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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一身孤注掷温柔-第115部分

小说: 一身孤注掷温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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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光亚闻言,同情地看了一眼闭目未醒的顾婉凝:“我是大夫,当然有责任保护病人的隐私。”说着,双手一摊,“这么漂亮的小姐,还有了孩子,你都不打算负责任吗?”

    这个情形确实容易叫人误会,邵朗逸也不愿多做解释,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颜光亚耸了耸肩:“anyway,你说了算。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知道,我们教会医院收了不少没钱付医药费的病人,经常都需要你这样的善心人士慷慨解囊”

    “光亚,你这哪像个大夫?”

    颜光亚敛了笑意,轻声道:“你比我像大夫,可你却不医人。”

    邵朗逸自失地一笑:“明天我叫人送张支票过来。”

    顾婉凝一有知觉就闻到了医院里特有的消毒药水味道,她睁开眼,意料之中地看见了雪白的窗帘和邵朗逸:“麻烦你了。”

    邵朗逸把药盒和杯子递到她面前:“橙汁和补铁剂,大夫说你贫血。”

    婉凝依言吃了药,把杯子递还给他,又摘了自己的一对碧玺耳坠、钻石手钏,连颈间的珠链都取下来搁在了床头的矮柜上:“还要麻烦邵公子借我一点钱。”她一醒来又这样平静,邵朗逸心上微微一刺,她从栖霞出来得这样仓促,他就这样由着她走?

    “你有孩子了,浩霆知道吗?”

    顾婉凝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掩住了自己的嘴唇,邵朗逸见她面露惊诧,下面的话就不必问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定也不知道了。我叫他过来。”说着,便起身去打电话,不料顾婉凝突然拉住了他:“不要!”

    邵朗逸慢慢推开她的手:“这件事必须让他知道。”

    “不”婉凝攥紧了他的手臂,语气十分坚决。倘若她不爱他,或许她还可以去向他恳求一点怜悯,可是她爱他,她便不能再去面对一个厌弃她的爱人,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却会让一出悲剧变作闹剧她预料得出他会如何“处置”她,寂寞空庭,金屋锁梦,她成了他食之无味、弃之不能的旧玩偶,抑或是一道叫他困扰难堪的旧伤疤。她宁愿永远都不再见他,也不愿意让他们彼此憎恨:

    “不要。”

    邵朗逸不愿让她情绪过激,只好坐了下来:“婉凝,就算你们分手了,这样的事,你也不能瞒着他。况且”

    “况且我有了孩子,他就不会不要我了,是吗?”她讥诮地笑,“你是他哥哥,自然事事为他打算。你要告诉他,我也没有办法。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了。他会怎么办,你知道,我也知道。那我只能”她用力抿了抿唇,“不要这个孩子。”

    邵朗逸眉心一紧:“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没有这件事,她就能和他在一起吗?她连自欺欺人都不能。为了这样一件事,他就不要她了,连一丝犹豫一分安慰也没有,或许是他这样的人,既然决定了结局,就不会再浪费无谓的情感她总以为她能得到的会比别人多一点,却没想到,她连像别人那样怨恨他负心的资格都没有。

    终究,是她错。

    她整个人都沉寂下来,低垂的眉睫,紧闭的双唇每一分表情都让人觉得悲伤,那近乎绝望的悲伤叫他不能抵御,“好,我不告诉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弟弟在纽约念书,我还有朋友在那边。”

    邵朗逸却摇了摇头:“你现在走不了。除非——你不要这个孩子。”

    顾婉凝本能地向后一躲,眼中全是戒备:“这是我的孩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邵朗逸苦笑,在她心里,他居然是这样残忍冷漠的人,“你贫血是因为有孩子的缘故,这种事可大可小,得好好调养。而且,大夫说胎儿现在不稳定,你长途跋涉容易出事。你要是想要这个孩子,就先不要走。”

    顾婉凝和他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邵朗逸说的是事实,可要想把她留在江宁无声无息地生一个孩子不被虞浩霆知晓,几无可能。

    既然不能瞒着他,那么,一早让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呢?邵朗逸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缓缓说道:“婉凝,我很认真地问你一件事——你和浩霆,要怎么样才能挽回?”

    挽回?她这一生,还有什么是可以挽回的?除非南园的桃花不曾开过,除非她不是戴季晟的女儿,可即便如此,她和他也回不去了。是她辜负了他,却也终于让她知道,他和她,不过如此。当日在皬山,他说,合卺须用匏瓜盛酒,寓意夫妇结缡要同甘共苦,可他要她和他在一起,“只有甜,没有苦”。

    原来,她和他,真的是只能有甜,不能有苦的。

    开到荼靡花事了,春深似海尽成灰。

    她轻轻一笑,无限苍凉:“我和他,原本就不该在一起。”

    “既然这样——”邵朗逸向前微一探身,十指交握撑住下颌,语气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不如你嫁给我吧。”

    顾婉凝一怔:“你说什么?”

    邵朗逸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可惊讶之处:“你不想再回栖霞,孩子就总要有个父亲。眼下在江宁,除了我,你觉得还有别人敢应承这件事吗?”他说得理所当然,顾婉凝唇间只磨出了一个词:“荒谬。”

    邵朗逸赞同地点了点头:“是荒谬。”下巴朝她方才搁下的首饰偏了偏,“虞总长的女朋友押首饰跟我借钱,不荒谬吗?你有了孩子不告诉他,不荒谬吗?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李敬尧绑到广宁去,不荒谬吗?我跟你说参谋总长重伤危殆你也肯信,不荒谬吗?”他看着顾婉凝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话锋一转,“一件原本就荒谬的事,找个荒谬的法子来解决,才相得益彰。”

    “可是”她觉得他说得似乎有道理,可事情又太过叫人惊骇,她本能地去排斥他的话,然而邵朗逸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击散了那些纷杂的念头:

    “等孩子生下来,我送你走。你想去哪儿都行。”

    她迟疑地看了他许久,眼里仍有戒备:“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个忙?”

    邵朗逸的笑容仿佛有些倦:“我不是帮你。你忘了,说起来,这孩子该叫我一声伯父的。”

第174章 赠佩/他一路走来,千回百转都是徒劳(1)() 
“三公子,栖霞的人说总长约了人,晚上在枫丹白露吃饭。”昨晚邵朗逸把顾婉凝送到了泠湖,孙熙平就觉得他们该跟栖霞打个招呼,不过,栖霞那边还真是淡定,人都丢了快一天一夜了,他们也不急着找。

    “约的什么人?”

    “是总长下午在参谋部约的,他们也不知道。”

    “待会儿咱们去扰四少一席。”邵朗逸牵了牵唇角。枫丹白露?他兴致倒好。昨晚他留下顾婉凝又刻意隐瞒消息,栖霞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真就由着她这样走了?那么,他倒有一点兴趣,看看这个时候他会有心情跟什么人切牛排。

    真正在枫丹白露的餐厅并没有包间,但西菜搬到中国少不了入乡随俗。紫罗兰的丝绒窗帘结着密滑的金色流苏,烛枝形的水晶吊灯柔光熠熠,高低错落的细颈玻璃花瓶里插了应季的鸢尾,像一群紫蝴蝶盈盈落在桌面枫丹白露的布置一向都很浪漫,一男一女约在这样的地方吃饭通常也很浪漫,只可惜,他的语调和表情都不怎么浪漫:

    “庭萱,我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霍庭萱端然微笑:“不会是你和顾小姐定了婚期,请我去做女傧相吧?我可没有那么大方。”

    “没有。”虞浩霆面无表情地啜了口酒,“我是想请你带一句话给仲祺,这些年,我一直把他当弟弟,以前是,以后也是。如果将来有必要,也麻烦你把我的意思转告给霍伯伯。”

    霍庭萱心中疑惑,面上却丝毫不露:“怎么?他闯祸了?”

    虞浩霆摇了摇头,一条一条切开面前的牛排,手上的动作很慢,语速却有些快:

    “有件事我不知道霍伯伯有没有告诉你:仲祺喜欢了一个女孩子,你们家里不同意。”

    霍庭萱闻言,莞尔一笑:“你也知道,我们家里的规矩不许纳妾。他那些女朋友别说我父亲,就是母亲那么疼他,也不会由着他胡闹。”她正说着,忽然听见虞浩霆手里的餐刀不小心在盘底磕出一声脆响。

    “庭萱,我知道你们霍家规矩大,不过——”虞浩霆顿了顿,语意愈发沉缓,“前年小霍在沈州的时候,我去看他。他说,他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得一心人,白首不离。你们霍家的家事,外人不便多说,所以我想,将来你能帮他劝一劝霍伯伯。”

    他这一番话,让霍庭萱更加迷惑起来。如果仲祺真的喜欢了什么人父亲不肯答应,那以他的性子,早就在家里闹起来了,更少不了撒娇耍赖扯上自己当说客,哪还用得着绕这样的弯子让虞浩霆来传话?然而虞浩霆这样郑重其事,必然是话有所指。她一时想不周全,遂笑着试探道:“他自己怎么不来跟我说?我这次回来,看他和致娆处得倒好,母亲也有这个意思。你没看出来啊?”

    虞浩霆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漠然摇了摇头。霍家当然属意致娆,若是没有他们的事,小霍拗着性子闹一闹,或许还能求得霍万林成全,可是如今,什么都毁了,无论如何,霍家也不会让仲祺跟她在一起。他不知道她要怎么办,可是从今以后,她的事已经不由他来决定了,他毁了她幸福的可能,却无从弥补。他能为她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些了。

    霍庭萱察觉出他的冷漠,面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改变:“对了,我也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

    “下个周末在国际饭店有一场慈善义卖,捐助的是之前北地战乱的流民遗孤。所以,我想请虞总长届时能赏光——你要是有空,带顾小姐一起来吧。”

    虞浩霆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紧绷:“你叫人拿份请柬过来,我让唐骧去。应付传媒记者,他在行。”

    “你这么忙啊?”霍庭萱话音未落,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总长,邵司令找。”

    “昨天我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想着今晚约你的。没想到——”邵朗逸施施然走进来,闲闲笑着打量了一眼,“你佳人有约。”

    霍庭萱见邵朗逸找到这里,思忖他多半是有要事,未必方便当着自己的面说,便嫣然一笑:“你们聊,我去打个电话。”

    虞浩霆也搁了手里的刀叉:“有事?”

    邵朗逸拎起醒酒器给自己倒了杯酒,在手里轻轻晃着:“浩霆”一言未尽,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没事,我就是无聊,想找人喝酒。”虞浩霆闻言,端起手边的杯子朝邵朗逸一示意,抬手便喝空了。

    邵朗逸慢慢品了口酒,眼波缥缈如晨雾中的江面,“你跟庭萱聊什么?”

    “她说下个周末国际饭店有个慈善义卖,你要是有空,不妨去买点东西。”

    邵朗逸端详着他,仿佛两人久未见面。昨晚顾婉凝苍白的睡颜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只觉得讽刺。太上忘情,他总以为自己最洒脱,却原来,他才是永结无情契的那一个。他想起那天,她到警备司令部来找他,一双翦水明眸里有出乎他意料的决绝和无助:“你要是骗我”

    他现在才知道,他错得这么离谱。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明明一早就知道,他从来都是最懂得取舍得失的那一个,他却亲手把她推到了这样绝望的境地,他一早就该知道的,“浩霆,我现在忽然有点儿佩服你。”

    虞浩霆静静一笑,那笑容里没有欢欣,也看不出其他任何一种情绪:“是吗?我现在——也有点儿佩服我自己。”

    栖霞官邸一夜之间沉静了许多,顾婉凝消失得太突然,各种版本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绘声绘色:比如虞四少和春台社的楚老板藕断丝连,被顾婉凝撞见,醋海生波闹翻了;又比如虞夫人看不惯这位顾小姐张扬轻佻,虞四少拗不过母亲,只好暂且金屋藏娇。只是传闻种种,皆是法不传六耳地隐秘流转——有了第一次的前车之鉴,谁也保不准这女孩子还会不会再回来。

    消息传到霍家,霍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女儿,霍庭萱却察觉父亲似乎有一瞬间的沉郁。

    霍万林看了看一旁的座钟:“打电话去悦庐,叫仲祺回来吃饭。”

    不想一会儿下人过来回话,说公子这几天都不在悦庐,留话说去了渭州公干。

    霍家母女闻言俱是一怔,渭州是陇北军政长官公署所在,虽属重镇,却远在边陲,怎么会有人派霍仲祺到那儿去公干?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多月,他竟也不和家里打声招呼。母女二人都有些不解,霍万林却不置一辞起身往书房去了。

    父亲的若无其事更让霍庭萱觉得异样。她想起那一日虞浩霆的语焉不详,心弦隐约触到了什么,却不愿去想,微一迟疑,对霍夫人道:“母亲,我有件事想问您。”

    康雅婕还没动身回江宁就听说了顾婉凝的事,纵然她不怎么喜欢这女孩子,却也有点儿替她可惜。虞浩霆那样的人,是难相处,想到这个,自己倒有几分庆幸。只是她和邵朗逸似乎也太顺遂了些,总叫人觉得欠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荡气回肠?不必多,只要一点就好。列车慢慢减速,她看了看在保姆怀里睡得香甜的女儿,缱绻一笑,所谓人心不足,大抵就是如此吧。

    康雅婕换过衣裳出来,见邵朗逸一个人坐在起居室里喝茶,轻甜一笑:“你这些日子一个人在江宁,都干什么了?”

    邵朗逸垂眸笑道:“一个人无聊,当然是要找点乐子了。”

    康雅婕眼波在他身上溜过:“是吗?你找了什么乐子,也说给我听听?”

    邵朗逸起身放下茶盏,一直走到她身前:“我要纳妾。”

    康雅婕怔了怔,旋即无所谓地笑道:“好啊。是那个到现在还没嫁人的徐家二小姐,还是江宁又出了哪个风情万种的交际花?”

    “既然你也同意,那我就叫人派帖子去了。”邵朗逸一边说一边转身往外走,“日子定在二十六号,事情我都交代下去了,就不用你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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