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英烈-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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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且稍安勿躁,此事不可意气用事。”张维信在一旁告诫道,“无论那许新生当初是怎样的势利、怎样的‘狗眼看人低’、怎样的拒咱们于千里之外,此番他到北平来咱们都不能与他计较。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次他许新生既然是跟那个赵安易一起来的,那么其所代表的便不是他个人,而是那个派他们千里迢迢出访的幕后之人。而就从赵、许二人的身份来看,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幕后之人十有**便是赵匡胤。
虽说,凭咱们的实力,并不惧像赵匡胤或者张永德这样的后周重臣,不在意他们对我北平军的观感、好恶。但现在正值后周朝廷的多事之秋,是否能够准确把握后周一干重臣的意图与动向,对咱们实现‘建业一号行动计划’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贻’。咱们在指示‘暗羽’全力打探后周朝廷动向的同时,通过像赵安易、许新生这样与赵匡胤关系较近的人来了解其头领的心思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补充。特别是在对方主动上门与咱们亲近、与咱们交流的时候,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情报来源。所以,我认为咱们不但要见赵安易和许新生,而且还要显示出咱们yu与他们及他们的幕后主使者全面交好的姿态。咱们要与他们多交流、多接触,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他们此番北上的目的,以便能够及时拿出应对的方案,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七弟说的有理,与为兄之前考虑的不谋而合。”王崤峻点头赞同道,“为兄也觉得此事并非小事,咱们兄弟须得小心应对。在与赵、许二人进行交流时,大家要注意自己的态度、自己的言行,要做到不卑不亢。无论对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咱们都不要轻易的答应或者拒绝对方的请求或者要求,而是要谨慎应对,务必在与众兄弟仔细讨论和商量后再给予对方明确的答复。”
“五哥说的没错,咱们理当如此应对才是。”张维信深表支持道。
此时,徐绍安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对于两位哥哥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因此,他也点了点头,说道:“两位哥哥说的极是,小弟方才过于莽撞了。”
眼见徐绍安能够及时修正自己的态度,王崤峻这边也就放下心来。他起身说道:“既如此,那咱们兄弟这便去会会那两位不远千里赶来拜访的客人,看看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第七十五章 摸底()
从老管家邓安到后宅向王崤峻通禀赵、许二人来访,到王崤峻和张维信、徐绍安兄弟三人商量好了“待客之道”,并一起来偏厅见赵、许二人,这前后大约用了一盏茶的工夫。这点时间对于王崤峻等人来说不过一转眼而已,并不觉得如何。可对奉了赵普、或者说是奉了赵普转达的赵匡胤的指示,在这本该是阖家团聚的ri子,不远千里、顶风冒雪赶到北平城来的赵安易和许新生来说却是觉得非常的漫长、难熬。特别是许新生,对于王崤峻等人能不能见自己更是心里没底。毕竟,当初对方盛情邀请自己一起来北边发展,却被一心想要攀上赵匡胤这棵大树的自己给拒绝了。虽然当时对方很大度的表示尊重自己的选择,但这种折面子的事肯定会使对方心里不舒服,借机刁难或者羞辱自己的可能xing都是存在的。尽管在启程之前自己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再怎么说,如今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寄人篱下的赵(普)府护院,而是被赵匡胤寄为心腹干将的“神机军”右军副都指挥使。真要被对方轰出府去或者是以言语折辱一番,于脸面上总是挂不住的——哪怕对方是位高权重的节度使、节度副使、节度判官。
赵安易虽不像许新生那般患得患失,却也有些惴惴。毕竟,自己虽与王崤峻等人有过几面之缘,对方还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一来,王崤峻等人在开封时真正着力结交的是自己的兄长赵普,以及身份地位更高的赵匡胤,与自己交往只是顺带而已。二来,作为被救的一方,是自己欠人家“清园”兄弟的人情,而不是对方欠自己的。所以,在多年未见之后,对方还能不能认自己这个“旧交故友”、会不会卖自己一个人情还在两可之间。
就在赵安易和许新生各怀心事、忐忑不安之时,随着一阵脚步声以及爽朗的笑声,王崤峻等兄弟三人一齐走进了偏厅。三个人一边走,王崤峻一边很随意的拱了拱手,对赵安易和许新生说道:“抱歉,抱歉。本官方才正在与儿女在后院玩耍,小女儿撒娇不让走,哄了好一会儿才脱身,让季和先生和许指挥使久等了。”——赵安易字季和。
赵安易和许新生闻言连忙站起身,躬身施以全礼道:“在下(末将)见过节度使大人。吾等冒昧来访,打扰了节度使大人享受天伦之乐,该是吾等向节度使大人赔罪才是。”
“哪里,哪里。二位远来是客,本官哪有怪罪的道理。二位请坐。”王崤峻摆了摆手说道。
众人分宾主落座,赵安易和许新生分别代表自己的兄长赵普以及自己的上司赵匡胤向王崤峻等人送上问候,并奉上了此次所带礼物的礼单。王崤峻等人自然是连连称谢,并请赵、许二人向赵普和赵匡胤转达自己的谢意与问候。
双方又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拜年话后,王崤峻将话锋一转,试探着说道:“自打显德二年本官与赵副点检和赵判官一别,至今已有五、六年未见,就连七弟徐绍安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与他二人谋面了。不曾想,赵副点检和赵判官还如此惦记着吾等兄弟,在这新年之际派二位不远千里的来拜访、看望吾等兄弟。如此厚爱,真是令本官及诸位兄弟受宠若惊呀。”
王崤峻话虽说的客气,但在话里话外却也表达出了自己对赵、许二人突然来访、或者说是赵匡胤、赵普等人对自己突然如此客气的疑惑。以赵安易的智慧,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并且在心里也非常理解对方如此反应的原因。
毕竟自己这些人的头领赵匡胤以及自己的兄长赵普尽管与王崤峻等人同殿称臣,交情却并不算很深。当初王崤峻到京城觐见天子时,也只是在宫中与赵匡胤见过面,私下里并没有什么接触。其八弟徐绍安在京城为官时,其作为赵匡胤的下属,虽与赵匡胤本人以及赵普有过一些交往,但也并未深到千里拜访的程度。且前年徐绍安离开朝堂后,囿于“清园”兄弟与当今柴天子之间的龃龉,赵匡胤、赵普等人基本上已经断绝了与这位昔ri同僚的联系。再加上去年平灭伪汉期间,石守信的惨死又在双方之间埋下了梁子,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这方突然到访,对方不起疑心才怪。而自己现在要做的便是消除对方的疑心,让对方相信自己此番前来是真心与其结交,而不是心存不轨。
因此,赵安易闻言连忙答道:“节度使大人此言差矣。家兄以及副点检大人与节度使大人既同殿称臣、共保大周,那便是同僚。而同僚之间互相亲近、互相提携、礼尚往来乃是人之常情。毕竟,只有臣子们彼此支持、同心协力,方能更好的为朝廷出力、为官家尽忠。
说起来,当初节度使大人率众兄弟南下觐见天子之时,便与副点检大人有过交往,且双方互相欣赏、相见恨晚。待到后来副使大人在京城为官,副点检大人和家兄更是与其走动频繁、交往甚密。直到北平军建立,由于双方相距遥远,加之副点检大人和家兄公务ri渐繁忙,方才与节度使大人、副使大人等同僚交际ri少。然则,虽没有机会与诸位大人重叙旧谊,但副点检大人和家兄却是时时记挂着诸位大人,希望有朝一ri能够与诸位大人再次促膝长谈、把酒言欢。此番,在下和许指挥使到北平城来,便是受了副点检大人和家兄之托,一来自然是拜访、问候诸位大人,恭祝诸位大人新年吉祥、如意。二来也是希望能与诸位大人多亲近、多交往。如此,朝中重臣与封疆大吏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互相提携,方可使朝堂稳定、边境安宁,从而保证我大周朝长治久安、千秋万世。”
虽然并不认为此番赵匡胤、赵普派赵安易和许新生前来是真的感念旧情、想叙旧谊,但从赵安易的一番话里,王崤峻却听出了对方想要与北平军和平相处、加强交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互相提携,从而形成朝野合力、共同应对时局变化的意愿。
尽管就目前来说,与赵匡胤集团结成同盟对实现“建立业一号行动”是有益处的,但王崤峻并没有马上给予对方回复,而是扭头看了看张维信和徐绍安,用眼神征求这两位兄弟的意见。而张、徐二人与王崤峻的想法不谋而合,均认为现阶段与赵匡胤集团结盟对穿越团队是有利的——哪怕这样的同盟实际上是在彼此利用。
因此,在经过一番眼神的交流之后,王崤峻这才对赵安易点点头,说道:“季和先生言之有理。想吾等兄弟与赵副点检既然同朝为官、同殿称臣,便该互相扶持、互相提携。如此,方能更好的为官家尽忠、为朝廷效力。”
眼见王崤峻脸上疑虑渐消,言谈间也赞同自己的说法,赵安易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放下,开始放开手脚,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方面不断强调赵匡胤集团与“清园”兄弟的所谓情义。另一方面则不停的吹捧“清园”兄弟自幽云之战以来的功绩,试图将双方的关系拉得更近。对此,王崤峻等人也是全力配合,与赵安易高谈阔论。而在京城待得时间最长的徐绍安,更是积极发言,与赵安易叙旧谊、论交情,很是投入。
就在双方相谈甚欢,王崤峻已经吩咐厨下备宴,要为赵、许二人接风洗尘,而赵安易也以为自己此番千里拜访将获得一个令人满意的开门红时。在与赵安易谈天说地的同时,一直在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自打与自己这方见过礼后,便一直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满脸尴尬的许新生的徐绍安却是越看对方越不顺眼。
好在,徐绍安尽管看许新生不顺眼,却并没有忘记方才在书房之中两位哥哥所说的话。因此,他并没有直接出言讥讽或者奚落对方的“势利眼”行径,而是趁着大家交谈的间隙,借题发挥的对许新生说道:“许将军自打吾等兄弟进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且脸sè看上去也不大高兴。莫非是觉得赵副点检和赵判官不该派季和先生与将军您北上同吾等兄弟重叙旧谊,抑或是将军自矜朝廷禁军身份,不愿与吾等边关守将结交。”
第七十六章 冷嘲热讽()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许新生在向王崤峻等人见过礼后便一直低头不语、避免和对方进行交流,就是怕自己说多错多,怕因为在双方交谈的时候说的太多,表现得太积极而引起原本就对他不满的“清园”兄弟更大的反感。不曾想,这样反而给对方抓自己“小辫子”的机会,被徐绍安将自己的沉默拿来说事儿。
这样的指责可是相当厉害,如果处理不好,只怕这次千里北上的工夫就全白费了。就在许新生脑筋急转,思索着最佳回答方案时,同样明白其中利害的赵安易已经站起身,一边向徐绍安拱手施礼,一边解释道:“副使大人莫怪。只因京城与北平城相距一千多里,路途遥远,许指挥使在北来途中不小心染了些风寒,如今尚未痊愈。加之吾等昨ri晚间才抵达北平城,今ri便过府拜访,许指挥使并没有能够好好休息。是以这会儿神情有些萎靡,没有jing力参与谈论。其绝非对到北平城来拜访诸位大人有什么异议,更不是不给诸位大人面子,还望节度使大人、副使大人和张判官多多包涵。”
“末将一路行来旅途颠簸,不小心染了些风寒。加之又有‘择席’之癖,昨晚在客栈亦没能睡好。以至今rijing神不济、话语不多,怠慢了诸位位大人,还望诸位大人多多见谅。'。'”许新生此时也赶紧顺着赵安易的话头“往上爬”,连忙予以解释。
尽管许新生和赵安易在那里一个劲的赔不是,徐绍安却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而是继续语带讥讽的说道:“想不到许指挥使身份涨了、官职升了,这身体却是越来越不行了。想当初一介布衣之时,自山东登州一路步行走到京城依然神采熠熠,路上还有力气帮着季和兄抵抗山贼。如今一路北来,不是骑马就是坐车,季和先生一介文弱书生依然还能jing气神十足的与吾等兄弟高谈阔论,许指挥使身为我大周禁军最jing锐的‘神机军’右军副都指挥使却被累病了,这可真是罔顾了‘神机军’那‘大周第一军’的名号呀。”
对于徐绍安的冷嘲热讽,许新生虽心有怨气,但为了完成自家首领交待的任务,却也只能自己咽下,唯唯诺诺、委曲求全,只当是没有听出其中的讥讽来。好在,这种尴尬情形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并不想把与赵氏集团的关系搞得太僵的王崤峻和张维信便主动出言来打圆场。而徐绍安在奚落了许新生几句,出了出胸中闷气后,也不想让对方太过难堪,以至影响了之前兄弟三人定好的谈话原则。眼见自家兄长已经出来打圆场,便“就坡下驴”,不再为难许新生。
只是,徐绍安虽然不再与许新生较劲,谈话的气氛却已经被他方才那一番本不该有的冷嘲热讽给搞没了。双方又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闲天儿后,张维信便以赵安易和许新生二人一路车马劳顿、许新生病体未愈,该当让其一行好生休息,养一养jing神为由,主动向王崤峻建议结束这次会面。对此,王崤峻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原本按照赵、许二人的意思,是打算先回客栈暂歇,待晚上再过来赴王崤峻专门为他二人准备的接风宴,可身为东道主的王崤峻又怎肯让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住客栈。于是,几番推让之下,赵安易和许新生还是接受了王崤峻的安排,领着一众随从手下住进了节度府。至于他们之前下榻的那家客栈,自有节度府的管家与仆役去退房、搬行李,用不着赵、许二人cāo心。
虽然由于下午的会面因为徐绍安的突然“发难”而搞得有些不愉快,但晚上的接风宴双方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