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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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昶不答。
此刻袭夭嘴角忽然盛开一抹笑容,美得好像冬日里的苍白蝴蝶,她忽然松开手,说:“如果我们之间哪里不同了,便就是多了一个她!”袭夭尾音之处狠绝起来,心念着是不是杀了她一切就能回到从前了。
所以袭夭化出一掌阴寒,朝那虫悦横劈而去!
袭夭身形之快,虫悦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好微阖双眼,最后呼出了盖昶的名字!
袭夭本不愿伤人,奈何人总要伤她!
盖昶不知受了什么样的力量驱使,也许只是无意,佩剑飞出,从背后刺穿了袭夭右肺,精准地避开了心脏!
他不过是想阻止她而已,杀她么,他还做不到……
他心说,袭夭,对不起。
然而,至阳才能伤至阴,即便是避开了心脏!
从剑口处,袭夭体内的阴寒似乎渐渐流失,窗外忽然飘落一瓣雪花,阴气转回,天地成雪……深秋八月汴京忽然冬至!
这一日常羊仙脉丹果之花又凋落数瓣。
(本章完)
第115章 佛铃劫渡(三)()
汴京四下忽然惊恐而呼:“下雪了!下雪了!八月天怎会天降大雪!”
房里云牙终于醒来,心中有种不安涌动,袭夭你怎么了。
八月乱雪,将整个汴京银装素裹,袭夭眼里的冰蓝化尽,一双腿终于支持不住了,那身躯眼看着就要坠下。
盖昶终于回神,急急冲去,好想将他的疯丫头揽在怀里,然而却有人先他一步。
那一抹白影忽现,将袭夭尸身紧紧揽下,疯狂地嘶吼着:“袭夭!”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说话,没想到竟是在他心爱之人死的时候。
这一声嘶吼,令得数丈外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波,屋内的地板都被掀飞,飘出窗外,重重地砸飞一地乱雪。
忽而云牙体内一股子强力气流涌动,冲破天灵,往世记忆悉数找回,渡劫而堕天,他,云牙,是九重天首尊仙圣!
云牙怀里的人儿冰凉,气息全无,云牙掌抚袭夭天灵,源源不断仙力灌输,那穿破袭夭右肺的佩剑忽然形化为无,然而却只得将袭夭伤口愈合,怀中的人儿始终醒不过来。
不远处一声颤抖,“袭夭……死了么?”
盖昶想渐渐靠近袭夭,然而每一步都如同被千万斤铁石束缚,走得极为艰难。
云牙起诀,一丈为径形成结界,生生将伤害袭夭之人阻挡在外,他沉声冷道:“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了!她若是活不成,你也必将一世孤独!”
也不等盖昶回应,一簇银光过后,结界里的二人已然消失不见。
盖昶痴痴看着那光圈消失的地方,右眼一滴星泪滑落。
虫悦艰难的立起,想要安慰些什么,又觉得此刻一切言语都是徒劳,便将眼前这个失落的男子拥住,低低呢喃,“盖大哥,没事了。”
那一刻,袭夭妖瞳显露,墩薨山妖神自感系出同脉的修为显现,却因着袭夭之死忽然失了踪迹,然而妖神却得到了一个印证,他的三千年修为的确在妖鬼子身上,于是嘱咐半妖杨妗去汴京寻人。
那一刻,仙界崇明仙君也生忧喜,他忧的是仙圣披露仙气,不多时自会重返九重天,他喜的是,常羊仙脉丹果仙树万万年来终于要缔结一枚玄乾丹果,若是他能将这丹果服下,必将增加万年仙力,那时一个仙圣便也不足以同他抗衡。
那一刻,鬼厉之夫君——鬼帝苦苦修炼三千年后来犯冥界,欲重掌冥界,却再度被冥君姜夔打败仓皇逃窜。二人激战了整整两日,姜夔因此修为大损,又重回童子形态。为尽快填补修为耗损,白面童子又重返人间以汲取精魄。
那一刻,柢山百花皆放,鯥鱼繁衍,生生不息。
柢山,是妖鬼子出世的地方,生死当归于一处,所以,云牙将袭夭带来了此处。
柢山鯥鱼,冬死而能复生,云牙便取了鯥鱼之血日日灌于袭夭五内。
阳石公子的寒冰玄床,取自天山之巅万年不化的紫冰,云牙便夺来铸成紫晶冰棺,以保袭夭尸身不腐不化。
云牙心知单凭“妖鬼子”三个字,柢山之上便会招来许多祸事,妖鬼子渡劫能不能成,全凭造化,断不可叫旁人搅扰了!
云牙作势起诀,佛铃指下,生出琉璃莹华,腾空而欲布下结界。
此刻云牙腰间红光忽然化出,仙圣使出佛铃指,便是要耗损仙力,黛姒近乎哀求道:“仙圣,三思啊!”
却听云牙缓缓吐露,“黛姒,我待她一如你待我,你便不要阻挠了。”
同是心持执念,云牙不曾阻挠她爱他,那么她又何苦阻挠他爱她呢。
佛铃指下终于造就柢山结界,隐于三界俗世。
(本章完)
第116章 佛铃劫渡(四)()
浮屠梦,迷魂凼。
袭夭身披红妆嫁衣,凤钿垂坠,胸前一抹绣莲的金边抹胸绽开妖冶的殷红,一双锁骨清冽,美得像冬日里的苍白蝴蝶,摇摇欲坠。红盖头下,袭夭静静地坐在凤塌,等着她的良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儿时的梦,终于成谶,在阳石公子的见证下,今日盖昶同袭夭终于结成连理,今日就要洞房花烛。
袭夭能感觉门被重重推开的声音,男子的身形愈来愈近,微带着酒气。不用多想盖昶今日饮了不少。
一想到古人说春宵苦短,也不顾那小心脏蹦得有多么的厉害,什么矜持也全然都不要了,袭夭便自顾自揭开盖头,上前将那微醺的情郎拂稳,含羞含情道:“昶哥哥,你喝多了。”
男子抬眼,醉意未解,他说:“悦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一语天堂,一语修罗。
盖昶一语却是将袭夭此刻所有的美好都破坏,她虚弱地问:“悦儿,悦儿是谁?!”最后眼里生出了些痴狂。
“叮咛叮咛……”
忽然有一个女子进入,百窟银铃的声响如此清脆,却又如此刺耳!
盖昶看清了来人,便狠狠将袭夭扶着的手打落,免不了一番嫌弃:“怎么是你!”转而又疾步跃至虫悦跟前,说着这世上最令人痛心的话——“虫悦才是我的新娘,你怎么穿了红妆!”
那对男女并立,男才女貌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二人是再合适也不过了。他二人冷眼看着袭夭,忽然袭夭一身红妆开始淌血,辨不清究竟是云裳红还是血液更红。
这个梦,美好的部分未免也太短暂了些。
在一片幽深不见阳的枯木林子里,迷雾沾襟,袭夭好似一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却始终辨不清方向,探不明去路。
四里总有无数个声音在指责——
刘少祁:“我旧仇未报,你为何要将我的魂魄吞噬!”
嵌离仙师:“我是因你修为散尽而死,又因你魂魄失离而亡,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店小二:“我何错之有,你为何要吸食我的魂魄!”
虫悦:“我美貌无双,你姿容平平,又凭什么同我争!”
虫悦:“我同盖大哥已有夫妻之实,而你什么也没有!”
盖昶:“妖鬼子!你还我师父!”
盖昶:“妖鬼子生,则天地精气少,你必须死!”
盖昶:“我爱的人是虫悦,不是你!”
……
妖鬼子生于三界之外,不堕六道轮回。袭夭死后,魂魄自然不可下奈河,不得归地府,唯有迷魂炼狱才是她的去处。
袅袅迷魂凼,一梦一浮屠。
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才会浮屠梦陷,不肯醒来。那紫晶冰棺内,袭夭仍是冰冰凉凉,杳无生趣,却因着迷魂炼狱眉心愁思又深重了几分,只怕是很快,她便会深陷泥淖,永世不得出离!
(本章完)
第117章 佛铃劫渡(五)()
汴京这一场乱雪足足下了三日,直到一日天狗食日,天地间一片混沌。
姜夔再次来到人间,却见得八月乱雪,汴京之中已然失了袭夭女子的气息。急急如焚,遍寻九州仍探不明袭夭踪迹。
此刻明明是正午,天地间却是一片混沌怖黑。说到黑,那时一滴黑血不正成了娲女金镯么,找到娲女不就辨明了袭夭去向么!
所以循着黑血感应,姜夔便赶到了柢山,却因着山外的强大结界停滞难前。
姜夔修为耗损,目前仍是童子身形,以他的法力,这结界倒不是不可破,只不过此结界并非寻常,强行运功破除,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故而,姜夔掌贴结界,传音铸结之人前来相会。
来者竟是云牙,姜夔是意外又不意外,能铸造此等结界的人功力当可与他匹敌,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仙人中有此能力的只能是仙圣一人。
姜夔舔了舔唇,“原来你就是仙圣。”
“冥君,你来此做甚?”云牙所铸结界隐匿性极强,三界之内当是无人可找见,这一个白面童子并非凡体,从前做仙圣时倒是同他有过几次照面,心底里对他有个结论,此人不算坏,如此而已。
“袭夭女子。”
云牙听见这几个字,眼神忽而黯然,一下子默了。
“汴京八月乱雪,袭夭女子……”姜夔沉吟了一瞬,终于才讲出了他一直回避的事实,“袭夭女子出事了!”
“袭夭是妖鬼子想必你也知道了,至阳伤至阴,她已死过一次了。”云牙回想起那日情景始终无法释怀,“她如今被我安放在紫晶冰棺之内。”
姜夔虽然心知不妙,却也没料到袭夭有一天会死,至阳伤至阴,杀袭夭的人便是至阳体魄,那时袭夭一吻,瑶山才会百鸟坠毁,至阳同至阴本就是死劫。然而云牙的话,意思是袭夭尚有机会活?不觉心中燃起一丝狂喜,急急追问:“死过一次?你的意思是……”
“十八身死,是妖鬼子的劫渡,袭夭须遍历情劫、修罗狱劫方可得妖魂重生。”云牙也不知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他只知他那时堕天便就是为了袭夭,袭夭的身世绝不仅仅只是妖鬼子那么简单!
终于云牙将姜夔拉入结界来到紫晶冰棺所存放的山洞。明明才隔了五日,冰棺里的女子已不会说,不会跳了,只不过回了地府一趟,她与他便是阴阳两隔。
姜夔抚上冰棺,两条眉毛皱做了一团,扬起白面问:“她现在可是在历劫?”
云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她困在迷魂炼狱里已足足三日了,若是……”若是出不来,再往下云牙已不敢多想,他只是恨不得自己也能入那迷魂凼将袭夭带回!只是他连迷魂凼在何方都不知,又怎么去得了!
姜夔沉吟了半晌,看了看冰棺中神情纠结的女子,忽然他做了一个决定——封存袭夭情魄!
白面童子不顾修为耗损毅然起诀,二指念力对准了袭夭。
“你这是……”云牙问。
“袭夭女子被困迷魂凼多半是因为一个情字,若是我拿走她的情魄,她自会无情无爱,迷魂炼狱便困不住她了。”姜夔说着一个事实,指尖诀力未减一分,他绝不会让她死!
情魄渐渐从袭夭身体里抽离,汇聚姜夔指尖,形成冰蓝的一团火,姜夔食魄,却不会吃袭夭的魄,他抬手将袭夭之魄封存于左眼,左眼化作冰蓝,一黑一蓝的眸子成阴阳桃花,然则左眼里的情魄竟是不全,竟有三分之一逃离!
事毕,姜夔转过脸对云牙说,“我助她渡情结,你助她渡修罗狱劫。”
云牙痴望着姜夔左眼一抹冰蓝,点头。
(本章完)
第118章 死生()
地府,阎眚殿
姜夔乃冥界神君,掌人间生死,主魂魄轮回。袭夭逃离的那三分之一情魄轮回何处,姜夔已然心知。
按理来说,地狱本就是姜夔的地盘,理应由他来助袭夭渡修罗狱劫,然而姜夔却存了私心,情劫此事他不愿假手云牙,他也想同她恋爱一场,从前盗取的那十本书已消化完毕,正好派上用场,他暗自许誓,这一世他必不叫她因情而伤,这一世他必然要住在她的心上。
姜夔便也是头也不回,跳入了往生渊,不同的是此前他并没有饮过孟婆汤,他便是要带着前世的记忆同她轰轰烈烈爱一场。
修罗狱
袭夭终于脱离迷魂凼,踏入修罗,修罗狱门便是由狴犴把守。
修罗地狱十八泥犁纤中,列有十八层地狱——梵音为:光就居、居虚略、桑居都、楼、房卒、草乌卑次、都卢难旦、不卢半呼、乌竟都、泥卢都、乌略、乌满、乌藉、乌呼、须健居、末都干直呼、区通途、陈莫;汉语为: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冰山地狱、油锅地狱、牛坑地狱、石压地狱、舂臼地狱、血池地狱、枉死地狱、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刀锯地狱。全部是一些刀兵杀伤、大火大热、大寒大冻、大坑大谷等的刑罚。
十八地狱是以受罪时间的长短,与罪行等级轻重而排列,若随最短时间的光就居地狱之寿命而言,其一日等于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岁,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经一万岁,也就是人间一百三十五亿年,才命终出狱,逐次往后推,每一地狱各比前一地狱,增苦二十倍,增寿一倍,到了十八地狱时,简直苦得无法形容,便也无法计算出狱的日期了。
袭夭即将经历的便是死而又生,生又复死,死死生生,无穷无尽的淬炼苦楚。
益州,芙蓉坡
这几日盖昶心想了许多,袭夭死了,心好似也空了。他并没有同虫悦回瑶山,虫悦从来都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盖昶的瞬移之术修炼得愈发炉火纯青,不过三日光景便从汴州到了益州。
芙蓉坡上,还是绿草茵茵,今日是袭夭18岁生辰,然而她却再也过不成了。人总归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念。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为了放不下的执念,盖昶以墨株草成就誓言,欲在情人槐结下锦缎,‘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日升日落,潮来潮去,时间轮回。变了天,变了地,变了沧海茫茫,变了阴阳永隔。惟有一颗深爱你的心,此刻愈发清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