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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一念沉沙-第76部分

小说: 一念沉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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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包里掏出纸巾清理完后,徐白静静地说:“有些事真的只能一码归一码。你该清楚,我结婚了,而且我是考古所的工作人员,你是盗墓贼。所以我们既做不了恋人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你为了救我脚受了伤,我很感激,也会在心里记下这件事。除此之外,别的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卢阅平耐着性子听完徐白所说的一字一句,他倚靠在床头,脚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其实狼狈极了。可他的眼神却像一头独自踏在荒山上的野兽,犀利极了,也悲伤极了。

    他垂了眼,就问一句:“如果我现在就从良呢?我们”

    徐白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改邪归正,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好一个朋友。你这一句话,等于是判了三哥死刑了。”卢阅平嘴里发出一声‘嗬’声,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当他抬起眼,那种失望的眼神简直触目惊心。

    两人目光对视了小会儿,卢阅平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u盘,扔到床边的地毯上说:“三哥不会让你白来一趟的,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徐白皱了下眉头,盯着地上的u盘,没着急捡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一些我经手过的墓葬文物的‘证书’。”

    “证书?”

    卢阅平像丢了魂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没错。干我们这行的,一旦从墓里盗出什么宝贝来,会在现场拍摄一些墓葬地下的图片,以及当时没有搬动文物前的位置,各种细节,里头全都有。为的是方便鬼佬把文物出手。有这些证明,国外的买家才会判断出文物确实有来头,才愿意花大价钱去买。”

    徐白听后,立刻弯腰捡起,不可置信地瞧着卢阅平:“你为什么送我这个?”

    卢阅平用手胡撸一把脸:“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它作为最后关键的压轴戏,但一定不是现在。所以你好好保管,不许告诉任何人。”

    徐白将u盘捏在手里,一时间掌心有点发烫,仿佛她捏的不是物件,是火团子。

    徐白轻声喘息着问:“你今天让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吗?”

    卢阅平说:“这东西本来我想自己留着,关键时刻作为我保命的武器。但今天,我想把它给你。就是想告诉你,三哥一定会改邪归正,想法子好好和他们斗一斗。”

    能听到儿时玩伴表决心,这比什么都强。

    徐白心里有一丝丝安慰流过,但很快她就又警觉起来:“保命的武器是什么意思?”

    卢阅平艰难地扯动唇角:“你想想看,哪天如果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师父凭什么留着我的命?又或者,同一个团队里,别的想我死的人。我有这个东西在,对方如果想拿到手,必要时可能就能放我一马。一旦我没有了,什么谈判的资格都没了。”

    “那你还给我?”徐白的声音都发了抖。

    卢阅平闭上眼:“小白兔,三哥这是把我这条烂命,交你手里了。”

    徐白百感交集,忽然觉得手心千斤重。

    正在这时,徐白的微信响了一声。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陆鲲发的。

    上面写:和佳影说一声,你和她改天再聊。伏中译刚刚来电,这次交给我们的工作内容下达了

    ——

    夜色如墨染,今晚丁烈的别墅异常热闹。

    几个丁烈养了好多年的手下全围在饭桌前,品尝着李春香做的一桌子菜肴。

    “今天真是谢谢丁总了,一天下来总忙成陀螺还能记得手底下人谁生日。”今晚的主角是个脸长的男人,一身彪悍的肌肉就像石头似的。他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说:“丁总,这厨子不错,味做得还挺好。我看这姑娘八成是看上丁总了,不然能乖乖给咱做饭吃?”

    丁烈一听,回头看眼在厨房里忙活的李春香,淡淡地说:“你们想多了。她就是纯傻,心也善。”

    又有人说:“咱丁总什么身份,就算这姑娘真瞧上丁总了,丁总也还没沦落的要个大肚婆,就咱丁总这身家,将来要是结婚,怎么着也得配个超级大美女才对。这种俗物给丁总做做厨子都是脸上贴金了。”

    春香正好端菜出来,这些话她全听见了。

    她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把菜放在桌上问:“菜够了吗?不够我再整几个。”

    丁烈捏住酒杯轻轻抿一口酒,抵了下眼镜,侧目看她一眼。

    汗水从李春香的额头落下,一直坠到耳朵旁边,一张脸上好几条汗痕。

    她围着围兜,手上全是茧子,说话时还时不时喜欢在衣服上蹭着。除了土气,仿佛再没有别的鲜明的特质。

    目光短暂交汇的刹那,丁烈脑中突然闪过两天前的一个画面。

    李春香说:“你,你你少喝点酒,对身体没好处。”

    丁烈醉醺醺地鄙夷道:“土包子一个。”

    可李春香充耳不闻,她走进屋,像个傻瓜一样对着他深深鞠躬,为之前说他不孝顺的言行道歉。

    后来的这两天,她每天都会准备把饭菜做好,仿佛他丁家的厨房成了她的战场。

    这令丁烈以为,这土气的女人一定没胆逃跑

第149章 同样的夜晚不同的故事() 
一群男人喝得尽兴,好多都东倒西歪,说话开始含糊了。

    丁烈大脑还是清醒的,但眼底也熏了浓烈的睡意。

    寿星公举杯:“丁总,我再敬你一杯。”

    丁烈微抿一口,随即就把酒杯放下了。

    商场传言,丁烈千杯不倒,其实并不是他酒量真的似海,而是这六年里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他的复仇大计一天没完成,他就一天把心悬在那里。所以他尽管有不少露水情妇,但从不谈恋爱,更不容许自己酩酊大醉到不省人事的时候。

    午夜时分,一桌子男人全趴倒了,管家也早被丁烈喊去去休息。丁烈的有微微有点晕,他一手撑着脑袋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才一小会儿,耳畔就有了动静。

    是桌上的玻璃杯和什么物体碰撞的声音。

    “谁?”丁烈不急着睁眼,继续闭目养神问着。

    发出这声音的李春香心猛一提,可一见丁烈还闭着眼睛,胆子才又扯了扯。

    大门咔嚓一声,李春香将其打开,又极快关闭。

    这时丁烈才不慌不忙地睁眼,他发现原本自己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被移动过位置。要没猜错,李春香这个土女人八成是想趁着大伙喝多,偷走他手机逃跑。

    他从桌上窜身而起,伸手整了整衣襟,大步追逐出去。

    夜色下,蓝色手机屏的亮光帮助丁烈很快寻找到李春香隐藏的地方。

    出了独栋别墅十来米的一颗大树后头,果然站在正在拨电话的李春香。

    通话键才刚按下,丁烈的手臂从大树后面伸出,顺利地拿走手机,按掉按键,看也没看就揣进兜里。

    李春香双目瞪得滚圆,满是老茧的手发抖地向上伸起,指着丁烈,却一时说不出半个字。

    丁烈用儒雅的语调说了句:“蠢货。”

    连声线都是温柔的。

    他早就习惯去做一个斯文人。一次又一次情绪的压抑仿佛使他渐渐忘记,有时语气也是发泄的一种途径。

    李春香逃跑失败,眼皮子紧得直眨巴:“你,你咋没喝醉呢你?”

    丁烈见到李春香这副表情,有点想笑:“一定很失望,是吗?”

    他脚步向前一步,越过那棵树,来到李春香身后。

    女人觉得害怕,反手抱住大树,腿都发了软。

    丁烈一手插兜里,一手扶住树,颇为好奇地问她:“是不是想打110抓我?告诉警察我非法软禁你。”

    李春香瞅着丁烈折出蓝光的镜片,忙摆手,露出些胆怯地说:“不不不。你能住这么大的房子,一定有人脉,打110我哪里敢,我是想拨阅平的手机号,不信你看看。”

    丁烈楞了下,从兜里又摸出电话,瞧一眼屏幕,发现李春香拨得还真是卢阅平的号码。

    这时李春香嚎啕大哭了起来,说:“我就是想回家。我拨号码的时候发现你存了阅平的电话,这说明你俩是认识的。我不晓得你和阅平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我就想告诉你,好人才有好报,所以你行行好,做一回好人放我回家吧。”

    夜里实在太静了,丁烈能听见李春香不太均匀的鼻息声。

    丁烈的眼睛眯了眯,没来得及说上什么话。

    手机响了。

    是卢阅平回拨了过来。

    李春香看见了,激动得伸手就想去夺。

    两人纠缠间,通话的按键被丁烈自己不慎按下。

    李春香见状,刚要张嘴吼,身子就被丁烈圈进了怀里,嘴巴当即被捂住,紧跟着,一股手力从李春香的后背涌入。她被丁烈抵到了大树上,后背紧贴着丁烈,前胸又死死地靠在树上,两座大山瞬间被树挤成了扁踏踏的烧饼,整个人都成了块夹心饼干,半点儿劲也使不上来。

    丁烈一手控制住她,不允许她发声,一手举着电话平静和那头的卢阅平通话。

    李春香的鼻子里不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她多想畅快淋漓地喊上一句:阅平,我被抓了,我没死。

    泪光疯了似的在春香的眼睛里凝聚,可她就像铁板上的大鱿鱼,硬被铁板和铁铲子牢牢碾在了中间。既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

    丁烈矗立在李春香身后,对话时连气息都演绎得极好。

    李春香渐渐不再挣扎了,因为这通电话卢阅平和丁烈聊了很久。安静的夜里,就连电话那头卢阅平说的每一句话也全被李春香听进了耳朵里。

    卢阅平告知丁烈在黑龙江发生的事,又因为梁栋是准妹夫的原因打听到了伏中译和其堂兄弟当年的恩怨,甚至和徐白怎样患难与共,生死一线的细节也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中被剥了个干干净净。

    听到这一切的李春香,忽然就目光呆滞,脑袋空白,一腔热血仿佛都变成了冰锥子,把她热乎乎的身体弄了个透凉。

    结束通话后,丁烈才放开李春香。

    可她一时间没有动,身子还贴在那颗树上,像极了个面壁思过的人。

    丁烈问她:“现在信了吗?他喜欢徐白,喜欢到差点让自己丢了命。你呢?傻傻的想逃,为一个只把你当成生育工具的男人?”

    李春香呆滞过后,抱着树,疯狂的啕嚎大哭起来。

    她一拳一拳砸着树皮,手都流了血仿佛还不过瘾,突然把拳头伸向了自己的小腹。

    这些年她过得很艰辛,十几岁就随父母在菜市场里卖菜,生平头一次谈个恋爱就遇见个人渣分了手,后来她就认识了卢阅平。跟卢阅平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李春香虽然没享受到电视里演的那些女孩得到的完美爱情,可卢阅平是第一个送她礼物的男人,平时待她也算不错,她没有那么多要求,就想找一个人踏踏实实的过一生,仅此而已。

    可这通电话却无情地摧毁了她所有美好的拼图,原来丈夫不仅是个倒卖文物的罪犯,心里还实打实装着别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这段感情又失败了,败得惨烈。

    “你干什么?”丁烈一把捏住李春香的手腕,难得发了火。

    李春香悲伤过度,毫无形象地变形着还算端正的五官,竟拿脑袋去撞树,眼泪简直可以流一碗,那模样,可傻了。

    丁烈再看不下去,干脆从后头紧紧将人抱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对男人有太多期望,你偏不听。卢阅平一旦被抓,少说也要判三年。他没告诉你实情,还跟你结婚,这种行为本身就很不道德。你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在这哭天喊地,真贱!”

    李春香挣开丁烈,鄙夷地说:“是是是,我贱行了吧?我都听见了,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和阅平一样,都是干那个的!你们谁也别说谁的坏处!谁也说不着谁!”

    丁烈眯着眼,没吭声。

    心里却孤傲地想: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晃神间,李春香的脸色开始发白,额头冒着细汗,瞧着十分痛苦。

    丁烈再定睛一看,她宽松的白衬裤上,有一团红色印出来。

    他反应很快,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打横将李春香抱起,快步回到自己的独栋别墅内,喊来他相熟的一个老医生连夜上门瞧春香。

    李春香蜷缩在床上,疼痛得脸色发白,留着眼泪念叨着:“我不要孩子,不要孩子了。”

    老医生有些无措地走出房间告知他李春香自己的意愿。

    丁烈说:“别听她的。一个姑娘要是流了产,以后再嫁人,万一不能生了,她该怎么办?况且男人再怎么混蛋,孩子总没错。救吧,必须保住了。”

    老医生叹息:“行吧。你啊你。”

    ——

    此时的徐白,陆鲲,以及梁栋三人经历了买票,候车,汽车班次晚点,吃顿晚饭又轻微食物中毒挂水等一系列不顺心的幺蛾子,夜里才到达黑龙江境内的一处山脚下。

    梁栋腿儿短,爬了好一会儿后有些体力不支,弯腰喘着粗气。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梁栋摆着手说。

    陆鲲牢牢牵着徐白的手,回过头来说:“导师让我们连夜过来,一定有他的理由,你坚持坚持。干我们这行原本就累,原则不一直是这样?”

    梁栋摆手摆得更勤:“我都多大岁数了,我说你能不能体谅一下‘老人’?”

    陆鲲没搭理他,转头看徐白时发现徐白也正捶着自己的腿。

    他侧目问徐白:“你也走不动了?”

    徐白说:“有点。”

    天知道她两条腿儿就跟柴火棒子似的,劣势显而易见。而且他们因为不熟悉地形,人为踩踏的土路在哪根本找不到,只能随便选了个起点硬往上爬。

    陆鲲停下脚步点了根烟,吐出一口薄雾后说:“好,我们就地休息一下。”

    梁栋简直傻眼:“我靠,你这算不算歧视‘老年人’的诉求啊?小徐一累你就喊休息,这你也有点太分别对待了吧。”

    陆鲲夹着烟搂住徐白,转头对梁栋说:“有意见?”

    梁栋看了眼被烟雾缭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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