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顾倾婚-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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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正骁挂断电话,收起手机,半身倚上窗台,长指撑住边缘,“这么急着找我?”
乔唯欢踩着厚重的地毯过去,包放到大班桌上,站到他对面,伸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脸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小声说:“刚刚我妈不肯见我。”
贺正骁垂下眼眸,她乖顺的发顶有一缕翘起的头发,看着有点野。
“不是已经习惯了,嗯?”
乔唯欢听他胸膛里的心跳声,平稳有力,有条不紊。
“我妈很抵触你,总是觉得你坑过她,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想,明明你们两个没有交集。”
变着花的,就想套个回答。
贺正骁抬起手,长指扶住她纤细的腰,缓慢的摩挲过她的腰窝。
“可能乔夫人认为,英国来的都不是好人。”
乔唯欢眼睫轻颤。
他在打哑谜,反套她的话?
也不是,只是要她的坦诚。
等价交换吗?
乔唯欢从他怀里仰起头,定定的看他,舔了下嘴唇,“你果然知道。”
贺正骁弯起唇角,流连在她腰上的长指动了动,立刻让她咬了下嘴唇。
“我知道什么?”
“一开始,我和你说的都是假的。我们第一次碰面是在曼彻斯特,但不是前两年,是在八年前。上次你不是问我吗,爬上你床的女人是谁,那是我。”
乔唯欢忍着腰上的痒意,放轻了声音说:“我和薇薇安长得一模一样,你应该看的出,天底下没那么巧的事。薇薇安……是我妹妹,亲妹妹。”
脑海里自主浮现的景象,让她的眼神变得迷茫。
乔唯欢觉得那些事已经离她很远,然而回想起来,每个人每桩事,还是那么鲜活冰冷。
甚至清晰到,许家庄园的一草一木,她都没有忘掉。
“我在许家长大,但是我不算许家的人,薇薇安才是许家的小姐。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发现我们的生母另有其人。那时候我太小,不懂隐藏情绪……结果可想而知。”
“其实也没什么说的,哪个女人不迷你?曼彻斯特的名媛们,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会说你是她们的梦中情人。当初薇薇安迷你迷的要死,每天都在策划和你滚床单,才会有了那一晚。你当时也记得自己被下了料,才会进来个女人就睡了吧?事后我带我妈离开许家,是用那一晚换来的。”
乔唯欢很平静的说完这段话,才发现,原来坦诚没那么困难。
沿着不愿深究的回忆一路爬下去,还能看见曾经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比如薇薇安早就不是处,爬了床,只会惹怒德姆维尔,所以最后换成了“干净”的她。
以及,爬床背后的目的,也不是单纯的男女那点事。许家是要用那一晚的情分,在德姆维尔那里讨到好处。能换来女主人的身份最好,换不来,也总是有利可图的。
……许家。
让她感受到刻骨的冷酷的地方。
腰上徒然一紧,乔唯欢拉回思绪。不等她反应,眼前英挺的面目缓慢地逼近她。
乔唯欢屏住呼吸,感觉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洒下,合着窗外耀目的红光,不着痕迹的裹住了她,卷走她所有的感官。
她轻微的踮起脚,闭上眼睛。
然而等了半天,没动静?
贺正骁看她睁开一只眼睛,有点愣的表情,深黑的眼眸攀上笑纹,长指捏住她的鼻尖,“欢欢,你这是索吻?”
乔唯欢:“……”
她不尴不尬的收回手,眨了下眼睛,“我说完了,该你了。”
结果贺正骁徐徐问她:“说什么?”
乔唯欢抿起嘴唇,看了他半晌,跟着抬手捶了他胸膛一下,“你要不要脸?我说了你又不说,坑货——”
她的唇骤然被堵住,猝不及防之下,半开的唇间便被男人的气息充满了。
寒凉清冽的,优雅迷人的,还是霸道强悍的,拦了她所有的话。
一言不合就开吻,就是不肯告诉她是吗?
从公司里出来,忠叔正等在迈巴赫旁。
上车之前,乔唯欢扫了眼停车场,那几辆车还在停着,纹丝不动,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了。
乔唯欢想了想,在上车之后,低声说:“我来公司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几辆车里的人。那种目光让人很不舒服,我觉得不是错觉。”
贺正骁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唇边的弧度,带了点难测的意味。
回到家,乔唯欢吃了晚饭,跟着看了几页晦涩的书,很快就被贺正骁抱回床上,不容拒绝的按下睡觉。
凌晨一点,紧阖的窗帘遮住窗外的星光,浓重的昏暗当中,身后男人的呼吸平稳绵长。
乔唯欢始终睡不着,干脆悄悄睁眼,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动作很轻的下了床。
她去了书房,打开笔记本,鼠标快速的点着,时不时的抬起眼,乌黑的眸子里映着电脑屏幕的冷光。
乔唯欢翻着网页挑挑拣拣,选定了一家开业六年的心理诊疗室。他家还有官网,做的不错,可以网上预约时间。
她松开鼠标,上身靠着椅背,盯了“预约”那两个字很久。
韩叔不说,贺正骁不说,她记不起来,那只能从她自己身上想办法。
乔妈说她当时在场,她不知道那时候自己多大,能想到的最快速的办法,就是催眠,看能不能挖出她想不起来的东西。
然而此刻,她犹豫了。
催眠不是容易的事,她怕有后患。这种敏感时期,她可能要更多的考虑下,催眠还能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
左思右想了片刻,乔唯欢记下诊疗室的电话,没有预约时间,关了笔记本,脚步轻轻的回到卧室。
贺正骁修长的身躯没有动过,似乎没有醒来。
乔唯欢摸着黑爬上床,再一次回头。
贺正骁的轮廓很深,隐约的亮色中,她依稀能看见他浓邃的眼窝,挺峻的鼻峰,完美的唇型。
乔唯欢背对着他躺下,枕上他的手臂。
没有看见,贺正骁轻阖的眼帘徐徐抬起,与昏暗的颜色融合的眼眸,沉凝的望着她。
女人正拎着他睡袍的袖口,想把他的手臂重新搭上她的腰。
忽而那手臂自动自发的环上来,紧紧的锁住她的腰。
第140章 求婚(7)()
“做梦醒了,嗯?”
乔唯欢听他浑厚微哑的嗓音里,有几分被惊醒的不清晰,她心思微动,顺从的躺下,向后拱了拱,脊背贴上贺正骁坚硬的胸膛,放轻了声音说:“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我妈了。”
越是不想让她知道,她越是要刨根究底,想方设法的带话头……
真当他睡过头?
贺正骁无声的弯起唇角,他低下头,分明的下颚和她的脊骨轻微地碰撞,嘴唇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个带有凉意的柔软的吻。
“还睡不睡。”
乔唯欢闭上眼睛:“……睡。”
此刻,公司空旷的停车场里,仅剩的一辆车当中,有微弱的光闪了下,而后它缓慢地发动。
车里的人没有开大灯,魍魉鬼魅般荡出停车场,穿过几条小路,在废弃的建筑群前停下。
月光静静的抚摸过残垣断壁,几扇迎光摇摆的窗户之下,硕大的“拆”字红得发黑。
乔长洲下了车,长腿迈开,踩过遍地残骸,面无异色的进了建筑群间鸡零狗碎的小路。
被黑暗包裹的建筑当中,正中心的一栋建筑尚算完好,只是门窗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掉下来。
门口,几个高大的影子正在守着。听见脚步声,他们警惕地望向漆黑的窄巷。
乔长洲缓步踏出巷子,拉下口罩,笑微微的点了下头,那几个人立刻给他让了路。
进到里面,百无聊赖的十来号人正在找乐子,抽烟、打牌、讲荤话。
看见乔长洲,这群人站起来,“乔哥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乔长洲从兜里拿出手机,低头打了几个字,再拿给那群人看。
——先生的意思,撤。
“……操!”
有人爆了句粗口,尤不解气的踹了脚墙壁,踹下来一块斑驳的墙皮。
“行了别气了,德姆维尔是那么容易钻漏子的?要是好下手,他早死了千八百遍。”
“我倒觉得撤了好,这里法制太严,干起活来束手束脚,本来就很难找到机会动手。等回了英国,反倒容易些……”
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上头发了话,他们还是要撤。
这群人窸窸窣窣的向外走,脚步铿锵有力,震醒了里间的人。
苏可萱猛地踢开门,看他们都在向外走,眼里亮起森冷的光,“你们要动手了?”
有人顿住脚,略微看了眼面相刻毒的苏可萱,不屑的冷笑了声:“你这娘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眼睛瞎了,看不出我们是在撤?”
苏可萱猛然攥紧了拳头,径直小跑到乔长洲旁边,一把抓住他修长的手臂,“撤?为什么要撤,撤到哪去?曼彻斯特?!不行,你们不能走!”
乔长洲冷粼粼的眼光,扫向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文质彬彬的笑了下。
随后,他一把甩开苏可萱,大手直接捏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向后一掼!
乔长洲那一下没留手,苏可萱被丢得仰倒在地,她剧烈的咳嗽几声,两眼猩红的爬起来,尖刻的面孔狰狞着,奋力向前一扑,死死的抓住乔长洲的裤脚,“你们走了那小贱人怎么办,谁帮我弄死她?!当初是你说能弄死她,你得说到做到!!”
有人抓住苏可萱的脚踝,把她拖开。
她两手抠着地面,指甲迅速的翻卷,在地上留下几道长长的红痕。
“不能走!王八蛋,你们不能走!!”
“这臭娘们……”
这人放开苏可萱,大步迈开,弯下腰,正要动手,忽而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
很奇妙的声音,仿佛是单薄的金属撞到地面,清而缓的声音,与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遵循美妙的节奏,缓慢的交缠在一起。
他缓慢的语调,沙哑的嗓音,仿佛苍老古朴的风,在这个喧嚣的夜里,清晰真切的吹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绅士们,女性应该得到该有的尊重,并且拥有选择的权利。”
乔长洲脸色微顿,清瘦的身型让开。
苏可萱抬起眼,见到乔长洲身旁,徐徐的现出个挺拔的影子。
他顿住脚,伫立在门口,不被月光眷顾的面目模糊不清,唯独高挺的鼻梁,反射出冷冽的光亮。
“你想要她的命,可以选择和我们走,或者亲自动手。”
苏可萱的胸口起起伏伏,盲目的憎恨让她无暇他顾。她从地上爬起来,仰头望着那道人影,“我能弄死小贱人?”
“只要你想。”
苏可萱咬住牙根,赤红的眼光从空荡荡的房子里转过。
“好,我做!”
黑影置于身前的双手微动,高贵的银光从他的腰部向下,延伸成一条笔直的长线。
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什么,抬手抛出。
金属的冷光在半空滑出道优美的弧线,“哐当”一声,精准的落在苏可萱眼前。
……
睡醒之后,床上只剩下乔唯欢一个人。她翻了个身,摸摸旁边的枕头,凉凉的柔软。
乔唯欢眼睛里的黑色慢慢的清透起来,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吃了顿营养丰富的早餐,刚刚放下筷子,忠叔过来,对她低下头,“乔小姐,您今天去不去公司?”
“去,要麻烦忠叔送我一趟了。”
乔唯欢顺口问了句:“他去办事了?”
“是。”
乔唯欢没再问,换了衣服直奔公司。
下午,她离开公司,去找韩叔。
按了酒店的门铃,过了一阵,韩叔才开门。
韩叔明显的心不在焉,乔唯欢几次和他说话,他都是慢了半拍才回,还常常对不上话。
直到乔唯欢说:“韩叔,其实昨天你回去见我妈,我也回去了。”
韩叔老脸一僵,竖起长寿眉,“你……”
乔唯欢不等乔叔再问,便点了下头。
“我在门外听见了。”
昨晚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从韩叔这里下手。毕竟,比起没见过面的心理医生,她更了解的是韩叔的性子。
……有点对不起韩叔,但是为了搞清楚,她应该这么做。
果然,韩叔坐不住的站起身,“你听见什么了?”
乔唯欢深吸了口气,眼尾迅速的泛起红色,挤碎眼底的水光,“……都听见了。”
以柔克刚,也是韩叔最吃不消的套路。
韩叔的心脏痛苦的震了下,他面色沉沉的摇头,缓缓坐回到椅子里。
“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一直瞒着你,是怕你受不了。本来以为,你想不起来就算了……”
想不起来。
乔唯欢垂下眼睛,敛起眼底层层散开的涟漪,颤声说:“之前确实没想起来,昨晚听见你和我妈说话,才想起来一点……韩叔,那是真的吗?当年我……”
她模棱两可的话,刚刚好和韩叔所知道的接上。
清儒的老人长长地叹气,宽慰她说:“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当初你们娘俩不能反抗,干什么都不是身不由己,你那会儿那么小,帮不到你妈。迫不得已的看那孩子被带走,你能怎么办?何况,那孩子很难养大,还是那种情况下生出来的,他在你们身边,只会让你们更难受……”
乔唯欢猛地缩起瞳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交叠起来,掩住指尖上的颤抖。
那种情况生下的孩子,被带走。
肚子上的疤,孩子……
与此同时,傅妈正陪着乔妈遛弯。
傅妈昨天不小心听到些辛秘的往事,整个人都不太好。她尽力不露出同情的神色,自然的扶着乔妈的手臂,笑着和她说:“夫人,我在早市买了条鱼,又大又新鲜,您看您是想炖了还是红烧?”
乔妈凝着灰蒙蒙的眼睛,“傅姐看怎么做比较好,就怎么做。”
“那我炖个汤?可以吃还能喝点热的,这天儿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