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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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母摇了摇头,捂住崔婉的嘴,摇头说:“别说,婉儿,当娘求你了,不能说的。”
崔父气得直发抖,“逆女,你怎敢……”
“爹。”崔婉抱着母亲,眼泪涟涟,“母亲病成这样,您忍心看她受罪吗?”
“对啊,跟家人比起来,什么金兰都算是狗屁对吧?”一旁看热闹的董荞忍不住插嘴,话里全是调侃和讥讽。他看着崔婉的眼神也从欣赏变成了鄙夷,“其实你娘这不是没什么事吗,你就把你小姐妹卖了?看来你家未必都是硬骨头。你该学学你妹妹的。”
被拉出来强调学习的崔瑛此时情绪已经失控了,“滚。你们都给我滚!”她看着姐姐说:“崔婉,你要是敢说,我以后就不认你了!”
董荞在旁添油加醋,“这种为了自己牺牲别人的姐姐确实不要也罢。”
崔婉完全不管旁人说什么,她只看着季泉问:“你说的话你都能做到吗?”
季泉轻轻的点了点头。
崔婉回头看了看母亲,抿了抿嘴,说:“他们往华阳去了。”
季泉心里是有些不相信的,“为什么会去华阳?”
崔婉也不管他信不信,直接道:“卢大人虽然十七岁就做了吏部尚书,但是为了历练,他曾经自请,被下放到了华阳为官。若世上再有另外一个藏身之所,非华阳不取之。”
“我知道了。”
董荞一拍手,“嘿,我们好像还真的没有人猜到过华阳。”
季泉又重新露出笑容,“待会儿去向父皇禀告吧。”
“可以。”董荞一瞟,“那这群人我押出去了?”
季泉摇头,“世兄,刚才做出的承诺,我们也要做到啊。”
董荞“嘁”了一声,没好气的说:“你跟不顾金兰情谊的人讲承诺?”
季泉道:“若我们出尔反尔,不就跟她一样品格败坏了吗?”
董荞明白过来,“好像是这个道理。”他哼了一声,对崔婉说:“日后别让本王看见你,知道了吗?秋家娘子真是瞎了眼才跟你结金兰。”
季泉顿了顿,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们收拾一下吧,半个时辰后我来押人。”
季泉跟董荞带着所有进入崔府的私兵退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崔瑛冲上来,打了崔婉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拉起了崔府所有人的注意力。
崔瑛指着崔婉骂到:“什么为了母亲,我看你是自己怕了吧?崔婉,你在跟秋静淞结义的时候承诺过永不相负的,你怎么可以背叛她?你看到刚才那两个王八蛋的眼光吗?因为你的不讲义气,不仅你自己名声毁了,崔家的名声也毁了!日后若是想翻案……谁会想为一个不讲义气的背德小人正名?!”
崔母紧张的摸了摸崔婉的脸,“婉儿,疼不疼?”
崔父也一改刚才的态度,朝着崔瑛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打你姐姐?”
崔瑛懵了,“爹,娘,你们怎么了?这种不讲道义的人,给她一巴掌还是轻的呢。”
崔母看着崔瑛,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瑛儿,你听好,你姐姐没有不讲道义!”
崔瑛急了,“可她都出卖静凇小妹了!”
“我没有。”崔婉摇了摇头,抬头柔声朝崔瑛说:“瑛儿,我刚才说的话,是假的。”
父母了解她,所以立马就反应过来配合她演戏。可是妹妹刚正不阿,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崔婉想,若是不跟她说清楚,她大概会恨自己一辈子。
所以她拉过妹妹的手,小声同她解释说:“根据父亲得到的消息,追杀卢氏的人到了西山就没了动静。其实只要是有了方向,找人还是好找,尤其是最近都在下雪,卢氏虽然分开跑,但是带了那么多暗卫,目标肯定大,若是在遇到大雪封山,宫中的人一旦找准了方向,就有如瓮中捉鳖。”
崔瑛此时才恍然大悟,“所以姐姐你故意给他们一个错的方向,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崔婉点头,“陛下心急除去卢氏,派出的兵力却极为有限。从他们对我们家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追杀卢氏这件事,他们是不敢让旁人知道的。一旦有顾虑,他们为了不引人注目,就会更加小心,若我此时再分拨他们的兵力,卢氏成功逃命的几率就会更大。”
“可……若是他们真的去了华阳怎么办?”
“他们不会去华阳的。”
“为什么?”
“静儿跟我说的。”
崔瑛这下真的确认自己是错怪姐姐了,她连忙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崔婉的脸,“姐,对不起,我实在是……你干嘛啊,你这么说,你不要你的气节名声了吗?”
“瑛儿,我跟你不一样。”崔婉捧着妹妹的脸,笑了一下,“你啊,从小到大,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哪里容得第三种选择?我跟你不同,只要我在乎的人能够平安,让我丢掉什么都没关系,更何况这次出事的是静儿?”
“瑛儿,姐这话跟你只说一遍,你要好好的记住。我们家变成这样,跟卢氏没有关系,日后若是有缘能够见到他们,你绝对不许对他们生出怨恨。你是我的妹妹,静儿也是我的妹妹,你比静儿大,所以说你也是她的姐姐。你不仅现在要保护她,以后见到了,你也要保护她。”
崔瑛咬了咬嘴唇,她看着崔婉,看着母亲,最后望向崔父说:“爹,我们家是不是宣誓对卢氏效忠了。”
崔父毫不犹豫的点头,“一日奉君,终生奉君。”
“我明白了。”崔瑛抹了抹脸,转身对着对头的天空跪下,“我崔瑛对天发誓,今生对卢氏族人效忠,此心至死不渝。”
崔婉笑着笑着,突然流泪。
崔母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说:“回房间把钗环卸了吧,再去换身素一点的衣服。”
崔婉点头,伸手把崔瑛扶了起来。只是她心里有事,手一没劲,直接迭到地上。
崔瑛瞧着,想到刚才董荞的三言两语,突然抱住姐姐痛哭,“姐,以后你该怎么办啊!”
25。相守相望()
崔婉回到房间之后; 眼泪就止不住了。
她倚着门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一边取下首饰一边坐到了梳妆台前。
之前就已经被人翻过; 所以房间里现在乱糟糟的。不过好在也不用收拾了; 崔婉把取下来的钗环放到一边; 躬身将梳妆台上的格子一个接一个拆了。
拆完后,在一个暗格中,崔婉拿出一沓素笺。
她与秋静淞虽然时常能够见面; 但也好鱼雁传书。
从第一封至今的书信,崔婉看过后都习惯性的藏在梳妆台的暗格之中。
也亏得了她有这个习惯,才保留了这些害她刚才一直担心受怕的东西。
没被发现就好,还好……
拆开最上面的一页,崔婉咽了咽口水; 又看了一遍。
这是秋静淞给她寄的最后一封书信; 上面明着说; 在尚书大人被罢官后,卢父决定举家搬出奉阳。其实暗里; 秋静淞看得很清楚,卢氏现在境危,怕是不好。如此情境,她在一边分析绝不会往华阳或者通州时; 还在一边嘱咐崔婉要保重小心。
如此重情,她怎能相负?
只是这些书笺不宜再留。为了防止日后生变; 崔婉瞟到尚未熄灭的火盆; 决定将这些都烧了。
她从妆台的盒子里拿出来一根木簪抓在手里; 另一只手抱着信笺,坐在火盆旁时,心里挣扎着一封一封的把所有信最后看了一遍。
婉姐惠谏:
孟春犹寒,分心两处,相忆缠怀。思念往还,恨无交密……
分手多日,别来无恙?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别后月余,殊深驰系……
当此春风送暖之际,料想身心均健。春日融融,可曾乘兴驾游?①
崔婉与秋静淞相识五年,光手书就不下七十来封。这些书信,行文一篇比一篇写的流畅,字一篇比一篇写的优美,有事秋静淞性质来了,还会拿仿兄长的左手字给她写信。
全部看下来,都是回忆。
在底下,有一封最厚的,那是崔婉和秋静淞的金兰谱书。
盖闻诗歌伐木,足征求友之殷;易卜断金,早见知交之笃。是以璇闺绣闼,既声气之互通;蠹间鸡窗,亦观摩之相得。爰联芝谊,籍订兰交,执牛耳之同盟,效雁门而有序。某某等风前待月,花里闭门,或咏絮吟诗,才夸夫道韫;或辑书著史,技擅于班昭。铜钵敲余,话到更阑之候;玉杯对影,邀来明月之辉。气凛风霜,勿效桃花之轻薄;床联风雨,宜矢松柏之坚贞。不以才相先,不以貌相傲,不以形迹之疏而狐疑莫释,不以声名之异而鹤怨频来。数株之栀子同心,九畹之芝兰结契,对神明而永誓,愿休戚之相关。
谨序。②
崔婉依稀记得那日,春光正好。
秋静淞的父亲卢尚书为了表示重视,还特意把执礼的礼部左侍郎请来主持仪式。
在秋家开满杜鹃花的庭院中,她和秋静淞身着一模一样的大红衣裳,手拉手,跪在了双方父母跟前。
妹妹崔瑛嫉妒的跑出来捣乱,“姐,我也要跟静凇妹妹结金兰。”
她当即一笑,看了秋静淞一眼,“你愿意吗?”
人小鬼大的秋静淞咳了咳,开始欺负崔瑛,“瑛姐,结金兰要送对方自己手工做的东西,你能送我什么啊?”
完全没有动手能力的崔瑛到底只能生着闷气站回了父母旁边。
“我以后肯定会做的,秋静淞,你等着吧!”
秋静淞和崔婉相视一笑。
此时不兴歃血为盟,更何况是两个士族贵女?三拜九叩之后,崔婉和秋静淞一同写下了金兰谱誓词,再互相交换,拿着对方的盖上兰花印鉴。
这些是其中二礼。
行三礼时,两人要求相对着坐下。
崔婉作为姐姐,礼当先行。她从木盒中拿出自己绣的腰坠,伸手给她戴上后,坐直身子一字一顿的说:“愿你我毕生扶持,永不相负。”
秋静淞抿了抿嘴,她低头,从锦盒中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簪。
那簪子样式虽然简单,但是打磨得十分圆润光滑,让崔婉一下就感受到了她的真心。
她低了低头,好叫秋静淞方便给她戴上。
“我在木簪上刻了字,婉姐姐你要记得看。”秋静淞借这个机会小声的告诉她,等到她坐直身子后,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姑娘特别认真的承诺道:“愿你我至死不渝,永不相弃。”
秋静淞对她的誓言,除了这一句,还有木簪上的一句:
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这世上,可能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样知我懂我对我好的人了。
崔婉摸了秋静淞寄给她的书信,抓着两人义结金兰时的信物木簪,想到伤心之处,泣不成声:
“静儿妹妹,我好担心你,你现在是否脱险,是否安康,是否饱腹,至今何在啊……”
哭了一阵,崔婉强忍着,把书信一封一封的丢进炭火盆里。
烧着烧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看着秋静淞给她寄的最后一封信,抿了抿嘴。
……
秋静淞在梦中,似乎看到了一片火光。
她打了个激灵,一下子被惊醒。
孤灯照夜,这里是醅阳况府。
摸了摸有些酸疼的脖子,秋静淞另外一只手摸到了腰间的挂饰,想着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婉姐姐现在是否安好……”
起身撑了一个懒腰,秋静淞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貂裘,走到程婧床边准备看看她怎么样了。
可是没想到,走进了却听到她压抑着啜泣的声音。
秋静淞拉开帷幔,果不其然看见程婧缩成一团在小声哭泣。
她惊讶的说:“婧小妹,你怎么还没睡呀?”
程婧一看是她来了,连忙起身朝她张开双手,“皇兄。”
秋静淞十分自然的抱住她,脱鞋上床坐下后,她摸了摸她的额头,问:“怎么又哭了?现在还是很难受吗?”
程婧摇头,憋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道:“皇兄,我,我会不会死啊?”
“你想什么呢?”接二连三的失去亲人,秋静淞现在有些听不得这个字。她看着程婧,板着脸十分严肃的对她说:“以后不准说这种话了,我怎么会让你死?我说过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你不信我吗?”
“信,我信。”程婧用力的抱住她,摇着头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的在想……皇兄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婧儿,婧儿真的很害怕。”
“我现在在别人看来毕竟是男孩子。”秋静淞小声的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之前是没有条件,现在况氏把整个院子都空出来给我们了,再挤在一起……我这两天,不都是在外面睡吗?”
程婧一点也不赞同她这个行为,“但是外面怎么可能会睡得好觉?”
秋静淞倒觉得无伤大雅,“你病不好,我睡哪里都睡不好。”
“我……”程婧扁了扁嘴,似乎是又要哭了,“是我的错。”
“我可没怪你。”秋静淞笑了一下,帮她擦了擦脸后,说:“看来要想治好你的病,就只能去找那个江湖骗子了。”
程婧看着她问:“皇兄找到线索了吗?”
秋静淞看了她一阵,才慢慢露出微笑,“明天,明天我一定会把那个老头子揪到你面前。”
程婧点头,“好!”
“然后你的病就能好啦。”
“真的吗?”
秋静淞哼了一声,挑眉,“你这是又不信我了?”
“我信我信。”程婧把脑袋埋进秋静淞怀里,叹了口气,“小姐姐,要是你真的是我皇兄就好了。”
秋静淞对她这句话也没多想,她一想自己是她表姐,就一点儿也不拒绝的说:“你要是觉得没什么,可以把我当作你的亲哥哥啊。”
程婧眼前一亮,抬头时,差点没撞到秋静淞的下巴,“皇兄,你说真的吗?”
秋静淞想着已经被她喊过那么多次了,也无所谓了,便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程婧一笑,乐得又抱住她,“那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