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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基督山伯爵:世界文学经典文库-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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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和轻便马车都藏在一间东倒西歪的小破屋中,平时摩莱尔常在这儿躲起来。天渐渐黑下来,花园里的树木花草已变成幽幽一片黑影。这时摩莱尔从他躲着的小破屋走出来,心里怦怦直跳。他走到铁栅门前,从缺口向花园张望,里边还没有什么人影。教堂大钟敲响8点半,不知不觉已等了半个钟头。摩莱尔在那儿来回踱步,每过一会儿——而且越来越频繁地过来,透过铁栅门上钉着的木板缝向花园张望,但是只见花园茫茫一片黑,而不见那白白的连衣裙;只听得园中万籁俱寂,而听不到半点脚步声。从树丛望去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的那幢楼房依然阴暗幽黑,一点也看不出这楼里就要举行签订婚约这样的重要仪式。摩莱尔已听到教堂的大钟敲过两三遍了,他又看了看他的表,表针正指在9点三刻上,但差不多就在这时,教堂大钟敲响9点半钟,把摩莱尔表上的时间改正过来。这已经比瓦琅蒂娜说好的时间多等了半个钟头,因为她说的是9点,甚至还说只会提前而不会推迟。

    对这位年轻人来说,此时此刻实在太可怕了,每过一秒钟,那嘀嗒一声仿佛一把铅锤沉沉地敲在他的心上。树丛中发出的最细微的沙沙声,晚风传来的最轻柔的簌簌声,都会让他竖起耳朵,急得他额头直冒汗。一听到这声音,他浑身哆嗦起来,过去把梯子放好,为了到时候不耽搁一分一秒,他的一只脚已踩上了梯子的第一个踏级。正当他时而战战兢兢,时而企足而待的时候,正当他芒刺在背忧心如焚的时候,教堂大钟敲响了10点钟。“喔!”马克西米利安胆战心惊地轻轻说道,“除非发生意外出了什么事,签婚约不可能用那么长的时间。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我都想到了,各种各样的仪式所需要的时间我都计算过了,那边一定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一会儿焦躁不安地在铁栅门前来回踱步,一会儿又把他那滚烫的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铁栅条上。瓦琅蒂娜会不会在签约后昏死过去?瓦琅蒂娜会不会在她逃出来的时候被抓住?马克西米利安觉得只能有这样两个假设,然而哪一种假设都让他万念俱灰。“噢!真要是这样,”他急忙爬到梯子顶上喊道,“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我这是自作自受呀!”

    向他提示这个想法的魔鬼总缠着他,固执地在他耳边嗡嗡说个不停,不一会儿,某些猜测经过推理也就成为真的了。摩莱尔睁大了眼,想刺破那越来越昏暗的夜幕,觉得似乎看到幽黑的小径上躺着什么东西,他冒险喊了一声,又觉得听到了随风飘来的一声模糊不清的呻吟。10点半钟的钟声敲响了,不能老是这样束手束脚地等着,什么样的事都得想到。马克西米利安的太阳穴嘣嘣直跳,他只见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一步翻过墙头,扑通一声跳到了墙里边。

    他已置身于维尔福府邸,这是翻墙侵入私宅。他也想到了这样一种行为将会带来什么后果,但他人已进来,也就不想再往后缩了。不一会儿他来到树丛边上,从他站着的地方,已清清楚楚看到那幢楼房了。这时摩莱尔透过树丛向前望去,原来只是心中猜疑的事现在看得一清二楚。他本以为能看到每扇窗户光彩熠熠,这在喜庆日子是理所当然的,但他看到的只是一幢灰蒙蒙的楼房,一大片阴云正好把月亮遮住,给楼房蒙上了一幅巨大的黑幕。

    一枝烛光忽明忽暗,疯了一般地游移不定,在二楼的三个窗口匆匆闪过,这是圣梅朗夫人套间的三个窗口。一幅红色窗帷后面闪出一枝静止不动的烛光,这是维尔福夫人卧室的窗帷。摩莱尔一看全都猜到了。为了在白天能每时每刻都在想像中跟着瓦琅蒂娜在楼里走动,摩莱尔让瓦琅蒂娜把这楼房的结构说了一遍又一遍。真的是这样,他左一次右一次地请姑娘说,所以他还没有见到这幢楼,就已经知道是怎么样的了。

    摩莱尔一直没有看到瓦琅蒂娜的人影,但是更让他提心吊胆的却是眼前只见一片漆黑,又听不到半点声响。他心慌意乱,痛苦得疯了似的,他决定什么都豁出去了,一定要见到瓦琅蒂娜,他预感到有什么不幸,但不管什么样的不幸,他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摩莱尔来到树丛边上,他正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花坛的时候,突然从不太远的地方随风传来说话的声音。他一听到说话声,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半个身子已经露在树丛外面,这时整个人又缩了回去,躲进黑漆漆的树丛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响地静静呆着。

    他已打定主意,假如来的只是瓦琅蒂娜一个人,在姑娘经过的时候,他就轻轻一声喊住她;假如瓦琅蒂娜有人陪着,他至少可以见上一眼,而且还可以放下心来,因为她没有遇到什么不幸;假如来的人他不认识,他可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正好把一直猜不透的谜团解开。这时月亮从遮掩的阴云下钻了出来,摩莱尔看到维尔福走到台阶边上的门口,维尔福后面跟着一位穿黑衣服的男子。他们两人从台阶下来,又朝树丛走去,不等他们走出四步远,摩莱尔就认出那穿黑衣服的男子是阿弗里尼大夫。摩莱尔看到他们朝他那边走去,于是机械地往后退去,一直退到碰上树丛正中间的一棵无花果树的树干上,他这才不得不停下。不一会儿,沙子路上的脚步声也停住了。

    “啊,亲爱的大夫,”检察官说道,“上苍决意与我们家过不去,死得多么可怕!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您不必来安慰我。喔!这个伤口太惨太深了!她死了,死了!”

    摩莱尔急得满头冷汗,直觉得额头发凉,他的牙也在格格发抖。又死了谁?连维尔福本人也都说这府邸是幢不祥之宅。

    “我亲爱的维尔福先生,”医生回答说道,那口气更使一旁偷听的摩莱尔心惊肉跳,“我请您上这儿来,正相反,不是来安慰您。”

    “您有话要跟我说吗?”检察官惊诧地问。

    “我想告诉您,在这场不幸后面,可能还有更大的不幸。”

    “噢!我的上帝!”维尔福握紧双手喃喃说道,“您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我的朋友?”

    “喔!是的,就我们两人。不过您这样小心谨慎又为什么?”

    “因为我要向您说的事非常可怕,决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坐下谈吧。”

    维尔福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但更确切地说,他是瘫倒在椅子上。医生站在他前面,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摩莱尔惊得浑身透凉气,一手摸着脑门,一手按住胸膛,生恐他那剧烈的心跳被人听到。

    “她死了,死了!”摩莱尔暗自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说道,他觉得自己也快要死了。

    “请讲吧,大夫,我愿洗耳恭听。”维尔福说,“请实话实说,我对一切都有准备。”

    “圣梅朗夫人确实年事已高,但她的身体一直是很不错的。”

    10分钟来,摩莱尔第一次松松快快地吐了一口气。

    “她是忧郁过度而死的,”维尔福说道,“是的,是心绪郁结,40年来她一直与侯爵相依为命呀……”

    “忧郁不是原因,我亲爱的维尔福,”大夫说,“忧郁过度可能会致命,但这种情况毕竟少见,而且即便是致命的,也不可能只在一天之内,一个钟头之内,甚至只是10分钟的时间就把人害死。”

    维尔福无言对答,只是把一直低垂着的头重新抬起,他两眼惊恐慌乱,直直地望着大夫。

    “您不是在旁边送终的吗?”阿弗里尼先生问道。

    “是的,”检察官回答说,“是您小声告诉我不要离开。”

    “您有没有注意到圣梅朗夫人临终时的症状?”

    “注意到了。圣梅朗夫人接连发作了三次,中间有几分钟的间隔,但是发作一次,间隔的时间就短一些,发作的程度也比前一次严重。您到的时候,圣梅朗夫人已经喘了好几分钟。她一开始发作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不过是一种神经官能疾病,但后来我看到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四肢和颈部僵直,我真的慌了。这时我从您的脸色看出情况要比我想像的严重。第一次发作过后,我想从您眼神看看情况究竟如何,可是我们没有能相对望上一眼,您正在按她脉搏数心跳。您还没有来得及朝我转过身来,第二次发作又开始了,这一次比第一次更可怕,臆病的动作跟上一次完全一样,而且嘴唇发紫紧紧抿着。到第三次发作她便咽气了。她第一次发作刚完,我就看出这是强直性痉挛,后来您的诊断和我的看法是一样的。”

第135章 诺言(3)() 
“是的,那是当着众人面说的,”大夫接着说道,“可是现在没有旁人在。”

    “您想跟我说什么,我的上帝?”

    “我告诉您吧,强直性痉挛和植物性药物中毒症状是完全一致的。”

    维尔福猛地一下站起身,然后只是怔怔地站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又扑通一下倒在他原先坐的椅子上。“啊,我的上帝!”他说道,“大夫,您有没有好好琢磨过您刚才那句话的分量?”

    摩莱尔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您听我说,”大夫说道,“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有多大分量,我也知道我是在对什么样的人说话。”

    “您是对法官说话,还是对朋友说话?”维尔福问道。

    “对朋友说话,而且现在只是对一个朋友说,强直性痉挛和植物性药物中毒,两种症状完全一致,所以,倘若叫我对我刚才的诊断签上我名字的话,不瞒您说,我是会犹豫的。因此我再对您说一遍,我根本不是对法官,而是对一位朋友说话。喔!我要对朋友说:在圣梅朗夫人临终前三刻钟的时间内,我仔细观察了老太太怎么痛苦,怎么抽搐,最后怎么咽气的。喔!我不仅可以断言,圣梅朗夫人死于中毒,而且我还可以说出,是的,我完全能够说出是什么毒药把她害死的。”

    “啊,先生!先生!”

    “中毒的症状全都表现出来了,您不妨看看吧:睡眠焦躁不安,经常因为神经性抽搐而惊醒,大脑极度亢奋,神经中枢麻痹,圣梅朗夫人是服用了大剂量的番木鳖碱或者马钱素致死的。可能是一时疏忽,也可能是不懂,给她拿错了药。”

    维尔福握住大夫的手。“喔!这不可能!”他说道,“我是在做梦吧,我的上帝!我是在做梦呀!听到像您这样的人说出这种话来,这实在太可怕了。看在苍天的分上,我求求您,亲爱的大夫,您就对我说了吧,您可能弄错了!”

    “当然,我可能会弄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不这样想。”

    “大夫,还望您能可怜我。近日来我遇到的事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怪事,我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除我以外,有没有人给圣梅朗夫人看过病?”

    “没有。”

    “有没有拿未经我过目的方子去药房配药?”

    “没有。”

    “圣梅朗夫人有没有仇人?”

    “据我所知没有。”

    “有没有人因为圣梅朗夫人去世而得到好处?”

    “不会的,我的上帝!不会的。我女儿是她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只有瓦琅蒂娜……噢!我要冒出这种想法来,我得一刀把自己捅死,也好惩处我那颗心,竟然能让这样的想法容纳片刻。”

    “噢!”阿弗里尼先生也喊了起来,“但愿我不是在指控什么人,我只是说可能是意外,您明白吗?可能是一种过失。不过,意外也好,过失也好,事实摆在那儿,事实轻声告诉我的良心,事实要求我大声告诉您。您得调查呀。”

    “向谁调查?怎么调查?调查什么?”

    “譬如说,这老仆人巴鲁瓦会不会出什么差错,他给圣梅朗夫人拿过去的药水实际上是为他主人配制的?”

    “为家父配制的药水?”

    “是呀。”

    “可是,为努瓦基耶先生配制的药水怎么可能毒死圣梅朗夫人呢?”

    “太有可能了。您知道,对某些疾病来说,这些具有毒性的药液可能是治病的良药,瘫痪便是其中一例。为了使努瓦基耶先生恢复行动和说话的功能,我用过各种各样的方法,近三个月来我决定试一下那万不得已的办法。我对您说吧,三个月来我一直在让努瓦基耶先生服用番木鳖碱,在最近我专为他配制的那份药水中,含有六厘克的番木鳖碱。六厘克的剂量对努瓦基耶先生的瘫痪器官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因为我给他开的剂量是逐渐慢慢增加的,他已经适应了,但是这六厘克的剂量足可以使另外一个人丧命。”

    “我亲爱的大夫,努瓦基耶先生的套间和圣梅朗夫人的套间是不通的,巴鲁瓦也从不上我岳母那儿去。而且,恕我直言,我认为您确是旷世之才,您尤其是为人守正不阿,任何情况下,您的一言一语对我而言都像是阳光一般辉煌的火炬,为我指破迷津。但是,大夫,但是,我虽然完全相信您,我还是想在这儿引用这句格言,即errarehumanumest拉丁文:人皆有错。。”

    “您听我说,维尔福,”大夫说道,“在我的同行中,除我以外,还有没有您同样信得过的人?”

    “为什么问这样一个问题?请告诉我。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您不妨请他来,我可以把我有意无意见到的现象向他说说,然后我们一起进行尸体剖检。”

    “你们能查出毒药的痕迹吗?”

    “不,毒药是查不出来的,我没有这样断言,但是我们可以查出神经系统因亢奋而留下紊乱的痕迹,我们也可以看到这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慢性窒息,从而我们可告诉您:亲爱的维尔福,假如这是疏忽所致,请注意府上的仆人,假如这是出于仇恨,对您的仇敌要有警惕。”

    “噢!我的上帝!您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建议呀,阿弗里尼?”维尔福垂头丧气地回答道,“假如除您以外还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调查则是势在必行,不过对我家进行调查,不可能!但是,”检察官镇定下来,不安地望着医生继续说道,“但是,假如您是这样希望的,而且坚持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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