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血-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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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姬微合双目,泪珠儿滚滚落下面颊,“若无月夫人,您是否会留下妾身。”
“若无月在孤身边,孤也不会与洛言结为盟友,也就不会到卫国这里来了。”司空琰绯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淡淡的语调不急不缓,“因为向孤献策助公子洛言回归之人,正是月。”
殿内一片死寂。
一时间,好像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包括洛言在内。所有人全都呆呆的看着缩在司空琰绯怀里的那个妇人。
刚才丹阳王说了什么?
提议与公子洛言结盟,助他归卫的人,竟然是他怀里的这个妇人?
这个妇人如何能想到这一点。如此远见,只怕就是真正的贤士也不过如此。
洛言脸色变了几变。
不知怎么,他的心里忽地升起一股不明的失落。
明明他也发现了她的不同。就像是从一堆石子里发现了一颗宝石,可是他却偏偏错失了她。
就在这时,几名洛城这边的武将站起身来,向着司空琰绯道:“我等愿替丹阳王出手!”
司空琰绯扫了他们一点,缓缓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
这些人之所以会站起来应声。乃是因为他们清楚了这位月夫人的存在对于公子洛言来说意味着什么。
月夫人若是真的不在了,只怕丹阳王便不会再支持洛言上位,他们这些下臣将会失去大好的前程不说,还会被卫太子的人所记恨,等卫太子坐了皇位,他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在司空琰绯的目光中。那些人站起身来,从护卫身上拔出利剑在手。
夏姬拼命的躲闪,这些人里有些还是她所熟悉的。
“不!”她手脚并用。想要往洛言那边爬过去。
晗月伸着脖子看着那几人提着剑走向夏姬。
突然眼前一暗,司空琰绯扬起衣袖挡住了她的脸。
晗月急急的想要将那衣袖掀开,可是她却敌不过司空琰绯手上的力气。
她只听到了夏姬的惨叫。尖锐的,带着无边的恨意。
如果不是司空琰绯信任她,就算重活一世,也许她的下场便如这夏姬一般吧。
空气里弥漫着血的味道,晗月胃里一阵翻涌,她猛地推开司空琰绯的胳膊,想要起身往外便跑。
谁知司空琰绯动作比她还快,一把将她捞起来大步往外走。
周围众人见到晗月面色不佳,还用衣袖捂着嘴,谁也不敢吱声,就任司空琰绯大步带着晗月出了殿门。
一呼吸到新鲜空气,晗月才觉得舒服了些,恹恹的靠在司空琰绯身上,“我还是先回去吧。”她再也不想回那宴厅里了。
自从上次被贩卖奴隶的贩子关了几天,她现在闻到血味就想吐。
司空琰绯低头看了她一眼,“那就回吧。”
晗月没想到他竟也没回去,带着自己直接回去休息。
晚膳后,司空琰绯去外间与心腹贤士密谈,桌案上摆放着“纵横图”,晗月沐浴过后慵懒的靠在榻上,歪头便能看见珠帘外司空琰绯高大的背影,让她觉得异常安心。
迷迷糊糊的,就在她将要睡过去之时,听见司空琰绯的声音传来:“五日后启程……孤与洛言前往卫都城。”
☆、第173章 前往卫都,你骗鬼呢?
五日后,卫国皇子洛言离开洛城,与司空琰绯一道前往卫国都城。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最近前来投奔洛言的两万人马跟那些贤士下臣,再加之司空琰绯的五千人马一起,浩浩荡荡,直奔卫都。
晗月有孕已三个多月。肚腹显露,这一路上极少露面,除了每晚扎营时她与花城出来走走,平时都待在帐篷里或是马车内睡觉。
好在司空琰绯把他的五千人马调集在周围,洛言那边的人马不能混进来,晗月倒也清静。
那些士卒都知道宿铁是她所创,见到她时都会以礼相待,以至于她每次经过营地,都有士卒向她低头致敬。
短短回帐篷的一路下来,弄的她像是将军阅兵一般。
这日扎营,她刚刚回到帐篷前,忽听里面传来洛言的说话声。“宰相手下贤士已至邻城,明日便能相遇了。”
“他们可有带兵马前来?”司空琰绯的声音听起来一直都是淡淡的,带着些孤傲的气势。
晗月收住脚步,犹豫着没敢进去。
听起来他们在商议大事,她如果进去了必然会打扰到他们。
可是天到这个时候开始有些凉了,她犹豫着先回马车里休息,一会再回来。
刚要转身,身后帐篷里传来司空琰绯的声音,“去哪?”
晗月愣了愣,转头向里面张望着。
“还不进来。”命令的语气。
晗月才不怕他呢,掀了帐帘走进去,向两人行礼。
洛言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时微微暗了暗。
“刚才去哪了?”司空琰绯眼睛盯着“纵横图”,头也不抬的问。
“跟花城在营地边走了走。”晗月乖巧道,当着外人的面。她总是十分恭顺的模样,极为给他面子。
司空琰绯哼了声,便再不理她了,转头继续跟洛言说话。
“看来卫太子有些着急了,季原惨败是他所料不及的,于是现在准备与你来软的了。”
洛言蹙着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们这次不是来动武的?”
司空琰绯点头。
“那是……”
“劝说。”
洛言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苦笑,“应该说是威胁才对。”
“你也可以这么说。”司空琰绯毫不在意的扬了扬眉梢,“反正都是想逼你退回去。”
洛言盯着“纵横图”,眼底露出一抹冷光,“我已没有退路。”
司空琰绯点头。“若是要战倒也无妨,只怕那些酸腐的贤士们想来舌战。”
洛言脸色更暗,“我先回去与众臣商议一番。”
在这个时代。有时言论也能胜过一场战争。
如果不能站在“理”字上,洛言的处境将极为艰难,那些宫里的贤士大臣就算有心向着他。可是却不得不在道义两字上面折腰。
行军路上,他们身边根本没有携带女眷,所以也就没有侍女来服侍晗月。
简单的梳洗了下她先滚到了榻上。占了个舒服的位置。
司空琰绯一般都睡的极晚,时间长了她也摸清了些他的习惯,独自先睡。
帐篷里点着牛油灯。司空琰绯的背影正好挡住了灯光,她睡在里面的榻上倒也不觉得晃眼。
小睡了一觉后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望了望,灯光还亮着。
“司空琰绯……”她嘀咕了句。
“嗯?”司空琰绯头也不回的应了声。
“榻上有些冷……”
司空琰绯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
晗月知道他是在忙正事,见他没回应,于是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
灯光突然熄灭了。
她愣了愣,刚想扭头去看,身后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立即转回身投进了身后的怀抱里。脑袋蹭了蹭,半天才寻到个舒服的位置,再也不动了。
幽暗中,司空琰绯的眼睛闪闪发光,他听着怀里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知道她又睡熟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好像非常嗜睡,原本听说三个月后便无碍了,可以行些夫妻间的欢喜之事,可是她每晚都睡的太快,他越是搂着她就越是难过的紧。
长长舒了口气,他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怀里的人儿偎依在他怀里,一头墨发散发着香料的芬芳。
他凑上去闻了闻。难怪每天早上起来他的身上都会带了这种香气,惹的他周围的护卫一个劲的偷眼瞧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在睡觉时身边有她的存在。
抱着她的时候。那些遥远而冰冷的记忆也仿佛离他越来越远,原来这便是心有所属的感觉吗?
他悄悄将手伸进了她的衣裳里,光滑细腻的肌肤。就像上好的绸缎,原本他只是想摸一摸她隆起的小腹,没想到反而勾起了心里的暗火。
真是得不偿失。
他把身子向后移了移,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但是晗月却本能的向着“热源”靠近,挪来挪去,那榻本来就不大。他再往后就要掉到地上去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晗月发现自己睡在榻中间,而司空琰绯却像个受气包似的紧紧贴在榻的边沿上,险一险就要掉下去了。
“你没事吧。”她忙向后挪了挪,让出地方来。
司空琰绯放开她,起身披了衣裳。狠狠丢下句:“睡姿太差。”便大步离去。
晗月诧异的看着他的背影,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是尿急么……她暗暗嘀咕着。
队伍重起启程。
不过这一路速度却是慢了不少。
晗月掀起车帘,几次往外望出去。只见古道上扬起漫天黄沙,周围士卒一个个手持长戟,面色阴沉。
远远的。跑来一匹战马,靠近前面的一辆马车。
“公子,丞相派人前来迎接了。”
司空琰绯正与洛言在那辆马车里说话,听到外面通禀,喊了声:“停。”
很快,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
晗月好奇的向外张望着。
司空琰绯与洛言下了马车,士卒们分列在路边。
等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从远处行来一队人马,数十人护着五辆马车来到近前。
从马车上走下来五名男子,身着贤士长袍,他们从分列的士卒队伍中穿过,来到洛言面前,拱手施礼:“我等奉丞相之命,前来相迎。”
司空琰绯站在后面没出声,洛言闻言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诸君想要如何迎我归城?”
为首贤士瞥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士卒,不屑的哼了一声,郑重道:“先皇有令,驱公子离卫,如今公子无召而归,还带这么多人马总是不妥,还请公子先随我等回去,好好与太子解释。”
洛言面色一沉。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晗月听到这话,忍不住冷笑出声。
回去与卫太子好好解释?骗鬼呢!
☆、第174章 孝顺之争,一语噎死众贤士
晗月偷偷掀起车帘,看着外面。
公子洛言微微一笑,“要我跟随诸位归城本是应该,只是要我去与太子解释……莫非太子手里有父皇遗诏在手?”
对面的几位贤士冷哼,“不管太子有无遗诏,你无召回国便是对先皇不敬!”
在这个时代。除了信义,对于孝也是极为重要,就算一个人身份低微,可是如果他有大孝之名,那么在众人眼里,也是值得尊重的。
洛言脸色变了变,看向站在他身后的贤士下臣。
很快他的人上前一步,拱手与对面的贤士道:“公子洛言正是心系先皇,听闻先皇过世急急赶回……”
晗月打了个哈欠。
像这种言论之争最是无趣,只要不能把对方驳倒,甚至能争论几个时辰之久。
晗月向后靠在垫子上,听着外面贤士们的口水之争。渐渐睡着了。
太阳渐渐升高,双方贤士的脑门上全都见了汗,加之古道上秋风猛烈,吹起黄沙漫天,灰尘粘着汗液,这些贤士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就连嘴唇都干裂了,张嘴说话时被风吹了一嘴的沙子。
等晗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争论仍在继续。
吵吵嚷嚷的,真是扰人心烦。
晗月皱着眉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胃里忽地翻涌起来,她猛地掀起车帘把头伸出去,干呕起来。
前面贤士正争论的激烈,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打断了,全都往这边看过来。
司空琰绯大步走过去。扳过晗月的小脸,见她只是干呕,并没有吐出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外面风一吹,晗月感觉好些,抬头看向司空琰绯,苦着脸道:“不过是孝顺之争,何苦拖了这么久。”
司空琰绯绷着脸没开口,身后前来游说的五名贤士却把眼睛一瞪,“你是哪里来的妇人,我们与公子洛言论孝顺之道,与你何干!”
晗月刚才是与司空琰绯说话,没想到竟被他们听见。索性提高了声音,“孝顺原是爱敬天下之人,顺天下人之心。妾身虽一妇人却也知何为孝,何为顺。卫皇不明而逝,尔等不单不闻不问反而为难起公子洛言来。他虽被卫皇驱逐,却也心怀孝道,拼死也要回故里为父鸣不平。你们不知羞,妾身都替你们脸红!”
说完又俯下身干呕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
洛言不可置信的转头向这边望过来。
晗月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呕,司空琰绯强忍住嘴角的抽动。伸手轻拍着她的背。
幸好他知道他的这个妇人是个什么样的,不然就连他也会被她刚才的这番话惊到。
五名贤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为首那人张着嘴,被吹了一嘴的沙子。
“呸呸!你这妇人怎懂何为孝顺,休得胡言!”
晗月心情越发的差,全都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拦在这里,害的队伍不能行进。原本她还想等着扎营后好好的休息一下,结果被他们这一搅,怕是连休息都不能。
她“嗖”地一下抬起头来。“妾身虽不才,却也知有孝为先,却无顺应一说,公子洛言欲前往皇宫查明卫皇死因,这便是孝!”
因着刚才她出言讥讽那些贤士时司空琰绯没有阻拦她,也没有不悦的意思,所以这时晗月的胆子也大起来。
只要有他撑腰,她还怕什么,反正她是个妇人,就算败给他们也不算丢人。
可是那五名贤士却丢不起这个脸,他们何曾在言论之争上败于妇人。
“休得妄言!有孝自然要有顺,公子洛言无召归国便是不顺!”
晗月咯咯一笑。她想起前世曾在宫中见过几位贤士辩孝道之争,其中有些话倒是正好拿来用在此时。
“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诸侯有争臣五人,虽无道。不失其国;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则身不离于令名;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
只是一味的顺从,会使父母陷入不义之中,这样又怎么能够称为孝呢?
此言一出,就连司空琰绯都呆住了。
对面五位贤士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