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煮了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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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忠不理会她的哭天抢地,只道他的女儿无论如何不能嫁给一个瞎子,他的女儿值得更好的男人!
正厅此时正尴尬,文舒没想到爹居然不同意,诧异得不行,这可怎么办?她向白随意投向询问的目光,奈何他看不到,无法回应她。
伯棠朗笑两声,打破满室的静寂,高声道:“白阁主先歇息片刻,相信师父跟师娘不久便能带来令您满意的消息。”
“好,多谢。”白随意轻轻颔首,气度似悠闲似稳重,半点看不出窘迫,叫伯棠不由得生出些赞许之心。
仲轩对一个瞎子无甚好感,即便他是什么阁主,他眉梢微微挑出一抹讥讽,万分不信落月阁阁主会是一个瞎子。他见文舒静静立在一边,动脚踱到她身边,看着她弧度柔和的侧脸,微翘的眼线,以及低低垂下的睫毛,心中感叹:若不是她的脸毁了,他倒可以考虑考虑娶了她,唉!
“师妹,你怎么想?”他认真盯着文舒道,满脸的关切。
“嗯?”文舒微微错开半步,这才答道:“我……我待爹娘出来再说吧。”
仲轩心中一咯噔,莫名地生出些怒气:她居然没有一口反驳?那她是喜欢他了?他紧抿着唇,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她,忽然瞧见文忠大步从偏厅走出,遂住了口。
白随意耳朵微动,听着文忠的脚步声,起身微微欠身,问道:“文镖头可愿把令千金许配给在下?”
“白阁主请回吧,这门亲事,老夫不同意。”文忠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文舒眼皮一跳,有些急躁起来:她好不容易找了个不错的人选,爹不同意,她上哪里再去找个差不多的?
她一日不嫁,娘就一日叨叨她,还不时拿各种各样的公子画像给她看。虽说她有信心能养得活自己,可是娘那句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哪能真就放她出门讨生活?
她之所以看上白随意,是因为他虽然性子古怪又任性,但是心肠耿直,并不会骗她钱财或者对她不利什么,这才放心同他做笔交易。待他携她出了宁州,也好各走各路,互不相扰。这下……
白随意却并不焦急,半点恼怒或者羞辱的神色都没有,只见他唇角微勾,直直走过去道:“文镖头,借一步说话。”
文忠微一皱眉,不知他想做什么。然而来者是客,尤其他们做镖行的,更加不能随便得罪人。想了想,请道:“白阁主这边请。”
文忠带着他来到偏厅,客气道:“不知白阁主还有何见教?”
“不知文镖头可否还记得,半年前丢的那趟镖?”
文忠浑身一震,大眼一瞪,怒喝道:“你是什么人!”
“镖头莫急,莫气。”白随意浅浅一笑,伸手在腰间掏了掏,抽出一张盖着大红印泥的条子递给他,“镖头可认得这个?”
“这是?”文忠接过一看,竟是护镖委托书,瞳孔一缩:“白阁主,这?”
“你丢了我的镖,现在也没找回来,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白随意拿回镖条塞在怀里,背过手去挺直胸膛道:“你只派你大女儿文舒同我一道儿去寻即可。”
文忠恍然明白,又似乎一点也不明白——他丢了他的镖,本来便该派人找寻,派出舒儿也无不可。但是他向舒儿提亲是怎么回事?他一点儿也不相信,舒儿救了他这回事。衡量片刻,终是抱拳道:“白阁主,忠信镖局丢了您的镖,便是倾尽全力也要为您寻回。但是小女,却不能作为补偿。还请白阁主见谅!”
谁要你家女儿做补偿?白随意大汗,那个臭婆娘,一不温柔二不漂亮,三又泼辣凶悍得要死,动不动就欺负人,还曾将他按到地上掐他耳朵拧他胳膊,嘁!不过……他心里贬低她的同时,耳畔却不由回荡起她沉静温和的嗓音,貌似还挺悦耳?唔,倒是可以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除此之外,她武功也不错哈?可以保护他滴说。这样一想,她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当个婢女还是可以的。唔,他这次出来,身边还真的一个婢女都没带。想了想,道:“文镖头误会了,在下是‘真心’‘喜欢’小舒,才前来上门提亲,想娶了她做此生唯一的妻子。”
年轻人变数大,搞不好哪天就变卦。文忠作为一个父亲,有他的考量,只道:“白阁主年轻有为,这世间多的是爱慕阁主的女子。阁主何不多行走两年,万一遇到更加喜欢的女子……”
“文镖头是不相信在下,是真心喜欢小舒的?”白随意翘出尾指刮刮眉稍,心道这死老头子真难伺候,他愿意‘娶’他闺女就不错了,他居然还不乐意?嘁,要不是那死八婆嚣张得要死,居然敢欺辱到他头上,他才懒得收拾她!
嗯,没错,他之所以答应娶她,就是为了借机收拾收拾她。否则,他不仅对不起他落月阁阁主的身份,更对不起他星辉国三皇子的身份,哼!
文忠很是头痛,头一回闹不明白,他家那个死丫头哪里好,居然惹得人这般坚定地想娶她?犹豫半晌,只得道:“阁主稍等,容老夫去同那丫头商量商量。”
“好,镖头自管去,在下等镖头的好消息。”白随意勾唇一笑,玉肤红唇,竟看得文忠晃了眼,暗抹一把汗拐往前厅。
前厅,文舒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仲轩聊着,见文忠独自走出来,迎上两步问道:“爹?”
文忠定定地看在她,问道:“舒儿,你说实话,你跟那个白阁主是怎么认识的?”
文舒眨眨眼睛,只犹豫了片刻,便答道:“他没有撒谎,我正是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他,然后便认识了。”
文忠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一会儿方软了口气:“那,你想不想嫁给他?”
文夫人接话答道:“小舒啊,你可要想好了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你别插嘴!”文忠瞪了她一眼,转而又面向田伯棠、陆仲轩问道:“你们两个觉得呢?”
伯棠沉吟片刻,开口道:“要我说,这白阁主气度不凡,年轻有为,如果是真心喜欢小舒的话,是桩很好的婚事。”
陆仲轩随着点点头,也道:“我同大师兄意见一致。”
“嗯。”文忠默了半晌,看向文舒道:“舒儿,你可想好了?”
虽然这场面是她一手策划,且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文舒依旧有点紧张,手心都攥出密密的汗来,用力点了点头:“是,爹,我想好了,我也……喜欢他,我想嫁给他。”
这话一出,她心中莫名有些失落,有些空荡。虽然是假婚,依旧觉得心中丢了些东西。是什么呢?是她的纯真年华么?可是这明明是假的呀,她干么较真?无论如何,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又点了点头:“爹,我决定了,我不后悔。”
她曾经立誓,仲轩不娶妻,她便不嫁人。可惜后来……反正她的脸也毁了,此生嫁不嫁人也无所谓了。此次出了家门,日后便不回来了。
“这就对了嘛。”文夫人在一旁拍着手笑,眼睛里都闪着激动的泪花,“老爷,还不快去把人家白阁主请来?”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又多了几位亲来看文,撒花花欢迎咯~~~MUA~~~希望亲们看得开心~~~
第 10 章 了结
“来,贤侄啊,干了这一杯,我家舒儿今后就靠你照顾了。”文忠、田伯棠、陆仲轩、白随意四人齐坐一桌,碰杯宣言道。
“镖头客气了,小舒是我喜欢的人,我便是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她的。”白随意极郑重地与文忠碰杯道。
“哈哈哈!”文忠连连摆手,“贤侄不必如此,折煞小女了。”顿了顿,又道:“不过贤侄有这份心意,老夫就放心了,哈哈哈!”
白随意淡淡一笑,举杯示意他放心就好。仰头灌下酒水的那一刻,心中却不屑撇嘴,只道文忠老头儿着实狡猾,虽然答应文舒陪同他出去寻镖,却只让两人先定亲,成亲的事情寻镖回来再说。
陆仲轩看着他一脸淡然的模样,忽觉眼睛里进了沙子,直硌得他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不过他忍住了,沙子毕竟是沙子,他犯不着为了一粒沙子伤害自己。微微一笑,也举杯道:“师妹能得白阁主这样的良人,实是她的福气,我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田伯棠朗笑一声,亦举杯道:“旁的不多说,只愿白阁主早日寻镖回来,同小舒拜堂成亲!”
“多谢。”白随意仰头又灌了杯酒,心道这样也好,如果真成亲了,和离可是件麻烦事。正好,嗯,正好路上把她对他的欺辱都讨回来,然后把她甩到一边,哈哈。
“舒儿,娘的乖孩子。”文舒房中,文夫人与文槿分坐她两侧,娘仨互相偎着说话。文夫人抚着她的背,笑叹道:“娘虽然不清楚你们俩是如何好上的,但是看白公子对你一片情深,娘也就放心了。”
“嗯。”文舒应声点点头,心中却极为感叹,那家伙忒也能装,居然如此轻易便得到母亲的支持。
文槿在一旁似忧愁似不解:“姐姐,你真要嫁他啊?”她白天出去办事了,一回来便听说文舒要嫁人,好奇地去瞅那提亲的男子。见是一个瞎子,顿感诧异。
“嗯。”文舒摸摸她的头顶,“年纪大了,总要嫁人的。”
文槿摇头甩开她的手,有些气:“可是姐姐,他是个瞎子啊!”
“去!”文夫人拍了她一下,“小孩子家,懂什么?”
“我没说错啊!”文槿晃着文舒的胳膊,又道:“姐姐,你真要嫁一个瞎子?”
文舒浅浅勾唇,轻声问道:“那阿槿觉得,姐姐该嫁个什么样的人?”
文槿下巴一扬,满眼晶亮的神采:“当然是嫁一个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要能耐有能耐的人,而且要高大壮实。”
文舒无奈地笑了,想同她争辩一回,又想自己也不是真嫁,有何可争辩的?便只轻叹道:“阿槿啊,嫁人呢,自己喜欢就好。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口中这么说,脑中却不由蹦出白随意的模样。随意他身形颀长削瘦,空有一副好皮相却被四指宽锦覆住,难怪文槿看不上。
“噢。”文槿扁扁嘴,满眼不赞同之色。
“天色已晚,舒儿你歇着吧,娘跟槿儿这便回去了。”文夫人坐了一阵子,尽管胸中翻涌着各种各样的情感,然而面对文舒沉静如水的脸,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沉默片刻,起身拉着文槿向外走去。
“好,娘慢走。”文舒又何尝不知她的想法,便是她自己也感慨万千。明明是骨血亲的母女,偏到头来话都说不几句。明明没有仇怨,没有埋怨,没有苛责冷面以对,却落得这个场面。
她送走文夫人跟文槿,正待关门歇息,忽然阴影中拐出一个身量高挑的青年男子,唤道:“舒儿。”
文舒浑身一颤,眼底骤然转冷:舒儿?他多久没唤过她舒儿了?他为了同她划清界限,不让别人说‘闲话’,不是两年前便只唤她师妹么?
眨眼间,陆仲轩已走到她身前,低低唤道:“舒儿。”
“二师兄找我何事?”文舒强忍住急促的呼吸,强迫自己淡然以对。
此时月光正浓,银辉遍撒大地。陆仲轩看着她被月光披上朦胧面纱的面孔,恍然觉得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正渐渐淡去,她面上光洁无痕,莹润如玉,又变成曾经那个每日勾着唇角,时时刻刻张着一双沉黑的眼睛,用一种灼热倾慕的眼神追随着他的少女。
“二师兄找我何事?”文舒见他只顾盯着她的脸出神,眼底神色又冷一分,略略提高声音问道。
“嗯?”陆仲轩被她冷冷一喝,立时醒过神来。看着她冷沉的眼神,忽觉浑身浸入冰水一般,丝丝凉气从寒毛根钻入身体里面,凉彻心肺。
“二师兄若无事的话,我要歇息了。”文舒说着重重扳过门扇,用力一关。
“等一下!”陆仲轩急急抵住门扇,双眼直直看进文舒眼底深处,渐渐的,里面泛出一丝哀伤来:“舒儿,你,你有了喜欢的人,便对二师兄如此疏离了么?”
文舒觉得好笑,反问道:“你觉得,我不该对你疏离么?”
陆仲轩一怔:“舒儿,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你,你……”
“是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不该疏离。可是当初你喜欢上文槿的时候,是怎么对我的?”文舒讥讽一笑,真当她好脾气?泥人也是有三分土性的!
阿槿回来后,他一连三天没去武场练剑。她去找他,他正跟其他师兄弟聚在一起,陪着阿槿说笑。他看见她,很紧张地拽着她躲进角落,说:“小舒,我们是师兄妹,可是其他师兄弟已经不这么看了,他们都说……舒儿,你知道吧?”
她心底一突,呆呆地望着他道:“知道什么?”
他微微退开半步,缓缓摇头道:“舒儿,不,七师妹,我们以后要保持距离,不能再这样亲密下去了,会惹人闲话的。”
她便呆呆地看着他转身而去,重新混入师兄弟中,绕着阿槿说说笑笑。她看着他飞扬的侧脸,眼泪登时落下来。
“陆仲轩,你别把我当傻子。”文舒回想起种种过往,再看他时,竟觉得他棱角分明的俊脸那么恶心,“事情到底是怎样,咱都心知肚明。我不挑穿你,你也别再来招惹我。”
她说罢重重关上房门,‘砰’的一声响,似巨雷炸在陆仲轩心头,炸得他不知所措。原来,她真的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他的各种心思,知道他曾枉顾她性命,知道他想藉由她或者文槿登时忠信镖局总镖头之位。
他呆怔着盯着紧闭的房门,心头说不清什么滋味。既有被拆穿的恐慌与恨意,也有对她不予追究的感激。忽然间,门又开了,只见文舒露出半个身子,冷冷道:“我劝你趁早打消对阿槿的心思,不然的话……”
“嗯?哦,哦,嗯。”他头一回不敢看她的眼睛,喉咙逸出几声模糊的破音,低头逃也似的转身走掉。
就这样,了结了么?文舒紧紧扣着门扇,看着陆仲轩越走越远,不多时便消失在拐角,心头一阵紧缩。她没想过同他撕破脸,只想淡淡掩饰过去。可是看着他虚伪的脸,却忍不住想把话全都撂出来。
“啧啧,瞧瞧我撞见了什么。”忽然间,阴影中拐出一个白衣青年,咂着嘴道:“哎呀,郎有情妾无意啊,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