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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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我将头巾包在了头上,阿索身形一闪,消失了。
其实这是个挺危险的事,她附在头巾上,而头巾包在我头上,那我很容易被她压住神识,要是一般人的话,神识有可能会被她夺魄。但我相信她不会害我,退一万步讲,她就是想害我,也没那么容易。
我修炼出神术,随时可以出阴神,如果她压迫我神识,我只要一动心念就可以用变神术将她制住。所以,我并不担心她害我,只是一想到这幅打扮在人群里穿行,脸上有点发烧而已。
其实是我多虑了,这个时代,你只要穿的还像个人,就没人在意你穿什么。
巴扎里很热闹,各族商人都有,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客商更是来自世界各地。我混杂在人群中,不慌不忙的向前走着,观察着每一个看上去像是能给我们带路的人。
“别看了,一直往前走”,耳边传来阿索的声音。
“嗯”,我加快了脚步。
直到走到一个卖古董的摊位前,阿索让我停下了,“这个老板的儿子,可以为你们带路。”
我一看,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模样应该是汉人。
见我停下来了,那人也懒洋洋的看了我一眼,“小兄弟,看看?”
跟前面大妈那态度正好反过来,这个人对客人并不殷勤,看上去好像没睡醒似的,没什么精神。
我蹲下来看了看摊上的东西,都是一些古代的物件,比如瓷器,铜壶,佛像和刀具,珠串之类的东西。不用说,这些东西八成都是赝品,放在这里骗游客的。
“有上眼的么?”他问。
我看他一眼,“你儿子在不在?”
他一愣,“你认识我儿子?”
“不认识,找他谈点生意”,我说,“朋友介绍我来的。”
“哪个朋友?”他怀疑的看着我。
我心说是啊,哪个朋友?总不能说是阿索吧?
“你就说,昨天夜里他儿子见过的那个朋友”,阿索在我耳边说。
“昨天夜里,你儿子才见过的那个朋友”,我一笑,“你问问他,还有印象么?”
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吃惊的看着我,“你……你是什么人?”
我也站了起来,“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找的是你儿子,他在不在?”
他打量了我一阵,回身喊过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然后看看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位小兄弟,跟我来吧。”
他把摊子交给那男孩,自己带着我来到了巴扎附近的一个小酒吧里。
“请小兄弟稍坐”,他说,“我儿子在楼上,我去喊他。”
我点点头,“好!”
一个维族小伙子走了过来,“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我想了想,“你们新疆的格瓦斯,给我来一杯,要那种劲儿大的那种。”
“好的!”小伙子很有礼貌,不一会给我端来了一大杯橙黄色,半透明的饮料。
格瓦斯是俄罗斯的传统饮料,中国的东北和新疆也有这种东西。不同的是,东北的格瓦斯没有酒精,而俄罗斯的含有酒精,至于新疆的就更有劲了,不但有酒精,还有沉淀,喝起来据说很过瘾。
小伙子把格瓦斯放在我面前,“请慢用。”
我点点头,等他一走,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大口,顿时爽的我眉头一皱,果然够刺激!
这时,那个老板又回来了,带着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儿子他不愿意下来,想请你上去聊。”
“别上去,让他下来”,阿索说。
我平静的一笑,又喝了口格瓦斯,转头看着外面的风景,没说话。
他有点尴尬,“小兄弟,我的话,你听到了么?”
“我是来谈生意的,他要是愿意谈就下来,不愿意谈……”我看他一眼,站起身来,“那就算了!”
“小兄弟!”他赶紧拦住我,犹豫了一下,“这样,你再稍等一下,我再去和他说说。”
我指着剩下的半杯格瓦斯,“那就喝完这一杯。”
“好,我这就跟去跟他说!”他走了。
剩下这半杯,我得慢慢品,给他们点时间。
这次他很快回来了,扶着一个年轻人一起来到我的桌前。
我一怔,“他这是怎么了?”
年轻人面色苍白,满脸冷汗,眼神也快散了。老板扶他坐下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三天前刚才博州回来,本来好好的,昨天晚上突然跟疯了一样,折腾到天亮就这样了。”
我看了看年轻人,“你去博州干什么了?”
年轻人撇我一眼,“她让你来找我的?”
不用问也知道他指的是谁。
“是”,我点点头,“她让我来找你谈笔生意。”
“生意?”年轻人咳嗽几声,“是条件吧?”
“条件?”我一皱眉,“什么意思?”
“让我做什么?”他问。
“给我们做向导,带我们去博尔塔拉,准葛尔部冬营之地”,我说。
他一惊,“啊?还去那?”
“怎么?你怕?”我问。
他犹豫了一下,冲他爸一使眼色。
老板点点头,吩咐那年轻人,“关门,今天给你放假,明天再来上班。”
酒吧里本来也没有别的客人,小伙子一听放假,什么也没说,知趣的走了。老板亲自把门关好,看看我,“你们聊,我去楼上。”
很快,一楼就剩下我和那年轻人了。
“你们为什么要去那?”他问,“我看不像是去旅行吧?”
我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小口格瓦斯。
“看来我不答应是不行了”,他苦涩的一笑,“我带你们去,她就可以放过我么?”
我又喝了一口,还是没说话。
他无奈了,“喂,兄弟,你总得说句话吧?”
我将剩下的格瓦斯一饮而尽,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留个电话,明天一早出发。”
他沉默片刻,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往我面前一推。
我拿起来一看,他叫张腾,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好,张腾,等电话吧”,我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
“兄弟!”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你不过才二十出头,办事就这么狠,行,我服了!”
我明白了,他以为是我然阿索缠上他的,这样好威胁他为我办事。这种事,解释没意思,我也不想解释,被人认为心狠手辣,总比被人看成柔弱的绵羊好。
“明天见!”我打开门,走出了酒吧。
回到酒店,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摘下头巾,“阿索,你出来,有话跟你说!”
阿索的身形显现出来,“说吧。”
我看她一眼,“你怎么过来的?为什么赵司辰看不到你?”
阿索一笑,“我跟着舒兰小姐的引灵符过来的呀,你不知道么?”
“引灵符?”我一愣,“她没跟我说呀!”
“那你应该去问她”,她说,“至于你那个同伴赵司辰看不到我,这没什么稀奇的。他修炼的是控鬼之术,能看见各种鬼,可我现在不是鬼了,是鬼仙了呀。”
“鬼……鬼仙?”我一皱眉,“怎么可能?你之前是厉鬼,刚刚散去怨气,怎么就成鬼仙了?”
鬼仙其实就是阴神,身上没有那么强的怨气和阴气,所以赵司辰看不到也就不稀奇了。我修炼出神术,能出阴神,将来百年之后最起码也能出神而去,混成个鬼仙。可她不同,她本是冤魂厉鬼,就算怨气消散了,要修成鬼仙也得经历一个过程才行,不可能这么快。
“这要感谢你”,她微微一笑,“我前世本来就是修炼密法的,元神的基础还在。因为被虐杀而死,所以怨气压制灵性,以至于元神为怨气所蒙。那天见到你之后,我的怨气消散了,尤其是你摸我脸的时候,无意中将我的元神触动,使之觉醒了。如今我怨气散去,元神苏醒,自然也就成了鬼仙了呀!”
我不解的看着她,“这也行?这么说,我这一摸还摸对啦?”
阿索笑了笑,“多谢了。”
我刚想再问问她张腾的事,手机响了,是舒兰打来的电话。
“喂,队长,怎么了?”我问。
“你赶紧回来!”她说,“赵司辰出事了!”
20 神识之海()
“好,我这就回去”,我挂了电话,犹疑的看着阿索。
“你怀疑我?”她一皱眉。
“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我说,“你真的是跟着舒兰的引灵符过来的?”
“是不是的,你问问她就知道了”,她说,“有些事总要证明一下,你才会真的相信我。快去救你的同伴吧,我跟你一起去。”
“我不是怀疑,但我需要点时间”,我说,“你别跟我一起去,需要的时候我会唤你的。”
她点点头,隐去了身形。
我回到房间里一看,赵司辰脸色发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气场非常的乱,隐隐的还透着一层青黑色。
“他怎么了?”我问舒兰。
“好像是被反噬了”,舒兰说,“刚才他给我发信息,说很难受,我和苗乙就过来了。刚跟他说了几句话,他突然怪叫了一声,然后就晕倒了。这情况看起来很复杂,我们找不出问题所在,所以赶紧喊你回来。”
“他晕了多久了?”我问。
“大概五六分钟了”,苗乙说,“时间不算长,但情况越来越严重,你看到他气场里那股青黑之气了么?那是魔灵的气息,我们怀疑他是被魔控制了。”
我想了想,转身看看舒兰,“你是不是带了一张引灵符,为阿索引路?”
“是啊”,舒兰一愣,“怎么了?”
“为什么提前不告诉我们?”我皱眉。
“引灵符比较特殊,用的时候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说,“这事情我和苗乙都知道,只是没告诉你们两个,你怀疑跟这个有关?”
“那倒不是”,我心想只要不是跟阿索有关就行。
“先救人吧”,苗乙说,“赵司辰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点点头,走到他身边看了看,“苗乙,用你的内气帮我;队长,你布置阵法,同时给我们护法。”
“布置什么样的阵法?”她问。
“随便,能把魔困住的就行”,我闭上眼睛,抓住了赵司辰的手。
与此同时,苗乙将一股内气输入进了我的经络。
“好!”舒兰掐起了手诀。
此时的我,已经看清了赵司辰身上的问题,他的元神被十多个血灵黑巫压制住了,而指挥那些血灵黑巫的,竟然一个和赵司辰长的一摸一样的魔!
我顿时明白了,这不是外来的魔,这是他的心魔!
鬼分两类,内鬼和外鬼,魔也分两种,心魔和外魔。每个人都有心魔,因为它是正念的孪生兄弟,所有只要有念,就会有魔。之前说过,修道之人压制心魔,炼化心魔,而巫师使用的是暗力量,某种程度上来说,要利用自己的心魔。因为魔性力量强大且容易出神通,所以巫师相比修行之人,更容易有所成就。
凡事有利必有弊,巫术容易修炼出神通,但却容易遭遇瓶颈,很难得到根本境界上的突破。赵司辰就是这样,他的控鬼之术,实际是用心魔控制鬼奴,然后以自己的元神心念控制心魔为自己所用。这就像清朝的做法,用绿营兵控制老百姓,然后用八旗兵控制绿营兵,进而统治全国,就是这个道理。在清朝国立强盛的时候,八旗兵战斗力强,大清的江山就是稳定的。到了后来,腐败的政治摧毁了国家的根基,八旗兵也失去了战斗力,变得不堪一击,所以清廷也就逐渐失去了对国家的掌控力。
不只是清朝,任何一个朝代都是这样,中国的政治传统是内重外轻,这和巫师的修炼,是异曲同工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赵司辰的八旗兵或者说禁卫军,造反了。
我松开他的手,定了定心神,站起来看看舒兰和苗乙,“他的心神乱了,心魔趁乱得势,逼宫反噬,现在他的元神被压制在识海中,如果用咒语强制驱魔,那会连他一起伤,就算醒过来也是个傻子了。”
“那怎么办?”俩女孩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
“得想办法让他自己的元神恢复过来”,我看看床上的赵司辰,“不过好好的,他心神乱什么啊?你们知道么?”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舒兰说,“他之前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我突然明白了,“难道是因为……那个?”
“哪个?”舒兰不解。
“现在没工夫解释”,我说,“他的元神被困在了识海里,我要进入他的识海,帮他压制心魔,只有这样,他才能醒过来。”
“你有把握么?”舒兰担心,“虽然你的出神术很厉害,可是进入另外一个人的识海……这……这听上去似乎不太容易啊……”
“我可以试一下”,我想了想,“对了,可以用它!”
“什么?”俩女孩问。
我顾不上解释,从包里翻了翻,找出了铮天鼓。这宝贝自从当初冷师叔交给我之后就再也没用过,但这次出来办事,我把它也带上了,总觉得可能会用得上。
舒兰和苗乙都没见过这宝贝,不约而同的一皱眉,“这是什么呀?”
“宝贝”,我转身坐到赵司辰身边,本能的掐指诀一按鼓面,“法鼓铮天,万魔俯首!”念完重重一拍。
铜鼓发出一阵熟悉的清音,我心头一颤,顿时清净了很多。赵司辰就没这么淡定了,他身子猛地一哆嗦,接着浑身颤抖起来,嘴里也开始哼哼唧唧,似乎很害怕。
法宝就是法宝,果然管用!我一看有门,赶紧继续念咒,一下一下的拍起鼓来。
之前冷师叔教我用右手中指血祭鼓,然后再念咒拍鼓。后来跟林师父学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她让我改掉这个习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血。今天这么一试,感情用气比用血威力来的还大。
我拍了十几下,赵司辰嘴里吐出白沫来了。
继续又拍了几下,白沫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