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田缘-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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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元熙笑了笑：“我听说乌孙大昆弥病重，这次出征前大昆弥将你们兄弟叫到跟前，约定这次谁若是掠来的东西多，谁就是乌孙的大昆弥，可有此事？”
玄臻气息为之一滞，道：“是又怎样！”
路元熙呵呵一笑：“率军的是子合的莫及可汗，他将你专门调到侧翼，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到时候，难说你侧翼劫掠的东西根本无法和前锋的玄灿比，就算你多出一些又能怎样，子合西夜随便让出一些来，大昆弥的位子永远都到不了你的手中！”
玄臻默然，抓起几上的马奶酒饮了一口，只听路元熙又道：“殿下是个明白人，自然早就洞察到了这一切，但是形势比人强，殿下既想出兵攻击玄灿部，又想找个机会东山再起，因此一直很矛盾，不过我想殿下雄才伟略，定然心有不甘，而且，据我所知玄灿这次是有恃无恐，专门鸡蛋里挑骨头，多次和殿下找茬，别人以为殿下已经认输服软，我却以为殿下这是厚积薄发！”
玄臻冷声道：“就是这个原因叫你们来找我的？”
路元熙一笑，拿眼镜瞟了一下晚菀，并不说话。
晚菀接着说道：“坦率讲是这个原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皇帝陛下和路王爷都不想边境再起战事，贵我两国和平相处是最好的结局。”
玄臻眼中充满了嘲讽：“和平相处不难，只要我们来了互市，互通有无，边境最起码不是现下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
晚菀一笑：“听了殿下的话我觉着我们更有信心了，当年殿下为报答救命之恩，不加刀兵于沙屿镇，路王爷对此事十分欣慰，此次奏明了皇帝陛下，会尽快开互市，当然，皇帝的意思有选择性，也就是说我们选择了跟谁互通有无，我想因为玄臻王子当年的仁慈，皇帝和路王爷也必定会选择乌孙作为互市的对象！”
玄臻看了看晚菀，突然笑道：“你们汉人狡猾的很，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草原各部自相残杀吗？收起你们这套阴谋，我会禀报大昆弥知道的！”
晚菀笑道：“殿下差矣，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设想一下，若是大昆弥知道了此事，为了乌孙子民，势必欣然允之，乌孙可以不必经过损兵折将就能获得过冬的物资，子合西夜却必须劳师动众才能从大夏手中抢夺物资，人口也会急剧消耗下去，若干年后，乌孙越加强大，而子合和西夜将不得不俯首称臣，你想想大昆弥会怎样想？”
玄臻面上面上绷住，心里却早已认同了晚菀的说法，的确，大昆弥定然会选择与大夏开互市，而且这种选择地开，一旦乌孙抵住子合西夜的压力，几乎没有任何疑问，乌孙在草原各部族中必然崛起。
“如果”晚菀缓缓道：“如果我们要求大昆弥跟大夏互市交易的必定得是玄臻殿下，其他人我们一概不认，殿下以为大昆弥在传位的考虑上会不会往殿下这边加一点砝码呢？”
玄臻惊的站了起来，半晌，激动说道：“晚姑娘此话当真？”
第二百零六章回营（）
晚菀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希望跟草原上的英雄成为相互有利的朋友，这是我们路王爷的意思，当然，朔方都护府的大都护就是路王爷！”
玄臻来回在案子前踱了几步，转头道：“若果真如此，我也想与路王爷合作，但不知道路王爷有什么要求？”
晚菀看了看路元熙，见路元熙微笑着鼓励自己，转头对玄臻说道：“第一定然是希望贵我双方边境能得到长久的太平，不管汉人还是狄人都是天之骄子，都应该和平的生活在同一片老天之下，贵我两方子民如兄弟一般守望相助，我们甚至可以由工部派出百工、儒生教授草原儿女农耕和手工艺，再把圣人之道传到草原，共享圣人纶音！”
晚菀直接讲同化的一部分不着痕迹地讲了出来，听得路元熙频频点头。
玄臻道：“草原冬季保守饥饿的困扰，这才是年年南下的根本所在，至于说圣人之道，我虽仰慕已久，但吃不饱，只怕圣人也要想些非常的办法！”
晚菀道：“互市一开，粮食食盐将涌进草原，为的也是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目前朝廷正在运筹此事，相信不久就会有圣旨前来！”
玄臻低头思索了一会，问道：“还有其他条件？”
晚菀点头道：“其实也不算是条件，只是希望殿下与令兄划清界限。”
玄臻想也不想，说道：“这个简单，玄灿与我虽然名义上是兄弟，但非一奶同胞，一直以来他仗着子合部，经常不把我放在眼中，诚如你旁边这位公子说的，其实我心中早有想除之而后快的心思了！”
晚菀道：“那好，殿下可与我当约定一个时间，殿下攻杀玄灿之时，我大军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当真？”玄臻连忙问道。
晚菀点点头：“当真，既然要与殿下做朋友，定然要让殿下控得住局面，也算是大夏朝廷对殿下的一份礼物，一点诚意！”
“好！”玄臻有些激动，说道：“若我能做了乌孙的大昆弥，愿向大夏俯首称臣！”
晚菀和路元熙对视了一眼，颇有些意外，但是心下却极是满意玄臻的这番话。
“不过”玄臻眼中疑虑未去，依旧说道：“不是我不相信晚副使，实在是此事太过重要，我想亲自见见路王爷，或者是路王爷的世子路元熙，否则一旦有个闪失，我死事小，累的乌孙成为整个草原上的公敌，我便成了乌孙的千古罪人了！”
晚菀道：“殿下只会是乌孙历史上最有作为的大昆弥！”
“不错！”路元熙笑道：“殿下要见路王爷的事，我会据实禀报，至于说要见平南王世子，呵呵，你已经见到了！”
玄臻一愣，只听晚菀笑道：“殿下此刻所见这位公子就是平南王世子路元熙殿下！”晚菀用手指了指路元熙。
玄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右手搭在左胸行了一礼道：“我真是糊涂了，能叫高云虎将军屈居下首的除了路小王爷还会有谁，玄臻得罪了！”
路元熙哈哈一笑：“殿下客气了！”
玄臻道：“小王爷才是真真的英雄，佩服佩服！”
路元熙道：“殿下请坐，我之所以敢来也是钦佩殿下信义！”
玄臻端起几上的马奶酒，豪迈说道：“啥也不说了，此酒权当给小王爷赔罪了！”说完将一大杯马奶酒一饮而尽。
路元熙笑道：“殿下豪迈，只是小弟量浅怕醉了不能再与殿下谈事，因此不能如殿下一般痛饮，殊为遗憾！”说完小啜了一口。
玄臻笑道：“小王爷坦诚！既然小王爷都来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改日成大事，还要小王爷玉成！”
路元熙知他说的是攻杀玄灿一事，自然满口答应。“我这回是来陪着晚姑娘的，没想到却谈成了这么一件大事，我想贵我两方一定会相处的非常融洽的！”
玄臻又倒满了一杯酒，看着晚菀说道：“晚副使，今日多有得罪了！”
晚菀连忙道：“殿下客气了！能与殿下谈成这件事情，我这副使的使命也完成了！”
玄臻找不到今日有此收获，心情大悦，喊道：“来呀，好酒好菜上来，我要与尊贵的客人宴饮！”
路元熙道：“殿下，有这烤羊肉就不错了，这个味儿正！”
玄臻附手笑道：“烤羊也吃，酒菜也吃！”
不一会儿，一场充满异域情调的宴饮开始了，叶二娘也被请到了上，漂亮的女奴们穿着暴露，跳着狄人的舞蹈，路元熙和大虎二人却目不斜视，菜品就像是仿制的大夏菜肴，虽然粗糙了些，却与大夏菜肴截然两样，就像草原上不拘小节的汉子一样，从里到外透着真诚。
席上，玄臻趁着酒兴承诺与大夏永不为敌，路元熙自然将进来时路云交代的事说了，承诺互市以乌孙为主，并且在冬季时将支援乌孙一批粮食，宴筵间宾主尽欢，直到快天亮时才结束。
路元熙辞别玄臻，带着晚菀、叶二娘和大虎一起离开了玄臻营寨。
风一吹，脑袋晕晕的，路元熙笑道：“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
晚菀也笑了笑，问起叶二娘他们被抓后的情形，叶二娘道：“叫你们被抓了，我要解释，但是玄臻强行叫人带她到了别的营帐中，一直有人看押，她说了几次叫兵士代为通传给玄臻，那兵士可能提前就被玄臻告知，理也不理我！”
“可吓死我了！”叶二娘心有余悸地说道：“幸亏只是有惊无险，否则的话我怎么想大夏边境的将士们交代，真真还不如死了的好。”
“是啊，公子叫我不抵抗的时候，我心就沉下去了，想着这会可真躲不了这一劫了！”大虎也笑着说道。
路元熙微微一笑，对晚菀道：“你怎么看玄臻这个人的？”
晚菀知道路元熙在指点自己，笑了笑道：“玄臻这人给我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有野心，不甘于命运，但是一旦有机会也懂得把握，我没见过与他整顿大昆弥位子的玄灿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这玄臻确实算个豪杰之士。”
路元熙道：“玄灿因为从小就是宠儿，认为天下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一方面母族势大，又因为自己是长子，根本不把其他人都在眼中，性格上有些专横跋扈，不如玄臻沉稳，也因为母族的关系，此人也是对我大夏朝廷叫嚣的最厉害的一位，所以这人压根都不会成为我们需要的那种人，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孩子！”
晚菀点头，只听路元熙转头对高云虎道：“大虎，你做下准备，玄臻会在十一月初九日乌孙国的祭天节发动对玄灿的攻伐，我会禀告父亲，你在军中既然有老虎之称，这场仗就交给你了，务必打出大夏的气势来！”
“是！”大虎连忙拱手应了。
走到先前的那片密林里，众人上马正要行去，猛地见到道路上一匹快马疾驰而过，等到那马走远，众人才从树林中出来。
“深夜间那马上的人像是有急事似得，看起来是个狄人！”叶二娘说道。
路元熙笑了笑：“那人恐怕就是玄灿安插在玄臻营寨里的细作吧！”
“唉哟！”叶二娘连忙说道：“高将军快拦住他去，要不咱们到玄臻王子那里的事情全就被这细作报告给了玄灿！”
路元熙笑着看了看晚菀，晚菀对叶二娘解释道：“大嫂不用担心，就叫他去报信吧，咱们得给玄臻下个决心！”
路元熙赞赏地看了看晚菀，说道：“不错，咱们回咱们的北固城，我还正愁着玄灿不知道呢！”
借着月光，见叶二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晚菀低声劝道：“只有玄臻彻底铁了心的倒向咱们这边，北境攻略才可以完美实施，否则也只是同床异梦，从另一面讲这是好事，不用担心的！”
叶二娘道：“万一咱们是不是给玄臻殿下少个口信过去，要他提防着些？”
路元熙上了马，说道：“万一他要是真被玄灿给算计了，那就说明他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放心好了大嫂，玄臻与玄灿二人斗了这么久，大昆弥更是将两人此次掠夺当做是接任大昆弥的条件，那么他们两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底牌，都不是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众人上了马一路疾驰进了北固城，此时，天刚刚亮，四人哪里也没去，直接到了北境大营的中军。
路云从年轻的时候就起来的很早，多年养成的习惯到了中老年之后越发的瞌睡少了，听见小校来报，连忙将四人叫了进来。
见了礼，路元熙将此去玄臻营寨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听毕，路云才长出一口气来，说道：“虽然你我父子俱在军中，但是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还是少去的好，哪里有身居要职的官员做使者的，今次是在玄臻这里，若是别处，倘若抓了你以此为要挟，你叫为父怎么办！”
老王爷舐犊情深，听得晚菀愣了一愣。
第二百零七章发轫之始（）
见晚菀一愣，路云笑了笑，说道：“晚姑娘可是觉得我太袒护自己的儿子了？”
晚菀据实以答：“王爷舐犊情深，深怕儿子出事这也是人之常情！”
路云摇了摇头，说道：“世间任何事情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今日的事如果碰到的不是对实力十分渴求的玄臻，只怕你们都回不来了，其中倒不是你们的缘故，而是因为熙儿，因为他的身份对北狄诸族来讲很重要，若因此叫你们丢了性命，又让我一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么！”
路云叹口气继续道：“你们走后我想了想，到现在还有点后怕，好在这次没事，以后熙儿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提涉险地的事情了，我为朝廷打了一辈子的仗，晚姑娘你能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心吧！”
晚菀点头，路云叹口气，似乎已是垂暮之年：“晚姑娘，叶姑娘二位也一夜未眠，歇歇去吧，熙儿，你先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晚菀和叶二娘行礼退了出来，各自到休息，西厅里，路元熙见二人走了才问道：“父亲，您一生戎马，今日却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孩儿不解。”
路云一笑：“第一，玄臻的事的确危险，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目下可以说你已经帮着她打开了局面，我想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那日我向天子推荐了晚菀，天子令我考察一下她的能力，若果真能力超群，知行合一，目下与狄人互市开通在即，天子定会委以重任！”
路元熙又惊又喜：“皇帝陛下会派晚菀做互市大臣？”
路云神色严峻，并没有多少高兴，反而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若是以往，按照天子定然是要在我们跟郑择端之间搞平衡，这帝王之术，本也无可厚非，这次北境方略是我补充了晚菀的一些建议上呈天子御览，自然对我方倚重一些，但也正是这样，我才有些猜不透天子是要干嘛，朝堂之上若非北方战事，也受吏部打压已久，先看看吧，我只是说了一种可能，互市一旦开启，到时候，我想户部和工部都会到北固城来，具体怎样都以晚菀的能力为主了，也算得是我们的人，户部工部来人，也应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