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有佳人-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鸣凰听这声音亲切又熟悉,撩开窗帘喊:“吉青——”
吉青很惊喜:“小姐,可找到您了!”回头喊,“爷,找着了,在这儿呢!”
元韬骑着马奔过来,先与贺兰夫人寒暄两句,这才定神看鸣凰。两个人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乍看之下,都有些发愣:元韬淡青外袍雪白内衫,宽袍大袖,不再是是那个顶盔贯甲、杀气腾腾的粗暴小狮子了,鸣凰觉得他文雅多了,也顺眼多了;元韬眼中的鸣凰呢,梳云髻,插玉钗,粉面桃花,元韬觉得从来就没见过她似的,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那双眼睛依然是那样的清澈如水……
元韬一下子想起回京途中,他们在河边相遇的情景,想起她在月光下骄傲地对他说:“……韬皇孙,本人生来不是给你养眼的,不奉陪了,告辞!”
元韬呆呆地看,连吉青都不好意思了:“爷,别光顾着看啊,您不是有话要跟小姐说嘛!”
元韬被捅穿,有些窘,笑骂道:“滚一边去!”
鸣凰故意别过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元韬低声下气道:“还生气呢!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害怕你不来,所以央求贺兰老夫人带你来的。”
鸣凰故意不理他,问吉青:“你怎么跟着他了,小草呢?”
吉青刚要回答,元韬抢着说:“本来他是要被送去兵机营服苦役的,我看他挺机灵,就直接要了,把他兄妹俩都带进安王府了。等小草再大些,更机灵了,就跟着你吧!哎,咱们一起骑马去寺院吧?”
鸣凰指了指前后车队,绷着脸道:“你看有没有女孩子骑马的?”
元韬前后看看,真的没有。他有些扫兴:“那这样,等到了地方,咱们逛庙会怎么样?庙会上可好玩了,咱们在冀城关从没过这种热闹呢!到时候我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好不好?”
他那么热情,鸣凰觉得不好再不理他,但还是忍着笑:“谁要你买,我有钱,才不花你的钱呢!”
尽管姑娘不给好脸色,但得了这句话,元韬已经是心花怒放了。他满脸是笑,冲吉青得意得一挥马鞭,纵马向前边去了……
贺兰夫人对鸣凰道:“元韬在皇太后跟前把你夸得一朵花似的,一提起你就眉开眼笑的,所以皇太后特意要见见你。到时候陪着太后的是皇妃和命妇,你可得有礼有节的,再不能像在咱们家门口上车那个样子了,别让人笑话,记住了吗?”
鸣凰装作没听见,看着远处的重重叠叠巍峨壮观的佛烛寺叹道:“真壮观!”
第13章 佛寺军报()
还未进入佛烛寺的山门,车队就进入热闹的庙会之中了。车队两侧全是琳琅满目的小摊子、各种各样的稀奇物件、川流不息的人群,鸣凰兴奋地当时就要下车去逛逛。
祖母道:“先别慌,等到里边儿安置了住处,你再出来玩儿,可别丢了!”
佛烛寺依山而建,从山门始,经过一大片开阔地,才进入寺院。经大佛殿、天王殿、大雄宝殿、读经阁、藏经楼,再走过一片草地,便来到舍院。
高家李家王家合住一院,隔壁便是太后和元韬。没等安顿好,元韬带着吉青就来找鸣凰了。
她早忘了与元韬之间的不快,赶紧收拾一番就出去了。她没带侍女,图的就是利索。放下发髻,顶头一束,洗掉妆容,换上公子服饰——可怜画意苦心为她打扮了半天,就这么三下五除二消了个干净。
三个人是主仆也是玩伴,他们像开缰的马跑出了庙门,疯玩去了。庙外的世界果然不同边城,绿茵茵的草地上,摆满了摊子,一直延伸到山间小路上。油炸果子、时鲜水果、糖蘸山楂……三人先饱饱肚子,然后抱着吃的去赏庙会,看杂耍……
元韬突然拉着鸣凰挤到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前,兴奋道:“你看,这么好看,你相中哪一件,我给你买!”
摊主道:“两位小公子真有眼光,我们家的手艺可是祖传的,连皇宫里娘娘戴的首饰都有我们家的呢!买些吧,送姑娘,保准喜欢。”
鸣凰咯咯笑着,点着自己的鼻子对元韬道:“听见没?我是小公子,不戴这些东西的!”说着,大踏步走开。
元韬闷闷的,吉青道:“爷,小姐最喜欢玩儿了,好好讨她开心也好啊!”
三个人都是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庙会,差不多把每个摊子都转个遍,跑跑转转,把一包五铢花完才算了事。
日薄西山,方尽兴而归。他们热闹着回庙里,刚走到大门口,只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人急忙闪在路边,就见四五个骑马军士旋风一样卷进寺院,为首军士手中举着一个长形锦袋,口中喊着“紧急军报,闲人闪开”,从他们身边闪过,带着一阵风朝舍院奔去……
元韬皱皱眉头:“什么军报如此紧急,还要亲送到皇帝的手里呢?现在只有冀城关在打仗,也不知怎么样了?”
听到“冀城关”三字,鸣凰的心一沉,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刚刚的兴奋倏然消失。她下意识觉得这军报一定跟自己的父兄有关系,她渴望知道军报的内容!
元韬见她突然不高兴,知道她肯定也在挂念冀城关的战事,便拍拍胸脯向她保证,今晚一定会打听出军报内容,让她放心就是。
回到他们下榻的舍院,太后与贺兰夫人高老夫人李夫人等一群同龄的命妇说话聊天。他们一进院子,宫侍就迎上来:“哎吆,皇孙啊,一大晌都找不见您,太后正着急呢!”
元韬拉着鸣凰要进屋,鸣凰摇摇头:“我这样子怎么去?”
元韬说:“不打紧的,太后可随和了,她不喜欢浓妆艳抹的人,来吧!”不由分说,就把鸣凰拉进屋子。
鸣凰是第一次见太后,急忙向太后施礼请安,向各位长辈请安。
太后打量了一番:“这孩子,当真是个美人坯子,打扮打扮可比咱们年轻时漂亮!霁儿英挺,柳珝美丽,生的儿女当然错不了!怪不得我那重孙子在我耳朵边天天夸:他遇见了个天仙呢,还真是有眼力!”
其他各位夫人也夸赞鸣凰好看。祖母嗔怪道:“还夸呢,我都愁死了。一个女孩子,在边城生活这么多年,她爹娘愣把养成了个小子!月儿,来时的装扮多好,怎么又打扮成男孩儿了!”
元韬兴奋道:“老夫人,您不知道,我们出去逛庙会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热闹的场景呢!我们把钱都花光了,玩得可欢了!”
贺兰夫人装着很生气的样子:“以后不许这么乱跑,女孩子家的让人笑话。”
太后说:“算了,咱们这么大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疯吗?现在想疯也没心情了不是?这儿没外人,没那么多礼数,弄得孩子们拘束。来来,快去吃饭。”
元韬悄声问:“鸣凰姑娘,可有小字,称呼着也好方便些?”
贺兰夫人道:“她生在三月十六,那夜的月亮皎洁光华,就取了小名儿叫皎月儿,我们都称呼月儿。”
元韬逗着鸣凰:“我能叫你月儿吗?月儿,月儿……”
两个孩子逗着玩,几位老太太和夫人们看着笑。
太后感叹道:“看他们就想起咱们小时候的事了。这段时间,我常常想起咱们的草甸子,头顶上是蓝汪汪的天,兄弟姐妹骑马射箭,争抢猎物,多快乐的时光啊!怎么觉着就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几十年了,怎么还没过着呢,就老了!再看看现在,太平了二三十年,年轻人们的日子就只剩了吃酒投壶这些杂耍了,那些姑娘们只怕连马都坐不稳了。”
祖母笑道:“可不是嘛。想想那时候,真的就是昨天的事,我常常想骑骑马,射射箭,再比划比划。可是这老胳膊老腿儿,真的上不了马了!想想那时候,我们跟着您,带着亲兵卫队冲锋陷阵,像男人一样冲进刘家大营,多神勇啊!”
元韬吃惊地问:“真的啊,太祖母,您竟然领兵打仗?”
太后骄傲地一笑,沧桑的面容居然有了少女般的光泽:“可不真的嘛。那一年秋天啊,你太爷爷被人暗杀了,部族大乱。刘淇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挟持了一岁多的你爷爷,他要我们部落改归刘姓。我带着我们贺兰氏兄弟姐妹杀进刘氏营盘,救出你爷爷。那一夜是七月十七,月亮像一盏灯。我们从半夜杀到黎明。只杀得圆月无光,死尸遍地,血腥气招来了狼群,嗷嗷地叫得耍挂膊痪醯门铝恕
长辈们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抹着眼泪,感叹着往事。元韬和鸣凰也有少年的心事,他们找个借口告辞老人家出来了,他们要想办法得知军报里的内容。
第14章 侍卫大哥()
出了院门,元韬悄悄告诉鸣凰:“咱们回京城的时候,父王就说要攻打柔然郁九吕部,这都快两个月了。刚才的军报很有可能就是那里的消息,我们要去探看探看。你在外边等着,我去探探情况。”元韬拔腿就跑向皇帝居住的院落。
好一会儿,他回来了,很沮丧:“里边正在议事,一定是重要的事情,羽林军守卫很严,我进不去。”
两个人沿着舍院转了一圈,发现皇帝舍院四周都是警卫,而且周围没有任何遮蔽物,两个大活人根本无法接近皇帝议事的地方。
元韬恨恨得骂道:“该死的长孙子衿,警惕性也太高了,居然把这里围得跟铁桶一样,一点儿破绽都找不出来。”
鸣凰劝他:“算了,你还是找你五叔问问吧。等你知道什么消息了,一定赶紧告诉我!”
二人只得怏怏不乐地分手,各自怀着对亲人的无限牵挂回屋去了。
侍女告诉鸣凰,贺兰夫人被太后留宿,要鸣凰自己睡。鸣凰心里有事,心神不宁地昏昏然睡去……
她似乎又回到到了冀城关,又策马奔驰在青草滩,天蓝云白,她的马飞向天边……她看见父亲和兄长向她走来了,她欣喜地跑过去,却吃惊地发现他们浑身箭伤,血透衣甲——她惊惧而起,冷汗淋漓!定睛看,月色如雾,暗透窗纱,知道自己做了噩梦。
她不敢再睡了,怕再想到不该想的事,于是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月色朦胧,远处是黑黢黢的山峰,院子前边是高大的藏经楼。她悄然躲过侍卫,来到藏经楼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楼上落下来,擦着树叶沙沙响着落在肩上。鸣凰把那东西摸到手中,就着月光仔细看,原来是一个果壳样的东西。她抬头细细瞧,三楼栏杆上似乎有一只小动物在晃着大尾巴——哈哈,小松鼠!
鸣凰心中一喜,又动了顽皮的心思,便拾阶而上,噌噌噌,衣袂飘然,脚下无声。来到三层,果然见栏杆上蹲着一只小松鼠,前爪捧着什么在吃,好可爱哦!
她蹑手蹑脚凑过去,小松鼠太专注居然没有发觉,太好了!她伸出双手,正要逮松鼠,忽觉身后“呼”地一阵风袭来!她心中一凛,拧腰,转头,果然见一个白色身影扑来,拳带疾风直扑鸣凰面门!鸣凰暗叫不好,左脚前右脚后弱蚕一样半仰腰背,避开对方的拳头后,一个拧身闪在对方身侧,欲出拳时,只听对方低喝:“别动!”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那人低声喝问:“谁?干什么的?”
鸣凰深吸一口气,想镇定一下。两个人衣衫相触,对方衣服上淡淡的麝兰馨香袭入鼻中,很好闻,她赌气道:“我在逮松鼠!”
对方大概没想到居然得到这样的回答,手上一僵。鸣凰左手急速插入脖子与那人的手腕之间,隔开宝剑,同时一抬脚,跺在对方脚背上,身形一猫,跳开去,站在对面。
对方负痛,但似乎也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又问:“你究竟是谁?”
鸣凰见对方停战,也放松了,她走到栏杆处望望:“我在这舍院里住,看见松鼠,就上来了,你把我的松鼠吓跑了!你赔吗?”
对方站在楼檐的阴影里,鸣凰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感觉到这个男人很年轻,身形很周正,穿一袭浅色窄袖长袍,束腰。她看看楼下执勤的侍卫问:“你又是谁?为什么藏在这里?不会是刺客吧?”
对方不回答,插剑入鞘,转身要走,鸣凰突然明白了似的:“你不会是刺客,穿着这样浅色宽大的衣服很不方便。哦,我明白了,你是皇帝的侍卫吧?你没穿制衣,那你一定是近身侍卫了?”
那人依然沉默,只是没再迈步。
鸣凰又问:“侍卫大哥,您知道今天的军报是不是北方的?”
男子沉声道:“问这个做什么?”
鸣凰听对方答话了,很高兴:“那您一定什么都知道!军报里是不是说的冀城关的情况?那里情况怎样吗?”
男子抬腿就走,完全是懒得跟她纠缠的意思。
鸣凰抢前几步跳到他面前:“你不告诉我,我就站在这里喊,惊动下边的人。抓住我也不怕,反正也会放了我的。但是你竟然让一个陌生人进入警戒区域,你就是失职,就要受罚!”
男子丝毫不为所动,又往前走了一步。
鸣凰见耍赖不管用,乍开双臂拦住他:“侍卫大哥,我只想知道结果,我梦见我父亲和兄长浑身是血……”鸣凰哽咽了,“求求你!”
男子大概是被最后三个字打动了,沉吟一会儿,语气平静而冷淡地说:“捷报,无将帅伤亡。”
鸣凰惊喜地抓住他的衣袖确认:“真的!”看到对方点头,她躬身一礼:“谢谢侍卫大哥。”转身像一只小鸟一样蹦跳着下楼去了。
男子出神地立在原处,黑暗中闪出一个黑衣侍卫,问:“公子,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是谁家的孩子。”
男子道:“不用,我大概猜出是谁家的孩子了。”
鸣凰回到住处,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贺兰夫人从太后那里回来,侍女为她梳妆更衣,才把鸣凰惊醒。
贺兰夫人叮嘱道:“一会儿我要陪太后去礼佛,你一个孩子家就在这里转转玩玩,别跑远了。女孩子家家的,你娘也不给你找个丫头伴着。将军府的小姐整得跟个野孩子似的,别人看见可不笑死!你看李家梅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