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之殿前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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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各位久等了,万花楼有幸得了这位康辽国的倾城佳人,她名叫绛舞,今晚先让各位爷开开眼,暂不开价。”
暂不开价?轰,这四个字激起千层浪,也让湛蓝顿时清醒。
她被刺客掳劫,还被卖进了花楼?!
她实在不应该,对楚太后统治下的宜周抱持太大期望。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花楼之内人满为患,可想而知,这个王朝已经腐败透顶。
或许,她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被刺客先奸后杀弃尸荒野。
鸨母胭脂姐说的口沫横飞,天花乱坠,湛蓝捕捉到她话中的那个名。
绛舞?这是她的新名字吗?搭配这里的花花绿绿,倒是很和谐。
第15章:找打是不是()
可悲的是,就算鸨母把这个名字雕刻在月魔的大门上,夙焰也一定不会想到,这会是她的新名字。
台下,男人们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贪婪如狼,女人们则艳羡妒忌,鄙夷嘲弄。
湛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人太多,不方便逃走。她应该在某个恩客买下她之后,在房内伺机跳窗。
有男人挥着银票,为赢得美人,不惜投掷万金。
胭脂姐眉开眼笑,打定主意吊足金主们的胃口,狠赚一笔。
一架筝,一个圆凳,被搬上台来,湛蓝被按上圆凳,双手也被搁在琴弦。
然后,她美若水葱的食指乱动,一曲五音杂乱的“神曲”,惊得观众嗔目结舌。
鸨母依旧保持着千娇百媚地仪态,不死心地命两个丫鬟,把她按在桌前作画。
可惜,她完颜湛蓝实在没有绘画天赋。
尽管她知道,她画了之后,可能会被只认钱不认人的鸨母,做成恐怖凄惨的人彘,她还是潇洒地提笔点墨。
宣纸上,一只乌龟,极富童趣,眼上带笑,尾巴上翘,后面还画了几个蛋,赫然是一副栩栩如生的“乌龟王八蛋”。
台下有人焦急,“画得如何?胭脂姐,你倒是拿起来让大家瞧瞧呀!”
胭脂姐迫于台下人急切,她不得不示意丫鬟展示那幅巨作。
台下一片震惊,坏笑的男人们嘲弄谩骂一片。
眼见着场面失控,舞台最前排,最中央,价值万金的金垫软椅上,突然爆出一阵突兀大笑,让咒骂戛然而止。
“哈哈哈……”那笑声惬意凛然,醇厚悦耳,但是,四周一片寂静之时,他还如此大笑,未免太嚣张,太张狂跋扈,太目中无人。
席位中,有人正要站起来指责,却在看到他太过俊美的侧脸时,震惊地石化当场。
湛蓝视线被那熟悉的笑声吸引,也看向那个椅子,其上,却端坐着一个让她惊破心魂的黑袍男子。
纵然所有宾客锦衣华服,纵然这万花楼富丽无可匹敌,纵然一切一切如此耀眼,他于这其中,成了光芒璀璨的星,其他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相信,世上存在一种奇妙的磁场,可以让两个有缘之人跨越时间,跨越万水千山,跨越种种意想不到的沟壑,再次重逢。
他那张宛若刀裁的面容惊艳而冷酷,与裴恒那张被她戏称美恶魔的脸,竟一模一样!
所不同的是,这个男人长发如墨,被金光耀目的双龙发扣高束,肌肤苍白,眼窝深邃,纵然是在大笑,仍是幽冷如魔魅,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沉厚的威严之气,摄人心魂。
视线不经意地相撞,他眼波深沉,温凉难辨,似多情,又似无情,让湛蓝乱了心神。
她大病初愈,心脏太脆弱,实在承受不住如此“惊喜”。
四周的人已经脸色惶恐,议论纷纷,骚动不安,有的人干脆从席位上起身,悄然从后面敞开的正门溜走。
湛蓝却听不到、也看不到周围的古怪。
她眼里,心里,灵魂里,只有这恍若隔世的一人,而脑子里,则是前世与裴恒的恩爱。
隔着桌案,一只戴着雕花护甲的纤美柔夷,捏着一颗剔透的葡萄,伸过桌案,示意他吃。
湛蓝没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凝视着他和那突兀存在的明秀女子。
他自然而然,吃下那女子喂的葡萄。
湛蓝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窒闷地喘不上气。
这家伙凭什么顶着一张和裴恒一模一样的脸,吃别的女人喂的葡萄?!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和那女人隐晦谈笑起来?!
那女人咯咯娇笑,湛蓝听在耳中,心尖刺痛,怒火高蹿出三丈,她濒临失控。
在湛蓝正要冲下台时,胭脂姐尖利的咆哮,让全场哗然。
“绛舞,你找打是不是?”
湛蓝脚步一顿,拧身怒瞪过去。
“瞪什么?说你呢!”鸨母一脸狰狞,唇上胭脂越是如血一般,她眼如铜铃,也怒瞪着她,“你最好给我拿出一个满意地才艺,否则,我现在就命人打断你的腿!”
第16章:虎落平阳被犬欺()
虎落平阳被犬欺,湛蓝强忍下怒火,又不甘心地瞥了眼台下那个男人。
上天真会开玩笑,她是个被卖掉的花楼女子,而他,则正欣赏她出糗。
她完颜湛蓝,可从不缺少接受上天挑战的勇气!
她要让这群古代人惊爆眼球,还要让那个顶着裴恒的脸的黑袍男人,再也没有心思吃别的女人喂的葡萄!
冗长曳地的洁白纱袍,从她如描似削的肩上滑落。刺绣与齐地缎裙,衬托得身姿高挑婀娜,瞬间扼住了台下所有人的呼吸。
她繁复的发髻也拆解开,只余额前的华胜,长发流水般倾泻,垂及腰,也巧妙遮挡了背上冗长骇人的疤痕。
“劳烦乐师,给一段节奏明快的鼓声。”说话间,她伸展筋骨,利落地做舞前准备。
鼓声响起,震撼人心。
顷刻间,她褪去娇弱,焕然一新,全身的每一个关节,也仿佛活过来一般。
绝艳的鹅蛋脸神情变幻,凤眸顾盼,眼神也变得霸气妩媚。
她扭腰,抖胯,身姿轻柔,娇美多姿,时而软如水,时而翩若蝶,裙摆与长发飘逸飞扬,舞步如风,妖娆艳逸的舞姿,迸射出浓郁的异域风情。
此刻的湛蓝,是舞动于花间的罂粟花妖女王,舞台就是她的天下,一举,一动,一回眸,一转身,颠倒众生。
她在现代时,赶着时尚修身风潮,练的肚皮舞。她做梦都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异世,献上一舞。
旋身的一个瞬间,不其然地,她视线再次与那双冷魅的视线相撞。
其妙的感觉,如电光火石,在心底猛烈炸开,她脚下险些乱了节奏。
他旋即移开视线,有些仓促地端起身侧桌案上的茶盅,状似无意地优雅啜饮。
湛蓝疑惑不解。他的眼底,竟然有纠结的痛苦?!尽管那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她还是捕捉到了。
她舞步点地,再次回旋转身。
那俊颜闪过一抹不耐烦的燥怒,抬手挡开了女人递上的糕点。
湛蓝越是讶异,她等不及,想马上弄清楚他到底是谁!
一曲终了,她从容穿回纱衣,无视脚下啪啦啪啦砸落的金银,一把推开乐不可支的胭脂姐,轻盈跳下舞台。
轰烈的掌声戛然而止,所有的视线,都凝注于她的倩影。
她在正中央的席位前站定,优雅款行一礼。“恕绛舞冒昧,公子的相貌太像绛舞一位朋友,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他端坐在椅子上,纵然不动不移,仍是霸气迫人,冷锐的鹰眸凝视着她,丢给她三个字,“赫连恒。”
这三个字,敲在众人的心坎上,时间仿佛凝固,就连刚才在湛蓝舞前狰狞命令的胭脂姐,也瞪大眼睛,嘴巴圆张,双腿开始打颤。
随即,轰然一声整齐的巨响,楼上楼下所有人等,全部跪下去,“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划一的声音,振聋发聩,也震得湛蓝周身轻颤,纱袍飘抖。
他就是赫连恒?!她心口绞痛,欲哭无泪。
她早就猜测,赫连恒可能是裴恒的前世,如今真的见到他的真容,却还是如遭晴天霹雳。
她好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梦醒来,她与裴恒,仍甜蜜地坐在前往婚礼殿堂的婚车上……
桌旁,刚刚喂赫连恒葡萄和糕点的女人,精描细画的杏眸鄙夷扫过湛蓝,对赫连恒娇声说道,“陛下,这位绛舞姑娘,长得可真是像极了皇后娘娘呢!”
“敏妃,绛舞不只是像皇后,她就是朕的皇后,完颜湛蓝!”赫连恒则欣赏着湛蓝的震惊,剃锐似剑的眉微扬,薄唇略带三分复杂的笑。
敏妃顿时惊得花容剧变,从椅子上跳起来,满头珠翠也震颤不安,摇摇欲坠。“陛下,这康辽舞姬,怎么可能是当今皇后?您一定是弄错了,皇后娘娘不是已经死了吗?”
“皇后没死。”赫连恒耐心重复申明,“敏妃,她的确是完颜湛蓝,朕的皇后,朕不会认错。”
第17章:落入风尘()
拖沓一年的婚期,几番波折,洞房花烛那一晚,他略带薄醉,掀开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也曾奢望娶到与自己心心相印的结发之妻。
岂料,她一脸新娘浓妆被泪染得惨不忍睹,他只隐约分辨出她姣好的五官。
她如此惶恐,他不屑勉强,此生身在高位,不乏女子投怀送抱,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亦不少。
他们默契地谁也没碰合卺酒,那一晚,静默相对,本该良宵苦短,却漫长地如过了十年。
翌日,她一身素雅地端立他面前,姿容惊艳脱俗,一举一动如风似水般荡漾着说不出的温柔娴静,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亦不为过。
华美的凤安宫,也因她的存在熠熠生辉。
一群服侍他的宫人傻傻盯着她,忘了该做什么。
她恭敬地向兀自更换朝服的他请安,他没有再理会,任她静跪一日,他再未踏入过那座华美的寝宫。
她的身份,他并非不知,她在完颜袭心中的分量,被传扬得无人可及,可她最终还是沦为一柄杀夺利器。
碍着夙仇,他懒得与她逢场作戏,并静候她来刺杀。单凭她的姿容,完颜袭的确选对了人。
意外的,她迟迟未出手,她所在的凤安宫,也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了。
直到,他们必须在宜周百姓面前做一对儿恩爱夫妻,以和缓宜周与康辽的僵局,她温婉端庄地对着车外的宜周百姓微笑,纵然悠远的黛眉还有忧色,美若琉璃的棕色眼眸却浅笑璀璨,本是憎恨康辽人的宜周百姓被这笑容俘获了心神,那些防备暴乱的护卫形同虚设。
他等待被刺杀,打算好了,将她那颗美丽的头颅切下来送去完颜袭的龙案上……
纵然他对那场刺杀早有防备,却还是有疏漏……
刺客袭来时,她飞身为他挡下刀剑,留下一句抱歉,干干净净坠下山崖。
这个女人,是笨,是蠢,还是傻,他难有定论,她的失忆倒也是一件好事,完颜袭难再有如此完美的杀手。
湛蓝不明白赫连恒盯着自己的眼神为何如此复杂,如此熟悉?
这股熟悉感,并非因为他的容貌与裴恒相仿,而是……神韵,在这股清寒的眸光下,她无所遁形。
在这等风尘之地,被宣告身份,已是奇耻大辱,更让湛蓝愤怒的是,他对那个女人的称呼,敏妃!
赫连恒的新宠,太后的侄女,敏妃,楚颖秀。
赫连恒如此堂而皇之带新宠来,看她这个沦落花楼的正妻,而刚才,可恶的是,她竟在台上那般卖力,只是因为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酸涩。
她糊涂了,竟自取其辱!
敏妃面容丰泽如银盘,双目精描细画若杏核,红唇轻薄艳如含血。一身华艳的玫红锦袍,刺绣了凤穿牡丹,俨然是在向众人宣告,她荣宠一身,位及皇后。
湛蓝越是打量敏妃,越是愤懑郁结,她握紧拳头,转身要全身而退,赫连恒却不肯放过她。
“皇后媚姿艳骨,朕一两银子将你卖来此处,当真物有所值!”
湛蓝握住拳头,又转过身来,凤眸杀气腾腾地瞪着他,冲动地只想“谋杀亲夫”。
哈哈哈……把她卖来这里的人,不是刺客,而是他这个正牌夫君?!她不知自己是该嘲笑自己的命运,还是该大哭。
“赫连恒,你为何要这样做?”
她为他一身重伤,他却将她卖掉?
因为她是康辽国长公主,他就当她是仇敌,把她卖进花楼为奴为妓?
这野蛮的古人,该被碎尸万段!
赫连恒笑得温雅绝伦,“皇后筹谋已久,不就是想离开朕么?朕好心给了你这个机会,你该谢恩才对。”
谢恩?湛蓝怒火中烧,只觉得一股血往脑子上冲,看都不看他,歪头啐了一口,“呸!”这卑鄙的吸血恶魔,上天为什么不一道响雷劈死他?!
“呵呵呵……刚才臣妾还在疑惑呢,皇后娘娘贵为康辽国长公主,怎么会沦落风尘,还众目睽睽之下,大跳艳舞?!原来,是被陛下卖掉,才会跳得如此坦然。”
第18章:总有一天踏平宜周()
敏妃笑得花枝乱颤,见赫连恒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她越是变本加厉。
“看皇后娘娘刚才一脸疑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被陛下卖掉的呀。”
湛蓝咬牙紧握双拳,修长的指甲刺进掌心。她的素养,不允许她与这不知分寸的女人一般见识。
敏妃却不肯罢休,高傲训斥,“完颜湛蓝,你如此一声不吭,是不把本妃放在眼里么?”
本妃?湛蓝咬牙冷笑。小三上位,还趾高气扬,如此厚颜,真叫人佩服。她这个正妻已经不在皇宫,她何必在此耀武扬威,咄咄逼人?!
敏妃见她仍是不理会自己,略扶了扶簪着大朵牡丹的高髻,怒声抬高音量,“完颜湛蓝……”
湛蓝厌恶极了她这穷追猛打,猛然转身,“你放肆!本宫的名讳,岂容你一个小小妃嫔直呼?”这蠢女人难道看不出,她不想与赫连恒有任何瓜葛吗?
湛蓝纵然一身妩媚纱袍,长发倾散,仍是威严凛冽,震慑全场。身姿的高挑,让娇小的敏妃,顿时矮下去半截。
“敏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