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赋评注-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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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摭(zhi)、搏:皆拾取之意。紫贝:李善引相贝经云:”赤电黑云,谓之紫贝。“耆龟:老龟。
[52]搤(è):通”扼“,捉住。馽(zhi):通”挚“,绊马,此指缚绊。水豹、潜牛:皆水兽。长安未必产此物,此处用以夸耀昆明池中物类宏富。
[53]泽虞:管水泽的官。周礼地官:”泽虞掌国泽之政令。“滥:没有节制。何有春秋:滥施渔猎,没有选择,不分季节。
[54]敗╰i):探寻,搜索。漻(liáo)澥(xiè):小河沟。搜川渎:搜索河流,沟渠。
[55]布、设:布置、张设。九罭(yu):”罭“又作”nfef0“,尔雅释器:”九罭,鱼网也。“罜(zhu)(lu):国语韦昭注:”小网也。“
[56]摷(zhāo):抄取。昆:鱼子。鲕:幼鱼。尔雅释鱼:”鲲,鱼子。“郭注:”凡鱼之子总名鲲。“国语鲁语韦昭注:”鲕,未成鱼也。“国语里革:”鱼禁鲲鲕。“殄(tiǎn):灭绝。
[57]蘧(qu):通”蕖“,荷花。蜃(shèn)蛤(gé):河蚌。剥:剥壳。
[58]逞欲:犹含尽情。(yu):通”渔“。效获:贡献所获之物。麑(ni):幼鹿。(yǎo):幼麋。国语鲁语注:”鹿子曰麑,麋子曰。“
[59]摎(jiǎo)、浶(láo):搜索之义。蓼(lu):草名,此指池边植物。浶浪:自浪中捞取。浶,通”捞“。干池涤薮:排干鱼池和大泽,犹言竭泽而渔。薮,大泽。涤,涤尽,扫净。
[60]逸飞:飞逃的鸟。遗走:逃亡的走兽。薛综注:”此言上下飞走皆无逃亡也,尽获之。“
[61]擭胎拾卵:剖腹取卵。擭,通”攉“。蚳(chi):蚂蚁卵。蝝(yuán):幼蝗。自”敗疂x澥“至此讽天子奢欲无度。
[62]遑(huáng):闲暇。恤(xu):顾念。此言且快今日之苟乐,不顾后日之长久。诗邶风谷风诗小雅小弁有”我躬不阅,遑恤我后。“这里是讽刺皇帝只图眼前快活,不为后世考虑。
既定且宁,焉知倾陁[1]?大驾幸乎平乐,张甲乙而袭翠被[2]。攒珍宝之玩好,纷瑰丽以奓靡[3]。临迥望之广场,程角觝之妙戏[4]。乌获扛鼎,都卢寻橦[5]。冲狭燕濯,胸突锋[6]。跳丸剑之徽霍,走索上而相逢[7]。华岳峨峨,冈峦参差[8]。神木灵草,朱实离离[9]。总会仙倡,戏豹舞罴;白虎鼓瑟,苍龙吹篪[10]。女娥坐而长歌,声清畅而蜲蛇[11]。洪涯立而指麾,被毛羽之襳[12]。度曲未终,云起雪飞[13]。初若飘飘,后遂霏霏。复陆重阁,转石成雷[14]。礔激而增响,磅礚象乎天威[15]。巨兽百寻,是为曼延[16]。神山崔巍,欻从背见[17]。熊虎升而拏攫,猨狖超而高援[18]。怪兽陆梁,大雀踆踆[19]。白象行孕,垂鼻辚囷[20]。海鳞变而成龙,状蜿蜿以蝹蝹[21]。含利,化为仙车[22]。骊驾四鹿,芝盖九葩[23]。蟾蜍与龟,水人弄蛇[24]。奇幻儵忽,易貌分形[25]。吞刀吐火,云雾杳冥[26]。画地成川,流渭通泾[27]。东海黄公,赤刀粤祝,冀厌白虎,卒不能救[28]。挟邪作蛊,于是不售[29]。尔乃建戏车,树修旃[30]。侲僮程材,上下翩翻[31]。突倒投而跟,譬陨绝而复联[32]。百马同辔,骋足并驰。橦末之伎,态不可弥[33]。弯弓射乎西羌,又顾发乎鲜卑[34]。
[1]倾陁(shi):崩落。薛综注:”天下已定,贵在安乐,极意恣心,何能复顾后日倾坏也。“
[2]大驾:天子车驾。平乐:馆名。甲乙:帐名。袭:盖。翠被:翠羽所饰之被。班固汉书西域传赞云:”孝武造甲乙之帐,袭翠被,冯(凭)玉几。“
[3]攒:汇聚。纷:杂多。瑰丽:奇美。奓(shē)靡:奢侈淫靡。奓,通”奢“。
[4]临迥望之广场:面临开阔的广场。迥望,远望。程:考核,引申为观赏。角觝(di):又作角抵。史记李斯列传曰:”二世在甘泉,方作觳抵优俳之观。“集解引应劭曰:”战国之时,稍增讲武之礼,以为戏乐,用相夸示,而秦更名曰角抵。“汉武故事云:”角抵戏,六国所造,秦并灭天下,而增广之。汉兴虽罢,然犹不能都绝。至上复采用之。“汉书武帝纪:”元封三年春,作角抵戏,三百里内皆来观。“文颖曰:”名此乐为角抵者,两两相当,角力、角技艺、射御,故名角抵,盖杂技乐也。“
[5]乌获:战国时大力士,见前文注。都卢:古之善攀缘者。见前文注。橦(g):竹竿。能改斋漫录曰:”都卢寻橦,缘竿之伎也。“此谓大力士扛鼎以示力,善攀缘者爬竿以示其能。
[6]冲狭:穿刀圈之戏。薛综注:”卷簟席,以矛插其中,伎儿以身投,从中过。“燕濯(zhuo):薛综注:”以盘水置前,坐其后,踊身张手跳前,以足偶节,逾水,复却坐,如燕之浴也。“即飞燕剪水之戏。胸突锋:以胸抵利刃而不入。类今走刀山。(xiān),锐利。
[7]跳丸剑:两手扔丸或剑于空中,交替接抛,使丸或剑不落地。叶树藩曰:战国时有兰子者,以技于宋元君,以双枝长倍其身,属其径,并趋并驰,弄七剑,迭而跃之,五剑常在空中。徽霍:”徽“,各本作”挥“,今依唐写本、古钞本校改。丸剑在空中飞舞的样子。走索上而相逢:相当于今天的走钢丝。薛综注:”索上长绳,系两头于梁,举其中央,两人各从一头上,交相度,所谓儛者也。“以上写广场上的杂技。
[8]华岳:西岳华山。峨峨:高大貌。
[9]神木:松柏灵寿之木。灵草:灵芝草之属。朱实:红色果实。离离:下垂貌。吕向注:”华岳,华山西岳也。假作以为戏,即今之山车也。上插草木,垂其果实。“以下皆戏中人物。
[10]仙倡、豹、罴(pi)、白虎、苍龙:皆人假饰以为之。篪(chi):古代管乐器,单管横吹。
[11]女娥:也是戏中的角色。蜲蛇:歌声婉转悠扬。
[12]洪涯:薛综注:”三皇时伎人。倡家托作之,衣毛羽之衣。“襳(shēn)(shi):毛羽华丽、闪烁貌。
[13]度(duo)曲:按曲谱唱歌。
[14]复陆:路上复架路。以下另换一新场面。转石成雷:转石以象雷声。
[15]礔(pi)(li):通作”辟历“、”霹雳“,震雷。增响:增强了响声。磅(páng)礚(kē):薛综注:”雷霆之音。“
[16]百寻:八十丈,极言其长。寻,八尺为寻。曼延:百戏之一。汉书西域传赞:”武帝作曼衍之戏。“此言巨兽演曼延之戏。
[17]崔巍:高峻貌。欻(xu):忽然。背:巨兽背后。薛综注:”兽从东来,当观楼前。背上忽然出神山崔巍也。“
[18]拏(ná)攫(jué):搏斗。拏,六臣本、尤本作”挐“,今依毛本校改。猨狖(you):皆猿属,长尾猿。此言神山之上熊虎、猿狖在厮打、攀缘。
[19]陆梁:跳跃貌。甘泉赋:”飞蒙茸而走陆梁。“晋灼曰:”走者陆梁而跳。“大雀:大鸟,即今之鸵鸟。踆(qun)踆:跳跃貌。一说行步迟重貌。
[20]行孕:且行且哺乳。辚(lin)囷(qun):屈曲貌。薛综注:”伪作大白象,从东来,当观前,行且乳,鼻正辚囷也。“
[21]海鳞:大海鱼。续汉书礼仪志注引汉仪曰:”正月旦,天子幸德阳殿,作九宾,彻乐,含利从西方来,戏于庭极,乃毕入庭前,激水化为比目鱼,跳跃漱水,作雾障目,毕成,化为黄龙,长八丈,出水游戏于庭,炫耀日光。“蜿蜿、蝹(yun)蝹:屈曲而行貌。
[22]含利:薛综注:”兽名,性吐金。“含利,化为仙车:吕延济注:”言初为兽,化为仙人车。“(xiā),张口吐气貌。
[23]骊驾:并驾。芝盖九葩:灵芝做车盖,车盖上饰有九朵花。
[24]蟾()蜍(chu)、龟:古代灵寿之物。抱朴子对俗篇:”蟾蜍寿三千岁。“又引玉策记曰:”千岁之龟,五色俱全。“水人弄蛇:艺人耍蛇。弄,戏耍。
[25]儵(shu)忽:疾速。易貌分形:言幻术能立变容貌,一人分为二身。
[26]云雾:西京杂记:”东海黄公,立兴云雾。“神仙传载:淮南王安,汉高祖之孙。八公告王曰:”吾人人能坐致风雨,立起云雾。“杳冥:晦暗。画地成川:画地成河。西京杂记载:”东海黄公,坐成山河。“
[27]西京杂记曰:”淮南王好方士,方士画地成河。“此皆言幻术。
[28]粤:通”越“,今浙江一带。祝:咒语。冀:希望。厌:制服。薛综注:”东海有能持赤刀,禹步,越祝厌虎者,号黄公,又于观前为之。“西京杂记曰:”东海人黄公,少时为幻,能制蛇御虎。常佩赤金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食。“所以下文云”卒不能救“。
[29]挟邪:持邪术。蛊(gu):迷惑人心。不售:行不通。
[30]树修旃:在戏车上树起高高的旗杆。
[31]侲(zhèn)僮:幼童。程材:显示技能。
[32]跟:脚跟。(guà):即”挂“。这两句言技童”突然倒投,身如将坠,足跟反橦上,若已绝而复连也。“(薛综注)
[33]橦末:竹竿顶端。弥:尽、极。言于竿上作百马同辔而驰之状,其伎态不可究极。
第97章 西京赋(6)()
[34]顾:回头。鲜卑在羌之东,故曰”顾发乎鲜卑。“此亦橦上之戏。艺文类聚居外部引李尤平乐观赋曰:”方曲既设,祕戏连叙。逍遥俯仰,节以鞀鼓。戏车高橦,驰骋百马。连翩九仞,离合上下。或以驰骋,覆车颠倒。乌获扛鼎,千钧若羽。吞刀吐火,燕跃鸟峙。陵高履索,踊跃旋舞。飞丸跳剑,沸渭回扰。巴渝隈一,逾肩相受。有仙驾雀,其形蚴。骑驴驰射,狐兔惊走。侏儒巨人,戏谑为耦。禽鹿六,白象朱首。鱼龙曼延,山阜。龟螭蟾蜍,挈琴鼓缶。“可与此赋相印证。
于是众变尽,心酲醉[1]。盘乐极,怅怀萃[2]。阴戒期门,微行要屈[3]。降尊就卑,怀玺藏绂[4]。便旋闾阎,周观郊遂[5]。若神龙之变化,章后皇之为贵[6]。然后历掖庭,适欢馆[7]。捐衰色,从嬿婉[8]。促中堂之陿坐,羽觞行而无筭[9]。秘舞更奏,妙材骋伎[10]。妖蛊艳夫夏姬,美声畅于虞氏[11]。始徐进而羸形,似不任乎罗绮[12]。嚼清商而却转,增婵娟以此豸[13]。纷纵体而迅赴,若惊鹤之群罢[14]。振朱屣于盘樽,奋长袖之飒[15]。要绍修态,丽服飏菁[16]。眳藐流眄,一顾倾城[17]。展季桑门,谁能不营[18]?列爵十四,竞媚取荣[19]。盛衰无常,唯爱所丁[20]。卫后兴于鬒发,飞燕宠于体轻[21]。尔乃逞志究欲,穷身极娱[22]。鉴戒唐诗,他人是媮[23]。自君作故,何礼之拘[24]?增昭仪于倢伃,贤既公而又侯[25]。许赵氏以无上[26],思致董于有虞[27]。王闳争于坐侧,汉载安而不渝[28]。
[1]众变尽:上述各种技乐演完了。酲(g):酒醉未醒曰酲。
[2]盘乐:游乐。萃:至。此言乐极而惆怅至。
[3]阴戒:暗中告诫。期门:官名,掌执兵出入护卫。微行:隐蔽身份,便服出行。要屈:屈尊就卑。吕延济注:”行出不法驾,谓之’要‘,自上杂下谓之’屈‘。“
[4]玺(xi):天子印。绂(fu):系官印的丝带。此言微服出行时,把天子的标志藏起来。
[5]便旋:广雅释训云:”徘徊。“闾阎:闾里民巷。郊遂:城外曰郊,郊外曰遂。见前文注。
[6]神龙:说文:”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章:章明。后皇:天子。吕延济曰:”龙出能变化,言天子或同微人,或复尊位,亦犹神龙焉。以此足明天子之贵矣。“以上言天子微行。
[7]掖庭:宫中旁舍,妃嫔所居。汉书百官公卿表:”武帝更名永巷为掖庭。“续汉书百官志:掖庭注曰:”宦者掌后宫贵人采女事。“适欢馆:去欢乐之馆。
[8]捐衰色,从嬿婉:抛弃年老色衰的宫妃而选择年轻貌美的佳丽。汉书外戚传李夫人曰:”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嬿婉,美好。
[9]促:促迫。中堂:堂中央。促中堂之陿坐:众人在屋中央团团围坐。陿(xiá),通”狭“。羽觞:酒器。汉书外戚传:”酌羽觞兮销忧。“孟康曰:”羽觞,爵(雀)也,作生爵(雀)形,有头尾羽翼。“无筭:谓饮酒无数。筭(suàn),数。
[10]秘舞:稀奇的舞。薛综注:”秘,言稀见为奇也。“更:递,更替。奏:进,表演。妙材骋伎:美妙的舞女表现其技艺。
[11]妖蛊:即妖媚。夏姬:春秋时郑穆公之女,陈大夫御叔之妻,貌美。虞氏:李善引七略曰:”汉兴,善歌者鲁人虞公,发声动梁上尘。“此言歌女容貌比夏姬更妖冶艳丽,声音比虞公更畅达优美。
[12]始:歌舞开始时。以下言舞女之态。羸(léi)形:身材瘦弱。不任:不胜。弱极似不胜衣之重。
[13]嚼:吐,此指清唱。清商:曲调名。却转:回转身。增婵娟以此豸:舞女显得更婀娜妩媚。婵娟、此豸:吕延济曰:”姿媚妖丽也。“
[14]纵体:腾身而起(以赴节拍)。迅赴:舞女的动作迅速地赶着节拍。若群鹤之群罢(pi):言舞女之态若惊鹤疲而群归。
[15]朱屣(xi):红丝鞋。盘樽:食盘与酒樽。此偏义指盘。飒(shi):舞长袖貌。此即单人盘舞。汉有七盘舞,汉画中有此图像,地上置七个方盘,舞者长袖飘忽舞于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