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有佳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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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凰喝骂道:“敢跟我耍心眼,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既然不说,我就杀了你个奴才!”
作势要杀,卫尉令急忙求道:“别别,我说!他是卫尉将军子初公子的管家,叫翟乘。我们的确是在执行公务,追查逃犯,您大人大量放了他吧!”
卫尉令苦着脸对翟乘道:“老翟别怪我多嘴啊,将军把你交给我,你死了,我日子也难过。”
鸣凰惊奇道:“追什么逃犯?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追到我家?”
卫尉令道:“追一个叫凌秋寒的逃犯,翟大管家说逃犯在你车上。”
“凌秋寒是谁?”鸣凰故作迷茫,她挑起车帘:“翟大管家,睁大眼睛看好了,里边是我们家老乳母!谁认识那个什么逃犯凌秋寒!”
卫尉令和翟乘看得清楚,的确是个老年女人。二人对视一眼,知道上当,告辞要走。
“站住!”鸣凰挥剑在二人面前一横,“堂堂京都,天子脚下,你们无凭无据,随意搜查抚军府车轿,这事就这么完了?”
卫尉令不敢吭声,翟乘有子初撑腰,不肯低头:“那又怎样?”
鸣凰冷冷一笑:“王家要去皇帝那里讨个说法!告诉你的主人,咱们乾象殿见!”
翟乘原本没怎么把鸣凰放在眼里:任凭她是什么世家小姐,说到底也是个没出过闺阁的丫头,没有家世背景的话,还不是跟个小仆女一样软弱可欺?可今天的较量,确实是让翟乘开了眼。
这丫头不一定是在威胁他。她的祖母贺兰夫人是当今老太后的妹妹,若是真的在太后跟前告一状,他的主人免不了要有些麻烦。而他翟乘呢,不过是个奴才,连个丫头都对付不了,主子还留他做什么?
翟乘扑通当街跪下:“小姐小姐,是奴才瞎了狗眼,冲撞小姐。小姐是慈悲心肠,看在奴才们做事不容易,还要养家糊口的份上,求小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鸣凰叹口气:“唉,谁叫我心肠软呢,你起来吧!我们家可以不追究,但大街上这么多眼睛看着呢,如果有好事人口口相传,直达上听,我也没办法。”
第48章 杀机微露()
皇太后病情越来越沉重,皇帝召贺兰夫人、慕容媛等朝廷命妇日夜守在孝慈宫陪着太后。皇帝自己也时不时取消早朝,来看望母亲。每当太后与皇帝母子说话时,命妇们便退出来,候在殿外。
眼见得太后一日不如一日,贺兰夫人难受得很。她与太后是堂姐妹,在皇宫朝堂,她们互相依靠,互相照护,感情自是深厚。若太后去了,她失去了要好的姐妹和朋友,他们王家就失去了有力的荫庇,那么慕容妃会不会开始报复王家呢?
这心思只能自己想想,没法跟人去诉说。儿子和孙子远在冀城关,儿媳病弱,孙媳妇身怀六甲,鸣凰才十六岁,性命攸关的时刻,她该指靠谁呢?
她一个人闷坐在侧殿廊下,耳畔传来命妇们的议论声——
“那是谁家的孩子啊,居然敢当街杀人?”
“没杀,听说是卫尉营拦截车轿查什么逃犯的,那少年不让,才持剑要挟的。”
“这事都传遍了。慕容夫人,子初是卫尉将军,这是他管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慕容媛摇摇头:“我还真的不知道。再说了不就是追缉逃犯吗,犯得着各位这么惊奇?我还当什么稀奇事呢。”
一位老命妇长叹一声:“当然不能是大事啊!不过子衿做卫尉卿的几年里,从没有这种事。他刚走了个把月,大街上就这么热闹!听说还有人居然敢在皇宫中盗窃,不会是真的吧?”
慕容媛脸上真的有点儿挂不住了,这不明摆着寒碜自己的儿子无能吗?
她正要分辩,却看见姐姐慕容婵满脸不快地走出孝慈殿,她没敢再吭声。
皇帝走了。小黄门奉慕容婵命来召唤慕容媛。
慕容媛跟着小黄门来到萃曦宫,看见大儿子子初和二儿子子襢也在,心下有些奇怪,问:“他们在这儿做什么?”
慕容婵面有愠色:“你问问子初做了什么好事?”
子初看看母亲,又垂首不语了。
慕容婵恨道:“子初,你告诉我,卫尉营为什么要拦截王家的车轿?为什么跟王家在街头争执?”
子初道:“是为了查找一个逃犯。”
慕容婵道:“哦,原来是查找逃犯啊,这不应该的吗?子初也是做他分内之事嘛!”
慕容妃冷笑道:“分内之事?什么逃犯值得卫尉营大动干戈、无凭无据就查抚军府的车轿?子初,让你代理卫尉卿是为了树树你的威信,我也好在皇帝面前举荐你,好出来做大事,不是让你丢人现眼的!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卫尉营当街被人挟持。丢不丢人啊?皇上问起来我怎么回话?”
子初一句话也不敢说。
慕容婵为儿子解围:“姐姐,子初办事不力是他的错,没有经验也是有的,让他到抚军府认个错——”
“哪里是抚军府的事?”慕容妃直盯着妹妹,“你当真不知道里边是怎么回事?你就不奇怪抚军府受了这种窝囊气居然肯忍气吞声?你儿子都告诉我了!”
子初见母亲被慕容妃斥责,连忙道:“娘娘莫怪母亲,全是子初的错,是臣私做主张去抓凌秋寒的,结果上当出丑了。”
慕容婵很奇怪:“凌秋寒?”
慕容媛道:“他没死,这些年一直在养心别苑。”
“当年,我们这么多人居然没整死一个医者?”慕容婵眯起眼睛,摇摇头,“杜若果然非凡!”
慕容婵道:“子初,你抓凌秋寒无非是为了对付子衿。我交代你过你:不要招惹子衿,这个人我要笼络,你怎么就不听呢!”
慕容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京城里多少高贵显贵,又有多少有志儿郎,何必死盯着那个女人的儿子?”
慕容妃气恨恨叫一声:“媛儿!你的眼光能不能放长远些?你以为她带着孩子离府是因为软弱?我猜测她离府可能是想专心做大事,你信不信?他们母子回京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个普通女人。她一个女子如果没有任何背景如何从容高贵地生活下来?母子二人,乱世之中,不仅母子平安,还培养出那样一个杰出的孩子,你居然觉得她是平庸女人?”
慕容媛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出来。
“媛儿,国家没了,亲人没了,你知道姐姐经历了什么吗?你们只知道姐姐嫁给了大皇帝,享受荣华富贵,可你们谁知道姐姐心里的痛?杜若经历了什么,你同样不清楚!永远不要轻视一个经历苦难的人,他们的心里可能扎着一把刀!这把刀不是不敢出,是要在最佳时机扎在最该插的位置上!”
慕容媛不由打一个冷战。这么多年,姐姐一直风平浪静,她以为姐姐已经习惯恩宠并加的富贵,忘掉了仇恨。姐姐最大的理想,不过是为儿子元韶谋个金牌王爷之位而已,却没想这恨在姐姐心中被时光磨砺成了精钢武器。
至于杜若,她似乎是今天才意识到招惹她的严重性。
不过她依然不屑,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是有实力的,比子衿更优秀。
慕容妃似乎看出妹妹的心思,警告说:“这次瑞王能顺利出兵,多亏了子衿。兵源不足,粮草不够,子衿将灾区老弱妇孺安置到西部粮食丰收区,招募灾区青壮年男子充入部队,并将本来用于安置灾民的粮食大部分用于援军粮草。这样一来,饥荒不再蔓延,灾民得以安置,军队后备充足。真是好主意,满朝文武都自叹不如,连皇帝都夸赞子衿是个人才。子初,你能做到吗?”
子初垂首,不敢置言。
慕容妃眼光柔和了一些:“子初啊,成大事者不计小节。我骂你训你,是因为我是你亲姨母,把你当自己孩子看待。那长孙子衿再聪明,终究不如自己的亲人更可靠。子衿有实力,我们还要借助于他做咱们的事,你明白吗?”
子初唯唯连声。
慕容妃道:“世家子弟中,南部大人步录之的儿子步青云、和州王家的王清洲王清流,都是瑞王新提拔的人,你要多用用他们。子襢十七岁了,该锻炼锻炼了。度支尚书女儿李梅生,不妨让子襢见见。好了,子初,京城这摊子你要多操心。”
她忽然想起来一个人:“皇孙遇刺的时候是不是就有王家那丫头,她怎么老掺和咱们的事?她与养心别苑是什么关系?”
子初道:“元韬喜欢这丫头,众所周知。她和养心别苑应该没什么特殊交情,是元韬出面请的凌秋寒。”
慕容妃哼了一声:“监视养心别苑你倒是做得实在。如果把这种精明劲儿用在咱们的大事上,说不定会是一番大成就呢!监视抚军府,那是我们的仇人!”
第49章 冀城军情(一)()
元韶赶到石水关的时候,王霁的先头部队已经从青草滩败退,和元嗣大军会合,退守冀城关,与敌军对峙两天了。
七月大捷八月大捷,的确大大地挫去了柔然和突厥的锐气。按照以往的经验,对方受这样的打击之后,往往会撤回北漠或者向其它方向逃窜,边城会有较长时间的安定。
元嗣计划,今年国内多地遭灾,后方不稳,对方骚扰不断,实在是很烦心的事情。此时逼其后退,我方好趁此机会,修养生息,养精蓄锐,待来年精力充沛,像当年皇帝灭掉赫连人和霍车部一样,一举歼灭他们,一劳永逸。
但出乎每个人的意料,向来水火不容的柔然、突厥和库索莫居然神奇地联手攻打北朝,而且他们兵力十分集中,这让跟异族打了多年交道的老将们很吃惊。
三族公推柔然部族的王子郁九吕为首领指挥官。
郁九吕很小的时候曾在中原国为质,在那里呆了八九年的时间,后来回到部族,以他的聪慧狡黠很快成为王子王孙中的佼佼者。
不久柔然老王死了,郁九吕的父辈们打得不可开交,家族差不多分崩离析。
二十岁出头的郁九吕很快集结起自己的部族和力量,成为柔然各部中最强大的一支。以后的十几年里,他不断吞并收容其他部族,成为柔然的实际控制者。
他懂汉语,学汉书,读兵法,所以他讲究谋略,又结合北方游牧民族彪悍勇猛,一度成为北朝最难对付的对手。
遇上元嗣与王霁这样的搭档,郁九吕攻攻打打,进进退退,也没占到多大便宜。
这次三大部族合兵,并不是他的主意。
提议者是慕容部族!
慕容部族暗中游说,答应他们三部族异常丰厚的条件!
天下之大,地域之广,熙熙攘攘,皆为利往,顺便占个大便宜的事情他能放过去吗?他一点儿都不傻!
于是他迫不及待要发动进攻了,听说北朝皇子元韶来冀城督战,他知道这个便宜占定了!
元嗣和元韶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很是亲热。
进入帅府,宣读圣旨毕,元嗣请元韶上座。
元韶道:“您是主帅,弟只是督军,何况兄长熟知军情,父皇交代要多向兄长请教学习,请兄归座。”
元嗣笑笑:“那兄长就不客气了!”
回到主座,元嗣道:“军情紧急,客套话就免了。王辀,你将这几天的情况和斥兵们探到的结果汇总一下。”
王辀道:“我们退守入城之后,敌军在城外驻扎。冀城关在山川之间,并不适合围城,何况围城也不是胡族的强项,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按兵不动。他们不断到周边骚扰边民,抢掠财物,我方虽有多处戍边卫所,但因蠕蠕骑兵忽来忽去,迅猛敏捷,戍边卫所多被破坏,边民被杀被抢者无数。”
元嗣对元韶点点头:“蠕蠕们在冬季来临的时候出兵,而且来势凶猛,以前还没有过,可能是因为他们冬季备用不足,也可能另有原因。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杀尽他们的锐气,让他们再不敢出头。”
众将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元嗣道:“先别着急,咱们刚打了几仗,人困马乏;还有呢,瑞王刚到。大家都回去好好歇歇,马上将有一场硬仗。”
众将散去,王霁留了下来。
元嗣对王霁道:“抚军将军有什么想法吗?”
王霁迟疑了一下:“安王,按理我不该插手你们兄弟的事。我只是有个问题要请示您:瑞王督军,我们要不要提防一些?”
元嗣皱眉:“虽是异母兄弟,但平时也没什么大的矛盾,你说他会在背后放冷箭吗?”
王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说皇帝陛下近来身体欠安,慕容娘娘和瑞王帮助处理朝政。安王殿下,您还是提防些好。”
元嗣点点头:“好,谢谢抚军将军,我会小心的。”
蓝天如海清澈,白云团团如绵,明朗而温暖。太阳的光辉洒在每一个士兵的身上……
将士们无暇感受这种爱抚,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兴许不久他们的热血将浇灌这片土地,他们将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两军列阵,旗甲生辉。大旗猎猎,战马嘶鸣。
黄牙旗下,元嗣和王霁并立。
阵列左侧青风旗下,是高缜和高羡父子的左军。
阵列右侧红云旗下,是杜伦和王辀的右军。
在军阵后边的第二方阵,是赵蔺之和车迟的后军,他们身旁,督军元韶立马而望。
胡族三部同样军容严整,黑色黄边旗子迎风招展,王子郁九吕锦帽貂裘端坐马上。左右两员悍将,装束华贵,分别是突厥首领土浑和库索莫首领木昆。
郁九吕手中兵器一举,第一声号角呜呜吹响,紧接着,号角声大作,响彻天宇,胡族骑兵催动战马……
马蹄踩踏着大地,如同雷声滚在心头……
王霁举手示意,号令兵摆动令旗,弓箭手到位,搭弓,射箭……
箭矢蝗虫过境般嗖嗖地扑向飞奔而来的胡骑!
嚎叫声、马嘶声、扑倒声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战场上撂下了一批尸体。
胡族向来是凶悍的马上民族,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们依然迎着箭雨,踏着尸体往前冲!
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