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顾倾婚-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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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态异于常人,韵律却格外雅致,跛脚仿佛成了他最为独特的魅力。
阿什迈上最后一层台阶,突然旁边出现个人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他来。
莫里斯!
司机一惊,想都不想的挪动脚步,挡到阿什身前。
崔承川嗤笑了声,大手拎住司机的衣领,一下子把人丢了出去。等到司机反应过来,他人已经沿着台阶叽里咕噜的滚了下去。
台阶之上,崔承川修长的手臂唰地一声划破空气,对准那张异常苍白的面孔挥过去!
阿什始终没动,仿佛对近在咫尺的攻击毫不介意,只是用拐杖点了下地。
长发的金色不能柔和他轮廓的尖锐,薄长的唇带了笑,深海般的眼眸含着吞天的冷。
看崔承川的眼神,像在看节肢昆虫。
崔承川眯起眼,就在他的拳头快要砸到那道鼻梁之前,他敏锐的收了手,侧身向旁边跳开,避过身后突如其来的一条腿。
而后他迅捷地弯下腰,长腿在半空回旋向后,精准地踢上了第二个袭击者的腰眼!
崔承川被五个人包围,这几个人各个身高马大,不比西装男的气势弱,甚至下手比他们更狠。崔承川还算能应付的过来,却没有精力再去近阿什的身。
阿什站在打斗圈外,薄唇阖动,赤果果的讥诮口吻:“斯图亚特,你的狗在发狂,他会给你惹麻烦。”
大使馆宽敞的大堂之内,有男人低缓磁沉的笑声传出。
阿什侧过身,面向大堂。
沉稳的脚步声渐近,男人缓步而来,卓然挺拔的身型,冷峻沉肃的气势,顷刻间让空旷的大堂逼仄起来。
“你的挑衅毫无作用。”
贺正骁踏出大堂,慢条斯理地整整手套,“我来,也不是听你说废话。”
阿什握住手杖,舒展开手臂,唇边的笑意扩到极致,眼眸肆意冰冷,沙哑古怪的嗓音高高扬起,“那么尊敬的德姆维尔公爵,你想在我这里听见什么?想听我说,我为什么来,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回去……”
他缓缓地垂下手臂,双手置于身前,安分地拄着拐杖,“非常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贺正骁唇角微弯,单手放进裤袋,长腿尔雅地向前一步。
下一秒,他的大手倏地扣住阿什的颈,不留余地的捏住,将他重重地抵上大堂之外的方柱。
“我需要你告诉么。”
阿什的背撞上坚硬的方柱,颈间的力道扼住呼吸,他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松开手指,手杖“哐当”落地,仰起头,深海般的眼珠向下,“以暴制暴……上一次我没能杀了你,你要清算,这儿恐怕不合适?”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的那些手段,撼动不了德姆维尔,也不会影响蒙德兹,我有必要介意?”
贺正骁凌厉的短发之下,深刻的眼眸不见波澜。
“我来是给你忠告——别动她。”
阿什的眼睛彻底睁开,他沉默了一秒,突然就大笑起来,“你把她养成德姆维尔需要的模样,我不做些什么,不是会很浪费——”
“我还没有说完。”
贺正骁蓦地合拢长指,把阿什的话音掐断。
他眼底浓重的夜色当中像藏了头吞天的巨兽,凶险地蠢蠢欲动。
“动了她,你会失去你剩下的那条腿。”
阿什终于从斯图亚特身上,闻到浓郁的危险。
他瞳孔几不可查地缩了缩,拖长了音调惊叹:“Wow……”
这里的动静总算惊动了大使馆的人,西装革履的绅士们下楼,看见大堂前的剑拔弩张,没人敢过去。
权势滔天的德姆维尔公爵,英女王的代表,正掐着……英国首相的先锋骑士。
水好深,过不去啊……
贺正骁却松开了手指,他拂落掌心不存在的灰,风度地扣好外套上唯一的纽扣,径自迈开长腿。
阿什弓下腰咳了几声,缺氧让他下眼睑的红线愈发的深刻。他抬起眼,将手指覆上嘴唇,悄然摩擦而过,对贺正骁笔挺的背影露出张扬无声的笑——就在刚刚,他已经动过了。
只是贺正骁没分他个目光,他从口袋里拿出震个不停的手机,垂眸看了眼号码,又把手机滑回到口袋。
乔唯欢风驰电掣般回到宅子,脚步匆匆的上楼,微喘着气,敲响乔妈的房门。
里面没人回应。
傅妈小声说:“乔小姐,夫人就在里面,我刚刚给夫人送水果,看她还是那个样子……”
乔唯欢平复了心跳,又敲了两下,这次她同样没得来回应,却拧开门把进去了。
乔妈果然就像傅妈说的那样,坐在床上,委顿的耷下肩膀,手臂绵软的垂在身侧。
乔唯欢深吸口气,放轻脚步进去,“……妈。”
乔妈连个声音都没有,这么近的距离,乔唯欢觉得乔妈似乎连呼吸声也失去了。
死气沉沉,看起来像坐化了一样。
乔唯欢半跪上床沿,轻轻坐下,试探着去碰乔妈的手。
乔妈还是没有反应,皮肤上些微的粗糙,磨疼了乔唯欢。
“……妈,对不起。”
乔唯欢两手握着那只又小又苍老的手,指腹一次次的磨蹭过乔妈的手指,轻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初我想着,他那么强势,想和他断干净会很麻烦,他很快就要回国,到时候自然而然就要分开,我就没有和他说清楚,没想到贺正骁会来见你……是我的错。”
乔妈低垂下去的眼睛,微微一动。
乔唯欢没有看见,她拉起乔妈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狠狠的煽了一巴掌。
力道大的,震得她的牙根都在发麻。
“妈,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我不想让你痛苦,我会和他说清楚,今天就说……”
乔唯欢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乔妈由始自终都没有给过回应。
傅妈实在看不下去,劝乔唯欢去休息,直到她们出了卧室,乔妈仍维持那个姿势坐着。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一切的人情,重归死寂。
乔妈忽而稍稍抬起眼睛,迷茫、痛苦、憎恨、犹豫……贪嗔痴怨憎会,在她苍老脸上汇成最为复杂微妙的神情。
乔唯欢去客房,洗了个热水澡。
有一股寒意在周身缭绕不散,她洗了半个小时,手脚才渐渐从冰凉变得温热。
乔妈……
乔唯欢深深的闭上眼,关掉花洒,穿上浴袍,边系腰带边拿起水台上的电话。
贺正骁的手机假的一样,第一次没接,第二次也没接……
浴室里有面镜子,乔唯欢向浴室门走,路过镜子时,眼光扫见什么,突兀地顿住脚。
她靠近镜子,一手拂开潮湿的长发,露出纤细的脖颈。
细白的皮肤上,黑色的蝴蝶安静地展开翅膀,即将要离开她的皮肤翩然飞起的模样。
就在蝴蝶的右侧翅膀旁,一块暗红色的痕迹,怵目惊心地贴在那里。
第143章 求婚(10)()
那是枚吻痕,可最近几天贺正骁没有碰过她。
乔唯欢皱起眉,用毛巾狠狠地搓着脖颈上的皮肤,快要把那里搓烂。
然而再次撩开长发,晦暗的颜色仍然完好,无声地嘲笑她。
那个英俊逼人的男人,惨白的长指摘掉她的墨镜,拨开她的围巾,弯下脊梁,冰冷的嘴唇贴上她的皮肤。
从那一块红色上传来的丝丝凉意,迅速敲进她的皮肤,在她身体里的每一处流窜……
阿什!
奔着蒙德兹来,顺便找她的麻烦,恶心贺正骁?
乔唯欢丢掉毛巾,快步出了卧室,再给贺正骁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她干脆换了号码,打到忠叔那里。
隔了一阵,忠叔才接电话:“乔小姐。”
乔唯欢捏住眉心,“忠叔,你让贺正骁接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忠叔按住话筒,偏头看了眼一旁精致的古风建筑。
“乔小姐,少爷正在和几位蒙德兹的牵头人开会,可能……”
“那就等他忙完,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是。”
乔唯欢等到深夜,也没等到贺正骁的电话。她一下下的摸着手机屏幕,翻来覆去的想,他是什么意思。
去心理诊疗室的事,没有刻意瞒着他,毕竟想瞒也瞒不住。病历上也写了,她是想要接受催眠,找回小时候的记忆。
那件事,从乔妈的话来看,他是除了乔妈之外的第二个当事人。联合她前几次问的问题,和他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就算贺正骁不是当事人,他应该也是清楚这事来龙去脉的,而且不打算告诉她。
所以现在是不接电话,是免得她发问?
贺正骁来见乔妈的事,没有告诉她,但是同样没刻意回避,也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乔唯欢想不明白,她翻来覆去了一整晚,隔天起来,再联系贺正骁,这次直接打不通了?
给忠叔打,变成没人接。
避得很明显。
乔唯欢拉开窗帘,遥遥的,可以看见院外的几辆黑色小车,有下车活动筋骨的西装男,还有蹲在车旁边吃汉堡的。
她换了身衣服下楼,直接去找西装男们,“知道贺正骁在哪吗?”
正在伸腿的西装男立正站好,恭敬的说:“乔小姐,我们不清楚先生的行程。”
乔唯欢点了下头,回到宅子里,和傅妈交待:“傅姨,我出去一趟。我让外面的人留下几个,如果有陌生人来,你不要放人进来,交给他们处理就好。”
……陌生人?
傅妈惊疑不定的点了下头。
乔唯欢开车回家,佣人正在打扫。见她回来,佣人问她:“乔小姐,您回来了,要我给您准备早餐吗?”
“不用。”
乔唯欢直接上楼,书房、卧室、阳台……每个道门都被她推开一次,然而贺正骁就是不在。
“乔小姐,您是……在找先生?”
乔唯欢点了下头,抬眼看佣人:“你知道他在哪里?”
佣人被她平静的眉目震了下,小心的摇头,“我们是不能过问先生的行程的……”
乔唯欢抬脚下楼,开车直奔公司。
贺正骁不在公司,甚至连他的助理也不见影子,据说已经有两天没来了。
乔唯欢蹙起眉,转头给孟夫人打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乔唯欢拿着从朋友那里赖来的名家书法,去了孟元德的家。
孟元德恰好出门,乔唯欢和孟夫人迂回婉转地探了两个小时的消息,只知道昨天的会议,孟元德没有去。
接触不到孟元德本人,乔唯欢也只能得到这些。
隔天,乔唯欢去见了老爷子,老爷子也不清楚贺正骁的行踪。
……消失的真彻底。
眼看蒙德兹开幕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忙是理所当然,可能不是刻意避开?
乔唯欢心不在焉地开着车,而后车头一转,回了乔妈那里。
包里的手机震了下,乔唯欢推开门,看见“肉肉”的备注,抬头看了眼客厅。
傅妈在擦桌子,乔唯欢想了想,上楼之后关好房门,才接了电话。
“肉肉,是明朗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欢儿……医生说明朗的几处神经受损严重,虽然接上了,可是右手不怎么能用了……”
乔唯欢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脊背上已经湿透了。
她心绪复杂的想,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傅明朗受伤太重,她本来已经做好,他的下半生要在轮椅或者床上渡过的准备。
“还有……医生重新拍了片子,才发现他脊椎的缝隙里卡了弹片,但是做手术的时候发现,那弹片不是卡在脊椎,是卡在肾上……”
乔唯欢呼吸猛滞,“……然后呢?”
“情况紧急,医生给明朗摘了一个肾……”
韩以柔抽咽了下,莫大的悲伤让她站不稳,小腿发软地靠上墙壁,缓缓地滑坐到地上,抱住膝盖,把脸深深的埋了进去。
“欢儿,明朗、明朗毁了……”
乔唯欢浑浑噩噩的挂了电话,抬起手臂,放在阖起的眼睛上,想到傅明朗曾经和她说:“姐,我才二十一,再熬十年也是黄金年龄吧?”
几个月前,傅明朗还那么乐观。他今年的生日还没过,傅明朗仍然是二十一岁,还有几十年的人生要过。
然而一次伊拉克的公益活动,他身为男人的权利戛然而止。
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资格去让傅明朗找对象。
因为他没了肾,别人说到这些事,只会让他难堪。
浓秋的冷风穿堂而过,乔唯欢瑟瑟地蜷起身体,指甲狠狠地抠着掌心,感觉不到疼,只是冷。
傅妈敲了半天的门,以为乔唯欢睡着了,正要转身离开,听见那门开了。
“乔小姐……”
傅妈刚开了个头,便看见她惨白平静的脸上,一双眼睛红了个透彻。
乔唯欢嗓音干哑的一声:“……傅姨。”
这位柔婉懂眼色的妇人,还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了半残,知情识趣的不多问,只说:“乔小姐,夫人让我喊您过去。我看夫人好像心情不错,还冲我笑了一下呢。”
乔唯欢蠕动嘴唇,“傅姨,有件事,我想和您说……”
她迈开脚步,脚底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虚弱地晃了下。
傅妈赶忙扶住乔唯欢,笑着说:“不急不急,夫人这几天情绪一直不好,难得今天想找乔小姐说话,您快过去吧。”
她把乔唯欢送进乔妈的卧室,还贴心的关上门。
乔唯欢闭了下眼睛,转头去看乔妈。
乔妈似乎真的心情不错,她难得一见地,在翻相薄。
那是从曼彻斯特离开之后,乔唯欢特意买的相薄。她当时弯着眼睛,笑盈盈的和乔妈说:“妈,这些年我没能在你身边尽孝,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去旅游,在全世界跑一圈,管它山高水远,怎么高兴怎么过日子!”
那时候的乔唯欢,天真尚存,对新生活充满期待,兴致昂扬地记录下沿途的风景,哪怕是在栽满偷渡客的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