自己说话,苟参心里有些感动,直了腰对着杨恽一鞠躬,杨恽笑笑的说:“干什么?你我之间用得着这样吗?君子之交淡如水,淡如水,也不是什么水都能入喉,都能喝的,我如今不是官了,你能来和我喝酒,这就是性情”
杨恽毕竟年纪大得多,四十出头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这会虽然被皇帝免职,可也是大汉过数得着的有名人物,人家能这样看得起自己,苟参多多少少心里觉得杨恽这人是个性情中人。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敞是古道热肠的,杨恽和张敞关系非同一般,两人性格也就差不多。
苟参嗫嗫的说:“大夫为官多少年,又是名门之后,苟参只是个黄毛小子,能得到您的抬爱,我……”
杨恽一摆手:“休提你青春年少,机会良多,我和张敞还老朽了呢,来,喝一盅。”
苟参和杨恽喝完,接着说萧望之:“萧望之真正被免了御史的原因,是因为丞相邴吉。”
“嗯?”苟参有些疑惑,心说这跟邴吉有什么关系:“请大夫指教。”
“我已经不是大夫了,你叫我老兄、杨子幼、山郎杨都行,就是我还当着那个光禄勋,你也别总将官名带上,别扭。”
“——萧望之这事啊,我猜测过,张子高给我来简也提到,这萧望之萧长倩啊,自己觉得懂诗,知道的多,又是什么望族,就有些看不起如今的老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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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深谋远虑的天子()
丞相邴吉怎么做的百官之首,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那是皇帝在感恩,属于天子的的事情。
杨恽的父亲杨敞曾经两次被任命为丞相,他的外公又是司马迁,更是名门望族,所以苟参觉得杨恽对萧望之这个“望族”实在是有些不以为然。
“皇帝想让谁当官,那还不是一句话,就像当初小友你一样,谁如今敢在皇帝面前质疑一下说,陛下,你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那个叫苟参的,是不是有点太小了呢?”
苟参听了就笑,杨恽也笑:“其实十几岁当地方县令的官,咱们大汉也不是没有过前例,只不过那人没你有气运好,他没干成。”
苟参听了就说:“请大夫言明,那人是谁?”
“冯野王。就是冯奉世将军的一个儿子,冯奉世家里的祖上就是那个‘冯唐易老’的那位,这个冯野王,真是人才,学识渊博,他十八岁那年就自荐上给当今天子,要求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当长安令,结果天子考虑了很久,还是没有准许……”
杨恽低声说:“听说这事就是让萧望之给搅黄的。”
苟参从杨恽这里又听到了冯野王这个名字,心里说趁早还是要见一下这个左冯翊的。
“继续刚才咱们的话题,没人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天子的决定不对,但是不一定在背后也不议论。”
“丞相年事已高,陛下很尊重他,萧望之自恃极高,经常的有意无意就轻视丞相,皇帝那是看在眼里,曾经啊,丞相司直就上弹劾过萧望之,说他对丞相时傲慢无礼,还说萧望之派属下官吏给他自己家买卖东西,被派者私下贴钱共十万三千。”
“什么叫‘私下贴钱’?那不就是行贿受贿?”
“所以丞相司直就请求将萧望之逮捕治罪,但是被陛下给压住了,没提。”
丞相司直是丞相的属官,是协助丞相监察不法官员的,也起着监察丞相的作用。
听杨恽这样一说,苟参更是觉得自己接触到了大汉官吏之后,皇帝刘询关于官员的调动,每一步都是有着很深刻的含义。
丞相邴吉已经是日暮黄昏了,那么原本萧望之会顺顺利利的接替邴吉担任丞相一职的,如今因为众多的原因被调离了御史大夫的位置,其中有一点,就是让苟参大胆的顺利的在颖水县将原家褚家给铲除了。
申不同没有了萧望之的支持,他又来了京兆尹,自然对颍川郡鞭长莫及,所以苟参在颖水收拾了原家,申不同拿苟参这个小小的县令根本无可奈何,况且,许浩明还在颍川郡太守府是府丞,这就是双保险,申不同要是敢对苟参怎样,许浩明必然是不会答应的,而朝廷里谁又敢和许广汉许国丈的家人作对?
这就是权术。
苟参觉得,天子刘询实在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
而萧望之,他这会不知在东宫面对着太子的时候,能不能够理解皇帝许多深层的意思,能不能反省自己受贿、自大、轻视邴吉、甚至于为苟参作为导火索急先锋清除颍川郡世家大族从而需要他这个御史大夫退让一步的一系列问题……
所以,苟参觉得自己在颖水,也就是皇帝的一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