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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基督山伯爵:世界文学经典文库-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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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西安苦笑了一下。基督山表面上看似乎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其实字字句句都听在耳里,而且他那锐利的目光好像已从大臣私人秘书的窘态中看出了某种难言之隐。阿尔贝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吕西安的窘态,但是吕西安还是匆匆提前走了。显然,他已是心慌意乱,伯爵在送他走的时候低声向他说了几句,吕西安回答说道:“好的,伯爵先生,我同意。”

    伯爵接着回到小莫瑟夫旁边。“您不妨想想”,他说道,“这样当着德布雷先生的面讲您岳母,您不觉得不妥当吗?”

    “噢,伯爵,”莫瑟夫说,“我请您不要过早用这称呼。”

    “请告诉我实情,也不要有任何夸大,伯爵夫人是不是很不赞成这门婚事?”

    “非常不赞成,所以男爵夫人极少到我们家来,而且,我想家母去唐格拉夫人府上一生不到两次。”

第100章 买空卖空(2)() 
“那么,”伯爵说道,“我也就敢开诚布公地向您说说了。唐格拉先生是银行家,受理我的信贷,维尔福先生因为我碰巧有幸帮了他一次忙,对我则是礼上加礼,我料想晚宴和交际将是源源不绝。可是我不想因为这种应酬显得纸醉金迷,我倒是想可不可邀个头功,抢在他们前面先请。假如您觉得合适,我准备同时请唐格拉先生和夫人、维尔福先生和夫人去我在奥特伊的乡间别墅小聚一次。假如这晚宴上我再邀请您,并请上莫瑟夫伯爵先生和夫人,这是不是有点像定亲的聚会?或者说,至少莫瑟夫伯爵夫人会不会这样看?要是唐格拉先生肯赏光,带着他家小姐一起去的话,那不更是这样了吗?这样令堂会怨恨于我,但本人决不希望如此,正相反,我一心想尽量求得伯爵夫人的好感,所以还望您有机会关照令堂。”

    “说真的,伯爵,”莫瑟夫说道,“感谢您对我如此推诚相见,我也同意您为我作出的安排,那就不必有我了吧。您说您一心想尽量求得家母的好感,其实家母对您的看法已是非常不错了。”

    “是吗?”基督山颇为上心,于是问道。

    “噢,我可以肯定。那天您离开我家后,我们讲您讲了一个钟头。不过现在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吧。呃,您的用意我会找机会告诉家母,她知道以后一定会对您感激不尽,当然,家父很可能会发火。”

    伯爵笑了起来。“好吧,”他说道,“我的意思您已经清楚了,不过,我在想,发火的肯定不只是令尊一人。唐格拉先生和夫人会认为我很不懂礼节,他们知道我已把您看成知交,也知道您是我在巴黎认识最早的人,所以他们看到您不在,就会问我为什么没有请您。您至少得想好一个借口,说成事先有约,而且表面上要确有其事,然后写张条子通知我。您知道,对那些银行家来说,只有书面写下的才能算数。”

    “我可以办得更好,伯爵先生,“阿尔贝说,“家母正打算去海边呼吸新鲜空气,您的宴请定在哪一天?”

    “星期六。”

    “今天是星期二,我们明天傍晚动身,后天上午到勒特雷波法国西北部拉芒什海峡沿岸的海水浴疗养地。。您知道,伯爵先生,您真周到,不让任何人感到为难。”

    “我!说真的,您过于抬举我了,我只是想对您作个人情罢了。”

    “您哪一天发请帖?”

    “今天就发。”

    “好!我马上去唐格拉先生府上,告诉他家母和我明天离开巴黎。我没有见到您,所以您宴请的事我一无所知。”

    “您真糊涂,德布雷先生刚才还看见您在我这儿。”

    “啊,对了。”

    “您得反过来说,我见过您,并且非正式地邀请过您,但您非常坦率,当下回答我说不能来做客,因为您要去勒特雷波。”

    “很好,就这么说定了。但您明天以前过来会一下家母的吧?”

    “明天以前抽不出身来,而且我去也不方便,你们正忙着准备起程。”

    “那好吧,但您可以做得好上加好,您现在只是让人感到亲切,以后可以做到让人敬佩。”

    “我怎样才能得此美誉呢?”

    “您该怎么做?”

    “我愿向您请教。”

    “今天您像空气一样没有任何约束,请过来与我共用晚餐,没有别的外人,只是您,家母和我。您跟家母只是打了个照面,应该对她有更仔细的了解。家母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我唯一感到可惜的只是一件事,见不到比她年轻20岁,而又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不然,我可以向您发誓,莫瑟夫伯爵夫人之外还会有莫瑟夫子爵夫人。至于家父,您不会遇见他的,今天晚上他有公务活动,去掌玺大臣府赴宴。请来吧,我们可以谈旅行的趣事。您走遍了整个世界,可以向我们讲讲您的各种奇遇,您也可以向我们说说那位希腊美人的身世。那一天您带她去歌剧院,您说是您的女奴,可您待她简直像公主一样。我们可以说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怎么样?请答应了吧,家母会感谢您的。”

    “万分感谢,”伯爵说道,“您的邀请让我感到喜出望外,但又遗憾之至,不能应邀前往。我并不像您想的那样自由,恰恰相反,我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约会。”

    “啊,您可得留心,刚才您还教我如何摆脱尴尬的宴请。请您拿出证据来。我果然很幸运,同唐格拉先生不一样,不是银行家,但是,毋庸讳言,我跟他一样也是不肯轻易相信的。”

    “所以我马上给您看证据。”伯爵说道,接着拉响绳铃。

    “喔,”莫瑟夫说,“您已是第二次回绝同家母一起用餐,这是存心的,伯爵。”

    基督山不禁一怔。“噢,不要这样想,”他说道,“而且您看,我的证据就在眼前。”巴蒂斯坦走了进来,站在门口等候吩咐。“我事先不知道您要来,是不是?”伯爵接着问道。

    “噢,您是这样的不同凡响,这个问题我还是不答了吧。”

    “那么至少可以说,我根本猜不到您会请我去用晚餐?”

    “呃,这个嘛,倒是可能的。”

    “那好,巴蒂斯坦,你听着……上午我把你叫到我书房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说的?”

    “伯爵先生吩咐,5点钟一敲过就闭门谢客。”

    “然后呢?”

    “子爵,爵位同您一样,正想凭借他父亲的几百万的钱进入巴黎社交界。今晚少校来见我,介绍我认识安德拉,也就是他的儿子,按我们在意大利的说法,就是他的contino意大利语:继承人。。少校托我照顾他儿子,如果这青年确有所长,我理当提挈他。您会助我一臂之力的,是不是?”

    “那是一定的!这位卡瓦勤康蒂少校是您的老朋友?”

    “根本不是,这是一位可敬的爵爷,非常恭谦有礼,不矜不伐,意大利像他这样一类的人很多,都是古老家族的后代,但地位却相当卑微。我在佛罗伦萨,波伦亚和卢卡意大利一城市。多次见到他,现在他通知我要来。旅行时认识的人都有苛求的时候,您碰巧帮过他们一次忙,那么他们不论到哪儿都会请您再帮忙的,看来有教养的人可以同任何人在一起相处个把钟头,但不见得任何时候都没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位可敬的卡瓦勒康蒂少校想再来巴黎看看,帝国时期,他去莫斯科挨冻之前路过巴黎。我得好好款待他一次,他要把儿子留下让我照管,我会答应照看的,这青年愿意怎么胡闹就让他怎么胡闹吧,我们彼此也就对得起了。”

    “好极了!”阿尔贝说,“我认为您当良师是非常好的。那么,再见吧,我们星期天回巴黎。顺便告诉您,我收到弗朗兹的来信了。”

    “啊,是吗?”基督山说,“他在意大利很好吧?”

    “我想是的,但是您不在意大利他感到遗憾,他说您是罗马的太阳,您不在的时候罗马就阴天,我真不敢说他会不会夸张到说快要下雨了。”

    “这么说,您的这位弗朗兹朋友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正好相反,他还是认为您是头等的神奇人物,所以您不在他感到遗憾。”

    “真是个可爱的青年!”基督山说,“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晚上,对他就很有好感。那天晚上,我看他想随便找点什么东西权当晚饭,后来他就答应和我一起用了晚餐。我想他是埃皮内将军的儿子吧?”

    “一点不错。”

    “就是1815年惨遭暗杀的那位将军?”

    “是被拿破仑党徒暗杀的。”

    “是这样!喔,我很喜欢这青年!他的婚事不也谈起了吗?”

    “是的,他将要娶维尔福小姐。”

    “真的吗?”

    “其真实性如同我将要娶唐格拉小姐一样。”阿尔贝笑着说。

    “您是在笑……”

    “是的。”

    “为什么笑?”

    “我笑是因为我似乎觉得,从他这边讲,对这婚事的热忱,一点也不亚于我同唐格拉小姐婚事上那一边的热忱。不过说真的,我亲爱的伯爵,我们现在讲女人都赶上女人议论男人了,这是不可原谅的。”阿尔贝这时站起身。

    “您要走了吗?”

    “问得真是妙!我已经烦了您两个钟头,但您还这么客气,问我是不是要走了!说句实话,您是世界上最有礼貌的人,而且您的仆人,一个个都是这么训练有素,特别是巴蒂斯坦先生!我从不曾有过这样的仆人。我的那些仆人像是全都跟法兰西大剧院舞台上的仆人学的,因为他们只有一句台词可说,所以总是走到前台说给观众听的。以后假如您不用巴蒂斯坦,务必优先让给我。”

    “就这么说定了,子爵。”

    “还有呢,请稍等。请代我向您那位老成持重的卢卡客人,卡瓦勒康蒂家族的卡瓦勒康蒂爵爷致意。万一他有意为他儿子成家,您还得替他物色一位小姐,至少从母亲一边说,应是位非常富有和高贵的小姐,而从父亲一边说,则应是男爵府的千金。我可以帮您一起物色。”

    “啊,啊,”基督山说,“说实话,您帮得了这个忙吗?”

    “可以的。”

    “好呀,事情都不可说死。”

    “啊,伯爵,”莫瑟夫喊道,“假如我能托您福,继续过我的单身日子,哪怕只是十年也很好,您这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会百倍地更喜欢您的。”

    “一切都是可能的。”基督山说道,语气显得非常严肃。送走阿尔贝后,他回到自己房间,在他那只铜铃上敲了三下,贝蒂西奥立即赶过来。“贝蒂西奥先生,”他说道,“请记下,星期六我在奥特伊别墅请客。”

    贝蒂西奥微微一颤,“好的,先生。”他说。

    “你要多费心,”伯爵接着说,“各项准备都必须恰如其分。这幢房子是很漂亮的,至少可以成为非常漂亮的。”

    “要弄得漂漂亮亮,就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换掉,伯爵先生,因为帷幕墙饰等都太旧了。”

    “那就都换掉,但是有一间不能动,就是红缎窗帷的那间卧房,你必须绝对保持原样。”贝蒂西奥弯身一鞠躬,“花园也不要动,至于庭院以及其他地方,一切都可按你的考虑布置,我甚至希望能改得认不出原样来。”

    “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办,保证伯爵先生能满意,只是伯爵先生如果再交待一下对晚宴有什么考虑,那我心里就更踏实了。”

    “说真的,我亲爱的贝蒂西奥先生,”伯爵说道,“自从你来到巴黎之后,我看你茫然失措,惶惶不可终日,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要求吗?”

    “不过,还望阁下能告诉我请哪些客人。”

    “我自己还不知道呢,而且你也用不着去知道。什么样的人就在什么地方吃饭,有什么好问的?”

    贝蒂西奥一鞠躬,然后退了出去。

第101章 卡瓦勒康蒂少校(1)() 
基督山以少校来访为由辞却了阿尔贝提出的宴请,但是伯爵本人以及巴蒂斯坦说的都是实情。7点钟敲过不一会儿,也就是贝蒂西奥奉命到奥特伊去以后两个钟头,一辆出租马车在寓所门前停了下来,乘客刚在铁栅门旁边下了车,那马车似乎自惭形秽,便一溜烟驶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人52岁左右,身上穿的礼服带有黑色肋形胸饰,这种式样在欧洲似乎是长盛不衰。他下身穿了一条宽大的蓝呢裤,脚上的靴子还算干净,但鞋油擦得黑糊糊的看不清是怎么回事,鞋底也略微厚了一些。他戴了一副麂皮手套,帽子有点像宪兵帽,黑领结上滚了一条白绦带,要不是他一心一意为打扮而戴在脖子上,这样的领结倒像是古时候上刑用的铁项圈。这人就这样一身别致的打扮,来到铁栅门前拉响门铃,问这里是否就是基督山伯爵先生居住的香榭丽舍大街30号。门房刚回答说是,他就进门,随手又把门掩上,径自向楼前的台阶走去。

    这人的模样显得小头小脑,脸颊消瘦,头发花白,浓密的胡须也已发花,跟说好要来的客人的相貌完全吻合,所以早已在楼下前厅等着的巴蒂斯坦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样,他刚向那位精明的仆人报了自己的姓名,基督山就知道他已来到。客人被领到楼里一间最简单的客厅,伯爵已经在那里等着,见客人进来便笑着向前迎去。“啊,亲爱的先生,”他说道,“欢迎之至,我正等着您。”

    “是吗?”卢卡来客说,“阁下正等着我?”

    “是的,他们已向我报告了,说您今天晚上7点钟来。”

    “是报告我来的事吗?这么说,您都已知道了?”

    “当然1!

    “啊,太好了!实话实说,我真怕在这一点上有什么疏漏。”

    “怎么呢?”

    “怕他们忘了向您禀报。”

    “噢,不会的!”

    “但您肯定不会有错吧?”

    “肯定不会有错。”

    “阁下今天晚上7点钟等候的人正是本人?”

    “就是您,也好,我们不妨来核实一下。”

    “噢,既然您真的是在等我,”卢卡来客说,“那就不必了吧。”

    “不,得核实!”基督山说道。卢卡来客似乎有点慌乱。“呃,”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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