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折红杏妾偷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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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十七的眼神飘忽起来,她思索问题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儿贼兮兮地,虽然换了一副千娇百媚的好皮囊,眼神还是属于杜十七的眼神。
一看杜十七闭口不谈了,沈思微微一笑:“如果杜姑娘觉得可乐挺好,就让可乐去服侍你吧。”
一言既出,立时郁闷。
杜十七心里暗道,原来可乐是一个人,这个沈家也太鬼马滑稽,小厮儿就叫苇哥儿,丫鬟就叫可乐,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叫做七喜、雪碧的人。
沈思眉头微皱:“不然让可乐过去,小针也留下,多一个人服侍总会周到,免得委屈了杜姑娘。”
杜十七终于强自忍住笑:“老侯爷,不知道您家这个可乐是非常的还是可口的?”
尽管杜十七一再无礼冒犯,沈思也并不生气,叫来管家,让他去把可乐带过来,然后冲着杜十七微微一笑:“杜姑娘是哪里人?祖籍何处,父母安在?”
毫无新意的盘查户口,不过是做你们沈家的小老婆,就跟唐僧似地喋喋不休,要是三媒六证地做你们家的大老婆,还不得把人家祖宗八代都刨出来审核?
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杜十七情不自禁地翻了下白眼儿,寻思着该怎样回答才能滴水不漏,含糊其辞,让沈思抓不住能揭穿她老底的把柄。
跪在旁边的沈七城忽然道:“她是个可怜人,因为逃荒来到都城,可是路上遇到强盗洗劫,被打晕在路旁,故而有些事情不太记得,连家乡父母都暂时想不起来了。”
因为脸上肿胀得太厉害,沈七城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在一抽一抽地,给人嘴歪眼斜的感觉,吐字也是含糊不清,勉强能听出个大概意思来。
杜十七看着他嘴角抽动,也跟着抽搐起来,但是沈七城竟然为她遮掩,让杜十七颇为意外。
沈思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道:“你现在的话倒是很多,方才怎么一句都没有?要是也能侃侃而谈,你娘也不会把一篓野蜂都扣在你头上。你还是省省气力,想想待会儿怎么回答你娘的盘问吧。”
哈哈哈。
原来这满脸的包真是蜂子蛰的,还是被他娘用篓子扣到头上,杜十七实在想象不出来,沈七城的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实在彪悍得让她五体投地。沈七城当时的狼狈状比之挨板子,一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笑到一半儿的时候,杜十七感觉自己太不厚道,沈七城在帮着自己掩饰,就算懒得投桃报李,也不该幸灾乐祸,显得她太没有义气。
沈七城根本不看杜十七:“多谢父亲大人提醒,杜氏会代我拜候母亲大人。”
我?
杜十七吓了一跳,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沈七城冷笑了一声:“解铃还许系铃人,你有胆子说自己无辜被辱,没胆子去见婆母大人?”
这话当着沈思说出来,未免轻佻,可是沈思的表情却相当奇怪,不以为忤,反而有些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娘的气儿还没有消,你要带她去拜会你娘?”
能想出用野蜂蛰得儿子满头包的老娘,不见也罢,天知道那个老妖婆会想出什么歹毒法子来折磨媳妇,杜十七这次抢过话头,忙不迭地道:“我不去。”
沈七城微微侧着头,从肿胀的眼皮里边,射出两道冷厉的寒光,带着嘲讽:“丑媳妇总得见婆婆,你难道会怕?”
如此蹩脚的激将法,如何能让冰雪聪明的杜十七中招?
眼波一转,杜十七垂下头:“很多事情,我现在无法全都想起来,如果应对不够得体,惹得她老人家生气,就是我的不是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如果你想推脱遮掩,也不会将我带入府中……”
哼。
沈思冷哼一声,打断了杜十七的话:“杜姑娘,老夫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还分得清什么是记忆不清,什么是信口雌黄,在大街上你胡说八道也就算了,现在是在老夫家里,如果你再无中生有毁谤七城,老夫就不客气了。”
眨巴眨巴眼睛,杜十七彻底无语,不知所措了。
她已然弄不清楚这个老家伙怎么想的,原来在大街上,自己声泪俱下的那番哭诉,沈思居然一个字也不相信,那就奇了怪了,如果沈思并不相信自己的话,沈七城干嘛没事儿找抽跪在大门口,他娘还赏给他一篓子蜜蜂?沈家的人也太奇怪了,总不会这一家子都脑经短路吧?
沈思站了起来:“杜姑娘,等你想起了家乡父母,老夫会让人登门提亲,沈家纳妾,也不是寻常小事,老夫不想让人笑话沈家仗势欺人……”
等等。
杜十七怎么听这话都不是滋味,好像自己非得赖上沈七城,士可杀不可辱,沈思凭什么这样想自己,于是蛾眉一挑:“我想侯爷你误会了,我杜……杜某可没想要攀龙附凤,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天知地知,我知他知,侯爷臆测妄断,不肯相信,杜某也无可奈何。如果侯爷觉得我没辱了令郎,你让他还我完璧,从此两不相欠!”
她越说越气,一抬腿,左脚就踏到椅子上边,叉腰瞪眼。
杜十七一副无赖混混儿的派头儿,沈思的脸慢慢阴沉下来,可是依然没有发作,沉声向沈七城道:“既然你已经纳了元妾,就该迎娶正妻了。我已经和寒大人商议过你和寒小姐的婚事,寒大人甚是欣然,想来你也知道,寒家小姐才貌双全,是位难得的才女。”
沈七城不动声色地道:“况且寒家小姐的生母,又是北凉的兴平公主,右昭仪沮渠娘娘的亲姐姐。寒家声名显赫,也不过是外头风光里边苦,沮渠娘娘从入宫那天起,就没有得过圣上恩宠,父亲大人要儿子勿忘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的道理,难道父亲大人无此忌讳?”
一个郁久闾已经夹缠不清,现在又出了个什么沮渠,杜十七忘了生气,被这些奇怪拗口的姓氏弄得昏头,暗自庆幸自己遇到的这个人再无聊,好歹他的姓氏自己能够听懂。
沈思一笑:“这些事儿,用不着你杞人忧天,我已经送了聘礼去寒家了,明儿你将传家玉佩送过去,亲自交到寒小姐手上。”
沈七城断然道:“父亲大人,七城也已经下聘,沈家的传家玉佩已然有主儿了。”
气氛为之一僵。
那丝笑意,从沈思的眼中慢慢消失,他盯着沈七城:“你已经私下聘定了妻子?她是谁?才貌、门第、家世,会好过寒家小姐?”
沈七城仰着猪头般的脸,眼神之中满是挑衅:“父亲大人能看到的不过就是那几户人家,管窥蠡测,能选出多好的人来?七城定下的这位姑娘,姓豆卢,叫做豆卢汀,论才貌,豆卢姑娘是个马贩子,颇有家资,而且比那些马儿长得出众;论门第,豆卢姑娘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弟弟,相依为命,过得门来,绝对不会仗势欺人,对翁姑不敬;论家世,豆卢姑娘自幼就浪迹江湖,结交天下,她行商贩马走的路,认识的人,比那个寒家小姐吃的米都多,所以七城觉得,豆卢姑娘,强过那个寒家小姐多矣。”
听到沈七城的话,沈思面色凝重地踱着步,慢慢走到沈七城的身旁。
手心里边捏着一把汗,杜十七不由自主地替沈七城担心起来,这神态,这口气,摆明了是削尖了脑袋凑过去找抽,沈思就是一尊木雕泥塑的菩萨,也会被激出火气,还不得大嘴巴子扇他?沈七城他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难道还嫌这个猪头脸不够拉风,非得锦上添花才行?已经被蜂子蛰得够瞧了,不惹毛了他老子死不瞑目?
谁知道沈思背着手,站在沈七城的对面,微微一笑:“好,既然能博得平城七公子的青睐,一定是为绝世无双的姑娘,明天叫她过来吧。”
杜十七歪着脑袋,心里纳闷这个沈思葫芦里边卖的什么药,被儿子如此顶撞,居然一点儿火气也没有?
沈七城愣了一下:“明天?”
沈思淡淡地:“你方才也说过,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不把豆卢姑娘带来,沈家的人,怎么知道谁是咱们沈家的少奶奶?”
一时无语,沈七城有些恼火,杜十七这才悟然,老头子让沈七城明天就把豆卢汀带到沈府来,是逼着猪头沈七城招摇过市,这一招果然歹毒,和游街示众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沈七城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拒绝。
这时候管家进来,带来一个穿着水红衣衫的小丫鬟,这丫头皮肤白皙水嫩,笑得特别甜美,好像一颗令人垂涎的糖果。
沈思道:“可乐,从现在开始,你就去服侍杜姑娘吧。”
靠,这丫头还真叫可乐!
杜十七心里暗自郁闷,可乐已经走过来施礼:“可乐见过杜姨奶奶,姨奶奶安好。”
杜十七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你真的叫可乐?”
小丫鬟可乐点点头:“回姨奶奶,可乐真的叫做可乐,我们是孪生姐妹两个,七八岁上就到沈家了,可乐的姐姐叫做可喜。”
点了点头,杜十七道:“可喜可乐,挺喜庆的名儿,你姐姐呢?”
皱着眉,歪着头,可乐望了望屋顶,好像思索了片刻:“我姐姐啊?三年前的晚上,我姐姐忒儿地一声,就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对不起追文看的兄弟,今时难比往日,无法日日更文,奈何老妖我不是一般地雪上加霜,一边厢焦母大悲摧,抚掌哭且吟;一边厢父病已膏肓,须臾阴阳别;夹在中间的我,亦如丧家之犬,身上之疾,反复难愈;心头之痛,拂之不去;来日之伤,无处遁逃。
窗外,夜雨如泪,不知为谁而洒,壶中酒冷,谁还在,陪我同生之八苦,六情七欲,漂一大白????
误卯
当杜十七把可乐带出书房,见到了小针的时候,小针的眼睛瞪得都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了。
提着灯笼,小针牙疼似地咧咧嘴:“姨奶奶,可乐,她是可乐……”
从鼻子里边哼哼了一声,杜十七很是懊恼地:“对啊,我也知道她是可乐,可喜不是已经飞了吗。”
她说话的声音,也跟牙疼一样,并不比小针好过多少。
在书房里边,可乐回答了杜十七的问话后,就陷入自言自语的疑惑中,居然对外界的事情充耳不闻,视若无睹,依旧带着糖果般甜蜜的笑容,说出来的话,明明算是话,就是没有人可以听得懂。
杜十七的眼睛慢慢发直,昌安侯沈思和沈七城并不意外,看来他们都习以为常,沈七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微微笑着对杜十七说,可乐这丫头除了脑子里有点儿问题,其他的都很好。
一路上,小丫鬟可乐都低着头叽叽咕咕,苹果般的脸上,笑容甜美,说着说着,还会张开双臂,原地转圈。
杜十七咬着嘴唇,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也能猜出几分来,这个叫做可乐的丫鬟,应该受到了刺激,大约当时没有把内心的郁结及时打开,结果心头那个结越系越死,逐渐变成一片遮蔽聪明智慧的阴影,平日里都和正常人无甚不同,如果触及到心里的阴影,就会陷入自我封闭状态中。
俗语说同病相怜,其实不同病亦会相连,杜十七尽管郁闷之极,但还是没有拒绝沈思的安排,把可乐带到身边,看着自言自语,嬉笑不已的小姑娘,她就会想象自己的惊悸之症发作时,一定比此时的可乐还要恐怖狰狞,就因为自己患有惊悸症,才在道儿上落下个“杜癫痫”的绰号。
杜滇,杜十七,杜癫痫,三个称谓,相同的人,这个世界,有时候太过荒诞无序。
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已经是二更时分了,伺候在屋子里边的粗使丫头们早已经掌了灯,熏上香,有个小丫头已经困得摇摇欲坠,拿着一把扇子在扇床榻上的衾枕。
原始的风扇。
看着不停科头的小丫头,杜十七叹了口气,向小针挥挥手,示意她把那个小丫头打发出去,小针施礼,然后过去,把那个小丫头带了出去。
可乐就跟在杜十七的身后,看杜十七坐到床上,自己也挨着杜十七坐下了,两只小手交叠着放在
胸前,十指相扣,不停地翻来翻去,歪着头,满脸笑容:“姐姐飞了,姐姐怎么会飞了呢?”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听到可乐的语言慢慢恢复正常逻辑组织当中,不再像方才,混乱颠倒,看样子可乐的神志也会慢慢恢复。
轻轻搂过可乐消瘦的肩膀,杜十七难得满眼温柔,连说话的调子都亲切之极:“傻丫头,不要想了,飞走了也许会飞回来,只要我们耐心地等待,可乐的姐姐一定会飞回来。”
可乐点着头,小小的脑袋靠在杜十七的胸前,然后满眼是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可是,可是飞走的是姐姐,飞回来的不一定是什么,还是不要回来了,让我一直等一直等好了。”
泪落得更快,可乐抽泣起来。
无端端心头也泛起酸楚,杜十七不知道怎样安慰可乐,因为在她心痛欲裂的时候,只能独自蜷缩
在没有阳光照射到的阴暗角落,仿佛一条丧家之犬,自己舔着自己的伤口,不能让人看透她的狼狈,从小到大,她受了再重的伤,吃了再多的苦,也没有人安慰她。
所以,杜十七心里焦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针已经端着水进来,服侍杜十七净面。
此时的可乐,仿佛大梦初醒,然后看清楚自己靠着姨奶奶杜氏的身上,吓得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然后一跪落地:“姨奶奶恕罪,可乐放肆了,可乐知罪,求姨奶奶饶了可乐。”
杜十七拉她起来,笑着说:“没事儿,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么见外干嘛?”话说到一半儿,杜十七咽下了下边的话,因为小针和可乐的反映让她意识到,她说的这些话,落到小丫头们的耳中,和可乐的自言自语没有什么差别,于是干咳了一声,冲着可乐道:“天儿不早了,这里不用你服侍,你下去吧。”
可乐叩了个头,脸色苍白地退了出去。
净了面,卸了妆,杜十七把一头乌亮如云,光滑似缎的长发顺到胸前来,用牙梳轻轻梳理。
小针将如意钩上的床幔放下来:“姨奶奶可是想再篦篦头?还是让小针服侍您吧。”
摇摇头,杜十七忽然问道:“小针,可乐的姐姐怎么飞的?”
小针愣了一愣,显然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