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赋评注-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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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作者构思的巧妙,便可以将激情倾泻于纸。因此,此赋虽从赋到正文都用了比的手法,感情却十分强烈,赋正文对穷鸟处境的描写,也足以表现出他在险境中的状况。所以,这是一篇很有创意的赋作,对后来曹植的野田黄雀行等作有一定影响。
(赵逵夫)
第115章 刺世疾邪赋()
赵壹
东汉桓帝(147—167在位)之时,政治已腐败到极点,宦官主政,卖官鬻爵。士大夫抗愤,处士横议,以激浊扬清,扶持正气。延熹九年(166)十二月大兴党锢之狱,“或有逃遁不获,皆悬金购募,使者四出,相望于道”(后汉书党锢传),在全国士人中形成极大的恐怖,当时人望李膺、陈寔等人及其有所交往皆收捕之。次年因尚书霍諝、城门校尉窦武并为表请,追究党人的行动稍为缓解而皆“赦归田里,禁锢终身,党人之名,犹书王府”。后汉书文苑传言赵壹“恃才倨傲,为乡党所摈,用作解摈。后屡抵罪,几至死,友人救得免”,则他受打击几乎送了命的一次,应是延熹九年十二月党锢之狱中。那么,他作刺世疾邪赋应在永康元年(167)。
伊五帝之不同礼,[1]三王亦又不同乐。[2]数极自然变化,非是故相反驳。[3]德政不能救世溷乱,赏罚岂足惩时清浊?[4]春秋时祸败之始,战国愈复增其荼毒。[5]秦汉无以相逾越,乃更加其怨酷。宁计生民之命,[6]唯利己而自足。
于兹迄今,[7]情伪万方。[8]佞谄日炽,[9]刚克消亡。[10]舐痔结驷,[11]正色徒行。[12]妪名势,[13]抚拍豪强。[14]偃蹇反俗,[15]立致咎殃。[16]捷慑逐物,[17]日富月昌。浑然同惑,孰温孰凉?[18]邪夫显进,直士幽藏!
原斯瘼之攸兴,[19]实执政之匪贤:[20]女谒掩其视听兮,[21]近习秉其威权。[22]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23]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虽欲竭诚而尽忠,路绝崄而靡缘。[24]九重既不可启,又群吠之狺狺。[25]安危亡于旦夕,[26]肆嗜欲于目前。[27]奚异涉海之失柂,[28]积薪而待燃。[29]
荣纳由于闪榆,[30]孰知辨其蚩妍![31]故法禁屈挠于埶族,[32]恩泽不逮于单门。[33]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乘理虽死而非亡,[34]违义虽生而匪存![35]
有秦客者,[36]乃为诗曰:“河清不可俟,[37]人命不可延。顺风激靡草,[38]富贵者称贤。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伊优北堂上,抗髒倚门边。”[39]鲁生闻此辞,系而作歌曰:[40]“埶家多所宜,咳唾自成珠。[41]被褐怀金玉,兰蕙化为刍。[42]贤者虽独悟,所困在群愚。[43]且各守尔分,[44]勿复空驰驱。[45]哀哉复哀哉,此是命矣夫!”
(后汉书文苑传,中华书局1962年标点本)
[1]伊:发语词。五帝:说法不尽相同,通常指黄帝、颛顼、帝喾、尧、舜(史记五帝本纪依世本大戴礼主此说。)礼:指典章制度。
[2]三王:夏、商、周三代开国君主夏禹、商汤、周文王。乐:指用于祭祀、大典、宴享等的音乐舞蹈。礼记乐记:“五帝殊时,不相沿乐;三王异世,不相袭礼。”史记商君列传引商鞅语:“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赵世家引赵武灵王语:“圣人之兴也,不相袭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礼而灭。”可见赵壹思想的根源。
[3]“数极”二句:时势到了一定限度自然会发生变化,不是人们特意要不守成规,另来一套。数,气运。极,发展到了极限。驳,反对。
[4]“德政”二句:所谓的德政既已不能挽救时世的混乱状况,用赏罚的办法怎能够激浊扬清,改变颓风。德政,为反语。东汉桓帝之时,开始是梁冀专权,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朝政败坏,百姓穷饿,有人相食者。其后宦官用事,各方面矛盾更为突出,而贪枉之事有增无已。联系赋开头四句及“春秋”以下六句看,言外之意汉王朝气数已尽,不可救药。溷(hun),同“混”。惩,惩戒。清浊,清平与混乱。此处侧重在浊。
[5]荼(tu):苦菜。毒:毒物。“荼毒”比喻苦难。
[6]宁:岂。
[7]兹:此,指春秋时。
[8]情伪:情弊、弊病。万方:形形色色。极言其多。
[9]佞(ning):巧媚善辩。谄():奉承拍马。炽(chi):兴盛。
[10]刚克:指行事正直刚强的人。刚,坚强正直。克,胜。书洪范:“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
[11]“舐(shi)痔(zhi)”句:庄子列御寇言,有人为秦王舐痔,得车五乘。此处以“舐痔”指卑鄙无耻的行为。舐,舔。痔,痔疮。结驷,指从行的驷马不止一辆。古以乘驷马车为尊贵。
[12]正色:指正直的人。徒行:步行。论语:“以吾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是古代贵人不步行。此处指得不到任用。
[13]妪(yu)(qu):伛偻,屈背。此处用为动词。名势:有名有势的人,或名门势族。
[14]抚拍:亲暱、献媚的样子。
[15]偃蹇:高耸貌。这里是伸屈自如、不受约束的意思。
[16]致:招致。咎殃:祸殃。
[17]捷慑:迅疾貌。逐物:追逐名利权势。
[18]“浑然”二句:意谓人们都糊糊涂涂,麻木不仁,不辨是非,就像分不清哪一个是温,哪一个是凉。
[19]原:推究。斯:此。瘼(mo):病,弊病。攸兴:所起。
[20]匪:同“非”。
[21]女谒:通过宫中嬖宠的女子干求请托。
[22]近习:皇帝所亲暱的人。秉:掌握,把持。韩非子诡使:“近习女谒并行,百官主爵迁人,用事者过矣。”刘向说苑政理:“后宫不荒,女谒不听。”
[23]钻皮出其毛羽:比喻对所好者不择手段地进行粉饰,无中生有地加以美化、赞扬。
[24]绝崄:陡峭高危。崄:同“险”。靡缘:没有机缘、缘分。句意为其道路绝险,不可攀援。
[25]“九重”二句:言君门森严既不可通,许多奸邪小人又像狗一样在门口狂吠。九重,指君门。楚辞九辩:“君之门以九重。”启:打开。狺(yin)狺,犬吠声。
[26]“安危”句:言危亡就在旦夕之间,犹安然而处。
[27]肆:放纵。嗜欲:贪欲。
[28]奚(xi):何。柂:同“舵”。
[29]薪:柴草。贾谊新书数宁:“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偷安者也。”
[30]荣纳:受宠幸而被采纳、重用。闪榆(shu):邪佞貌。
[31]蚩:同“媸”(chi),面貌丑陋。妍(yán):美丽。
[32]法禁:法律禁令。屈挠:屈服。埶族:有权有势的豪门贵族。埶,同“势”。
[33]恩泽:皇帝的恩泽。逮:及,达到。单门:无权无势的孤门寒族。
[34]乘理:坚持真理,按真理办事。
[35]违义:违背正义。匪存:不存在。此相当于说“死去”。
[36]秦客:与下文“鲁生”皆辞赋中通常采用的假托人名。赵壹为秦人,“秦客”有可能是自指。
[37]河清:喻政治清明之时。河,黄河。相传黄河一千年清一次。左传襄公八年:“俟河之清,人寿几何!”
[38]靡:倒仆。
[39]“伊优”二句:上句言谄媚之人为当权者所亲,故得升堂。伊优,卑躬屈节,谄媚貌。北堂,在北的厅堂(面南之堂),尊贵者所居。下句言刚正之人被疏远排斥,故倚于门边。抗髒(zong),高亢刚直貌。
[40]系:接续,接着。
[41]“埶家”二句:言有权势的人家干什么都被认为适当,说什么都被视为珠宝。
[42]“被褐”二句:言贫贱之人即使有很好的才德,也受到鄙视,如同兰蕙被视为刍草。被褐,指穿粗布衣的穷人。“被”同“披”。褐,粗布衣。怀金玉:指品质高尚。老子七十章:“夫惟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怀玉。”意思相同。兰蕙:都是香草。刍:喂牲口的干草。
[43]所困在群愚:被愚蠢的人群所困。
[44]分(fèn):名分,位分。
[45]驰驱:指为名利奔走。
评
本篇如题目所示,主旨在于讥刺世道的黑暗腐朽,憎恨政治的混乱邪恶。是对东汉末年腐朽政治的揭露。作者对春秋以来文治的评价是:“宁计生民之命,唯利己而自足。”他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批判与揭露更为尖锐激烈,表现了坚决不与统治阶级同流合污的叛逆精神。这不仅在汉代为独一无二,在整个赋史上也是罕有其匹的。文心雕龙才略云:“赵壹之辞赋,意繁而体疏。”它一方面内容丰富,思想深刻,谠言警句,密如连珠;另一方面形式上不遵矩度,随意变化,有似庄子之文。如其句式以不带“兮”字的骚体句式为主(六言,第四字为虚词或意义较虚之字),有一段则全为四言;其骚体句式有时为抒发情感之需要,也带“兮”字,有的句子长达九言。篇末系诗为五言诗,又托为秦客、鲁生之感叹,可谓出人意表。因此在艺术上也很有特色。赵壹赋是汉末文风、赋风转变的一个标志。
(赵逵夫)
第116章 述行赋(1)()
蔡邕
蔡邕(132—192),字伯喈,陈留圉县(今河南杞县)人。少博学,性笃孝、好辞章、数术、天文,精通音律,是东汉著名的学者、文学家、书法家和音乐家。桓帝时,曾以其善鼓琴征辟,称疾不就。建宁三年(170)始应司徒桥玄的召辟,甚得敬重。后为河平长、郎中、议郎,并曾校书于东观。熹平四年(175)参与校正六经文字,并亲自书于碑,使工而立于太学门外,一时轰动士林,后世誉为“熹平石经”。熹平六年(177)因弹劾宦官权贵,获罪入狱,受髡钳刑,流放朔方。遇赦后,五原太守设宴饯别,亦不为礼,但畏惧权贵馋害,又亡命江海,远至吴会,积十二年。献帝时,董卓专政,慕名召辟,为祭酒,甚得宠信,补侍御史、转持书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间,周历三台”,后迁巴郡太守。初平元年(190),拜左中朗将,从献帝迁长安,封高阳乡候。次年董卓被诛,王允以“怀卓”之罪收付廷尉,后死于狱中。蔡邕一生著述甚多,后人辑有蔡中郎集,四库全书四部备要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等大型丛书皆有收录。其赋今知见十六篇,另有释海吊屈原文亦为赋,惜多已残缺。
蔡邕赋作多为抒情短赋,述行赋即其代表。据赋序,作于延熹二年(159)。此赋对魏晋以后抒情小赋写作的发展和繁荣,具有重大的启迪和推进意义。
延熹二年秋,霖雨逾月[1]。是时梁翼新诛,而徐璜、左悺等五侯擅权于其处[2]。又起显阳苑于城西,人徒冻饿,不得其命者甚众[3]。白马令李云以直言死,鸿胪陈君以救云抵罪[4]。璜以余能鼓琴,白朝廷,敕陈留太守发遣[5]。余到偃师,病不前,得归[6]。心愤此事,遂托所过,述而成赋[7]。
[1]延熹:东汉桓帝年号(158…167),其二年为公元159年。霖雨:久雨,俗称连阴雨。逾月:超过了一个多月。据资治通鉴记载:当年秋,京师大水。
[2]梁翼:安定乌氏(今甘肃平凉)人。其两妹为顺帝、桓帝皇后。继其父梁商为大将军,专断朝政近二十年,骄奢横暴。顺帝死,与妹梁太后谋立冲、质、桓三帝,质帝只说了他一句是“跋扈将军”,就把质帝活活毒死。梁太后、梁皇后先后死后,桓帝与宦官单超、具瑗唐冲、左悺、徐璜等五人密谋,诛灭梁氏。八月,梁翼自杀,籍其家产,值达三十多亿,相当于当时王朝所收租税的一半。而单超等五人,因诛灭梁氏有功,同时封侯,依然专擅贵宠,作威作福,世称五侯。于其处:意指五侯接替梁翼,同样专权恃宠。
[3]显阳苑:宫苑名。不得其命:死于非命,指被征调修筑显阳苑的百姓多因冻饿、劳累而死。
[4]白马:汉县名,治所在今河南滑县东北。县令李云上书朝廷,说五侯无功,不应封侯;五侯当政,是“官位错乱,小人谄进”。结果触怒桓帝,逮捕入狱,并让宦官审理拷问,遂被杀。鸿胪:即大鸿胪,掌管朝祭礼仪的官职。陈君,指陈蕃,字仲举,以反对宦官著称。桓帝时官至太尉,灵帝时为太傅,与外戚窦武谋杀宦官,事败被杀。抵罪:治罪。
[5]白:报告。敕:皇帝的诏书、命令。陈留:郡名,治所在今河南开封市东南,为蔡邕的本籍。发遣:派遣。
[6]偃师:县名,在今河南西南部,洛阳市之东。病不前:因病不能前行。其实,偃师距东汉国都洛阳近,回陈留远,病不前乃其托辞,后汉书本专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