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有佳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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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昆趁势左手抓住鸣凰上臂,右手的剑“唰”地搭在鸣凰颈间!
满殿一片大呼……
元韬和子襢惊得站了起来……
子衿斟上一杯酒,悠悠地抿着口唇……
木昆得意地斜睨鸣凰一眼,鸣凰侧首对他粲然一笑。
美人在怀,香气扑鼻,这一笑居然让木昆失魂落魄……
鸣凰脚下用力,脚跟重重磕在对方小腿上,倏然双手急速插入对方左右臂与自己身体之间,身体如蚕儿吐丝般扭滑而下……
人们尚没看明白,她双臂合肘,击在木昆肋下。
木昆负痛,抱住肋部,鸣凰早如风般旋转身形,飞脚踢在对方小腹上,木昆扔了长剑,往后仰倒……
鸣凰抽出腕中匕首,扎向木昆的前胸……
人们惊呼一片,离得最近的瑞王和庆王来不及出手阻挡……
子衿突然跃起,跨过案几,右手托住木昆上身往前一推,左手挡住鸣凰直击过来的右手,手腕一翻,将她手中的匕首夺在自己手中,掩在袖下。
木昆踉跄两步站稳了身子,鸣凰却止不住惯力跌撞在子衿身上。
子衿扶住她,那眼神淡凉如水……
她看了子衿一眼,绝望地闭上眼睛,一行清泪簌然而下……
子初喝道:“大胆丫头,敢动杀心。侍卫们,拿下!”
元韬急忙奏道:“皇祖父息怒,她是被逼还手。她并无伤害木昆首领之意!”
嫣然公主冷笑:“没有吗?明明是要出杀手的。是不是要在这婚礼上先给我们叔侄一个下马威,过后再慢慢对付我们?”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皇帝的脸阴得要拧下水。
元清道:“鸣凰小姐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赤手空拳是不会伤了木昆首领的。刚才有言在先,是比剑助兴的,助助酒兴而已嘛!”
木昆道:“陛下,是木昆输了,心服口服。子衿将军及时出手,帮了木昆!”
元清眼睛一亮,急忙道:“陛下,刚才皇兄有言在先,谁赢了玉女,这玉女就归谁。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请明断!”
皇帝似乎遏制不住自己的厌烦,要起身,赵妃和李品急忙搀扶他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行至元清身旁时,他嘟哝道:“还是你看得明白!”说完,前呼后拥,离开大殿。
慕容婵道:“先将她看押起来。木昆首领,受惊了!歌舞伺候,为首领压惊。”
侍卫们架起鸣凰,往殿外而去。
疲惫的她看了子衿一眼,那眼神空洞而绝望……
第63章 迎亲玉女(四)()
轻歌曼舞,似水;丝竹悠悠,如梦……
酉时,长乐殿举行婚礼,丝竹声、哄闹声、祝贺声、爆竹声、唱诵声响彻安王府的夜空……
子初立在殿外,吩咐翟乘:“老翟,打发个小奴去柳夫人那里一趟,告诉她:她女儿刺杀木昆首领未遂,子衿公子将她捉拿,小命不保。顺便告诉她一声,就说是养心别苑的人来送信的。”
翟乘明白,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匆匆忙忙回来,附在子初耳边小声道:“公子,坏大事了!”
子初问:“那丫头跑了,还是死了?”
翟乘满脸惊恐:“不是,是皇帝发觉御书房那件宝贝丢了,向娘娘问罪呢!”
“哦,那就好!”子初略略放了心,“那其它东西呢?”
翟乘道:“听李品说,皇帝要各府库清查器物。公子,这要查出来,可怎么办啊?”
子初斥责道:“慌什么,这些钱与瑞王二八开,赶紧转到瑞王的库质钱的流水帐上,娘娘保管会护着我!”
翟乘答应一声,急匆匆离开了。
郑始跑来,气喘吁吁朝子初招手:“快,娘娘要见你。”
他们一路小跑来至长乐殿一侧一处僻静院落,院落里里外外侍卫肃立。
慕容婵怒气冲冲站在正房门口,元韶子衿侍立两侧。
子初心里有鬼,惶惶不安,慕容婵怒不可遏,指着子初骂道:“不成器的东西!”
子初吃此一喝,扑通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我是怎么嘱托你的?贼都偷到皇宫里去了,你居然还骗我说不过是小黄门淘气,拿走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上书房的江山一统玉版丢了,你要我怎么向皇帝解释?要不要等传国玉玺丢了你才甘心!”
一顿怒斥如同暴风雨劈头盖脸而来,子初不敢回复一言。
元韶要说什么,被母亲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慕容婵道:“瑞王,明日朝廷议事,解除他卫尉卿一职,仍由子衿将军接任。子衿,立即着手追查皇宫失窃大案,务必在最短时间里追回赃物。子初,你回家自省,等候发落。”
子初唯唯连声,慌忙退下。
慕容婵按住太阳穴,良久道:“陪我走走吧!”
夜色被雪光映得明亮,走廊两侧大红灯笼衬托出一片喜气。
长乐殿里,红烛高燃,炭火通红,暖意十足。现在这里很安静,新人已经入了洞房,后院里,年轻人闹洞房的嬉笑声传不到这里。
慕容婵看着这满屋子的喜气说:“子衿,二十二岁了吧,得成个家了。”
元韶纳闷道:“子衿,满京城就没有你看得上的女子?”
子衿笑笑:“子衿无福,命中犯煞,再不敢委屈人家的好女子!自从前妻死后,就没人敢应允亲事了。”
慕容婵道:“我看着南部大人步录之的女儿很热乎你,我就做个月老吧!”
子衿笑道:“谢娘娘盛情。”
慕容婵转移了话题:“太后丧礼时,胡族三部来吊唁,名为吊丧,实际上是谈条件。当时情势所逼,答应了嫣然公主和元韬的亲事,他们还提出要咱们皇家公主嫁到胡族。刚才婚宴上那一闹腾,我倒觉得那丫头是个合适的人选。子衿,你看呢?”
子衿道:“大殿比试时,此女显示出不同一般的胆量和心机,倘若和亲胡族,以她的胆魄,很有可能会独自坐大,反过来报复母国。这样的例子在春秋战国不少见,即便今日各国各部族之间也经常有。”
慕容婵首先想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她不动声色:“说下去!”
“与其在看不见的地方让她磨砺爪喙,不如在看得见的地方将她控制,毁其翼,损其志,此其一;其二,王家封号爵位还在,王鸣凰还不能算是罪臣之女,王家人丁单薄,孤儿寡母,如果此时让她和亲,群臣会如何想法呢?望娘娘和瑞王三思。”
元韶笑道:“儿子觉得子衿将军说得有道理。儿子提出旧俗一说,原本是认为木昆必胜,谁想竟输了!幸好子衿将军及时出手制服此女,救下木昆首领,不仅成全了我们的体面,也遏制了夷族的傲气。那么这丫头是应该赐给子衿将军的!”
子衿垂首道:“殿下,刚才臣已奏,王家封号还在,王鸣凰还是贵家小姐。臣为难,不知道要以何种名分收下娘娘这份赏赐。”
慕容婵只得顺水推舟:“子衿啊,王家封号也只是剩了个名头而已,当不得真的。你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收留她。”
子衿道:“她如此不尴不尬的身份,做奴做婢已经是娘娘天大的成全。”
元韬笑道:“我记得你的前房妻子姓王,也是王家的小姐?”
子衿点点头:“瑞王好记性,我前妻是王清容,和王鸣凰是本家,婚后五个月去世的。现在看来,我与王家有缘!”
“好了,夜深了,该休息了!”慕容婵笑道,又转头交代子衿,“从今晚起,你重新接手卫尉营,我希望这个年能安安生生太太平平!”
三人前脚出了长乐殿,后脚有个小小的身影猫一样从幔帐后闪出身子,向后院奔去。
瑞王陪伴慕容婵离开长乐殿,瑞王悄悄道:“母亲,您怎么会对子初发那么大的火啊,尤其是当着子衿的面?”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全是让他母亲惯坏的,不敲打敲打也不行。”慕容婵余怒未息,“做了羽林将军,竟然敢监守自盗,明里暗里往外拿东西。”
元韶笑道:“母亲还是向着他,那叫拿吗?那叫偷!”
慕容婵也笑了:“唉,是亲三分向,谁叫他是我亲外甥呢!他的手伸得太长了,所以我得让他知道,偷出去的还得吐出来!他怕我追责,就会把那些收益转到你的帐上。”
元韶道:“这可是笔大收益。”
“谁料到他竟把江山一统玉版也拿了,这就叫不知天高地厚。”慕容婵冷笑一声,“我撤了他的职,让他知道这皇宫是谁的地盘;同时呢,也把难题推给子衿,转移皇帝的注意力,免得子初把我们都害了。”
子衿恭送母子出门,待车驾仪仗离开,回身问夜暗:“她怎么样?”
夜暗道:“刚才在后院的时候,她只是发呆流泪,什么话都不说。”
子衿脸色不好看:“现在呢?”
夜暗道:“属下一直在您身边,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子衿脸一沉:“还站这儿做什么?”
夜暗暗暗伸个舌头,急忙向后院跑去……
第64章 撞棺弃生()
像猫一样跑出长乐殿的身影是小草。
当鸣凰被侍卫们带出长乐殿时,吉青和小草紧随着就出来了:“各位,皇孙有命,要我们府上好好待承小姐。”
侍卫们乐得省心,把鸣凰交给他们,他们把她搀扶到她住的院子里。
鸣凰躺在床上,只是流泪发呆,昏昏沉沉。
小草想起鸣凰的礼服还在长乐殿,赶紧跑到大殿找衣服。她刚抱起衣服,就看见慕容婵元韶子衿三人进殿来了。
匆忙间,她躲进帷幕中,把他们的谈话听了个真真切切。等三人离开,她急忙奔回去,她要把这些算计和阴谋告诉鸣凰。
鸣凰小姐是他们兄妹的救命恩人,她必须让她知道并做好防备。
听完小草的叙述,鸣凰的心彻底空了……
子衿反手夺匕首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闪现在眼前——
她痛苦地抱紧头,想把这影像从脑海中抠掉!
子衿衣袂飘飘的身影有多少次进入她的梦乡啊!原本知道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可万万没想到,现实比这个更不堪:在他的眼中,自己也是一只被玩弄的猎物,任人践踏和欺凌……
鸣凰的心惶惶的,不知道怎么办,光着脚跳下床往外就跑。
小草用尽力气把鸣凰拖回来,为她穿上鞋。
这时吉青闯进来:“小草,快带小姐回家,夫人出事了!马车在后门等着呢。”
鸣凰在屋内听见,风一样卷出来,问道:“我娘怎么了?怎么了?”
等不及吉青的回答,她扭身就跑,慌不择路,跌跌撞撞。
吉青和小草拖着拽着把她弄上车,吉青驾车,一刻未停,奔回城南那座小院。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柳夫人面白如纸,奄奄一息……
鸣凰带着一股寒气扑进来:“娘,月儿回来了,月儿回来了!娘,您怎么了——”
老妈妈安抚着鸣凰,轻唤着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您放心吧,那是一场虚惊,不是真的!”
鸣凰问:“什么虚惊?什么真的假的?”
老妈妈道:“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小厮来报,说小姐刺杀木昆首领未遂,要杀头了。夫人受惊,突然就吐血了……”
鸣凰疑惑:“小厮?哪来的小厮?”
老妈妈道:“他说是养心别苑的人……”
怒火中烧!
鸣凰从吉青身上抽出宝剑,往门外冲去……
一群人追上去拦她,她喝道:“闪开,我要亲手杀了长孙子衿!”
老妈妈拉住她:“小姐,报仇的事先等等,夫人还病着呢!”
大概是人群的喧闹惊醒了柳夫人,她用尽力气呼唤女儿:“月儿,孩子……”
鸣凰扔下剑,扑回到母亲身边……
柳夫人看见女儿,口角露出一点点笑意,泪水却簌簌而出,浸湿了发鬓。
“娘,不哭了,月儿回来了,月儿没事!”鸣凰压抑着哭声,为母亲抹去眼泪。
柳夫人直定定看着女儿,喘了半天,才断断续续道:“孩子……你一个……人……怎么……活……”
“娘,别扔下我,我要娘——”鸣凰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
小草哭得泪人似的,吉青把她拉到外边斥道:“添什么乱!”
夜暗奉主人命去跟随鸣凰,听看门人说吉青小草带着鸣凰急急忙忙回家了,他赶紧追来了。
吉青把他拦在门口,把刚才发生的事讲述一遍,夜暗愤怒地喊道:“不是我们家的人!”
吉青要劝,听见屋子里连声的惊叫:“娘——娘——”
夜暗道:“我去请秋先生!吉青,帮帮忙,你回安王府请我们公子,拜托!”
子衿赶到时,秋先生刚刚诊过脉出来,他对子衿摇摇头:“可怜的一家人啊,打击接二连三的。柳夫人受了惊吓,怕是难捱到天亮了!”
子衿道:“我都知道了,让夜暗立即查明那个报信的小厮。”
“好,今晚就着手查。”秋先生答应着,又对他说道,“你回去吧。她神智已乱,见了你,会跟你拼命的!”
子衿默然。
秋先生催促道:“你不适合此时出现在这里,太显眼了。”
柳夫人一七那天是年三十,按照风俗,逝者不过年。秋先生安排二十九就出殡送灵。
他十分担心鸣凰:这六天里,这孩子木木的傻了一样,只是不停落泪,却不嚎啕大哭;不知道饿也不知道渴,给吃喝就动动嘴,不给也不动……
他叮嘱夜暗、小草和吉青,一定盯紧她。
但是,还是出事了!
二十九那天,大雪飞扬,如同素白的挽幛,如同鸣凰白茫茫无所归属的心……
按照秋先生安排,王夫人灵柩暂时厝在王家墓祠,待来年冻土松解再做安置。
当一切仪式完毕,大家都转身走出墓祠的时候,鸣凰突然挣脱小草的搀扶,飞身撞向母亲的黑漆棺木,跟在身后的夜暗匆忙间只抓住她的孝衣……
子初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