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才会赢-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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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扇已记不起自己第一次喝到碳酸饮料时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了,反正当时就是认为饮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水,怎么喝都喝不够。
陈师傅有些傻眼:这种果汁用到的食材不过两种:水果和糖。水果挤出汁子来滤掉渣子就行,然后放糖搅匀,再放进冰窖,可——可这没法儿解释那些小水滴是怎么做到不晃自溅的啊!这这这——这回已经没有办法再用黎大少爷刚才的那番话来反驳白家了,因为这一次需要用到的工序就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榨、滤、搅、冻四个步骤,还能怎么挑白家的刺呢?!
白二少爷微扬了眉尖望向陈师傅,语气轻淡地道:“这一味饮品之绝妙处就在于这些可以自行飞溅的水珠,想来所用食材必是难不倒陈师傅的,不如就直接说一说这些水珠飞溅是如何做到的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师傅的脸上,眼下大家比欲知道蛋糕的做法还要更急切地想知道水珠飞溅的原理,这哪里是在做美食,简直就是变戏法嘛!
陈师傅原地僵了半天,脸上的肉都开始抖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回居然会输得如此之惨,若说蛋糕的做法他还能凭经验蒙上一蒙,可这会溅水珠的果汁,他是无论如何也编不出做法来了,众人的目光像是一座座小山般压在他的肩背之上,令他呼吸困难眼前发黑,身子摇晃了摇晃,终于干涩着声音艰难开口:“老朽……老朽惭愧,实在推断不出了……”
众人轰地一声又是惊又是叹,博味司的高手居然连一丁点儿的制作方法都猜不出来,白家的这道特殊果汁怕是要举世闻名了!
陈师傅这句话无疑是承认自己败了,可宾客们不肯就此罢休,叫嚷着要看这果汁的制作工序,甚至还主动地提议继续签署保密契约,白二少爷垂眸看了眼罗扇,罗扇便冲他点了点头,轻笑着悄声道:“爷,无妨,就算看了食方,他们也做不出来这个。”
白二少爷从罗扇自信又平静的小脸儿上挪开目光,在自己宽大的袖管里攥了攥拳头,免得这只手会不受控制地想要去捏捏面前这张有着古怪吸引力的小脸蛋儿。
白二少爷同意了公布食方,这令一众宾客们欣喜不已,然而看过纸上记录的整个制作过程之后,众人仍旧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总不好揪着白二少爷细问究竟,毕竟人家肯公布方子已经是非常大度了。
盘子里还剩下最后一样吃食,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去管陈师傅怎样了,只围着那碗里五颜色六色的透明小颗粒指指点点,有人便问这碗里盛的是什么,罗扇用清亮的声音高声答道:“糖,跳跳糖,会在舌头上跳舞的糖。”
一听这话众人更是好奇不已,有人先舀了一小匙塞到那厢仍旧发着愣的陈师傅的手里——他这里不动口别人也不好意思抢在他前头吃,而后大家就一窝蜂地把碗里的糖粒分光了。
白大少爷奋勇抢下两匙来,一匙递给了白二少爷,一匙自己塞进嘴里,才入口没片刻就“啊”地一声瞪圆了眼睛,紧接着连忙捂住嘴巴,生怕里头的糖跳出来——真的会跳哎!噼哩啪啦的,比刚才那果汁的小水珠跳得还有力还带劲儿!甚至都能听见这些糖粒在嘴里跳动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声音,它们跳起来打到口腔壁上就炸开来,化成甜甜的味道沁入喉咙——好玩儿!太好玩儿了!白大少爷开心得手舞足蹈,跟着嘴里的跳跳糖一起跳了起来。
跳跳糖的原理其实就是利用高压把二氧化碳或空气挤入加热了的糖浆中,气体会在糖里形成细小的高压气泡,把糖块碾碎之后,碎片中仍含有高压气泡,当糖粒入口融化后气体被释放出来,就会听到“噼噼啪啦”的响声,吃糖的人听到和感觉到的实际上就是二氧化碳气体或空气从每一个气泡中释放出来的过程,这感觉就像有糖粒在嘴里蹦跳一样,因而才叫做“跳跳糖”。
宾客们再一次惊叹了,不过这一回白二少爷在罗扇的暗示下没有公布糖的方子——毕竟这糖的制作过程没有用到什么复杂的化学反应,别有用心之人在看过食方之后只要肯一次次尝试,总有瞎猫逮住死耗子碰对做法的时候,而且白二少爷自己也认为该拿一把的时候就得拿一把,如果三样食物都公布了制作方法,反而显得这三样没有那么的神秘和高档了,留下一些秘密才更教人觉得高深莫测欲求不能。
剩下的时间就在宾客们对白府这三样新鲜有趣的吃食的研究探讨中度过了,陈师傅灰败着一张脸缩到了角落里去,黎清雨也是满面阴沉,直到黎家的厨子把他们做好的蛋糕端上来,众人一看就笑了——这扁扁的东西是啥啊?鸡蛋烧饼吗?人家白府的糕可是厚厚的松松的软软的那么一大块啊!
黎清雨和陈师傅哪里懂得,蛋糕的蓬松完全是由打发成硬泡后的蛋清支撑起来的,不打成泡沫,那就只能当饼吃了。
最终的结果已是明摆着的了,陈师傅你既然无法识遍天下美食,那么你对白家火锅底料的判断就不见得是正确的,所以白家在本次四全大赛中的参赛成绩有效,而楼外的四全大赛也已接近了尾声,白家以高出处于第二位的黎家近一半的成绩稳夺魁首,晚间在放春大街最繁华的地段将有十分热闹的庆祝仪式,以此召告全城百姓大赛的最终结果——这也是给第一名商号的福利,如此一来不但扩大了该商号的影响力和知名度,也塑造了更加响当当的品牌口碑,为招徕顾客兴旺生意树立了一个有质有量的金字招牌!
待整个大赛落下帷幕曲终人散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渐浓华灯万盏,藿城是江东地区的商业重城,南来北往的商客多如牛毛,所以为了发展本城商业,城内极少实行宵禁,子时之前城门一直开着,因而夜市也是十分的繁华热闹。
劳累了一整天的白府众人原想着尽快回去白府,然而精力旺盛的白大少爷却死缠烂打着要白二少爷陪他逛夜市,白二少爷只好挑了条人不算太多的小街,一路步行着边陪白大少爷逛边往白府的方向走,表少爷和方琮在旁同陪,其余的丫头小厮们便都跟在后头随时伺候。
白大少爷这一路连蹦带跳还牵着白二少爷的手,惹得路上行人不断侧目,一眼瞥见这兄弟两个各具风格的姿容,不由得迷痴了一大片大姑娘小媳妇,便都不动声色地悄悄尾随在后。
白大少爷正拉着白二少爷买炸串子,伸了三根手指冲着老板高声叫:“老板,给我来四串炸鱼丸!”
老板被这手势弄糊涂了,便问了一句:“到底几串?”
白大少爷又伸了四根手指高声道:“三串!”
眼看着老板的大脑就要转筋,白二少爷插口道:“四串。”
于是付了钱,白大少爷分了白二少爷两串,自己拿了两串,还没等往嘴里放,见表少爷凑上前去冲着他笑:“大表哥,不给表弟我分一串么?事事只想着沐昙,果然是亲疏有别呢!”
白大少爷白了表少爷一眼,边往嘴里放丸子边道:“我才不是你表哥,我才没有你这么丑的表弟!想吃丸子自己买,我这里没钱!”
表少爷颇受打击地石化当场,半晌瞪向旁边的白二少爷:“我丑么?我丑么?他怎么就看我不顺眼?我没招他惹他罢?”
“谁知道呢,”白二少爷似笑非笑地仰起头来看月亮,“许是因你想同他抢什么,他才会有如此反应罢。”
这话倒把表少爷说得一怔,正待细思,却被方琮过来一伸胳膊搭在了肩上,笑着和他道:“无妨,我不嫌你丑,也不会同你抢东西,跟了我罢。”
不等表少爷有所反应,就听得白大少爷在那厢拍手笑:“好啊好啊!两个基友啪啪啪,耽美王道谱佳话。不成攻来就成受,一朵菊花么么哒!”
噗——罗扇在后头彻底凌乱了——这、这是她很久以前在绿院哄白大少爷玩儿的时候给他“淫”过的诗啊!怎么这会子他又翻叨出来了?!
表少爷便在那里问白大少爷这诗是什么意思、从哪儿看来的,白大少爷很是纠结地皱眉想了一阵,末了摇了摇头:“不记得了,脑袋里自己就往外蹦!”
表少爷同白二少爷对视了一眼:这是记忆在复苏的征兆么?白老大他……莫不是就要恢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6、情难自禁 。。。
好容易回到了白府;因夜已深了,不便再去给长辈们请安;白二少爷就直接回往青院,白大少爷却不肯回绿院去;死活要跟着白二少爷在一起,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他一同回去,连带着表少爷和方琮以及绿院的一干丫头,一大伙人呼啦啦地奔去了青院。
东厢房始终是给表少爷备着的;所以也不用收拾;让青菡和青蘅过去伺候,方琮仍住了西厢,拨了两个小丫头供他使唤;白二少爷原想让丫头们把正房的西次间收拾出来;东次间就给白大少爷睡,自己睡去西次间,无奈白大少爷只是不肯同他分开,就像个离不开大人的孩子,白二少爷只好让人在自己的床上铺下两套被褥,白大少爷这才喜滋滋地放开他。
青菡青蘅去了东厢伺候表少爷,正房里就只剩下了青荇、罗扇和绿蕉绿柳,四个丫头铺被的铺被打水的打水,伺候两个主子洗脸泡脚散发宽衣,绿蕉和绿柳便去了西耳室暂时下榻,青荇就让罗扇在东次间的小榻上值夜,自个儿则回了东耳室睡下。
东次间的小榻就在白二少爷睡床的对面,罗扇给两位爷落下床帐子,然后吹熄了灯烛,自个儿躺到小榻上去盖了被子合上眼,这一天确实是太累了,先有表少奶奶闹场,后有黎清雨挑衅,做了整整一下午的吃食,最后又因夺了赛魁而与民同乐了小半个晚上,实在是身心俱疲啊……好漫长的一天啊……漫长得连昨晚发生的事都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一般……白老二今儿个早上为什么不理姐呢?在闹别扭么?为什么闹?去了酒楼也一脸的阴阳怪气,若不是后来出了黎清雨挑衅这件事,这个白老二阴深男只怕到这会子还不肯给姐好脸色呢……
罗扇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在耳里听着那边床上白大少爷缠着白二少爷讲鬼故事,白二少爷只不作声,白大少爷便以为他睡着了,自个儿给自个儿哼了会儿催眠曲,连带着把罗扇也哼进了梦乡里去。
迷迷糊糊间忽然觉得身边有人,罗扇倏地睁开眼睛,却见透过窗纸的朦胧月光下,白二少爷正站在桌旁端着杯子喝水,连忙坐起身下榻趿了鞋,过去轻声道:“爷怎么不叫醒小婢呢?小婢给爷倒些热水来罢。”
白二少爷放下杯子,淡声道:“不必,你也累了,睡罢。”
罗扇轻声应了,就在旁边立着——主子不躺下她又怎能先躺回榻上去睡?白二少爷看了看她,见低着头,小小的身子在月光下愈发显得单薄疲惫,于是收回目光转身往床那边走,走了两步又停下,也不回头,只压低着声音慢慢道:“你……今日做得不错,这月起工钱多涨五十文,不走府里的公账,直接从我的月钱份子里出。”
“谢爷恩典。”罗扇轻声道。
白二少爷原地站着,许久没有说话,罗扇便在后面静静陪着,屋里屋外万籁俱寂,慢慢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在这只有月光的房间里,气氛忽然有些异样起来。
罗扇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发颤了,心脏也似乎越跳越快,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把头垂得更低,用力地攥起袖子里的拳头。
白二少爷终于转过了身,慢慢地向着罗扇走过来,在面前立住脚,垂了眸子看着身前这个个头只及自己胸膛的小丫头。
她还是个孩子,白二少爷不只一次地对自己这么说,可实际上她哪里像个孩子了?且不说她比同龄人懂的东西多多少,她的敏感,她的思想,完完全全就是个大人,她什么都能感觉到,包括他的心思。
他和她之间有一层窗纸,两个人却都摽着劲儿谁也不肯先捅破,他和她都是心思重的人,都一样的谨慎,一样的爱算计,一样的爱衡量。
白二少爷今天也着实累了,耗尽了心力脑力和体力,所以现在的他从身到心都没了一丁点儿的抵抗力,很容易被捕获被侵占被攻陷。他真的没有力气做任何抵抗了,他被眼前这娇柔的身躯低垂的细颈和毛茸茸的小辫子重重击中,举起手来摇了白旗。
这只手慢慢地抬起来,极轻极缓地,覆上了身前低垂着的小脑瓜儿,掌心微摩,顺着柔软的发丝向下滑去,抚过细腻纤秀的脖颈,落在单薄柔嫩的肩头。感觉到掌下的小身躯微微地一颤,激起大片的波动一圈推一圈地荡漾开来,透过他的掌心感染到他的全身,一层一层地铺展开,带着全身的血液直涌心头,心头于是跟着一颤,什么就都在波纹里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波心中的这个她。
涟漪的余韵推漾着白二少爷的手,他抵抗不过,只好身不由己地动了,手掌离开,指尖一弯,轻轻地勾住了她小巧的下巴,犹豫着要不要挑起她的小脸儿来,挑起来之后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这会子弱得扛不住任何波澜的推助,这一个浪头就能把他打得再也翻不起身。
可,可他终究还是故意败下阵来,放纵自己当真去挑起她的下巴,本想欲盖弥彰地望进她的眼里以证实自己并没有被击溃,可她却半阖着眸子不敢看他,小嘴唇儿抿得紧紧,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白二少爷想,自己也是个普通人啊,为什么不能任性一回呢?为什么不能假装这世间永不会有担不完的责任夺不尽的利益呢?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做一次坏孩子、凭自己的心意去予取予求一回呢?
白二少爷低下头,看准了那两瓣柔软粉嫩的嘴唇儿,慢慢地贴了下去。
不可以啊……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