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之殿前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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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派了近百名近卫保护。倒也不怪楚东鹤会认定你没有失忆。”
湛蓝脸色剧变,手也开始颤抖。一支发簪背后,竟有这么多隐情,楚东鹤怀疑她没有失忆,那么他呢?
他故意说这番话,是怀疑她的心还在康辽吗?他完全不必如此拐弯抹角,可以拿刀抵在她脖子上逼问!
湛蓝绷着唇,搁下筷子,从头上取下步摇簪,隐约嗅到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腥。
她以为,杀人之后,清理干净,就不会有痕迹,原来都是自欺欺人!
她以为,他关心她,照顾她,体贴她,每日与她相对用膳,她与他,就可以成为相敬如宾的夫妻,原来是莫大的讽刺!
“完颜湛蓝,你已经记起从前的一切吧?”赫连恒是疑问,口气却笃定,眼神也更犀利无情,脸上却还有深不可测的温雅微笑。
“赫连恒,你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湛蓝反而笑出来,“认定我是棋子,我是否失忆,都会被摆在应该在的位置,有什么重要的?”
赫连恒从她泫然欲泣却带着讽刺笑意的凤眸上狠绝移开视线,他声音更冷,“你的位置的确不重要,但是,朕必须告诉你,完颜袭不是你应该思念的人,你此生此世,只能呆在宜周,哪怕……朕下一刻死了,还是会有人为朕恪守这道圣旨。”
他硬如铁钳的手捏住她的下颌,犀利冷锐的视线刺入她的眼底,“正如你曾经说的,就算你死,也改变不了你是赫连恒正妻的事实!”
湛蓝无惧地迎视着他,从他黑沉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泪大颗大颗簌簌滚落,打在他强硬的手上。她原以为,他美丽的手,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可现在,她的颌骨就快被捏碎……
为什么他不干脆用一句话代替?出嫁从夫,多么简单?!
为什么他不换一句更人性的说辞?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为什么他偏要如此复杂的警告?完颜袭,宜周,他死,也有人恪守这道圣旨。
他是果真对她无半分情意,才用这样理智的说辞吗?!
既然他不相信她失忆,为什么不干脆痛快地一刀杀了她?杀人那么简单!
湛蓝看着他的眼睛,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赫连恒,若我皇兄真的有传言中那么在乎我,此时此刻,我应该陪着我的皇兄用晚膳,而坐在你面前用膳的女子,也就不是我了。他若真的疼惜我,怎么会忍心他最爱的妹妹离他那么远,嫁来这么凶险的地方?猪脑子都想明白的事,我完颜湛蓝又岂会不明白?”
赫连恒捏住她下颌的手力道放松,他手轻抬,给她抹掉脸颊上的泪花,随即拿着筷子,依旧温柔地为她夹菜,“你误会了,完颜袭的确在乎你,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你是他最爱的皇妹,他才不得不用你来换取和平,只有这样,才能足以让朕,让太后,让天下人信服他求取和平的心。你恐怕不知道,这会儿,完颜袭已经忙着筹措粮草步兵防备,不过,康辽北部旱灾严重,需要些时日,他却也没有闲着,一收到消息,他就派了人过来。”
湛蓝听着他磁性中透着杀气的声音,脑子嗡嗡直响。
眼前仿佛有刀光剑影闪过,她仿佛已经与赫连恒拿着刀剑对阵几百个回合,她惨败落阵!
一时间,她筋疲力竭,连在他面前坐稳都觉得吃力。
“赫连恒,你对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我是你案板上的鱼肉,你要杀要剐,给我痛快些。”
“那些人就徘徊在万花楼四周,朕会放一个进来。”话说完,他已经在她的盘子里把菜摞成一座小山。
可湛蓝已经胃口全无,她可不认为,他会好心地让她和自己的族人闲话家常一番。“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仍是给她夹菜,那动作,仿佛在棋盘上搁下一枚决定胜负的棋子。“朕要看看完颜袭的计划是什么。”
湛蓝握住拳头,修长的指甲刺入手心,她却不觉得疼,最疼的那一处,反而是心口。“赫连恒,完颜袭也不是傻子,你如此得寸进尺,小心不好收网。”
“朕打算放进来的人,是你在康辽时的贴身护将。他对你倾慕已久,为了感谢你帮朕救了唐刃,朕会让你们聊一个时辰。”他冷冷的笑仿佛烛火上最炽烈的青焰,“你洞房花烛夜在朕面前痛哭,那个人才是你最想见的吧?”
第40章:大怒()
湛蓝勃然大怒,端起桌上的茶,猛然泼在他身上。
赫连恒那张沉厚温雅的笑颜,仍是毫无波澜,仿佛无所觉,任凭茶水渗透昂贵华美的龙袍。“茶水已经不烫,皇后大可以泼在朕的脸上,反正……这已经不是皇后第一次泼朕。”
湛蓝逼迫自己拿起筷子,她告诉自己,犯不着为这个可恶的妖魔作践自己的胃。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讲出实说,“我不想往你的脸上泼。”
他看着她自虐似地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他夹得菜,心口也忽然痛得厉害,“为什么?”
“我喜欢……你的脸。”她的泪又落下来……
漫长的交谈,因为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陷入沉寂。
湛蓝的话不是告白,赫连恒也没有误会成告白,但他也没有再问下去。
她吃菜,他仍是给她夹菜,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吃,他也没有就此解释。
晚膳结束,她沐浴更衣,发现他正坐在床沿翻看着一本小折子。
那种折子,是她以前在月魔地宫时,经常看到夙焰翻看的,上面不是军情密报,就是各国秘闻。
她曾经偷看过,然而,仅能偷看到的,却也只是无关紧要的内宫花边秘闻。
诸如,哪国皇宫的妃子给皇帝夫君戴了绿帽子,诸如,哪国皇子违背宫规,喜欢上哪个心爱的女子……
如今想来,那倒并非无关紧要,在赫连恒这乱世之魔眼中,那些人,那些别人茶余饭后的秘闻,都会成为最可利用的锐利武器,随便一个命令,便可借他们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如此安静下来,晚膳时激烈的争吵,仿佛过电影似地,一帧一帧,在她脑海中回想起来。
他给她讲兰花步摇簪的故事,他提醒她楚东鹤怀疑她没有失忆,他嘲讽完颜袭正龟速地筹备粮草,他戳穿洞房花烛夜她的哭泣是为旧情人……他的怒气,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而他最正当的理由便是,他是她的夫!
可他并没有因为应该生气的事生气,他没有因为她杀了芍药,指责半句,反而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刺伤她。
他故意寻理由激怒她,故意让她哭,让她痛……他像是在报复什么,他心里大概也隐藏着什么发泄不出的怒火,需要疏解,需要发泄。
思及在马车上与夙焰的那个吻,湛蓝柔肠百转,恍然大悟,赫连恒,真正生气的,其实是这件事吗?
因为她和夙焰的吻?
可……为夙焰,他犯得着吗?
还是,他日理万机,自己都忘记了,他拇指上一直带着一枚象征帝王身份的翡翠螭龙扳指?!
湛蓝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哭的肿胀的眼睛眯起来,很不舒服。可怜她竟然这样痴傻,由着他那番言不由衷的话刺伤自己。
想通了,心底仿佛清风拂过的水面,泛起一层又甜又涩的涟漪。
他应该放心才对,她就算冒险杀人,也不会扰乱了他的计划。
这会儿,赫连恒完全放松,似换了一个人。
他不羁地歪靠在床柱上,姿态闲雅,修长的眼睫低垂,仍是温雅而邪魅,却出尘脱俗,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仿佛一个等待爱妻就寝的寻常的丈夫,身上洁白的寝衣,衬得白皙的俊颜愈加苍白,任何女子见了他这样子,都会忍不住上前为之倾倒。
湛蓝走到床前,只是静静地欣赏着他难得的放松,默不作声。
曳地的水绿色睡裙束腰修身,衬托地身姿高挑玲珑,清新甜美,仿佛一朵刚刚盛开的百合,风姿绰约,秀美无双。
同色的绣鞋在裙边上露出鞋尖的刺绣蝴蝶,那蝴蝶就在赫连恒不经意的一瞥间,欲振翅飞起一般动人心魄。
他视线被吸引,轻缓上移,落在她长发倾散遮映下的鹅蛋脸上,见她瞅着自己怔怔地发呆,他收起折子,对她伸出手,“过来,躺下睡觉。”
她看了眼他的手,拇指上那枚螭龙玉扳指绿得纯粹,那股清凉的绿意,在她心里开绽成一片明媚的春光。
“赫连恒,你确定真的要留宿吗?”她没有马上把手搭上去。
她不是小气的人,也并没有把不愉快的晚宴放在心上,完颜袭对于她来说是亲人,更是一个利用她的陌生人。她曾经想过,离开宜周,去投靠完颜袭,但,事实上,她对完颜袭除了好奇,倒是并没有那么多浓厚的亲情。至于他所说的洞房花烛夜的哭泣,她更是不想去在乎,那与她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她也不认为,赫连恒撇下后宫妃嫔,留宿在此,是明智之举。
“赫连恒,你的行踪可不是能完全保密的。”
“皇后为朕做得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担心没有必要担心的事。”她哭得如此狼狈,竟还设身处地为他着想,是怕他不会愧疚吗?他半是玩笑地说道,“皇后不是喜欢朕这张脸吗?朕慷慨地让皇后一次看个够,如何?”
这倒是个很有效的蛊惑,她抵抗不住,搭住他的手,走到床前踢掉鞋子,躺进床里侧,利落地把长发拂到枕头内侧,这才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
“赫连恒,你沐浴了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熄了灯,放下帐帘,拉过被子躺下来,一并盖住两人的身体,帮她掖好被角,才认真作答,“朕来时洗过了,朕对天发誓,朕的身上绝对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黑暗中,湛蓝尴尬地扯了下唇角,说不上是笑的神情,却比笑更难看,她因为哭了太久,眼睛肿得像桃子。
“赫连恒,那么多妃嫔,你比较喜欢哪几个?”她鼻音浓重地问。
“皇后冰雪聪明,凡事也看得透彻,这个问题,朕不必回答。”他感觉到,被子下,她离得他足足有一条手臂的距离,因为这个小小的发现,他有些百无聊赖的困意。
湛蓝又忍不住问道,“和她们一起躺在床上,你会先和她们聊天,还是……直接切入正题?”
他顿时困意全无,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发出不同寻常的光彩,“皇后想亲身体会朕的宠幸吗?”
“我只是好奇。”
他听出她口气中陡然的局促和不安,忍不住翻了个身,面朝着她,却没想到,她竟也面朝着自己,而且,借着窗外投进的月光,她的确是有些贪婪地看着他的脸。
第41章:前世爱恨()
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视线如笔,在他的眉眼上描画着,似深情,但是,她的眼神又似乎并不是在看他……
她这样的神情,让他隐约有些不太舒服,却又觉得好笑,“皇后,你的眼睛太大,黑暗中看来,有些吓人。”
他的话让她眉眼笑弯弯,狭长肿胀的凤眸仿佛两道弯月,美丽清明。“赫连恒,你真的洗干净了吗?”她不放心地问。
她的笑颜,让他压在心口的巨石碎成粉末。
刚才,他一直懊恼晚膳时那番话,其实,他并不曾想让她见任何人,可她太不安分!
他知道,她不是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可她在浴桶里啜泣抽噎,他听得清清楚楚。
今晚本不想留宿的,因为她悲痛欲绝的哭声,他失去了走出这房间的能力。
“朕真的洗得很干净,皇后要做什么?”他有些期待。
“我可以抱着你吗?”她像是在讨要某件寻常的东西。
“朕想知道为什么。”他的拥抱可不是随便给的。
她挪着身子,小心地靠近他,仿佛怕他忽然消失不见了似地,没有半点声响的,手臂从被子下伸过来,环在他坚实的腰腹上,她脸颊贴在他的心口上,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任他也环抱着自己。
她在他怀中闭上眼睛,意外的发现,他清凉的体温,正在回暖,温暖地让她昏昏欲睡。
“赫连恒,你相信,我们是上辈子的情人吗?”
“不相信。”这样抱着她,他无半分睡意,暗藏血液的毒蛊蠢蠢欲动,他反而更清醒,却也更清楚地感觉到,怀中的娇躯有多诱人。
她睡意慵懒,喃喃说道,“可是我相信,我们上辈子是有缘做夫妻的,你和我是很相爱的一对儿恋人,我们即将成婚时,出现了很意外的惨剧。”
她娇软的声音仿佛松软的桂花糖,他听得入神,忍不住问,“是什么惨剧?”
“车祸。车子被撞翻了,你就这样抱我在怀中,然后,我死了,你可能……也死了。”现在想来,那样惨烈的车祸,裴恒是不可能生还的。“在前世,每个晚上,你都这样抱着我入眠,可我总觉得这样维持一个姿势入眠会很累,总是会推开你。”
他听得出,她是在后悔,在前世没有多抱他。“我们还做了什么?”他忍不住向往那所谓的前一世,在那个世界,她一定不是他杀父仇人的妹妹,而他,也断然不是利用她的卑鄙皇帝。
赫连恒如此配合,让她意外,她也忍不住继续说下去,“我给你烧饭吃,我的厨艺很差劲,有一次,我很离谱地把糖当成了盐,所有的菜都做成甜的,你却全部吃光了,还说我的爱心很甜蜜。”
她说的这样具体,害他不得不认为,那样的生活是真实存在过的。“我应该也有离谱的事吧?”
“有,我记得一次我过生日,你亲手给我做蛋糕,把蛋糕烤的焦糊坚硬,却用厚厚的奶油伪装起来,还点缀上水果和鲜花。那么美丽的生日蛋糕,让我好感动。可是吃起来真的好难吃又硌牙,而且趁着我惊讶时,你还把奶油全抹在了我的脸上。”
黑暗中,他发现自己一直在笑,而且,脑子里还有她说的甜蜜又滑稽的情景。
不过,他非常确信,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身为皇帝的他,绝不会亲自下厨去做蛋糕,而且,过生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