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沉沙-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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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多的牙关咬了咬:“我手底下还有好多张嘴要吃饭,再这么下去,别说是申叔的医药费,大伙养家糊口都难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路边上的乞丐也好,怎么都好,就借我一点钱救救急,等我拿到了我自己的钱,到时候一定十倍奉还。你能有今天,能有本钱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当初也有我的功劳不是?”
男人听完这番话,又讽刺地笑了笑:“老头,你还敢提这事?当年你趁老子穷困潦倒,害我干了不少缺德事。得亏是没被逮住,要是被逮了,你他妈还会记得我是谁?啊?”雪茄灰弹了弹,他语气不善道:“还敢提什么十倍奉还。只要眼不瞎都能瞧出来,你他妈是被姓丁那崽子给坑了!别说是十倍,你再能从他那拿一毛钱都怕是难得很,不然你怎么会来找我这个万儿八年没联系的人。”
“你!”徐三多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突然从腰边摸出一把枪,对准了男人的头斥道:“我就要一百万!你给不给!”
男人短暂的一阵怯懦之后,忽然一把握住徐三多皱巴巴的手腕,反手打在他关节处,黑色的枪立刻就掉落在了男人的手里。
他一把将徐三多摁在茶几上,牢牢摁住他的头说:“徐老,你是不是有一点没他妈搞清楚?你老了,你口袋里也没钱了。一个没钱的老头就跟一个废物一模一样,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风光无限的徐老了。老子今天喊你一声徐老,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以后别他妈烦我!”
那人把徐三多的手枪揣进兜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院。
徐三多后背酸痛地站起来。
难道他真要出手那批文物了吗?
那批改变他人生命途的‘始作俑者’
徐三多仰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一时间老目泪花闪动,嘴角轻轻抽搐。
几个月前,他还傲慢的视金钱如粪土,他还以为钱对他来说取之不尽,几辈子都花不完,可现在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就在几乎快绝望的一刹那,忽然想到了茶叶山。
那所卢阅平之前挖了好一阵还没倒斗成功的墓址
想到这,他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连忙去找卢阅平的手机号码。
此时的黑龙江,好几天没开机的卢阅平,嘴里叼着烟靠在旅馆的墙头,用酒店的电话给徐三多拨了个电话。
徐三多这头还没从电话簿里翻到号头,一个归属地为黑龙江的电话就这么接了进来。
第161章 算盘()
“老三,你可算来电话了!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你!”徐三多说话间,嘴皮子和手一起发着抖,两行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正如刚才走的那人说的话一样,他有过风光无限的日子。
早些年,他潜伏在人群中,哪怕穿着白汗衫,蓝短裤,一双鞋沓子走进走出,可晓得他身份的那帮人,哪个不是把他当成祖宗一样供。
这一年一年,他算不清让多少原本穷困潦倒的孩子一个个走出了不一样的人生。又像老师送走学生一样,看着他们一个个金盆洗手,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然后老死不相往来。
那些徒子徒孙们,有些是被迫入行,有些是甘愿涉险,为自己搏一个明天。这些风光的背后,都和徐三多一样曾经赚着死人的钱,发着死人的财。不管穿着怎样昂贵的衣服,带着怎样昂贵的手表,许多见了面仍旧会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徐老。
现在倒好,树倒猢狲散,光是这一周就七七八八走了不少办事的小罗罗。最后能留下的,要么就是真念着他和申叔这些年来的照顾,要么就是早就众叛亲离压根没别的地方去。
他不敢保证,再过些时日,剩下的人会不会全走光。
如果会,那这一个位置偏僻的依山大院,留他一个孤独老人,那该是怎样的凄凉场面。
他老了,真的老了。
他不想服老,不甘心这辈子还没活得畅快淋漓就老了,可他却又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电话那头的卢阅平听出徐三多语气里的不对劲,一皱眉问:“脚伤了,心情也不好,就想一个人静几天。怎么了?”
徐三多告知了卢阅平事情的全部原委,并向他打听茶叶山的具体位置,地道入口,以及具体进度。
卢阅平举着电话,五根粗粝的手指用力地捏紧了话筒。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痛快不已地笑容,心里暗道:老混蛋,你他妈也有今天!
一时间阴霾尽散,卢阅平嘴里‘嘶’一声,不急不缓道:“茶叶山应该有油水不假,可那地道如果想挖通起码还得三个月。三个月不长,申叔等得了吗?”
徐三多心急如焚:“那你说怎么办?”
卢阅平翘起嘴角:“不还有陆鲲?他有钱。一百万对他来说算个屁。”
“找过了。”徐三多的语气别提多无力了。
卢阅平挑起眉:“他不给?”
徐三多说:“他说经济大权在陆鹏那,陆晨昏迷,他执意要和徐白在一起,所以闹翻了。但我感觉这个理由很牵强,我现在倒是怀疑陆鲲可能知道了什么。”
“你是指”卢阅平的眉头又紧了一分:“你确定?”
徐三多说:“没证据,就是感觉。”
卢阅平拿起烟盒向上一耸,叼住一根道:“你在陆鲲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也到了回报的时候。”
“什么意思?”
卢阅平点了烟,嗓音深沉地说:“陆鹏和陆鲲闹翻不打紧,不是还有陆百年和胡宣梅吗?他们的儿子要是出事了,申叔的医药费他们不给也得给!”
徐三多大惊:“你是说”
卢阅平吐出一大口烟:“等陆鲲回到河北,你就喊他来你的大院,做好充足准备,到时候强行把他留在大院,然后你再打电话给陆百年要赎金,别说是一百万,就是几千万他为了儿子也得给。”
电话那头的徐三多沉默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这是狗急跳墙最烂的招。
这件事要是做了,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太平。
正在徐三多犹豫不决时,卢阅平又说:“你说你找人伏击了丁烈,那丁烈接下去一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丁烈这边很显然你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我现在腿断了,一时半会还得待在黑龙江十几二十天才能下地。要是陆鲲真想起来什么,他这会儿还没找人来逮你肯定是因为你身上还有他想得到的价值。要是没想起来,相信他会愿意配合你找陆家拿钱,正好你也能趁这机会试一试陆鲲,瞧瞧他对陆百年和胡宣梅到底在不在乎,你说,这多好的法子?”
徐三多仍旧沉默着。
卢阅平的听筒里时不时都会传来徐三多粗长的叹息声。
这些天其实徐三多想了很多事。
陆鲲对徐白的好他全看在眼里。
有时他也会犹豫,女儿跟着陆鲲会不会才是天注定的姻缘。
过了很久,徐三多才说:“这事儿我得想一想。”
卢阅平还想说点什么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卢阅平用力的把话筒按回电话槽里,咬着烟蒂冷笑。
宽实的胸肌随着呼吸此起彼伏着。
他把脑袋靠在墙头,牙齿狠狠磨了磨说:“老东西,欺负老子这么久,也该轮到你尝尝这种被逼无奈的滋味。”
又接连抽了两三根烟后,卢阅平把方才徐三多的电话内容一五一十告诉给丁烈。
丁烈听后笑了笑:“看来当初我的决定很正确,和你做盟友果然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你这个建议提得很是漂亮。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两天有个人露头了。”
卢阅平身体向前一倾,不由好奇起来:“哪个人?”
丁烈说:“当年欺负我女友的人里的其中之一。”
卢阅平的眉一皱,丁烈说过,想徐三多绳之於法对丁烈来说不难,这些年丁烈手上有不少徐三多犯罪的证据,可那些大多都只限于文物案。如果只是这些,就太便宜了徐三多。所以丁烈一直在谋划,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将徐三多打得原形毕露。
卢阅平想到这些,深深吸了口气:“怎么找到的?”
“徐老头找人搞我,隔天我就让人悄悄盯着大院的动静。那人从大院出来,我的人跟着他一路,一直跟到那人的住处。也偷拍到了他的照片,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就确定他就是。”丁烈的语气从平静到咬牙切齿,这些卢阅平全听在耳朵里。
“恭喜。”卢阅平匪气地翘翘嘴角。
此时坐在不古传媒办公室的丁烈叠起了二郎腿:“不止这个。”
卢阅平的眼一提:“还有?”
丁烈淡笑:“那个国外医生也让我抓住了重要的把柄。必要的时候,他愿意向警方陈诉徐三多侵害陆鲲的全过程。所以,只要徐三多敢动陆鲲,那只要我们安排得当,这次一定能打得他灰飞烟灭,连鬼都做不成。”
电话的最后,俩男人都发出了低沉悦耳的笑声。
没人会知道,这种畅快淋漓的笑声他们等了多久,盼了多久。
不古传媒的办公室内。
丁烈把手机扔在桌上,捧着茶杯嘬了口茶。
看过一沓文件后,他略显疲倦地靠在真皮座椅上。
椅子的齿轮转了一百八十度后,他面前窗户,十指交缠地看着窗户外远处的景物。
一小会儿后,他手机响了。
转身一看屏幕,是那个跟他最久的情人。
丁烈皱皱眉头,雪白的衬衫一尘不染,已经好多天连个不小心印上的红色唇印都没有过。
细细一想,似乎这些天和那个土包子纠缠,浪费了太多自己的私人时间。
又是为她保住腹中小孩,又是被她气得差点内出血。
听着一句又一句毫无水准的话,瞧着她那身土气到没边儿的打扮,吃着她做的饭,看着她那大胸大臀并没多少线条美感的身材。
他是怎么忍受这些的?
想起就十分懊恼,他接下电话,听着那头嗲嗲的,软软的声音,骨头一阵发酥,瞬间有了生理反应的他也莫名滋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恶心来。
于是,在通话到三分五十秒的时候,在对方提出今晚见面的要求时,丁烈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应付了几句,找了个低劣的谎言将这份盛情推却。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在挂掉电话的第三十秒,丁烈完成了银行卡转账,将五万元零花钱打进了她的账户。
叮咚一声。
微信消息进来。
一句亲爱的,一个亲吻的表情像针一样扎进丁烈的眼睛里。这种空虚哪怕是和情人做完爱也无法填补的。
他已经好两天没回家了。
这两天里,他不用再看见李春香那个俗不可耐的女人。
她丢了他珍藏六年的一件件礼物,用阉猪的伤口来和他手臂上的刀伤相提并论。
她的长相,她的打扮,她的语气,全都和她的名字一样俗得见底。
可就是这两天的清净日子,他为何觉得没劲?
兀自坐了好一会儿,丁烈拨通公司内线,对司机说:上来我办公室取车钥匙,送我回家。
第162章 我不要()
这么多天来,李春香还是首次感觉到寄人篱下的滋味有多难熬。
自打那天后,屋里的其余人对李春香的态度比以往恶劣了不少。
不,不能说恶劣。
而是冷暴力。
管家会定时把饭菜送到她的房间。
每次放下盛有饭菜的木盘子,声音都很大,砰的一声,实打实地震在她心头。
吃完饭,李春香常常会自己把木盘子和空碗端下去。在她的意识里,怀孕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她也确实不像很多女孩子一样娇气。
可这时候管家大娘总会冷嘲热讽地说:“姑娘,你可别忙活。万一要是出个三长两短丁总回来肯定得怪我,要是你自己被男人甩了不想要孩子,也别故意让我这个老太婆背锅。我就一打工的,可担待不起你的好歹。以后吃完了就放着,我会上来收,谁让我们是下人,你是张张嘴就行的‘客人’。”
这些话李春香一句没反驳,她心里有委屈,可就是不晓得怎么变成语言才最得劲,再说回来,管家比她大好多,和个老年人争论,争赢了又能怎样。
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只能靠一部又一部的电视剧解闷。
突然间她好似又有了在小屋内的窒息感。
唯一不同的是,这座牢房实在是金碧辉煌。
晚饭过后,李春香冲完澡,穿着宽松的睡意躺在床上。
半干的头发随意地垂在胸前,两只饱满的大气球在发丝的缝隙中若隐若现。
她瞄向果盘里黄彤彤的大橙子。
拿起一个,在手里仔细瞧了瞧。
丁家的食材也好,水果也好,原料都是极好的。
好比现在她手里这个橙子,外表光滑得连个粗大的毛孔都瞧不到,颜色均匀,在灯光下泛着贼光,就差把她的脸给印出来。
李春香把橙子往上一甩,然后用手接住,随后从果盘里取了水果刀。
刀尖蛮狠地插进橙子中央,刀子一滑直接在手心里就完成了切割。
一时间果肉像极了花瓣,一朵朵绽开在李春香的手掌内。
她拿起一瓣往嘴里嘬,甜度爆满了唇舌间。
她闭上眼,回想起小时候在农村的外婆家和一群村里同龄的男孩子跑去果园里摘橙子时的场景。
那时的欢声笑语比起现在经历过的快乐似乎要浓烈许多。
她过分沉溺在思绪里,连敲门声都没听见。
丁烈旋转门把后,看见吃个橙子都能一脸享受的李春香。
惭不惭愧?
丁烈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时间让他失去了很多东西,可同样也让他拥有了金字塔顶端人群的奢侈生活。
一个成年人到底有多少烦恼必须要像隔夜饭一样隔了一夜又一夜,明知道会嗖臭不已还要死命的攒着,装着。
一道深沉地呼吸过后,丁烈把手里的几个袋子往地上一扔。
砰一声。
李春香回过神来,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