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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凤宫之殿前舞-第16部分

小说: 凤宫之殿前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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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他发现自己一直在笑,而且,脑子里还有她说的甜蜜又滑稽的情景。

    不过,他非常确信,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身为皇帝的他,绝不会亲自下厨去做蛋糕,而且,过生日,是吃长寿面的,不是吃蛋糕。

    他刚刚分清现实与梦幻,却听到她在怀中呓语似地说道,“恒,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赫连恒的笑,冰冻了似地,僵在唇角,心底刚刚染上的一层甜蜜,崩碎开去,再也寻不到丝毫踪迹。

    凭湛蓝选择那支发簪,他以为她的记忆已经恢复,现在看来,她病得还很严重。

    他无奈地拥紧她,心口隐隐作痛。

    或许,他应该让李益淳再为她悉心诊治一番,她的脑子一定是在坠崖时摔到了什么部位,这样疯疯癫癫地痴人说梦,若是继续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一早醒来,湛蓝没有睁开眼睛,她习惯性地正要伸个懒腰,却发现手腕被按住。

    她颦眉叹了口气,想起赫连恒昨晚留宿的事,只能压下自己的起床气。一睁开眼,她惊得一怔,床边竟然有两个男人?

    赫连恒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床沿,窗外投进的晨光里,他那一身黑色龙袍,凛冽一股霸气慑人的冷意迸射,白皙俊美的脸,没有往常一样的微笑,如蒙了一层寒霜,邪魅冷酷,有些不真实。

    而李益淳则一身墨蓝便服,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食指和中指正按在她的脉搏上,看他颦眉不解的样子,似乎已经探查许久。

    他们的凝重,让湛蓝隐隐不安,碍于李益淳在侧,她没有直呼赫连恒的名字。

    “皇上,臣妾生病了吗?”

    “皇后醒了?别担心,只是请个平安脉。”赫连恒为她往上拉了拉被子,自然而然,抚了一下她凌散如云的长发,哄孩子似地宠溺安抚,“先躺着别动,一会儿就好。”

    李益淳诊断之后,凝着浓眉,对赫连恒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湛蓝见状,更是担心,她最讨厌当大夫的故弄玄虚。“李御医,本宫到底怎么了?”

    “皇后娘娘身体康健,重伤之后,恢复也很好。”李奕淳说完,便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娘娘的疤痕尚未完全消失,这是臣刚为娘娘调配的药,沐浴之后涂抹即可。”他对赫连恒颔首行礼,“臣先告退。”

    赫连恒示意他出去候着,转头柔声问湛蓝,“早膳想吃点什么?”

    他这口气,分明透着是对病人的怜悯纵容,这样的温柔不多见,湛蓝却并不稀罕!“随便。”她气急败坏地说着,坐起身来,见他仍是一脸凝重,她忍不住问道,“赫连恒,我快死了吗?”

    他唇角这才有了笑意,“皇后怎么说这种话?”

    “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让李益淳给我诊治?身体是我的,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真相?”她越说越激动,压下去的起床气也爆发出来,“我的确很容易疲惫,可能只是重伤之后,营养不良而已,你这样不声不响地弄个御医出现在我床前,会吓死我!你这样做,我会认为自己得了绝症!”一大早就触她霉头,她这一天,铁定要倒霉。

第42章:皇后,不过是个棋子() 
“朕只是想确定,皇后是否真的已经恢复记忆。”她昨晚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忧心忡忡了一整晚,有朝一日他若不在了,他可不想自己的皇后抱着金风那样道貌岸然的男人,说什么前生今世的蠢话。

    “我没有恢复记忆,什么洞房花烛夜,什么旧情人,还有关于完颜袭的一切,我全部不记得!我之所以戴那枚兰花步摇簪,仅仅是因为我喜欢它的精致,典雅,美观,我以为那是你送给我的其中一个头钗罢了!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仅凭一支发簪就断定我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太可笑?”

    她赤脚下床,气呼呼地把梳妆台抽屉里所有的首饰哗啦哗啦全弄出来,那声响震耳欲聋,五颜六色,金银珠玉,全部堆在梳妆台的台面上。

    赫连恒从床沿起身,凝眉按住额角,唇角不自然地一抿。

    身为帝王,女人犀利泼辣的怒火,他倒是鲜少有机会见识到。就连将他扶养成人,最憎恨他的楚太后,发怒也是点到即止,本着良好的休养,更不曾他面前不顾仪态的大发雷霆。

    赫连恒上前来,看了眼湛蓝因为怒火而涨红的俏颜,连发怒都如此美丽的女人,更是少见。

    反而是一桌子的首饰,让他颇为无奈。

    虽然他只是一句吩咐,却也才刚刚知道,原来梁福给她备了这么多,也难怪她会不喜欢,这些花色不是过于艳丽张扬,便是做得不够精巧,显然都是被后宫里那群女人挑拣剩下的。

    “皇后,你要做什么?”看她这抓狂的样子,该不会是打算把这些东西砸到他头上吧?

    湛蓝连做了三个深呼吸,好脾气地勉强扬起唇角,偏偏那双灵动的凤眸仍是闪动着火星儿,她纤细的手指着一堆首饰,“赫连恒,你来选,你希望我戴哪一个,我就戴哪一个,免得再被人误会我怎样!”

    见他瞅着一堆首饰犯难,她凑到他脸前,怒声命令,“选呐!为什么站着不动?在这里面选出比你的敏妃头上那些发簪好看的,哪怕一个也好!若是选不出,我就还是戴完颜袭送我的那一个,如果你认为那个发簪是你赫连恒的耻辱,抱歉,你活该!因为你对你面前这个棋子,完颜湛蓝,从没有用心过!”

    她张牙舞爪地吼出最后一句话,倏然,怒火就没了。

    虽然他对她的咆哮照单全收,她却反而一脸愧疚地低下头去。

    他对她,并非没有用心,她清楚得知道这一点。

    眼泪像是开闸的水,啪嗒啪嗒往下落,长发遮掩着眼睛鼻子哭红的鹅蛋脸,梨花带雨,顷刻间仿佛换了一个人。

    赫连恒却因她这样的状况,着实措手不及,一会儿怒,一会儿哭,还有昨晚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足以说明不正常,她真的很不正常。

    湛蓝一径的哭,发现眼前黑色的龙袍消失不见,她才抽抽噎噎地止了泪,她一回头,却发现他正上前来,柔软的丝帕随即轻轻压在她的脸颊上。

    “我还以为你被我嚷跑了呢。”她泪眼汪汪地瞅着他,反而因为他没走,眼眶里又有泪花泛滥,哭得越是像个孩子。

    他强忍着心底那股异样的悸动,故作镇静地为她拭泪,动作轻柔地像是呵护精美脆弱的瓷器,生怕把她弄痛。“朕只是去找皇后的丝帕,并没想走,更何况,刚才皇后那通嚷嚷可没有吓到朕,朕没那么胆小。”

    他半开玩笑的口吻,让她破涕为笑,“我刚才不是故意说那些过分的话,而且,我也不是喜欢穿金戴银挑挑拣拣的人。”

    “皇后没错,都是朕的错,而且,朕昨晚晚膳的那番话才过分。”他口气温柔连自己都惊讶,生怕说错了话,又引得她疯疯癫癫。

    “你也知道自己过分?”湛蓝一拳打在他肩上,“如果不是担心你的身体……昨晚我真的很想暴打你一顿!”

    她这一拳不轻不重,倒是说不上痛,反而是她口中那句“担心你的身体”,他的心打得七零八落,“皇后若是打朕,可是欺君犯上的死罪。”

    他的玩笑,没能让她笑,“赫连恒,我不会要你死的……”话出口,她怔了一下,不禁懊悔自己又说错了话。担心他听出什么端倪,她聪明地不再开口。

    赫连恒却拥她在怀,满心感慨万千。

    她说不要他死,却不知,完颜袭让她嫁来,就是要取他性命的。

    她之前迟迟不出手,如今如此明确地表示不让他死,他却反而没有勇气再看她澄澈嫣红的眼睛……

    湛蓝安静偎在他怀中,满脑子搜寻着借口,想要将刚才的话说得圆满。

    “赫连恒,我不会要你死,但我要把这些头钗拿去典当。若是能换很多银子的话,我想拿出一部分捐给灾区的百姓,然后自己留一部分,做我自己的事。”

    他挑眉笑了笑,没有问她要做什么,只道了一句,“好,只要皇后开心,做什么都可以。”

    “呃……至于你昨晚说的计划,我不会扰乱的。”她转身从他怀中撤身,“其实我也想见一见真正的康辽人是什么样子的。”说完,她转身离开寝室,去招呼冬儿过来伺候洗漱。

    赫连恒却错愕地愣在原地,她这会儿像是又恢复成那个冷静自持的完颜湛蓝。

    用过早膳,赫连恒带着李益淳走出竹院,才问,“皇后的身体到底如何?”

    “脉搏倒是正常,不过,依陛下之前的描述看来,可能是皇后娘娘连番重创,精神打击惨重,所以……”李益淳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这里可能真的有点问题。”

    刀伤箭伤好医治,精神有病,要怎么治?“朕已经尽力顺着她,可有调制的法子?”

    李益淳摇头,“臣无能!快乐与顺遂,是无法用药物搭配出来的。心病还需心药医,陛下可以找一个能让皇后娘娘保持正常的人,时常陪伴她。”

    “谁能让她保持正常?她见了朕不是生气,就是说胡话,而且,朕也总是忍不住把话说重。”想起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样子,他颇有些头痛。最近,他越来越难在她面前保持理智。

    “臣认为,夙焰门主……”提起夙焰的名字,李益淳很小心地抬眼看了眼赫连恒俊美的侧脸,见他温雅的气韵陡然冰冷,他忙又低下头去,“陛下,臣会想法子医治好皇后娘娘的失忆症,不过,恐怕只有夙焰门主,能让皇后娘娘敞开心扉,说出龙血草的下落……”

第43章:他,不容抗拒() 
赫连恒骤然龙颜大怒,“放肆!朕叮嘱过你,不准提及龙血草,更不准在这里提及!”

    李益淳忙噤声,单膝跪地,却从容不迫,脸上更没有丝毫慌张,“陛下,皇后娘娘当时若不在,凭陛下的武功,反而不会有此遭遇,她似对您有救命之恩,可……臣觉得,当时的状况,娘娘根本就是绊住陛下,伤害陛下!陛下若要报皇后娘娘的救命之恩,是人之常情,可陛下也该怀疑,当时那场刺杀,皇后娘娘也有可能提前知情!她毕竟是康辽人,是完颜袭唯一搁在心尖上疼宠的皇妹,陛下不值得为这敌国女子,舍弃性命与江山。”

    赫连恒敛住鹰眸里闪现的杀气,“李益淳,念在你忠心可嘉,朕不治你的罪。”他冷怒地低沉说完,一转身,似一阵回旋的冷风,瞬间不见了踪影。

    李益淳跪在地上无奈叹了口气,“红颜祸水!”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掸去袍子上的灰尘,却嗅到一股淡淡的兰香。

    他脊背一僵,怀疑地转过身去,正见湛蓝远远立在竹院门口。

    她身上还是没有来得及换下的水绿睡裙,长发倾散,幽幽一抹孤魂似地,在翠绿的竹林掩映之下,幽冷桀骜,冰雪般洁净出尘。那双澄澈分明的凤眸,沉静地望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李益淳尴尬地张了张口,寻不到半句话。

    湛蓝淡然开口,“龙血草是么?”威严的口吻,不容抗拒。

    “呃……”李益淳脸色苍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这讳莫如深的话茬。

    “那东西在什么地方?”湛蓝声音仍是轻柔,暗含的逼迫力量却不容小觑。

    李益淳忐忑吞了下口水,“那……那是完颜皇族的无价之宝,也是康辽国的传国之宝。”

    湛蓝眸光冷冷地看着他,视线却又并没有落在他身上,“李益淳,你可以退下了。”

    李益淳还是不放心,“皇后娘娘,刚才……刚才……”

    “刚才那番话,你忠心爱主,推测也不错,以前的我,可能真的想害死赫连恒。”湛蓝并不怪他,但她并不喜欢这个男人,甚至,谈不上丝毫的好感,“李奕淳,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但现在看来,是我错看了你!”

    李益淳脸色涨红,不服气地绷着脸,“皇后娘娘为何这样指责臣?臣刚才那番话可能过分,但并非……并非没有道理!”

    湛蓝不想听他狡辩,强硬打断他,“凭赫连恒这样的乱世之魔,也不过是个正常的男人,我若真的要害他,又岂会给他冷弃我的机会?你也看到了,我为唐刃,对丑陋好色的丞相都不吝啬施展美人计,如果我真的要杀赫连恒,在枕边动手,岂不是更方便?我何必要等那场混乱的刺杀?!落得自己也遍体鳞伤,值得吗?”

    李益淳仿佛被狠狠地掌掴了一巴掌,他身躯一僵,屈膝跪下去,“娘娘恕罪!”

    湛蓝眸中闪过一丝清寒的煞气,此刻的她,纵然一身睡裙,却全无娇柔之感,仿佛一个索命厉鬼般骇人。“赫连恒睿智,他听不进谗言挑拨,李益淳,你的心思还是藏好吧!”

    李益淳涨红的脸又惨白。完颜湛蓝,如此冰雪聪明,聪明的有些可怕,这个女人,不得不除!

    “记住,本宫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刚才也不曾见过本宫。”湛蓝转身,裙摆浪花似地飘逸翻滚,无声消失在竹院的月洞门内。“要杀本宫,你最好干脆点!”

    李益淳愣了许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满身的冷汗,轻轻一阵微风,淡雅的兰香飘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湛蓝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自己在古代的“事业”,万花楼重新粉刷,她忙里忙外,事无巨细,都要确定无误。

    这一日,她在一家漆料的店铺选好两样漆料之后,与冬儿和牡丹正有说有笑地走出门槛,却正遇到官兵鸣锣开道。

    远远地,行人匆忙退到路旁,让开宽敞的大道,华丽夺目的金黄御驾缓缓行来,纱幔垂坠,宽大的软椅上,是一对儿令人艳羡的璧人。

    湛蓝的视线定在那男人俊逸绝伦的脸上,心口猛地一阵钝痛,千万颗针同时刺过一般,让她一时间无法承受。

    她想象过无数次这样的情景,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见到他与那个女人坐在一处,谈笑风生,亲昵恩爱,却还是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与酸涩。

    心痛得离谱,喉头一股腥甜涌上咽喉,她强硬咽下去,视线却还是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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