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沉沙-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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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因为我和我表姐都是北大的,我表姐和你同届,我比你小一届。哦,但我学的是文物学。”
如此大方的言谈令徐白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更有兴趣。
孟今卉这种性格虽然不一定是男人最喜欢的,但一定是女人最想成为的那一种。
哪怕面对一个初次交谈的人,她都能够将自己这份自信和率直发挥得恰到好处。
“说吧,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孟今卉又开口。
徐白觉着,既然对方如此直接,自己也不需要再言语铺垫什么,以相同的直接来应付才是真正尊重的方式。
徐白说:“我想知道陆鲲回国时的精神和行为状态。”
孟今卉一提眼,相当震惊地说:“你怎么确定我知道?这个问题你好像问他比较好。”
徐白道:“他不会说的。”
孟今卉按灭了烟,十根手指摩挲几下,试探道:“你既然知道他回国时状态不好,那你知道他在国外”
徐白淡淡打断她的话:“被人精神控制,药物控制,长达两年。”
孟今卉耸肩:“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要多。”右手手指在木桌上敲击几下,她眼一提:“我可以告诉你。”
最终,出于对陆鲲身体状况的关心,孟今卉向她诉说了许多徐白从前不知道的事。
听完一堆叙述后,徐白的脸色已经煞似白纸。
孟今卉说:“学历和爱情,他可以为你放弃学历。但生命和爱情,当然选择生命,但这不代表他就放弃了对你的爱情,不然那两年他何必苟且偷生,坚持以自己认同的方式活下去。我想当时他一定也有差点妥协的时候,但他应该会希望某天再次站在你面前,是一个能够立在阳光下顶天立地面对你的男人。”
徐白心一痛,目光开始潮湿。
她也向孟今卉诉说了一些隐藏在心底的疑问。
长达两个小时的交流后,窗外的天都黑了,考古所里别的同事基本都已下班离开,唯独孟今卉的办公室亮起了灯。
孟今卉起身给徐白倒了一杯水。
徐白无意识地捧住杯子,一口一口灌进嘴里。
她目无焦距地说:“所以我那次会在玻璃窗前看见你姐。”
孟今卉回到桌前:“我知道她这种行为很不厚道,但对于一个暗恋他好几年的女人,却因为和你住在一个寝室,彻底丧失了她的主动权。毕业后,你和她失去联系,这份大学时的室友情谊土崩瓦解。当时男未婚女未嫁,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及的向学校打听陆鲲的住处,开始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
徐白继续喝水,放下杯子时她眼神无焦距地望着前方:“这也就意味着我所见属实,可陆鲲为什么说不记得展茜这个人。”
孟今卉说:“这更加证明当年陆鲲除了你之外,对别的女孩子丝毫不入眼,哪怕这个女孩和你同住一室,他也不会注意。再说毕业后我表姨改嫁富商,为了日后财产分割等因素让展茜改了姓名。所以她去找陆鲲时只用北大学妹这层身份上门拜访,可能在她潜意识里觉得向陆鲲介绍自己是你的室友,反而会显得自己更无耻。”
徐白垂眸,声音愈发淡:“陆鲲既然心里只有我,为什么会吻她?”
孟今卉笑了:“美女,你都知道那两年陆鲲被当成精神和药物的实验品,这样一个人,哪怕他做出再出格的事,也未必真的受大脑控制。事实上,你应该感谢她。”
“感谢?”徐白拧住眉,不解,这又有什么值得感谢呢?
“当时应该是药物的后遗症令他产生了什么幻觉。因为她和你一样也是地质学专业,你知道的,有时候一个简单的词语,一件老物品,都能促使某个人想起另一个人,但他们那天没有发生更越轨的事。也正因为陆鲲一时错觉吻了她,才给了她愚蠢的希望,所以第二年她又去了加拿大,而那一次她彻底察觉到异常,给他最后逃走创造了一些条件。过程我就不细说了,因为非常曲折。”
徐白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咽入一口唾沫,她定住眸:“展茜现在人在哪?”
孟今卉说:“追不到,放弃了。前几个月她丈夫陪她在北京产检,现在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
徐白一时间感慨万千,没吭声。
孟今卉又说:“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人关心他。但我想,能说服他乖乖接受治疗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了。”
“我会尽力。”徐白舔下嘴唇:“知道害陆鲲的是什么人吗?他们为什么要害陆鲲?”
孟今卉开玩笑地说:“我要是知道还不给他拨皮抽筋?除了这件事,陆鲲后来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所以这个问题我帮不了你。”
徐白自嘲地说:“今天你已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这个正牌妻子还抵不上你对他的了解。”
孟今卉又抽根烟,直率地说:“吃醋了?我可告诉你呀,我是新时代的新女性,假设你抓不住他,日后你们感情破裂,关系解除。他要是反过来追求我,我绝对不会和你客气。”
徐白声淡,却掷地有声:“放心,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孟今卉笑笑:“你挺有意思的。”
徐白说:“你也一样。”
“要一起吃晚饭吗?我请客。”
徐白起身:“好,但这顿让我请。”
孟今卉走到挂包的地方,拿下自己的黑色名牌包说:“行,走吧。”
一天后的夜里。
陆鲲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双手十指交缠,绕过脸,垫到后脑。
一双眼睛紧盯正对面墙上的那副全家福。
照片里有陆百年,胡宣梅,还有陆鹏。
这些是别人告诉他关于‘陆鲲’本人的亲属关系网。
昨天,他已经应付过这些人。
虽然冷漠,但他们好似对这份冷漠很是习惯。
还把这种冷淡归结于出了重大事故后的心理不安。
他盯着照片里和自己那张一模一样的,毫无偏差的脸,深深皱起眉头。
一个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谁的人,其实相当害怕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就这么盯着照片看了一个多钟头,他从兜里摸出另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和陆鲲身形极一致,就是五官组织性很差,假设单独拆开来看,其实并不算丑,但就是组合到一起后长相惨不忍睹。
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告诉他,这是他拥有陆鲲长相前的模样。
一脸的猥琐,丑陋,参差不齐的牙齿
他看得恼火,撕拉几下就把照片撕成好几块,坐起身来丢进垃圾桶,
黑色长裤包裹住的两条腿曲在地板上,微微向外垮,他盯着全家福里的‘自己’,如同一个被抽走魂魄的男人,在灯光下明明身形具体,却宛如几缕青烟而已。
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原有的光芒,黑漆漆的,冷漠得吓人。
深夜时分,门外响起敲门声。
陆鲲坐在地上,往门的方向瞅一眼:“谁。”
起初无人应答。
敲门声越来越烈。
他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望。
是前几天让他强行撵出门那姑娘,徐白。
“陆鲲,屋里亮着灯,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
陆鲲的右手扶住墙,长身微弯,陷入思索中。
第82章 你这算什么()
“你如果不开门,我就在门口敲一夜!”
门后,男人的浓眉竟越拧越紧。
假设事实真如徐老所说,自己曾在逃亡过程中击毙一名特警,那么和徐白过多接触一定会让自己陷入残酷的修罗场。
可当门外那个女音不断灌入耳朵时,情绪竟没来由的波动起来。
他驻足了片刻,挺直脊背,转身走向酒柜,挑了一瓶外观顺眼的酒,打开,坐回客厅地上那与墙上照面正对面的位置。
徐白的声音仍旧不绝于耳。
今夜他本就难眠,现在有个女人扬言要在门口敲一夜,给这寂静到怕人的夜增点声响也不错。
陆鲲帅气地坐在地上,右手举起酒瓶,直接触到唇上,瞬间的辛辣感堵住他的咽喉。
斜在地上的黑影也仿佛渗透着主人的寂寞,惊慌,无措
徐白惹人烦躁的叫喊声反倒成了一曲美妙的乐章,伴随着酒的醇烈,夜的寂寥。
凌晨一点四十分,他举起酒瓶晃了晃,在很多次无意识的舔尝中,一瓶酒竟已见了底。
门外的女音此刻也不再清脆了。
那声音开始嘶哑,艰难,令人听着就能感觉到嘶喊着的疼痛。
突然尿意盎然,他终于起身往洗手间里走。
又不自觉的摸下自己的秃脑瓢子。
他极度满意现在这张脸。
因为很少有人能剃了秃瓢都帅到令人发指。
这发型配这么好看的脸不仅没有任何减分,还徒然增添了一丝诡异的霸气。
除了这长相,他觉得没有其余能令自己高兴的事,因为生命皆是一个个巨大的空洞,千疮百孔的。
再次回到客厅时,门外的喊声已经停了。
他不禁紧住眉心,说好要待一晚上的女人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么?
男人的两条长腿不自觉地往门口迈。
猫眼之外,徐白的脸已经消失不见。
他试着打开门。
咔嚓一声。
只一条极小的缝隙。
等了几秒,没动静。
正准备关门,一只细白的手从缝隙中猛然插入,牢牢扒住了门沿。
陆鲲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力道就强行将门掰开。
再然后,一双白球鞋已经踏在玄关的地毯上。
徐白反手关上门,仰头看着他。
她已说不出什么话来,一把嗓子在连续叫喊了几个钟头后早已疼痛得冒烟。
看见陆鲲的一刹那,连日来的思念,埋怨,全化成了眼泪,像透明的玻璃球,大颗大颗安静地往下坠落。
陆鲲黑漆漆的眼里熏着些许醉意,却没有光芒。
徐白不管他之前怎么残忍地提离婚,当和孟今卉一番交谈后,她确信陆鲲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决心抛弃这份拉扯好几年的爱情。
她扑进陆鲲怀里,一双手用力缠住他的腰。
因为喉咙过于疼痛,言语已然变得艰难。
她只能用行为艺术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陆鲲没有抱他,两条胳膊自然地垂落向下。
低头看到的,不过是只到自己肩膀位置的,黑漆漆的脑袋。
身体顿时如火烧,这很令他惊恐烦躁。
他冷冰冰地低头凝视,忽然迸出句:“你一直都这么不知羞耻?”
徐白又被这言语灼伤,可缠住他精腰的手臂一时间就像被胶水黏住,怎么都不想松开。
她抬起头,眼神中似有不满,但更多的竟是包容。
有那么一瞬间,陆鲲有被徐白的眼神给震撼到。
他反手背在腰后,蛮狠粗鲁地掰开徐白自我缠住的手指。
冷漠和少说话是最好的排挤人疏离人的方式。
陆鲲不想理她,转身向前走。
可这一次,徐白却从后面抱住他。
仿佛铁了心似的赖上他。
很快身后发出艰难的,嘶哑到极点的声音。
“让我留下。”
陆鲲下巴一斜,随口问道:“你想怎么留下?”
徐白松开手,缓步走到陆鲲面前。
催在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再松开,再抬起。
一颗一颗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
陆鲲的瞳孔因为惊讶而迅速放大。
男人的身体如火烧,他偏头问:“你这算什么?”
徐白没回答,疼痛的喉咙也压根说不出来话。
她赤脚上前,以相同的方式帮陆鲲卸去俗世的外衣。
陆鲲的白t被徐白仍在地上,他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可一颗心却开始杂乱无章。
如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所说,最亲密的人最容易发现端倪。
徐白是正主的妻子,想必一定和陆鲲有过许多次的亲密接触。
所以她对于陆鲲的身材,零件,一定相当熟悉。
可在他暗自观察这个女人眼神的过程中,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是为什么?
暗自深究的过程中,他的头痛得几乎要炸掉。
皱起眉头,用力合几下眼睛。
他过分直接地问徐白:“想和我做吗?”
徐白脸仿佛被火烧了,热得发烫。
见状,他走上前,贴耳胡诌道:“前几天刚睡了个身材比你好的姑娘。”
徐白的脸一僵,心底不愿意相信,可仍挡不住痛意。
美丽的脸颊上楚楚动人的潮湿惹陆鲲动荡不已。
他将她推远,更强硬地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走?”
徐白的尊严仿佛被狠狠的跺在地上。
她杵着不动。
陆鲲走过她身边,心中的疑问却是越来越多。
他没管她,独自步上二楼,刚走上两步,他一偏头说:“你要真这么贱,那我在房间等你。”
他以为至少可以吓退她的。
哪怕再恬不知耻的人听到一次又一次绝情又残忍的话也该离开了。
可当他平躺在卧室的床上没多久,徐白进了屋。
橙黄色的灯光被按灭
窗外的夜风呼呼作响。
凌晨时分,陆鲲坐在床边,回想刚才自己的一幕一幕,一颗冰冷的钢铁心竟然起了悔意。
他也愚蠢的明白为什么这女人察觉不到自己和正主的不同。
原来她和自己的丈夫竟然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重重捏下自己的腮帮子,起身套件睡袍,右手捏成拳头,用牙齿嗑着边缘,一下一下轻轻咬住。
走到窗前时,他忍不住回头瞧眼床上的徐白,冰冷的脸上徒添一丝贪恋。
也许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会经常怀念起今晚的一切。
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既然他以前没有和‘陆鲲’有过夫妻之实,能不能干脆留在身边?
这个念头像种子一样,悄悄在心头发芽。
但却和情感毫无关联。
且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