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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入幕之兵-第39部分

小说: 入幕之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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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赐抿着唇不接话。阿援看了看他们俩; 只觉有趣,皇后明明是逗将军,只有将军这样的性情; 才会每次都准准地咬上钩。阿援自己走下阶去,将一碗酒放在秦赐手心,笑道:“皇后赐将军酒食。”

    秦束抬了抬眉毛,便自己先坐下了。秦赐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她身边,松柏掩映之下,秦束的眸光似笑非笑地朝他睇来,“赐你,你怎不喝?”

    秦赐喉咙滚了一滚,当即举碗一饮而尽,有酒水不慎淋漓下来,秦束失笑,拿巾帕轻轻地给他擦过了,又道:“这一向委屈你了。”

    她这一句说得很轻,好像一掠而过,但却被秦赐抓住了。他惶然垂落眼帘,“末将身败受辱……是您为末将受委屈了。”

    秦束叹口气,“杨太后虽这么说,你可不能这么信。她不过是想让杨识立点战功罢了。”

    说话间,阿援已经给秦赐备上了一副碗筷,将秦赐推到食案边坐下,自己屏退了下人,到阶下去守着。秦赐有些尴尬,拿起了筷子又不知怎么办,便看着秦束道:“井陉口虽然大捷,但铁勒人其实并未遭受什么损失……”

    秦束将一根手指放在唇间,朝他眨了眨眼,脸容上浮起微微的红云,“今晚不谈国事,好不好?”

    秦赐顿住了。

    秦束的背后是碧波千顷的灵芝池,池上飘着落落的残雪,雪上映着盈盈的满月。远处有宫女宦官往池中放灯,渐渐地随水波漂荡过来了,便似是水上张开了寥寥数只温柔的星星的眼睛。

    “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秦束便在这幕景下,轻轻地对他道。

    秦赐望着她,眸光千幻,最终“嗯”了一声。

    吃过了晚饭,又难得地喝了点酒,秦束有些迷茫了一般,起身往阶下走,却趔趄了一步,秦赐连忙抢上扶住了她的腰。她朝他笑,笑容里满是信任和温柔,却让他怔住。

    于是接下来,阿援便看见皇后拽着将军的衣襟,亦步亦趋地跟着将军走回了显阳宫。

    两人走入卧内,秦赐去点灯,秦束便坐在床榻边,歪着头看他。秦赐好笑地道:“为何一直看我?”

    “你今日与往日不同。”她道,“你今日看起来,似乎……轻松了许多。”

    秦赐静了静,继续准备着熏香与暖炉,“大约我不适合带兵的。”

    “又谈国事。”秦束笑,却很纵容,“你当然适合带兵,我从未见过有谁比你更适合带兵。”

    秦赐淡淡地道:“就像现在这样,我觉得……也很好。”

    秦束看他很熟练地做着宫人们分内的活计,心里一时倒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半晌,只道:“但你不能总在我宫里。大丈夫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何况若真到了艰难的时刻……”

    “不谈国事。”秦赐抬头,朝她笑笑。秦束不再说了。

    一室之中,香气萦纡盘旋。他走过来,轻轻抱住了她:“今晚喝多了,嗯?”

    “你才喝多了。”秦束微笑着嗔他。

    秦赐笑着又抱紧她几分。她从他的怀抱里感受到异样,再望进他的眼眸,许久,好像能从那双灰色的眸子里看出些不安来。

    她想秦赐到底是属于战场的,就算现在赋闲,也早晚是要上战场与敌厮杀、为了黎民百姓而出生入死的。

    心里明明清楚的,可是,她却还是想要将他永远地锁在这里——这是不是,太自私了?

    可是,至少现在……至少现在,自己是快乐的。只要有他在身边,就算是偷来的、抢来的时光,也都是如此地快乐啊。

    ***

    数日之后,尚书左仆射杨知古上表,温庶人既废,太后当进尊号为皇太后。杨太后下群臣朝议,咸无异议。

    杨太后还特意派人去问秦束的意思,得到的回报是,“太后圣明睿德,早应进号为皇太后,臣妾惶恐再拜”。杨芸拿着这一封文书,微微皱了眉地问夏冰:“她这话,是真心的吗?”

    夏冰坐在下首,面前摆了一摞文书,正是去寻官家寻不见,便来找太后盖印的。他喝了口茶,道:“真心不真心,有什么关系?”

    杨芸看他几眼,像是有话要说,又最终吞了回去。待夏冰将那些文书都一一呈她过目盖印了,要告退时,她却又留住了他。

    “等等。”杨芸说着,屏退了一旁的下人,又自己走下殿来,将四面帘帷全部拉上,一时将外间日光都隔绝开了,室内犹如黄昏。

    夏冰失笑,胸膛中竟然还有些蠢蠢欲动,“什么事情,要如此谨慎?”

    杨芸走到他面前,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低声音、缓缓地道:“你可知道先帝的遗诏中,为何会提到你,与秦司徒一同辅政?”

    ***

    夏冰听完之后,脸上的笑容已消失,但看上去,却仍然是十分平静的样子。

    杨芸端详着他的表情,渐渐地愈来愈不安,她仓促地低下头,喃喃:“我……我当时也是情急……我看秦司徒,他也绝不愿意让外边那个萧霆突然冒出头来的。我让他改了你的名字,他没有犹豫。千钧一发之际……”

    夏冰轻轻截断了她的话:“不,您做得很对,下官当感谢您。”

    杨芸看了他一眼,却根本看不懂他。

    夏冰又道:“但是您说,秦皇后也知道了此事?”

    杨芸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告诉她后,才发现她像是从未听说过,原来秦司徒并不曾告诉她——”

    “那是自然。矫诏大事,就算亲如骨肉,也不能随便讲的。”夏冰微微冷笑。

    杨芸从那冷笑中看出了对自己的讽刺,“——是我失策!那时候温太后临朝,我当然同秦束走得近些。但如今不同了,如今……”她焦虑地在殿中走了几步,“如今我日日夜夜,都为此事寝食不安……秦家如今表面上一副谦退的模样,谁知道背地里……”

    如今自己成了天下第一人,便要开始防备别人的算计了。夏冰冷冷地看着她,心想,世上事看起来纷纭复杂,其实说到底,道理都只有那么几个。

    他悠悠地道:“此事嘛,其实很好办。”

    杨芸蓦然转头,“你说怎么办?”

    “秦司徒与秦赐再厉害,也都是倚仗着秦皇后的;若是秦皇后没了,他们没有兵权,也没有人给他们兵权,收拾起来,易如反掌。”

    杨芸的眼神深了,她上前一步,“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夏冰却荡开话题,叹息般道:“其实早在秦皇后入宫之前,就应该做的啊!”

    杨芸看他一眼,忽然想起坊间一个传闻——说是在秦束入宫之前,曾经遇到过一次刺杀。要害死一个人,当然有很多种法子,可是她偏偏又踟蹰了:“但眼下秦家蛰伏,秦束对我也恭恭敬敬,我没有理由……”

    “秦皇后心计极深,不在她蛰伏之时除了她,难道还要等到她得势吗?”夏冰循循善诱,“太后,您想一想官家……秦皇后掌握着这么大的秘密,就仿佛在官家的身边放了一条毒蛇,谁也不知道她何时就会奋起咬人。何况若是秦家人得势,那杨家人,又该去哪里呢?”

第53章 危心亦自惊() 
秦赐左右在家无事; 便时常入宫; 从早到晚地陪伴秦束。他们是名义上的亲戚,白日里闲聊作陪是稀松平常; 加上官家已基本不再踏入显阳宫; 宫中纵有无数双眼睛; 成日看二秦无所事事; 也看得麻木了。

    于秦束而言,这样的经历也算新鲜——惯常是在黑暗里摸索着相爱的人; 忽然到了日光下,好像从眉眼到身体都要重新认识一般。她再次担起在秦府里荒废了的责任——教他读书。

    这回是读史书。

    从春秋大义乖读到秦王统六合; 从陈涉攘臂读到汉室鼎革; 秦赐深思的时候越来越多; 几乎让秦束都要看不懂他了。

    她有时故意惊扰他; 他便会笑; 然后放下书卷来抱她。可是她知道他的心中还在想着书里的事情。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纵然已无比熟悉他在深宫幽暗中的身体,却从来没有了解过他那曾经打过仗、杀过人的灵魂。

    偶尔,秦赐会与秦止泽一同过来; 还有一回; 甚至带来了秦羁。

    据说如今就连父侯要见秦羁一面也比登天还难,秦束拿这话打趣他; 秦羁也就是哈哈笑。兄妹之间没有谈什么要紧的事,反而只是回忆儿时游乐,到傍晚时; 秦束将他送出宫门,秦羁回头,看了一眼秦束身后站立的秦赐,了然地一笑。

    “也许二兄不是那个帮上你的人,”他道,“但是你要记住,在这世上,二兄也绝对不会是害你的那个人。”

    秦束没有深思,只含笑应了。

    秦羁走后,秦束复吩咐上菜。阿援又明知故问一句:“将军今日也在此处吃吗?”

    秦赐红了脸,不敢答,只看秦束。秦束对阿援打趣道:“你是不是嫉妒?去叫罗小将军和李衡州也进来,今日摆一个团圆宴。”

    于是五人围着小桌,桌下燃着暖炉,桌上温着小酒,幽幽地融着一室的烛光。后厨这一顿晚膳做了许久,待真正上菜时夜幕已降,李衡州颇是坐立难安:“这若是过了宫禁的时辰……”

    “你是皇后御赐了碗筷的人,还怕什么。”阿援笑他。

    罗满持却道:“说是团圆宴,但阿摇小娘子却不在……”他想起当初与阿摇的匆匆一面,心头甚是黯然。

    席上一时沉默。李衡州咬了咬牙,拿起筷子道:“今日好不容易开开心心的,小人失礼,先为皇后、将军尝一尝味道。”

    说着便搛了一片肉囫囵嚼了一嚼,双目圆睁夸张地道:“好肉!”

    秦束不由得被他逗笑了,正要动筷时,李衡州却向后仰倒,砰通一声,椅背向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死命地抠着自己的喉咙不住地干呕着,满脸通红,眼中渗出了血丝,惨声道:“肉里、肉里有毒——!”

    ***

    秦束一下子站立起来,浑身发抖。罗满持、阿援俱扑到李衡州身边,但听得数声嘶哑的咳嗽之后,那一片肉终于被李衡州抠了出来,但他整张脸已是青紫,只稍稍抬起身一瞬,便又晕倒过去。

    秦赐道:“我这就去后厨。”

    “不必了。”秦束嘶声,“不要声张。”

    秦赐停住,回头,看见她的脸容一半隐在阴影里,眼眸孤清地发亮。他顿了顿,“可这显然是冲您来的,若不是衡州……”

    “既是冲我来的,对方总会自己找上门来。”秦束冷冷地道。

    她往里走了几步,忽然又大步走回来,衣袂飘飘之间难掩怒气:“阿援,去城中找大夫,将那盘肉也带过去——这几日,衡州就安置在我宫里,对外就说他死了。”

    “死了?”罗满持一愣。

    阿援拉了拉他的衣袖,“婢子明白了,这就去办。”

    罗满持摸了摸后脑勺,和阿援一起将昏迷不醒的李衡州拖入内室,藏进书架之间;而后两人便各自告退。

    秦赐静了片刻,道:“我留下来陪着您。”

    秦束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片刻之后,她却又微带倦色地开了口:“我原以为灭了温家,可以太平一些日子;但总有人,不让

    我太平……”

    “也许只因为您坐在如今的位置吧。”秦赐道。

    “后厨……”秦束喃喃,“这也不一定是后厨的错。毒药是宫中禁物,只有太医署……但是不能打草惊蛇。”

    满桌的珍馐佳肴,可是终究不敢再动了。忽然间,从两人腹中同时传出一声饥饿的叫唤,秦束莫名地看向秦赐,秦赐却也正莫名地看过来。

    秦束想笑却笑不出,眼中盈盈地盛着灯火的暖光,又像是凄然要堕泪。

    一个时辰之后,阿援带着城中大夫、罗满持带着简单的吃食回来了。说是简单的吃食,其实只是几个油饼,罗满持不好意思地道:“已是夜了,外边卖吃的不多,我又怕您饿着,不敢等候太久……”

    秦赐接过油饼递给秦束,后者咬下一口,笑道:“很好吃,多谢小将军。”

    书房里,经过大夫的一番推宫过血,李衡州悠悠醒转,但神智迷糊,尚且说不出话来。大夫捋着胡须走出来,感慨地道:“幸亏发现得及时,那毒药并未消解便吐了出来,还能捡回一条命。不过还得休养些时……”

    秦赐问:“是什么毒?”

    大夫摇摇手,“这老朽可说不清。宫里的药材比宫外多出太多了,都在太医署中。何况这药,看起来初无害处……”

    说了半天,反正是不知道。秦束淡淡地道了谢,便让罗满持将他送走,留下阿援来问道:“这位大夫,可靠吗?”

    阿援道:“过去婢子给您……”她看了一眼秦赐,压低声音,“给您开那个药,便是找他的,但没有提过您的名讳。这么些日子,看他很安分,医术也不错……”

    秦束的手指在手心里反复地摩擦着,“好。”半晌,又道,“是什么毒都不重要。宫里想害死一个人,就不愁没有法子。”

    秦赐望着她,想去握她的手,她却好像全无所觉,手指冰凉。

    “你能否向河间王萧霆修书一封?”她道。

    秦赐一怔,“什么?”

    秦束笑了笑。这一笑,冷而沉,好像积冰底下藏着刀锋。

    “本宫要召他回京。”

    ***

    两日后,永华宫杨太后听闻皇后宫中死了一个贴心的下人,虽然消息影影绰绰,她却也关心得亲自驾临显阳宫来慰问。

    “年纪轻轻怎么死的,是不是有些蹊跷?”杨芸一边捧着秦束的手温和地拍抚着,一边紧张地端详着秦束的表情。

    秦束笑道:“有劳母后费心了,一个下人而已——不过他不是本宫的下人,而是秦将军的下人。”

    杨芸一怔,“什么?”

    “当时,秦将军也正在后殿,与本宫一同用膳。”秦束娓娓道来,“那个下人忠心耿耿,凡有菜肴,必要先尝,这才以身试毒,救了秦将军一命。所以本宫想着,这样忠贞的人物,应该褒赏才是,改日要请官家给他赐个名号……”

    她越说越离谱,后边书房里躲着的李衡州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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