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东墙有佳人 >

第2部分

东墙有佳人-第2部分

小说: 东墙有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鸣凰挣脱父亲温暖的双手,认真地看着父亲:“父亲,告诉我!”

    父亲犹豫了半天才说:“两脚羊不是指所有女人,只是指那些被俘获的汉家女子,她们被劫掠到异族去,受尽凌辱,在没有食物的时候被吃掉。”

    尽管王霁尽量轻描淡写地解释,鸣凰还是被吓住了,她紧紧抱住父亲喊道:“别说了别说了!”她仰脸望着父亲,“我会不会被吃掉?我娘是汉家女子啊!”

    “不会的!不是所有的汉家女子都会被吃掉,当然——”父亲坚定地回答,继而又有些犹疑,他尽量斟酌词句,“也不是所有的北国女子都会过得很好。男人主宰着这个世道,至于女子——”

    他不知道怎样说才最合适,于是转移了话题:“月儿,知道父亲为什么让你习武读书吗?”

    他见女儿摇摇头,自己也摇摇头:“其实父亲也说不清楚,只是觉着如果能像男子一样有些能耐,总归是个依仗,好让我的孩子在乱世里有更多活下去的的机会。”

    他对女儿笑笑,那笑容有几分苦涩:那群被俘获的女子中并不乏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人,她们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

    王霁还不能给女儿一个更圆满的解释,更不能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他只是想给女儿的现在更多的快乐,作为一个父亲,他只能做到这些了!

    夕阳的余晖中,娇小的女儿挽着高大的父亲的臂膊走下小丘,走向他们临时的家……

    已经是四月了,因为突厥阿土支部落联合柔然郁九吕王子突然侵入漠北。奉安王元嗣之命,王霁的队伍往前推进了一百里,探查敌情,并作为先头部队随时准备迎击入侵者。

    每逢这样的大战,父亲都会把妻子和女儿留在后方,这次也是。但是军中春疫流行,父亲感染了时疫,妻子不放心,才一定要跟着来到前线的。鸣凰的母亲性格温柔,却十分倔强,父亲拗不过她,只好让她们跟着。母亲也不是吃闲饭的女人,常常带着侍女画意帮助军医一起救治伤员,给将士们缝补衣服,并没有将军夫人矜持难以接近的架子,所以这军营还真有点离不开她。

    鸣凰没什么事情,就撒开欢儿玩。她觉得这里比碧玉滩还要美。她每天要做的事就是骑着父亲给她的小马飞一样奔驰在这天地之间。

    这里的天蓝得不掺一丝杂质,有时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像摊开的柔软的丝被,看一眼都觉得温暖。一条浅浅的小河清澈无比,哗啦啦流淌。河两岸的青草地铺开去,你能看多远,青草毯子就铺多远。草地上还零零散散地开着各色花朵,多美的世界啊,当然如果没有战争就好了。

    她的小马扬开四蹄,带着青草味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裙,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母亲故事中的仙女,衣袂飘飘,但是仙女有她这么英武豪气吗?

    豪气?哼,她想起哥哥嘲笑她的话:“哪里是豪气,分明就是矫情。”“你的剑舞的好,拳打得花哨,有用吗?你上过战场吗?你杀过敌人吗?你骑马射箭,射的是兔子和地鼠吧?”“哈哈……女孩子,想想就行,过过瘾,哈哈……”

    鸣凰顿时泄气了,马儿脚步慢下来,郁郁不乐地走向不远处的小丘。小丘不高,却足以目视到远处的山脚,小丘下那条浅浅的小河像素白发亮的带子绕着草滩子,往南不远就是他们驻扎的营地,周围许许多多小的帐包围着中央的大帐,那就是父亲的主营。平时他们是住在一百五十里外的冀城关内的,只有要进攻或围剿敌人部落时才会在几十里几百里的边境线上安营扎寨。

    很早的时候,她问父亲:“杀人那么可怕,您为什么还要杀人?”

    “因为要保护我们的亲人不被人杀。”

    “不打仗可以吗?”

    “打仗就是为了不打仗,可有人非要打仗,就不得不打。”

    绕口令一样,以前鸣凰不懂。可后来鸣凰读了很多书,听父亲和高伯赵伯李叔他们讲了很多事,她似乎有一些懂了。于是她就有一个梦:她想建立一个国,这个国富强安定,老百姓家家和睦,人人幸福,吃得好,穿得暖。她呢,是这个国的王后,一位高贵而善良的王后。画意姑姑就取笑她:“哪有没有皇帝的王后呢?你的皇帝呢?长得什么样啊?”

    什么样?当然是英俊潇洒了,最好是美如潘安宋玉,看着养眼啊!画意姑姑又笑:“瞧啊,我们家的月儿想找夫婿了!”

    兄长也笑她:“不害羞,小心找个丑八怪!”

    鸣凰得意地一昂头:“如果是个有本事的丑八怪,我也肯嫁!”

    说归说,笑归笑,梦就是梦,她不过一个普通女孩子,哪里能建起一个国呢!

第4章 悲悯情怀() 
父亲和兄长带兵出去两天了,鸣凰很担心他们。边境之地人烟稀少,地形复杂;即便有人的地方,人员身份混乱复杂;父兄与部下又是分兵多路,只带了一天的干粮,不知道他们战况如何了。

    “捷报,捷报——”一匹马由西北方向奔来,马上的士兵高喊着冲进了大营。

    鸣凰心中一喜,勒转马头,催马回营。

    母亲和画意正帮助军医整理药材,撕扯麻布绷带,在做着迎接将士们归营的准备。

    鸣凰跳下马,跑到母亲身边:“娘,我爹和兄长怎样了?杀敌多少?抓住柔然人了吗?”

    画意拉住她:“月儿,哪儿来这么多问题,没见我们都忙着?你爹你兄长都平平安安,赶紧一边玩去,大军马上要回来了。”

    鸣凰没有去玩,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军营多年的耳濡目染,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于是也坐下来给军医帮忙。

    军队是在中午回来的,士兵们又饿又渴又疲惫,阵亡的士兵被放在马背上带了回来。鸣凰努力不去看那血迹斑斑的惨状,这里边一定有她熟悉的面孔,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大哭起来。战争的残酷,她比别的孩子更早地体验到了!

    她心中的惊惧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怕有一天她的父兄也会这样一种惨状离她而去——她憎恶战争!

    他们这次捉获了百十个俘虏。俘虏有男有女,有成年人也有少年和儿童,被分作两批看守。他们瑟缩着身子或跪或坐挤在一堆,周围有精壮士兵持刀而立。

    鸣凰想起上次元韬俘获的那些女子,不知道她们被怎样安置了。她知道那一堆壮年男俘虏,最终是要被杀掉的。他们是重要的战斗力,交战的双方都不会对这个年龄的战俘手下留情。

    杀死战俘时,父亲母亲向来不让她近前去看,她也不会看,她害怕看见那些人的眼睛,愤怒的、孤苦的、无助的……她觉得战争太残忍,活生生的人转眼就像一根棍子一样僵直,失去了生命。那些死去的人一定也有勤劳的妻子,可爱的女儿,但是他们带着对亲人的无限牵挂离开这个世界——她生活在军营,可是一点都不喜欢战争。

    她走到另一群俘虏跟前,他们灰头土脸衣衫褴褛,都是些年轻女人和孩子,他们似乎饿了很长时间了,有气无力。有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男孩子头上渗着血珠子,发辫混合着泥土被血糊在脖颈上,怀里抱着一个更小的女孩儿。女孩儿面黄肌瘦,脸儿小小的,显得一双眼睛分外大。女孩儿目不转睛地看着鸣凰,那眼神儿没有任何敌意,清澈而稚气。

    男孩子扳着女孩儿的脸,要把她的目光别到另一个方向,但女孩儿倔强地把脸又扭回来,送给鸣凰一个灿烂的笑容。男孩子恶狠狠地瞪了鸣凰一眼……

    鸣凰问母亲讨要药粉和白布,她要去给男孩子包扎。母亲看看那个男孩,把东西交给她。

    士兵拦住她:“小姐,别过去,他是俘虏,别让他伤了您。”

    母亲说:“给他包扎吧,都是孩子呢!”

    士兵让道,她在男孩子身边蹲下,用湿过水的白布给他擦拭伤口。男孩子的头一别,躲开鸣凰的手。他的眼光像只戒备的小狼,死死盯住鸣凰的眼睛。

    鸣凰同样倔强地拉住他的肩,一点点轻轻地擦拭那些血痂。兴许是鸣凰怜悯痛心的目光让男孩子屈服了,他渐渐温顺起来,配合鸣凰的动作。鸣凰熟练地上药,包扎……

    男孩儿生硬地说了句什么,鸣凰听不大懂。男孩子又指着怀中的女孩哀求道:“水?妹妹。”

    鸣凰从身上解下水袋,给女孩喂水。女孩儿喝了点儿水,男孩儿也喝了几口,顺手递给身边的人,水袋在俘虏中传着……

    鸣凰默默离开那里,看草地上血迹斑斑的伤兵,听着军医营帐里惨叫声,她忽然憎恨起这个晴朗的太阳。

    “月儿,”哥哥王辀站在父亲的军帐门口叫她,“快来,父亲叫你。”

    鸣凰顺从地走进营帐,才两天不见,父亲似乎突然变老了,又黑又瘦,蓬乱的胡茬显得他疲惫而沧桑。

    “月儿,我不在家这两天又淘气了吗?读书了吗?”

    看见他们平安,鸣凰的心情一下子晴朗起来了,她偎到父亲身边:“父亲,蚕丝柔功法我全学完了,高伯的高家拳、李叔的壁虎功、赵伯的虎拳,我都天天练习。读书嘛,四书五经背完了,我正在看《捭阖策》呢,可惜不太完整。父亲,月儿读的书是不是比兄长多?”

    王辀笑笑:“月儿,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知道兄长不爱读书的,老提这茬。再说,月儿早晚要嫁人,女孩子读书练剑有什么用?要是婆家欺负你了,告诉兄长,看我怎么摆平他们!”

    王霁看着自家的孩子,儿子英俊威武,女儿聪慧美丽,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可是眼下一家人就要分开了,他心里很难受。

    王霁慈爱地抚着女儿乌黑的长发:“月儿,明天你兄长送你们回冀城关,和你娘你嫂子一起回京城吧!你十六岁了,是个大姑娘了。你祖母老了,你娘身体不好,你嫂子身体不方便,你是个又聪明又有主见的孩子,咱们家里你还是个小当家人呢,要多留个心。孩子,父亲真舍不得你啊!可是没办法啊!”

    鸣凰抱着父亲哭了……

    鸣凰不舍得离开父亲,但她知道这不可能。在鸣凰心里,父亲是世上最厉害的人,是她心里的一座山,但是父亲不自由,因为父亲和高伯赵叔他们的命运掌握在皇帝元嘉的手中。

    母亲私下里告诉过她:皇帝对她父亲这样的御疆将领们一点儿都不放心,他忌惮他们拥有重兵,所以只有把他们的妻儿老小放在京城,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攥在他的手心里,他心里才踏实。皇帝很明白,什么才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武夫们的软肋。

    几个月前高伯赵叔他们的家眷就回了京城了,因为父亲生病,母亲不舍得父亲,才又拖延到现在。现在皇帝又催了,不回去是不行了。

第5章 离别夜话() 
草滩上的月色很好,像一汪清凉的水。鸣凰怀里塞了几个饼,像小猫一样溜到俘虏群中。她把几个饼塞到那个男孩子怀里,又像只小猫一样离开了。

    父亲的军帐还亮着灯,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想做个什么调皮的小动作,却被守在门口的兄长一把拽进去。

    父亲靠卧在被上,母亲坐在榻边,见她狼狈地被兄长揪着的样子,瞪她一眼。父亲冲女儿招招手,鸣凰骄傲地挣脱兄长,跳到父亲身边。王辀松开手,仍回到帐门口坐下。

    父亲叮嘱母亲:“你性情柔弱,不大喜欢掺和名门贵妇的圈子,也好,静心养病,免生是非。自立国来,朝中显贵们盛行服用寒食散,实在不是什么好事。皇帝也在用,本为怡养身心,但朝中传闻说,就是因为服用寒食散,皇帝才性情古怪,脾气暴躁,动辄归罪内侍下臣。轻则叱咄免职,重则杀臣子灭满门,搞得朝廷人人自危。咱们家里只剩下一群女人,我难以放心啊。”

    鸣凰默默地依靠在父亲身边。

    父亲一手搂着女儿,一手拉着妻子,继续叮嘱:“你身体不好,这些年跟着我戎马生活,也没能好好将养。这次回京城好好养病,安心等我们回去。另外,你和母亲给月儿留意一门亲事,看看谁家孩子品行好,就留个心,别委屈了我的宝贝闺女。不求门当户对,只求对咱们闺女好。”

    柳夫人道:“王家是世家,门当户对还是要的。门阀世家都经过了多年富贵积累,只怕纨绔居多,栋梁难觅。我想,不求男孩子才貌双全,只要脾气好,知道疼人就行,千万别嫁个像长孙家老大那样的又冷酷又高傲的就可以了。”

    提起长孙家的事,王霁很困惑:“长孙子衿虐待妻子之事也只是传闻而已,长孙行那样忠直的人,他的儿子就那样不堪?”

    “从京城来的人都这样说,还会错?清容是你的同宗侄女,你该是见过的,温柔懂事,知书达理。可怜好端端的闺女,进长孙家不到五个月就死了,连祖坟都没能进,还不知道受了他们母子什么折磨呢?”柳夫人很气愤。

    王霁道:“不过这事情也蹊跷,王需那人也不是善茬,女儿不明不白死在婆家,居然什么都没说!尤其他的大儿子王清洲,能建起那么大一个黑松坞,也算是一方豪强,怎么对同胞妹妹的死就认了?真是奇怪!”

    “我猜着,他们大概不敢得罪长孙行,更不敢跟长孙氏族为敌。”柳夫人道,“长孙行在朝中地位显赫,官居司徒大人这么多年,按理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但是,你说,为什么杜若夫人执意要离府别居呢?夫人带着孩子离开本府别处居住的怕只有长孙一家吧?慕容夫人再怎么狠毒,终究是女人,长孙行就保护不了杜若夫人?”

    王霁笑笑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离京时间久了,长孙家的事咱们也不清楚。不管他们了,月儿的亲事就依你,绝不嫁长孙家,他家孩子长得再好,咱们也不去!”后边这几句就有哄着的意思了,柳夫人也忍不住笑了。

    门口传来王辀的声音:“说不准长孙子衿还是个当世少有的君子呢?我跟他有一面之缘,这人是冷淡些,可比那些谄媚附势的好上千倍万倍呢!”

    话题再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