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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国学知识大全-第61部分

小说: 国学知识大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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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以意之所在为物,则格物之功,非逐物,亦非离物也。至博而至约矣。”〇尤西川格训通解曰:“阳明格物,其说有二,曰:知者意之体,物者意之用。如意在于事亲,即事亲为一物。只要去其心之不正,以全其本体之正。故曰:格者正也。又曰:致知在格物者,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则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物格也。前说似专举一念,后说则并举事物,若相戾者。然性无内外,而心外无物,二说只一说也。”西川,名时熙,字季美,洛阳人)。

    流行、主宰,即是一事。主宰即见于流行之中。非离乎流行,而别有其寂然不动之一时也。故心之动静,亦非二时。欲正心者,必动静皆有事焉。阳明曰:“太极生生之理,妙用无息,而常体不易。太极之生生,即阴阳之生生。就其生生之中,指其妙用无息者,而谓之动,谓之阳之生,非谓动而后生阳也。指其常体不易者,而谓之静,谓之阴之生,非谓静而后生阴也。若静而后生阴,动而后生阳,则是阴静阳动,截然各自为一物矣。”此就宇宙言也。推诸吾心亦如此。故曰:“心无动静者也。其静也者,以言其体也;其动也者,以言其用也。故君子之学,无间于动静。其静也,常觉而未尝无也,故常应;其动也,常定而未尝有也,故常寂。常应常寂,动静皆有事焉,是之谓集义。所谓动亦定,静亦定者也。心一而已。静其体也,而复求静根焉,是挠其体也。动其用也,而惧其易动焉,是废其用也。故求静之心即动也,恶动之心非静也。是之谓动亦动,静亦动。故循理之谓静,从欲之谓动。”阳明正心之说,皆自其宇宙观来。故曰:必有新宇宙观,而后有新人生观。人生观与宇宙观,实不容分析为二也。(阳明曰:“告子只在不动心上著功。孟子便真从此心原不动处分晓。心之本体,原是不动的。只为所行有不合义,便动了。孟子不论心之动不动,只是集义。所行无不是义,此心自然无可动处。”传习录:“无善无恶者理之静,有善有恶者气之动。不动于气,即无善无恶,是为至善。曰:佛氏亦无善无恶,何以异?曰:佛氏著在无上,便一切不管。圣人无善无恶,只是无有作好,无有作恶。不作好恶,非是全无好恶。只是好恶一循于理,不去著一分意思,即是不曾好恶一般。曰:然则好恶全不在物?曰:只在汝心。循理便是善,动气便是恶。世儒惟不知此,舍心遂物,将格物之学错看了。”)

    阳明之学,虽极博大精微,然溯其源,则自“心即理”一语来而已。故曰:阳明之学,远承象山之绪也。然其广大精微,则实非象山所及。此亦创始者难为功,继起者易为力也。

    人心不能无妄动。然真、妄原非二心,故苟知其妄,则妄念立除,而真心此即立现。故曰:“照心非动者,以其发于本体明觉之自然,而未尝有所动也。妄心亦照者,以其本体明觉之自然者,未尝不存于其中,但有所动耳。无所动即照矣。”夫妄心之所以能觉者,以良知无时而不在也。故曰:“七情顺其自然之流行,皆是良知之用。但不可有所著。七情有著,俱谓之欲。(有著即所谓动也。阳明又曰:“理无动者也,动即为欲。”然“才有著时,良知亦自会觉。觉即蔽去,复其本体矣。此处能看得破,方是简易透测工夫。”又曰:“虽妄念之发,而良知未尝不在。但人不知存,则有时而或放耳。虽昏塞之极,而良知未尝不明。但人不知察,则有时而或蔽耳。”又曰,“良知无过不及,知过不及的是良知。”夫如是,则为善去恶之功,实惟良知是恃。故曰:“一点良知,是尔自家的准则。是便知是,非便知非,更瞒他一些不得。尔只不要欺他;实实落落,依他做去;善便存,恶便去。何等稳当?此便是致知的实功”)

    人心虽动于妄,而良知未尝不知,故致知之功,实大可恃。良知虽无时不存,而不能不为物欲所蔽,故致知之功,必不容缓。以良知为足恃,而遂忘致之之功,则所谓良知,亦终为物欲所蔽耳。故曰:“良知之发,更无私意障碍,即所谓充其恻隐之心,而仁不可胜用。常人不能无私意,所以须用致知格物之功。”又曰:“知得善,却不依这个良知便做去。知得不善,却不依这个良知,便不去做。这个良知,便遮蔽了。”又曰:“天理即是良知。良知愈思愈精明。若不精思,漫然随事应去,良知便粗了。”然“学以去其昏蔽,于良知之本体,初不能有加于毫末”,此义亦不可不知。

    知是知非之良知,不能致即将昏蔽,于何验之?曰:观于人之知而不行,即知之矣。盖良知之本体,原是即知即行。苟知之而不能行,则其知已非真知,即可知其为物欲所蔽矣。“徐爱问:今人尽有知父当孝、兄当弟,却不能孝、不能弟,知行分明是两件。曰:此已被人欲间断,不是知行本体。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圣贤教人知行,正是要复那本体。故大学指个真知行与人看:说如好好色,如恶恶臭。见好色属知,好好色属行。只见好色时,已自好了;不是见后又立个心去好。闻恶臭属知,恶恶臭属行。只闻恶臭时,已自恶了;不是闻后别立个心去恶。(龙溪曰:“孟子说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止曰知而已;知便能了,更不消说能爱能敬。”)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若会得时,只说一个知,已自有行在;只说一个行,已自有知在。(故曰:“知之真切笃实处便是行,行之明觉精察处便是知。”〇龙溪曰:“知非见解之谓,行非履蹈之谓,只从一念上取证。”)古人所以既说知,又说行者?只为世间有一种人,懵懵懂懂,任意去做;全不解思维省察;只是个冥行妄作;所以必说个知,方才行得是。又有一种人,茫茫荡荡,悬空去思索;全不肯着实躬行;只是个揣摩影响;所以必说一个行,方才知得真。此是古人不得已补偏救弊的话。”“此已被私欲间断,不是知行本体”一语最精。好好色、恶恶臭之喻尤妙。“见好色时,已是好了,不是见后又立个心去好;闻恶臭时,已自恶了,不是闻后别立个心去恶。”人之所知,一切如此,岂有知而不行之理?见好色而强抑其好之之心,闻恶臭而故绝其恶之之念,非有他念不能然。此即所谓间断也。良知之有待于致,即欲去此等间断之念而已矣。

    真知未有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故欲求真知,亦必须致力于行。此即所谓致也。故曰:“人若真切用功,则于此心天理之精微,日见一日;私欲之细微,亦日见一日。若不用克己功夫,天理私欲,终不自见。如走路一般。走得一段,方认得一段。走到歧路,有疑便问;问了又走,方才能到。今于已知之天理不肯存,已知之人欲不肯去;只管愁不能尽知;闲讲何益?”

    知行既系一事,则不知自无以善其行。阳明曰:“今人学问,只因知行分作两件,故有一念发动,虽是不善,却未曾行,便不去禁止。我今说个知行合一,正要人晓得一念发动处,便即是行;就将这不善的念克倒;不使那一念不善,潜伏在胸中。”人之为如何人,见于著而实积于微。知者行之微,行者知之著者耳。若于念虑之微,不加禁止,则恶念日积,虽欲矫强于临时,必不可得矣。大学曰:“小人闲居为不善。见君子,而后厌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正是此理。凡事欲仓促取办,未有能成者。非其事之不可成,乃其败坏之者已久也。然则凡能成事者,皆非取办于临时,乃其豫之者已久也。欲求豫,则必谨之于细微;欲谨之于细微,则行之微(即知)有不容不措意者矣。故非知无以善其行也。故曰:知行是一也。

    知行合一之理,固确不可易。然常人习于二之之既久,骤闻是说,不能无疑。阳明则一一释之。其说皆极精当。今录其要者如下:

    “徐爱问:善只求诸心,恐于天下事理,有不能尽。曰:心即理也。此心无私欲之蔽,即是天理。不须外面添一分。以此纯乎天理之心,发之事父便是孝;发之事君便是忠;发之交友治民,便是信与仁。爱曰:如事父一事,其间温凉定省之类,有许多节目,亦须讲求否?曰:如何不讲求?只是有个头脑,只就此心去人欲存天理上讲求。此心若无人欲,纯是天理,是个诚于孝亲之心:冬时自然思量父母寒,自去求温的道理;夏时自然思量父母热,自去求清的道理。譬之树木:这诚孝的心便是根;许多条件,便是枝叶。须先有根,然后有枝叶。不是先寻了枝叶,然后去种根。”阳明此说,即陆子所谓先立乎其大者也。“温清定省之类,有许多节目”,最为恒人所质疑。得此说而存之,而其疑可以豁然矣(阳明曰:“圣人无所不知,只是知个天理。无所不能,只是能个天理。天下事物,如名物度数、草木鸟兽之类,不胜其烦。虽是本体明了,亦何缘能尽知。但不必知的,圣人自不消求知。其所当知者,圣人自能问人。知得一个天理,便自有许多节文度数出来。”此说与朱子“生而知之者义理,礼乐名物,必待学而后知”之说,似亦无以异。然朱子谓人心之知,必待理无不穷而后尽。阳明则虽名物度数之类,有所不知,而仍不害其为圣人。此其所以为异也)。

    枝叶条件,不但不必豫行讲求也,亦有无从豫行讲求者。阳明曰:“良知之于节目事变,犹规矩尺度之于方圆长短也。节目事变之不可豫定,犹方圆长短之不可胜穷也。舜之不告而取,岂舜之前,已有不告而取者,为之准则邪?抑亦求诸一念之良知,权轻重之宜,不得已而为此邪?武之不葬而兴师,岂武之前,已有不葬而兴师者,为之准则邪?抑亦求诸一念之良知,权轻重之宜不得已而为此邪?后之人不务致其良知,以精察义理于此心感应酬酢之间,顾欲悬空讨论此等变常之事,执之以为制事之本,其亦远矣。”悬空讨论变常之事愈详,则致其良知之功愈荒。致其良知之功愈荒,则感应酬酢之间,愈不能精察义理。以此而求措施之悉当,是却行而求及前人也。故曰:“在物为理,处物为义,在性为善,因所指而异其名,其实皆吾之心也。吾心之处事物,纯乎天理,而无人欲之杂,谓之善。非在事物上有定则可求也。”(又曰:“良知自然的条理,便谓之义;顺这个条理,便谓之礼。知这个条理,便谓之智。终始这个条理,便谓之信。”)

第70章 理学纲要(22)() 
学所以求是也。以良知为准则,以其知是知非也。今有二人于此,各准其良知,以断一事之是非,不能同也。而况于多人乎?抑且不必异人,即吾一人之身,昨非今是之事,亦不少也。良知之知是知非,果足恃乎?阳明曰:“凡处得有善有未善,及有困顿失次之患,皆是牵于毁誉得丧,不能实致其良知耳。实致其良知,然后知平日所谓善者,未必得善。”或谓心所安处是良知。阳明曰:“固然。但要省察,恐有非所安而安者。”又谓“人或意见不同,还是良知有纤翳潜伏”。此说与伊川“公则一,私则万殊。人心不同如面,只是私心”之说,若合符节。盖良知虽能知是知非,然恒人之良知,为私欲蒙蔽已久,非大加省察,固未易灼见是非之真也。

    然则现在之良知,遂不足为准则乎?是又不然。恒人之良知,固未能造于其极,然亦皆足为随时之用。如行路然。登峰造极之境,固必登峰造极而后知。然随时所见,固亦足以定随时之程途也。故曰:“我辈致知,只是各随分量所及。今日良知见在如此,便随今日所知,扩充到底。明日良知又有开悟,便随明日所知,扩充到底。”故曰:“昨以为是,今以为非;己以为是,因人而觉其非,皆良知自然如此。”有言童子不能格物,只教以洒扫应对。曰:“洒扫应对就是物。童子良知,只到这里,教去洒扫应对,便是致他这一点良知。我这里格物,自童子以至圣人,皆是此等工夫。”真可谓简易直截矣。

    致知既以心为主,则必使此心无纤毫障翳而后可。随时知是知非,随时为善去恶,皆是零碎工夫,如何合得上本体?此则贤知者之所疑也。阳明亦有以释之。传习录:“问:先生格致之说,随时格物以致其知,则知是一节之知,非全体之知也,何以到得溥博如天、渊泉如渊地位?曰:心之本体,无所不该,原是一个天。只为私欲障蔽,则天之本体失了。心之理无穷尽,原是一个渊。只为私欲窒塞,则渊之本体失了。如念念致良知,将此障蔽、窒塞,一齐去尽,则本体已复,便是天渊了。因指天以示之曰:如面前所见,是昭昭之天。四外所见,亦只是昭昭之天。只为许多墙壁遮蔽,不见天之全体。若撤去墙壁,总是一个天矣。于此便见一节之知,即全体之知;全体之知,只一节之知;总是一个本体。”盖零碎工夫,皆系用在本体上。零碎工夫,多用得一分,即本体之障蔽,多去得一分。及其去之净尽,即达到如天如渊地位矣。此致良知之工夫,所以可在事上磨炼也。

    以上皆阳明所以释致良知之疑者。统观其说,精微简捷,可谓兼而有之矣。梨渊曰:“先生闵宋儒之后,学者以知识为知。谓人心之所有者,不过明觉,而理为天地万物之所公共;必穷尽天地万物之理,然后吾心之明觉,与之浑合而无间。说是无内外,其实全靠外来闻见,以填补其灵明。先生以圣人之学,心学也;心即理也。故于格物致知之训,不得不言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则事事物物,皆得其理。以知识为知,则轻浮而不实,故必以力行为工夫。良知感应神速,无有等待;本心之明即知,不欺本心之明即行也,不得不言知行合一。”龙溪曰:“文公分致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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