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之殿前舞-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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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从窗前离开,清楚地听到那温雅低沉的男子声音传来,是一个“好”字。
辛玉丽的肩辇离开之后,她返回正殿,从武器架上抽下那把长剑,凝神摒除杂念,不再去想其他。
那个男人再好,已经不属于她,她亦没有再为之倾心伤神的必要。而且,她已经借由他教导的剑招,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善于舞蹈的身姿,空灵迅敏如风,剑招随着脑海中深藏的招式青涩演变……
熟而生巧,她手上的剑越舞越快,最终不再是舞步,也脱离了赫连恒教授的那几招,而是全然成了另一种天下无敌的剑法,那是原就深藏在她记忆中的剑法,是完颜袭亲自为她创建的,“袭蓝之剑”。
前世完颜湛蓝所习得的剑术,一幕一幕,宛若掀过书页。
自她七八岁,完颜袭手把手的教导,到成为与他相濡以沫,助他除掉政敌的顶尖杀手,谁能想到,她这个表面养尊处优的长公主,竟是一个耸人听闻的杀手?!
完颜袭为取天下,终究还是将她当成了一枚棋子,他不敢承认爱她,反而纳妃迎娶皇后,她定是伤心欲绝,才在他与皇后的婚礼落水,妄想毁掉他的幸福。
可她那样做,并没有换取完颜袭的重视,他反而又将她送来宜周和亲。
一再的伤害,令她心灰意冷,舍命救赫连恒之后,又跳崖自杀。她当初定是要告诉完颜袭,他夺了天下,也会失去所有,她不会再维系康辽与宜周的和平,她受够了被利用摆布。
她的招式虽然不够娴熟,手脚却灵活地不可思议,剑招一遍又一遍显现成事实,越来越熟稔,那些爱恨情仇,也越来越清晰,那些强烈的情愫竟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让她肝肠寸断。
她尝试将赫连恒灌入体内的内力随着剑招催动,剑刃光芒闪耀,她将所有的爱与挥斩出去,嗡,一声巨响,铜墙上划过流星似地炫目光芒,可斩金断银的宝剑在铜墙上竟划出一道深深的细纹,触目惊心。
这一招若是砍在一个人的身上,定会将对方腰斩当场。
听到动静的护卫惊慌地忙破门而入。
“皇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本宫刚才一剑刺偏而已。”她走到铜墙前,水润的玉指轻抚过铜墙上的划痕,她清浅微扬唇角,转身便拿着剑朝门口走过来,“把那道痕迹修补好,要看上去完好无损,这件事不必呈报皇上,免得他发火儿。”
第210章:美人垂泪隔云端()
护卫们异口同声,“遵命。”他们巴不得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她走到廊下,手上剑花飞旋,又停住脚步,“对了,明儿对皇上说,这把剑本宫很喜欢,暂拿去赏玩几日!”她要把袭蓝剑法练到和以前一样纯熟,这样她就再也不需要被人如影随形的贴身保护。
“遵命!”
她如风一样,潇洒离去,护卫们不由得都看向室内的地毯,可惜了皇上的一番心意,娘娘这是巴不得让那位婕妤得宠呢!
湛蓝返回凤安宫,刚下肩辇,尚未进入院子,便紧急下令,命御天和金风进殿。
两人不明所以地来到殿内,湛蓝屏退左右,命宫人关门,便眸光熠熠地凝视着他们。
那双宛若宝石的棕色凤眸,亮如晨星,她脚步缓慢地从凤椅上下来,如同母狮锁定两个可爱的猎物,利爪倒是内敛收住的,颇沉得住气,只是眸光却显得有些许狡黠。
阶下的两个俊伟男子被她看得不自然,不禁相视一眼,御天疑惑不解,脊背上毛毛的。金风勉强扬起唇角,“湛蓝,你叫我们来,不会只是看着我们吧?”
她走下台阶来,乌黑的马尾辫斜垂在左肩,手指勾着发尾,漫不经心地在指尖绕着圈儿,脚步也绕着御天转了一圈,“我要成为武功绝顶的高手!”
“这倒是不难。”御天话虽然这样说,心里却还是不踏实。
“要尽快成为高手,却并不简单。”
“有些人骨骼精奇,天赋异禀,天生是练武奇才,湛蓝,你就属于这一类。”金风笑道,“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是要借你们的内力。”她开门见山。
御天仿佛嗅到腥味儿的狐狸,挑眉摇头,“蓝儿,你这叫不劳而获!”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身在高位,没有武功傍身,必死无疑。我们大计未成,将来危机无数,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你们的累赘。”
金风略怔了一下,见她视线只盯着御天,便猜到她的目的,“我早就鼓励你学武,这样直接传给你内力,突飞猛进,更省了麻烦。”他目不斜视,没有再理会御天,“湛蓝,我可以给你五成。”
御天不赞成地摇头,“金风,你未免太慷慨了些,万一有人要杀你,你恐怕这一晚都熬不过去。这里是皇宫,赫连恒可是一直拿我们当眼中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些金风倒是并不担心,赫连恒若真的要杀他们,早就在他们进宫当日便出手了。“湛蓝这样做,没什么不对,身为她的贴身护将,给她内力,义不容辞。”
御天还是摇头,而且,一脸抗拒与冷漠,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今晚另有安排,若是损耗内力,事情恐怕会被耽搁。“蓝儿,武功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就算你得到我们的内力,全无章法掌控强大的内力,万一走火入魔,损伤心脉,不但会有内伤,还会致命。”
湛蓝一脸受伤,花瓣大的凤眸瞅着他,巴巴地眨了眨,霎时盈满水泽,仿佛得不到糖果的娃娃,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御天,你是在拒绝我吗?”
他的确是在拒绝。“蓝儿,我……”今晚之事,决定了他的成败,他好不容易拟定了一个足可以假乱真的“龙血草的用法”换取了楚氏暗藏的精锐人马,也劝服她离开大牢,他不能马虎。
只是……他不得不怀疑,湛蓝在这时候向他索要内力,是因为已经知道他的计划。
“我没想到,你会……你会拒绝我!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她气恼地带着哭腔,虽佯装完美,却被眼前的事实震惊。而她更担心的是,因为她为赫连恒诱出毒蛊解除方法,而亲中毒蛊,以身试探,而使得御天对她生了防备。
两人如此相对,看似亲密,却皆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金风也只是看着地上精致的凤翔九天的地毯,却不禁为湛蓝捏了一把冷汗。
“蓝儿,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我、金风、苍龙都可以保护你。”御天无奈地柔声安抚着,将她鬓边的碎发轻轻地为她掖在耳后,大手却又不知道该搁在何处,只得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脸儿紧贴在身前。
因为,这个姿势,他看不到她失望的泪,他惧怕她那样的神情,与上次一样,她再多言几句,他必会妥协。而他,不能再这样沦陷。
他清楚地知道,她心里爱的,不是他,而是赫连恒,不管他做什么,他注定是个坏人,是她心里最坏的人,恐怕到他濒死的那一天,她都不可能爱上他。
“骗子!小气鬼!吝啬鬼!”湛蓝挥拳打在他的肩头,顺势推开他,“你们所谓的保护,便是让辛玉丽得手害死我吗?宫女太监将你们揽在宫外,你们便不能进来救我,好在他们都没有伤害我,若当时他们一人捅我一刀,你们要保护也晚了!我不想做你们的累赘,为什么你连内力都不肯给我?”
“蓝儿,下次,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他握住她的手,“相信我,那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湛蓝反握住他的手,抛出更大的蛊惑,“难道你不想尽快一统天下吗?我想尽快恢复成为原来的完颜湛蓝,就算你们全部外出打探消息,密布计划,我也能保护自己,甚至,我可以自己行动。”
金风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眸光沉沉地一眯,还是转开视线。
御天扶着她坐下来,“我的内力太特殊,若给你,必得叫你调息之法才可以,否则,内力反噬身体,反而对你不好,调息之法,也非一晚就能教会的。而且,内功心法传男不传女,非本门弟子,亦不能违规相传。”
“可你以前答应我,要教我的嘛。”
“我早已经准备好一套剑招教你,剑谱我都为你画好了,若是你想学,明日我就把它拿给你。”
湛蓝甩开他的手,转开头,干脆不理会他,“没有内力,练那些花拳绣腿有什么用?我不要!”
“那就当我没提过好了。”御天拍了拍她的肩,转头便对金风说道,“今晚我会很晚才会来,有劳你了。”待金风点头,他才开门离开,直到跨出门槛,都不曾再回眸。
湛蓝愤然起身,一改娇柔苦恼的神情,俏颜陡然凌厉冷怒,“盯牢他,别在这时候,出任何差池。”
金风俯视着她,疼惜地叹了口气,“湛蓝,你为赫连恒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为他丧失了自己。”
第211章:心和面不和()
丧失自己?她没有,她也不会那么傻,她足够理智,绝不会为了那个不再属于她的男人做任何蠢事,她现在正在做的,不过是应该做的罢了。
“赫连恒总是无时无刻不提醒我,我欠他三千人命!而我上辈子就欠他的,这辈子欠他也不只是这一桩!他逼我用孩子偿还,我不能那么做,我也做不到,我必须通过另一种方式……”她声音痛苦地哽住,在眼泪落下之前,她忙抬手按住眼角。
他在她身前蹲下来,抬手捧住她的脸儿,疼惜地用拇指拂掉她的眼泪,“傻瓜,你怎么可以把这些错全都归咎于自己?当时,若没有我通传他消息,他又岂会折损三千?那条消息之所以能到他手上,是因为我。再说,我们本都是一番好意要帮他的,却中了完颜袭的诡计,赫连恒若真的要怪,应该怪他自己不是完颜袭的对手。”他环住她的肩,将她揽进怀中,“别再这样逼迫自己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你不难受,我从旁看着也会疯掉。”
她不肯回抱着他,两只手垂在身体两侧,不允许自己软弱,不允许自己放下那个只属于她的担子,“我好怕,等到夺取天下的那一天,他就不在了。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他心脏里那只毒蛊抓出来?”
金风只能用沉默作答。
这一日她又是早朝,又是习武,又是勾心斗角,疲累至此,本该一粘枕头就睡着,却横躺,竖躺,朝左,朝右,辗转难熬,尽无睡意。
她并没有害相思,与“月是故乡明”更无半点干系,却数了几百只绵羊和兔子之后,仍是无法闭眼安睡。
干脆掀了纱帐门帘拢住纱袍起身,来到外殿那把金雕凤椅上坐下来,心倒是安宁了些,却空空的,沉郁地累极。
满殿暗无烛火,窗外满月偷取了妖娆的阳光,亮的有些晃眼,门窗上的精致镂花映在地毯上,光怪陆离,那光线里仿佛暗藏了无数喧嚣的怨灵,讽刺着她此刻的狼狈和失败。
怕自己会去猜想流华宫里正在上演怎样的缠绵悱恻,她干脆把双脚收拢在椅子上,运功调息。
这个法子的确是好了很多,心境空阔,呼吸沉缓,与她熟悉的瑜伽类似,四肢百骸却有神秘的力量在滋生,蓬勃,壮大,心底的另一扇窗倏然打开了似地,如此安闭眼睛,听觉也拓开,清楚地捕捉到宫苑中的动静,虫鸣,风动,花摆,叶响,如诗般唯美的夜景随即在脑海中浮现。
忽然,前廊上有细微的脚步声打断她,凤眸倏然睁开,她诧异地盯着殿门上的镂花纹,看到白泽正在门外巡视,还有另一个她熟悉的身影到了门外,白泽颔首而立,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若在此刻之前,那样的声音,是她无法辨析的,但是这会儿,她却如听他们在面前交谈一般清楚。
“皇后几时睡下的?”说话间,那龙冠都没有卸下的身影朝着门内看了一眼。
湛蓝紧张地在凤椅上缩了一下,不禁担心他会看到自己,可她如果现在返回内殿,凭他的听力,定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如果他知道她还没有睡,必会进来奚落她一番。
“已经有半个时辰。”白泽回答。
“她今儿累了一整天,怎么睡得这么晚?”
“娘娘在书房里看医书,不准旁人打扰,看着看着时间就晚了。”
“又看医书?怎么不劝她?”
“娘娘心情不好,与御天吵架,金风劝了,也没有劝好,属下更不敢冒然开口。”
白泽口气恭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赫连恒如此偷偷禀报她的举动,而他如此做,倒不是背叛,而是经过了湛蓝默然应允。
她从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必要隐瞒赫连恒,她身边的男人,若是全部都死死忠诚于她,只言片语也不透露给赫连恒消息,反而会难在宫内久留。
到了这一步,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被磨平了棱角,也陷入了宫闱的纷争里,圆滑地与他明争暗斗,她想不为自己与赫连恒这段夫妻之情悲哀都难了。
赫连恒沉静了片刻,而他那样的沉静,纵然一动不动,亦是能给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为何与御天争吵?”
“娘娘说要成为武功高手,要向他们借内力,御天不同意,娘娘便有些不高兴。”
“御天的内力剧毒,她不知,你们不知提醒吗?还好他并没有借给她,否则她现在恐怕早就断了气。”赫连恒恼怒地低斥,“荒唐!”
“娘娘着急,并没有与我们商议,我们也没有想到娘娘会想到借内力的法子,不知是谁教她的。”白泽无辜地挠了挠眉梢。
赫连恒气恼地沉叹一声,湛蓝不禁扬起唇角,原来,他也有懊悔的时候吗?
“皇后睡前派人仔细查过内殿吗?”
“是,皇上,已经仔细检查过,没有什么可疑的。”
“床下也查过?”
“是。”
“今晚在床前值夜的宫女是谁?”
“娘娘不让守着,说是半夜醒来,看到有人在床前,会被吓到。”
以前在诊苑楼阁,她也不喜欢让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