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门贵女:冷帝狠腹黑-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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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氏两个眼珠子也一下子红了,“不孝子啊,你这么死了也没脸见你爹!”
苏宸失声惨笑,“我这样软弱无能,早就没脸见爹了!如此废物,还是死了的干净!”
癫狂中的璃珊也被洛氏尖利的叫声惊醒,眼前这一幕,令她陡然瞪大眼睛,脱口叫道:“阿宸!你你要干什么?你别做傻事!”
阿宸?她叫自已阿宸
苏宸的眼泪哗的一下子涌出来,两眼却死死的闭着。生怕这句亲昵的呼唤只是他的幻觉,睁眼就消失了。
娘亲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珊表妹的事儿,他却拦不住,珊表妹一定恨死他们母子了,怎么可能这样亲昵的叫他?
直到一双手轻轻的覆到他手上,那样温柔那样小心翼翼,苏宸身子一震,哆嗦着睁开眼睛,触目就是璃珊苍白发抖的嘴唇,还有眼里那丝毫不做伪的心疼。
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僵了。“你你”
璃珊心里痛意泛滥成灾,强忍着不敢哭出来,怔怔望着他,柔声道:“阿宸,你别犯傻你是堂堂男子,不是无能的废物你做画那样好,怎么会是废物呢?”
“你真这样想?”苏宸了无生趣的眼睛一亮,璃珊赶紧点头。“真的!你还欠我一幅画呢,上次还说要请我去悦来楼吃好吃的东西,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想起前世今生,他还没来得及兑现的承诺,璃珊心如刀绞,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你你别哭我攒够了银子就带你去”苏宸握着剑的手一松,受了蛊惑似的,伸手一寸寸贴近璃珊的脸。
礼法规矩道义人言统统忘到脑后,此时此刻,他只想替面前的人把眼泪抹掉。珊儿那么完美,理所应该享受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过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不该哭啊!
“逆子!”洛氏觑着机会,扑上来一把将苏宸手里的剑抢走,反手就是一耳光。
突然如其来的耳光,不仅把苏宸眼前的梦境打碎,也把他的心彻底打死。
他像被打傻了似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手也直直的伸着。就那样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任凭脸上的指印渐渐由清晰变的模糊,最后半边脸全肿起来。任凭嘴角的血迹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到象牙白中衣领子上,猩红刺眼。
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他只看见璃珊一步步后退。原本触手可及的面孔,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一寸寸离他远去。
几分绝望、几分震惊、几分哀痛、剩下的一抹又似乎是嘲讽,混杂在一起,像滔天的洪水,裹胁着她一寸寸离他远去
他忽然笑了,慢慢缩回手。唇角一点点弯起,弧度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大,近乎癫狂的笑声中,眸子却渐渐红了。
谁说他不是废物?他连替心爱的珊儿拭泪都做不到啊!
洛氏终于觉出不对劲,惊慌的抓住他胳膊,“宸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中邪了?是不是这贱婢的鬼样子吓着你了?别怕跟娘说”
“别碰我!”苏宸一声怒吼,猛的把洛氏推个跟头。
洛氏被他这个举动吓呆了,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盯着苏宸,居然没敢撒泼。
苏宸自已也好像吓住,终于不笑了。缓缓抬眼看着璃珊,嘶哑着道:“你看错我了,我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废物,连死都死不成的废物!”
璃珊两手捂着嘴拼命摇头,她想说你也许以前是个软弱无能的废物,可今天起,你就不是了啊!
可是喉咙像是塞了团棉花,无论她怎么努力,这话就是说不出来。只能透过模糊的泪眼盯着他,希望他能看懂自已的心意。
也许是隔的太远,也许是她眼中的泪太多,苏宸只看见她满脸的痛意,却没看见她眼底的深情,缓缓错开脸。
抬手抽出束发的青玉竹节钗,钗尖对准自已的右眼,静静的看着洛氏。
“孩儿知道,娘亲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孩儿能承爵。做贵人固然好,可是如果为了承爵就不顾脸面,不择手段,孩子儿宁愿死了干净。”
洛氏吓的腿脚发软,爬了几下没爬起来。只扯着脖子叫道:“你胡说什么?”
苏宸继续道:“您偷卖二舅父的名帖字画,挑拨事非搜刮二舅母的嫁妆,无非弄到钱财替孩儿巴结贵人。刁难珊表妹,也是恨她没在清河郡王面前替孩儿说好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没有孩儿,您就不会做这些丑事,更不用逢迎安如意那样的无耻之人。孩儿无能才陷母亲于不义,孩儿索性毁了身躯,也不想您再妄想下去!”
她做这些都是为了她自已!为了她自已的荣华富贵!
璃珊心里怒吼着,却不敢弄出一丝动静。所谓哀莫过心死,此刻看似平静的苏宸远比刚才发疯的苏宸更没有理智。
青玉竹节钗虽然不尖利,扎烂眼珠子却绰绰有余啊!
洛氏脸色乌青,不知是丑事被亲生儿子当众抖出来气的,还是看他要自残吓的。指着苏宸,哆嗦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含烟等人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弄出动静刺激到苏宸,让他干出蠢事。
璃珊终于松开手,深吸两口气,胸口的壅塞似乎轻了几分,人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一眼不眨的望着苏宸,柔声道:“阿宸!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残害身体除了让你自已遭罪,让真正关心你的人心疼,同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面对呢?”
真正关心我的人是你吗?
苏宸木然的扭脸,眼中的询问却清晰可见。
璃珊郑重点头,生怕他看不懂,又轻声道:“你知道我胆子小,你把自已弄瞎了,以后我看了会怕的”
苏宸愕然的瞪大眼睛,直觉自已要死了,所以才会出现幻听。
以后?珊表妹说以后她这话的意思
璃珊压住心底的惊痛,揉了揉僵硬的两颊,冲他微微一笑。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若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试着改变?若你下决心改变,我又怎么会让你孤单一人?
第132章 路漫漫,妖魔不断()
苏宸抵着眼睛的青玉竹节钗,叮的掉地上摔成几截。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自已却浑然不知,只怔怔的盯着璃珊,眼中的茫然一点点褪尽,骤然间被惊喜灌满。
嗫嚅半晌,却不知要说什么,只是弯起唇角冲璃珊傻笑,暗暗发誓,绝不让珊表妹失望!以后不管母亲怎么逼自已,他再也不会忍辱顺从了!
洛氏也缓过神,看见苏宸只顾盯着璃珊傻笑,完全没想她这个亲娘还躺在地上呢。瞬间怒气满胸,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就奔璃珊脸上抓。
“不要脸的小贱婢,当着我的面敢勾搭宸儿,我非打死你不可!”
“娘!”苏宸从未有过的敏捷,抬手挡住洛氏的九阴白骨爪,顺势把璃珊扯到自已身后,挡住严严实实。
“您要干什么?要不是珊表妹开导,儿子这会儿早干出傻事了,您您怎能恩将仇报?不但不感激珊表妹,还当众污辱她?您这样儿子情何以堪?”
苏宸虽然打定主意不再受洛氏摆布,可这些年逆来顺受已经成了习惯。说着说着,原本恼怒的指责,不知不觉又变成哀求。“娘,求您不要”
一个‘求’字出口,洛氏满心惊慌瞬间变成理直气壮,指着苏宸鼻子骂道:“不孝子,居然帮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婢顶撞亲娘?你的圣贤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
“早知这样,我还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做什么?不如当初一头撞死在你爹坟前,也省着现在被你这个逆子当众责骂!”
不知道是演的太投入,还是想起什么悲从衷来,洛氏骂着骂着,竟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苏宸想起这些年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日子,眼圈也红了,噗通一声跪倒洛氏跟前,“娘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您心里苦只管责骂儿子,求您”
求您不要为难珊表妹的话,堵在嗓子眼,鼓足勇气说出来的瞬间却鬼始神差的变成,“求您保重身子!”
洛氏的身子还用保重吗?
璃珊看着苏宸塌下去的肩膀,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怎么就看不出这是洛氏胁迫他的手段?
叹归叹,璃珊只静静的看着,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想让苏宸变得坚强,却不想让他背上不孝的罪名。那样的话,苏宸这辈子就毁了!
凡事都要慢慢来,他刚才敢挡住洛氏,把自已护在身后,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洛氏从指缝里瞥着满面愧疚跪在自已面前的苏宸,心中得意,却嚎的更厉害。絮絮叨叨骂着,从生他难产开始,说到半夜抱着他去医馆,从给他做衣裳,说到给请先生教他画画。
任何一个普通母亲都为儿子做过的事儿,在洛氏嘴里都是她伟大付出的证据。甚至于,苏宸在蜀中水土不服,她提醒他喝药,都成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苏宸的头越垂越低,仿佛背了一座无形的大山,沉重的喘不上气。
璃珊眉尖一点点蹙紧,忍不住想上前,替他搬掉那座无形的大山。咬紧嘴唇,最终还是放弃了。
洛氏用亲情和孝道胁迫苏宸,这种绳索,别人帮不上忙,只能靠苏宸自已挣开!
洛氏一口一个‘不孝’正骂的欢,洛叔同突然扶着洛柳氏出现在梧桐院门口。
洛叔同探头瞧了两眼,便阴阳怪气的笑道:“我还以为四妹被二哥房里的宝贝绊住脚了,原来是在这儿演三娘教子!”
洛氏一惊,翻身爬起来,顾不上拍掉身上的泥灰,冲洛柳氏急道:“您来干什么?”
不是让您看着金氏吗?您不在,金氏跑了怎么办?派人回金家搬救兵怎么办?
洛叔同斜眼冲她冷笑,抢着道:“娘再不来,洛家的东西就要被你这个外姓人独吞了!”
洛氏瞪着他叫道:“您别胡扯!我是奉了娘的吩咐,替二哥盘点财物!不信你问娘!”
洛叔同‘啧’的一声,“我刚说要分家,你就撺掇娘把二嫂看起来,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盘点二哥的东西,你真当我是傻子不知道你想干啥?”
洛氏不甘示弱,“二哥的东西,娘想什么时候盘点,关你屁事儿?”
洛叔同不急不慌,从怀里拽出几封信,一脸无赖相,“还真就关我的屁事儿!二嫂与人通奸,这些书信就是证据。二哥父子要是回不来,按律二嫂的嫁妆就归洛家”
“你闭嘴!”璃珊本来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听见洛叔同这话,眼睛瞬间红了。早知道洛叔同无耻,却没想到他为了名正言顺霸占娘的嫁妆,居然说出这种天打雷劈的话!
这是要逼死娘啊!
洛叔同把那几张纸甩的哗哗响,皮笑肉不笑的道:“哎!难怪三侄女不信,我也没想到二嫂是这种人!按理说,就算二哥父子回不来,还有你和家明呢!她怎能干出这种事儿?”
“闭嘴!”璃珊弯腰抓起地上那柄宝剑,疯了似的奔洛叔同砍过去。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往娘身上泼污水!
话到剑到,洛叔同没想到璃珊真敢砍过来,吓的一激灵,猫腰就躲到洛柳氏身后,跳着脚大叫,“快来人啊!把这疯子捆起来!”
璃珊一剑劈空砍在门框上,剑身卡进门框,怎么拔也拔不出来。洛叔同趁机一脚揣过来,正好踢到被颜笑榕踢伤的地方,璃珊登时疼的不会喘气了。
洛柳氏也抡起拐杖照她的腿弯就是一下,璃珊拔剑的手一松,仰面往后摔。
“珊表妹!”苏宸尖叫一声,斜刺里扑过去,一把将璃珊抱在怀里,俩人齐齐的摔倒。有他做肉垫子,璃珊倒没摔着,只是肋下新伤加旧伤,疼的她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苏宸被她脸上宣纸一样的惨白吓傻了,抱着璃珊抖的厉害,顾不上自已划伤的胳膊正不停的淌血,翻来覆去就剩一句话,“你哪儿疼?你哪儿疼?”
洛氏顾不上看苏宸在干什么,冲上去就抢洛叔同手里那几封信,“你还要不要脸,居然诬蔑二嫂跟人通奸?”
这罪名如果落实,金氏的嫁妆就没她什么事了!到时候她只能看着洛叔同吃肉,连口汤都喝不上!
洛叔同往后一躲,骂道:“你说二嫂要改嫁,撺掇娘清点二嫂嫁妆时就要脸了?”
洛氏一时语塞,扭头瞪着璃珊,恨的眼里喷火。都怪这个小贱人!要不是她搅合,金氏的嫁妆早进自已口袋了!
张嘴还要跟洛叔同叫骂,洛柳氏一把拦着她怒道:“你跟你三哥争的什么劲?先把家分了再说,有我在,你三哥还能不管你们孤儿寡母的?”
也对!金氏的嫁妆还没到手,现在说啥都白搭!
洛氏赶紧点头,有老娘这话,她也不怕洛叔同吃独食!
洛叔同也怕夜长梦多,不耐烦的道:“那还等什么?快点分吧!”
说着一指着含烟和明月,对跟在身后的那几个家丁道:“先把这两个小贱婢捆上!”
璃珊拼尽全力站起来,厉声道:“我看谁敢!”
洛叔同这会儿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把将她推开,几个家丁蜂拥而上冲着含烟和明月扑上去,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璃珊忍着剧痛抬眼看过去,瞥见熟悉的人影,心头一松,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
第133章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洛叔同和洛氏回头,瞥见银发碧眸一脸冰霜的夙千夜,俩人齐齐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就往门后躲。
夙千夜却连眼风都没往他们身上落,目光落在苏宸扶着璃珊的手上,碧眸倏的一眯,满眼阴霾。苏宸被他瞧的毛骨悚然,下意识的松开手。
孬种!夙千夜冷冷的转头,目光又在门框上的宝剑处停留片刻,最终落在璃珊脸上。眼底阴霾渐褪,唇角不易察觉的往上弯了弯。
真是没想到,小丫头还敢拿剑砍人?只是这准头,实在歪的离谱!
苏宸松开璃珊的瞬间,忽然对自已的怯懦异常恼怒。抬头发现夙千夜一瞬不瞬的盯着璃珊,那种直凛凛毫不避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