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之殿前舞-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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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过你,会努力活着,我一定会做到的。”她不想再与他继续这样沉重的话题,“御天呢?”
“他还没有回宫,今日离开拍卖会之后,还是去了那片山林。”
“这个时间还不回来,恐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湛蓝早已经对满桌的饭菜没有了胃口,倒也已经吃到八分饱。
御天早已经失去了夺取天下的能力,今日她对完颜袭说那一句话,几乎等于要了御天的命,若是御天不死,该很快来找她算账了。
苍龙见她眉宇间忧郁之色比往昔更浓,忍不住抬手,帮她拂开眉心,手指却不敢在她娇美的脸上流连。“如果娘娘担心赫连恒,属下马上就让白泽把这消息告诉他。”
她终于还是搁下筷子,再勉强吃下去,只觉得肠胃纠结。“不必,用不着我们多管闲事,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就可以。”面前的粥香甜地叫人心烦,她毫不迟疑地挥手便拂到了地上去。
粥碗刺耳碎裂,浓稠的粥染脏了洁白的地毯,苍龙被她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疑惑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寻到一丝发怒的端倪,她却一脸平静,淡漠无波,仿佛刚才那一下,不是她做得。
“娘娘如果不开心……”
湛蓝颦眉打断他,“我没事,只是不想吃而已。”
她裹着毛毯走到窗前,雕花的琉璃窗外,湖面被月光映照,亮如明镜,那镜面又被风吹皱,波光粼粼,美得像是一幅幻景。
“这里倒是真的美,却四面空阔,总叫人觉得不安全。去传轿辇,我要回凤安宫,命人把这里的东西都搬去凤安宫的配殿,别浪费了。”
“是。”
湛蓝走到楼梯口,忽然就说道,“还是让白泽去给赫连恒说一声吧。”
她知道自己守护的是她深爱的裴恒的灵魂就好,若是去计较赫连恒对她的利用,她会彻底迷失自己。
“娘娘……”苍龙声音里有暗藏的怜惜,他还是说,“属下会让白泽去的。”
湛蓝这才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缓慢而平稳。“奇章子这个人,查得怎么样了?”
“他是个很顽固的人,他对西夏皇帝忠心耿耿,难寻到他的破绽。”
“本宫有两个法子可以离间他们,你找合适的人去做,要做到半点痕迹都寻不到。”
“皇后娘娘为何对奇章子如此感兴趣?如果是为了救赫连恒的话,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呀。”
“我喜欢准备两条路,有备无患,再说,龙血草的药效,也不一定有传说中那样神奇。”洁白冗长的牡丹锦袍拖曳在楼梯上,显得身子纤细婀娜,长发及腰下,就那么随意倾散着,被灌入凰翼阁的夜风撩动起来,“如果男人也能准备两个就好了,一个离开了我,还有另一个来真心爱我。”
她人已经到了阶下,锦袍却还如她飘渺的叹息一样,在楼梯上大片,窈窕的身影乍一看去,仿佛踏云而行。
苍龙尾随着她,不禁因这样美丽惊人的背影而恍惚失了心魂。
他想对她说,就算赫连恒离开了她,还有他会真心爱她,张了张口,却终是说不出这句话。因为他太了解她,多言,只会让她心更累。
第223章:不安分的秀女()
新入宫的秀女们,在拍卖会结束的前几日,因为对皇宫里尚且陌生,皆是安分又安静。她们在各自的寝居相安无事,看似一派和乐融融,后宫里也因为有这一团新鲜的面孔,而热闹了不少。
不知不觉,聪明的秀女们,便注意到,凤安宫里的皇后娘娘并不受宠,皇上真正偏宠的是流华宫里的丽婕妤。
正巧,皇后身体抱恙,拒绝所有请安,对后宫里一概事务,不管不问。
秀女们便忙带着厚礼去流华宫拜访请安,这倒是让辛玉丽欣喜不已。因为早先流华宫里高雅奢华的摆设被湛蓝清空,她正需要一些华美的东西来布置宫殿,便来者不拒。
辛玉丽倒是也发觉,这些主动示好的秀女,格外喜欢拣着赫连恒前来的时间赶凑巧,甚至有几次,赫连恒刚到流华宫门口,她们便也出现,而且,是赶在赫连恒进来之前,她们先向他单独请安……
再后来,来流华宫请安的人少了,送礼的人就更少,再后来,又恢复原状,门可罗雀。
聪明的秀女们,懂得了去御花园的必经之路上与尊贵俊美的皇上不期而遇。
前儿,某位秀女在凉亭里摆下糕点,赏花写诗被皇上巧遇,一番赞叹。
昨儿,有位秀女在回音绝妙的假山丛林里高歌练嗓,被皇上恰巧欣赏到。
今儿,又有一位秀女在花丛弹琴,被皇上听到,惊叹此曲只应天上有。
三天里,皇上竟有两天不到流华宫用膳,反而是梁福跑这边跑得勤快了,却是来传话,说是皇上接受了某位秀女亲手做得糕点,又有某位秀女炖了参汤,烹调了小菜,邀请皇上一起享用……
辛玉丽不禁生出些厌烦,脾气也越来越压制不住,一日流华宫的掌宫宫女青桐为她梳头之时,发现她长发有大片脱落,而后几日,脱落竟愈加严重,发髻已掩盖不住森白的头皮,御医们却查不到她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倒是秀女们,因为丽婕妤脱发郁闷,皇后又不管宫中事务,她们愈加肆无忌惮,风生水起。
但是整个后宫,还是以凤安宫为马首是瞻,秀女们不懂这一点,宫人们却个个谨记于心。
湛蓝以身体不适为名,已有近半月不出宫门,宫人们的举动却越是小心翼翼,就连脚步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他们都了解,精明的皇后娘娘越安静,就越警醒,她不出门,可不等于什么都看不到。
诸如上次尚宫局账簿一事,他们皆是被罚去扫大街,拿几个月的奉银去接济乞丐,那样不会皮开肉绽的惩罚,却让他们疲累的几天爬不起来,尤其是银子都交出去,心滴了好几个月的血,毕生难忘啊!
不过,这天底下却也唯有皇后娘娘一人,能让冷寂寂的皇宫有难得一见的包水饺大赛。说来不过一场游戏,却从没有哪个主子为了让宫人们开心而这样用心过宽容过。
因此,眼见着皇上偏宠流华宫,宫人们一个个着急地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却在这种非常时刻,竟有莫名其妙的传言流出,说是因为凤安宫里的最美的蓝发将军御天不辞而别,使得娘娘心情抑郁,无心约束后宫。
不过,经过查证,那位惊为天人的御天将军,倒是真的消失半月有余,而且,生死未卜。
有人说,皇后娘娘不爱皇上,爱上了御天,因此郁郁寡欢,悲痛万分。还有人说,皇上因为妒忌御天和皇后太亲密,而派人杀了御天,也正因如此,皇上与皇后裂痕加重……
谣言四起,倒是脾气古灵精怪的小公主赫连一雯成了凤安宫的常客。
这一日,隐忍不住的尚宫局的掌司们,簇拥着尚宫齐芮安,精心准备了一大堆的宫务为缘由,求见皇后,让齐芮安好言相劝,恳请娘娘尽快邀宠。
酝酿了满腹话语的齐尚宫,却被挡在了凤安宫的门外。
说来倒是奇怪,却有一个人,竟然顺顺利利得了皇后一张懿旨宣召,要求其入凤安宫叙话。
此人倒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之人,而是小公主赫连一雯的新太傅,白辕,他刚来到凤安宫大门,就被齐芮安拦住。
白辕在宫里常来常往,对她并不陌生,齐芮安也不与他客套,“还请太傅在皇后娘娘多劝两句,后宫里近来乌烟瘴气,需要有人主持公道。”
白辕没有答应,倒也没有摇头,修长的眉疑惑微扬,“外面的官个个骂她是妖女,民间和宫内倒是拿她当菩萨了,我们这位皇后娘娘还真是亦正亦邪。”
“有劳太傅。”齐芮安给他浅行一礼。
白辕抬手一挡,这才拒绝,“别,内宫里的事,哪轮得到我一个太傅插嘴?!尚宫你这是害我呢!”
“皇后娘娘谦和仁厚,若是她知道您是陛下的舅舅,定会听您的话。”
“别高估了我的分量,也别高估了她的善良。”
白辕迈进门槛,便听得院子里伴着嗖嗖的舞剑声,传来一声调侃。
“太傅够不够分量,本宫不知道,不过,本宫倒是清楚地知道,太傅你是个没有胆量的人!”
这柔婉清丽的话音落,白辕抬眼,只见一个绾着简单倾髻,身穿一袭碧蓝蛟绡纱袍,惊艳如仙女子,挥剑直刺而来,那无丝毫脂粉缀饰的惊人美貌,出尘脱俗,让天地黯然失色,叫他不敢直视。
剑光迫近,他赫然一凛,却谨慎地不敢接招,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侧躲开一步,长剑却如影随形,灵蛇一样缠绕过来,他只得单手一伸,精准捏出剑刃,优雅俯首,“皇后娘娘恕罪!臣罪该万死!”
“想不到你果真如传言中一样,能文能武!”湛蓝赞赏挑眉,一眼打量过他。
白辕气韵儒雅,锦绣官袍衬托出他健硕秀美的身形,年过四旬,却看上去如三十一二岁,尤其是那张沉稳英俊的脸,男人四十一枝花,用来形容他,最为恰当!
“见到你,本宫倒是才知,原来赫连恒长得更像他的母亲,你若是不承认和皇家有什么关系,倒也没有说服力,你这五官太俊美。”湛蓝感慨一叹,俊美的男人,与美丽的女人一样,都是祸水的代名词,赫连恒如此,这位白辕更是如此。
白辕慌忙松开剑刃,跪下去,“娘娘,臣惶恐!”
湛蓝哭笑不得地冷哼,“惶恐?”她回剑收于肘后,抬手抚了抚鬓边的发丝,指尖习惯性地触及到可当杀人利器的并蒂兰花步摇簪,“本宫不过是说了赫连恒的名字,夸赞了你的美貌,你惶恐什么?在你心里,本宫是否也成了一个大逆不道的妖女?”
第224章:太傅大叔很有爱()
“臣不敢!”白辕一张俊脸几乎贴到了地面上去。“臣……臣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话语如此率直。”
“本宫就当你是不敢承担责任的推诿之词吧。”湛蓝随手把剑丢给身后跟过来的毒鸩,示意白辕起身,“以前早朝,还有在拍卖会,为何都不曾见过你?”
白辕忙俯首回话,“回娘娘,臣无心官场,皇上厚爱,允许臣只领一个贤侯的封号,安心于家中。因为小公主前几日气跑了太傅,所以,皇上才指派臣前来。”
“你的话倒是简单,还是本宫帮你说吧。”湛蓝没有允许他起身,只是在他面前蹲下来,她身材高挑修长,如此蹲着,愣是比他高出半头,一脸的威严让他越是抬不起头,“早先,楚氏当朝,皇上四面受敌,他为了保护你,只给你一个闲职是为保护你。你呢,贪生怕死,便顺水推舟,当了缩头乌龟。皇上在月魔地宫秘密筹谋夺取天下,你对此也一无所知,如今皇上坐稳了皇位,你便开始蠢蠢欲动……”
白辕冷汗冒出来,忙拉着衣袖擦了擦,他阅女无数,却是第一次见这样刁钻的女子。人人都说他是世外闲云野鹤,她竟然将他说成缩头乌龟,他冤枉呀!“娘娘误会臣了,臣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小人。”
“是就是,何必辩解呢?你若承认了,本宫还能佩服你呢。”湛蓝冷嘲热讽地恶意打击他,“赫连恒也有用错人的时候。看你这古板的样子,恐怕是教不了一雯公主的。”
见白辕愕然看过来,湛蓝失笑揶揄,“怎么这样看着本宫?本宫这样说,你还不高兴了?”
“臣不敢!”他之所以看她,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敢这样轻蔑地嘲讽他的女子。
湛蓝踱着步子,赏着院子里她亲手打理的兰花,不客气地说道,“你自打当上太傅的第一日,就称病告假,一日没有执教,说来有趣,你称病的时间,几乎是与本宫病期相同。而一雯近来倒是颇关心本宫,几乎每天都来,所以,本宫也不得不关心一下一雯。”
白辕又低下头去,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话。他装病之时,可是又找郎中,又吃药,该演的戏都做了全套,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他是装的呢?
宫女端着托盘上前来,湛蓝从上面端过茶,轻嗅了一下茶香,确定茶水安全,才喝了一口。
“白辕,既然你教不了一雯,本宫不勉强你。本宫请皇上另选太傅时,不要只选亲近之人,而应该选贤任能,免得被人骂是偏宠外戚的昏君!”
白辕慌忙又俯首贴地,“臣……”
“惶恐?”湛蓝接下他的话茬,便忍不住笑了,“你果真一无是处,只会说这一个词。”
白辕又忙乱地擦冷汗,他原是以为他那位皇帝外甥就已经够阴险的,却没想到这位皇后比他的皇帝外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不,不……臣是想说,臣一定会教好小公主。”话脱口而出,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皇后刚才那一番冷嘲热讽,将他骂得一无是处,分明是激将他,他聪明一世,竟然上了她的当!小公主那样的脾气,他不是教不了,是压根儿就不想教,所以才一直躲着。
“好,打今儿下午开始,你开始教一雯,本宫与她一起听你教习。”湛蓝说完,见他站起身来,忙毕恭毕敬地对他一拜,“湛蓝先拜见太傅。”
白辕本能地又想高呼“臣惶恐”,见她一脸狡黠的嘲讽,他忙将那三个字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转而说道,“齐尚宫托臣向娘娘传句话,后宫需要娘娘掌管。”
掌管后宫?哪还用得着她?赫连恒一人打理前朝与后宫,游刃有余,用不着她多插手。“本宫现在只想杀人,杀念太重,如何去理智地管人?!”
“娘娘……有心魔?!”白辕更清楚地知道,她的心魔是为何而来,若是无爱,又如何有恨?
那场拍卖会,她让那些女子以秀女身份入宫,换取了高价售出所有的物品,表面看来,她是大获全胜,那些官员的魔爪却成功地深入了后宫。而皇上偏宠流华宫,并开始接纳秀女,始终对凤安宫不理不睬,这分明也是给她提醒,莫要再擅作主张。
“还请太傅指教。”湛蓝扬着唇角,从容不迫,却是一副全无烦恼的样子,而是有意给白辕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