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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国学知识大全-第32部分

小说: 国学知识大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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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子罕)谦,不以成德自居,而自齿于乡人也。(六艺虽有此二义,然孔门弟子,身通六艺,自系指大学之六艺而言。不然,当时乡人所能,孔门能通之者,必不止七十二人也)

    管子山权数:“管子曰:有五官技。桓公曰:何谓五官技?管子曰:诗者,所以记物也。时者,所以记岁也。春秋者,所以记成败也。行者,道民之利害也。易者,所以守凶吉成败也,卜者,卜凶吉利害也。民之能此者,皆一马之田,一金之衣,此使君不迷妄之数也。六家者,即见其时。使豫。先蚤闲之日受之。故君无失时,无失策,万物兴丰无失利。远占得失,以为未教。诗记人无失辞,行殚道无失义,易守祸福凶吉不相乱,此谓君棅。”上云五官,下云六家,盖卜易同官也,此与诗书礼乐易春秋大同小异。盖东周以后,官失其守,民间顾有能通其技者,管子欲利田宅美衣食以蓄之也。此亦王官之学,散在民间之一证。

    新学伪经考曰:史迁述六艺之序曰:诗书礼乐易春秋,西汉以前之说皆然。盖孔子手定之序。刘歆以易为首,书次之,诗又次之。后人无识,咸以为法。此其颠倒六经之序也。(史记经说足证伪经考;汉书艺文志辨伪下)以此为刘歆大罪之一。案汉志之次,盖以经之先后。易本伏羲,故居首。书始唐尧,故次之。以为颠倒六经之序,殊近深文。谓诗书礼乐易春秋之序,为孔子手定,亦无明据。予谓诗书礼乐,乃大学设教之旧科,人人当学,故居前。易春秋义较深,闻之者罕,故居后。次序虽无甚关系,然推原其朔,自以从西汉前旧次为得也。

    附录二经传说记

    六经皆古籍,而孔子取以立教,则又自有其义。孔子之义,不必尽与古义合,而不能谓其物不本之于古。其物虽本之于古,而孔子自别有其义。儒家所重者,孔子之义,非自古相传之典籍也。此两义各不相妨。故儒家之尊孔子,曰:“贤于尧舜远矣。”曰:“自生民以来,未有孔子。”(孟子公孙丑上)而孔子则谦言“述而不作,信而好古”(论语述而)。即推尊孔子者,亦未尝不以“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礼记中庸)为言也。若如今崇信今文者之说,谓六经皆孔子所作,前无所承,则孔子何不作一条理明备之书,而必为此散无可纪之物?又何解于六经文字,古近不同,显然不出一手,并显然非出一时乎?若如崇信古学者之言,谓六经皆自古相传之物;孔子之功,止于抱遗订坠;而其所阐明,亦不过古先圣王相传之道,初未尝别有所得,则马、郑之精密,岂不真胜于孔子之粗疏乎?其说必不可通矣。

    惟六经仅相传古籍,而孔门所重,在于孔子之义,故经之本文,并不较与经相辅而行之物为重。不徒不较重,抑且无相辅而行之物,而经竟为无谓之书矣。

    与经相辅而行者,大略有三:传、说、记是也。汉书河间献王传曰:“献王所得,皆经、传、说、记,七十子之徒所论。”盖传、说、记三者,皆与经相辅而行;孔门所传之书,大略可分此四类也。

    传、说二者,实即一物。不过其出较先,久著竹帛者,则谓之传;其出较后,犹存口耳者,则谓之说耳。陈氏澧曰:“荀子曰:国风之好色也,其传曰:盈其欲而不愆其止。其诚可比于金石,其声可内于宗庙。”(大略篇)据此,则周时国风已有传矣。韩诗外传亦屡称“传曰”。“史记三代世表褚先生曰:诗传曰,汤之先为契,无父而生。此皆不知何时之传也。”(东塾读书记六)陈氏所引,实皆孔门诗传,谓不知何时之传者,误也。然孔子以前,诗确已自有传,史记伯夷列传引轶诗传是也。以此推之,孔子世家称孔子“序书传”。“书传”二字,盖平举之辞。孔子序书,盖或取其本文,或取传者之辞,故二十八篇,文义显分古近也。(如金滕亦记周公之辞,其文义远较大诰等篇为平近)古代文字用少,书策流传,义率存于口说。其说即谓之传。凡古书,莫不有传与之相辅而行。其物既由来甚旧;而与其所传之书,又如辅车相依,不可阙一。故古人引用,二者多不甚立别;而传遂或与其所传之书,并合为一焉。(汉人引据,经传不别者甚多。崔氏适春秋复始,论之甚详。今更略举数证。孟子万章一篇,论舜事最多。后人多欲以补舜典。然尚书二十八篇为备,实不应有舜典,而完廪、浚井等事,亦见史记五帝本纪。五帝本纪多同伏生书传。盖孟子、史公,同用孔门书说也。以此推之,滕文公篇引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论语为政孔子引书曰:“孝乎惟孝”,亦皆书传文矣。说文旻部敻下引商书曰:“高宗梦得说,使百工敻求,得之傅岩。”语见书序。盖书传文,而作序者窃取之。差以毫厘,谬以千里。见易系辞。系辞释文云:王肃本有传字。案太史公自序,述其父谈论六家要旨,引系辞“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谓之易大传,则王肃本是也。然自序又引毫厘千里二语称易曰,大戴保傅小戴经解亦然。此汉人引用,经传不别之证,故诸家之易,系辞下或无传字也。孟子梁惠王下:“诗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此文王之勇也”,“此武王之勇也”,句法相同,自此以上,皆当为诗书之辞。然“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实为后人称述武王之语。孟子所引,盖亦书传文也。传之为物甚古,故又可以有传。论语邢疏:汉武帝谓东方朔云,传曰:“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又成帝赐翟方进策书云,传曰:“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是汉世通谓论语孝经为传。然汉志鲁论有传十九篇,孝经亦有杂传四篇。盖对孔子手定之书言,论语孝经皆为传;对传论语孝经者而言,则论语孝经,亦经比也。传之名不一。或谓之义,如礼记冠义以下六篇是也。或谓之解,如管子之明法解,韩非子之解老是也。礼记之经解,盖通解诸经之旨,与明法解解老等专解一篇者,体例异而旨趣同,故亦谓之解也。墨子经说,体制亦与传同,而谓之说,尤传与说本为一物之证。孟子梁惠王上对齐宣王之问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下篇“齐宜王问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管子宙合曰:“宙合有橐天地,其义不传。”此所谓传。并即经传之传也。明法解与所解者析为两篇。宙合篇前列大纲,后乃申释其义,则经传合居一简。古书如此者甚多。今所传易,系辞下无传字,亦不能议其脱也)

    公羊曰:“定哀多微辞,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尔。”(定公元年)古代文字用少,虽著之传,其辞仍甚简略,而又不能无所隐讳若此,则不得不有藉于说明矣。汉书蔡义传:“诏求能为韩诗者。征义待诏。久不进见。义上疏曰:臣山东草莱之人,行能亡所比。容貌不及众,然而不弃人伦者,窃以闻道于先师,自托于经术也。愿赐清闲之燕,得尽精思于前。上召见义,说诗。甚说之。”又儒林传:“(兒)宽初见武帝,语经学。上曰:吾始以尚书为朴学(朴,即老子“朴散而为器”之朴。淮南精神注:“朴,犹质也。”所谓木不斫不成器也。此可见经而无传,传而无说,即成为无谓之物),弗好。及闻宽说,可观。乃从宽问一篇。”并可见汉世传经,精义皆存于说。汉儒所由以背师说为大戒也。凡说,率多至汉师始著竹帛。(以前此未著竹帛,故至汉世仍谓之说也)夏侯胜受诏撰尚书论语说。(见汉书本传)“刘向校书,考易说,以为诸家易说,皆祖田何、杨叔元、丁将军,大义略同,惟京氏为异,党焦延寿独得隐士之说,托之孟氏,不相与同”(汉书儒林传)是也。汉书王莽传:莽上奏曰:“殷爵三等,有其说,无其文。”又群臣请安汉公居摄如天子之奏曰:“书曰:我嗣事子孙,大不克共上下,遏失前人光,在家不知命不易,天应棐谌,乃亡队命。说曰:周公服天子之冕,南面而朝群臣,发号施令,常称王命。召公贤人,不知圣人之意,故不说也。”然则说可引据,亦同于传。盖传即先师之说;说而著之竹帛,亦即与传无异耳。汉人为学,必贵师传,正以此故,刘歆等首唱异说,其所以攻击今文师者,实在“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两语。而古文学家之学,远不逮今文师者,亦实以此。以其奋数人之私智,以求之传记,断不能如历世相传之说之精也。公孙禄劾歆:“慎倒五经,毁师法。”(王莽传)毁师法,即背师说也。

    传附庸于经,记与经则为同类之物,二者皆古书也。记之本义,盖谓史籍。公羊僖公二年:“宫之奇谏曰:记曰:唇亡而齿寒。”解诂:“记,史记也。史记二字,为汉时史籍之通称,犹今言历史也。”韩非子忠孝:“记曰:舜见瞽瞍,其容造焉。孔子曰:当是时也,危哉,天下岌岌。”此语亦见孟子万章上篇。咸丘蒙以问孟子,孟子斥为齐东野人之语。古亦称史记为语,可为解诂之证。记字所苞甚广。宫之奇、咸丘蒙所引,盖记言之史,家之流,其记典礼者,则今所谓礼记是也。记与礼实非异物,故古人引礼者或称记,引记者亦或称礼。(诗采蘩笺引少牢馈食礼称“礼记”。聘礼注引聘义作“聘礼”。又论衡祭意引礼记,祭法,皆称“礼”。礼记中投壶奔丧,郑谓皆同逸礼;而曲礼首句,即曰“曲礼曰”,可见礼与记之无别也)今仪礼十七篇。惟士相见大射少牢馈食有司彻四篇无记。(宋儒熊氏朋来之说)凡记皆记经所不备。兼记经外远古之言。郑注燕礼云:“后世衰微,幽、厉尤甚。礼乐之书,稍稍废弃。盖自尔之后有记乎?”(士冠礼疏)文王世子引世子之记,郑注曰:“世子之礼亡,此存其记。”盖著之竹帛之时,有司犹能陈其数;或虽官失其守,而私家犹能举其本末(如孺悲学士丧礼于孔子),则谓之礼;而不然者,则谓之记耳。记之为物甚古。故亦自有传。(士冠礼疏:“丧服记子夏为之作传,不应自造还自解之。‘记’当在子夏之前,孔子之时,未知定谁所录。”案古书多有传说,已见前。记之传,或孔门录是记者为之,或本有而录是记者并录之,俱未可定也)而礼记又多引旧记也。(如文王世子引世子之记,又引记曰:“虞夏商周,有师保,有疑丞”,云云。祭统引记曰:“齐者不乐”;又引记曰:“尝之日,发公室”,云云,皆是)

    传说同类,记以补经不备,传则附丽于经,故与经相辅而行之书,亦总称为“传记”。如刘歆移太常博士所言是也,河间献王传并称经传说记,传盖指古书固有之传而言,如前所引轶诗传及孔子所序之书传是。其孔门所为之传,盖苞括于说中。

第38章 先秦学术概论(10)() 
大义存于“传”,不存于“经”,试举一事为证。尧典究有何义?非所谓尚书朴学者邪?试读孟子万章上篇,则禅让之大义存焉。夷考伏生书传、史记五帝本纪,说皆与孟子同,盖同用孔门书说也。(此等处,今人必谓伏生袭孟子,史公又袭伏生。殊不知古代简策,流传甚难;古人又守其师说甚固。异家之说,多不肯妄用,安得互相剿袭,如此之易。史公说尧舜禅让,固同孟子矣。而其说伊尹,即以割烹要汤为正说,与孟子正相反,何又忽焉立异乎?可见其说禅让事,乃与孟子所本者同,而非即用孟子矣。经义并有儒家失传,存于他家书中者。吕览多儒家言,予别有考。今尚书甘誓,徒读其本文,亦绝无意义。荀与吕览先己参看,则知孔子之序是篇,盖取退而修德之意矣)“传”不足以尽义,而必有待于说,试亦引一事为证。王鲁,新周,故宋,非春秋之大义乎?然公羊无其文也,非繁露其孰能明之。(见三代改制质文篇。案亦见史记孔子世家。又乐纬动声仪,有先鲁后殷,新周、故宋之文,见文选潘安仁笙赋注)古人为学,所以贵师承也。后人率重经而轻传说,其实二者皆汉初先师所传。若信今文,则先师既不伪经,岂肯伪传?若信古文,则今古文经,所异惟在文字,今文经正以得古文经而弥见其可信;经可信,传说之可信,亦因可见矣。或又谓经为古籍,据以考证古事,必较传为足据。殊不知孔门之经,虽系古籍,其文字,未必一仍其旧。试观尧典禹贡,文字反较殷盘、周诰为平易可知。而古籍之口耳相传,历久而不失其辞者,亦未必不存于传、说、记之中也。然则欲考古事者,偏重经文,亦未必遂得矣。(史记孔子世家:“孔子在位听讼,文辞有可与人共者,不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公羊昭十二年疏,引春秋说云:孔子作春秋,一万八千字,九月而书成。以授游夏之徒。游夏之徒,不能改一字。然则相传以为笔削皆出孔子者,惟春秋一经。余则删定之旨,或出孔子,其文辞,必非孔子所手定也,即游夏不能改一字。亦以有关大义者为限。若于义无关,则文字之出入,古人初不深计。不独文字,即事物亦有不甚计较者。吕不韦聚宾客著书,既成,布咸阳市门,县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高诱注多摘其误,谓扬子云恨不及其时,车载其金。殊不知不韦所求,亦在能纠正其义;若事物之误,无缘举当时游士宾客,不及一扬子云也。子云既沾沾自喜,高诱又津津乐道,此其所以适成为子云及高氏之见也)

    翼经之作,见于汉志者曰外传,曰杂传,盖摭拾前世之传为之。(汉书儒林传:“韩婴推诗人之意而作内外传数万言。”又曰:“韩生亦以易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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