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绘江山之浴血嫡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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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纯臣,既然无法拉拢,他又占着南越总督的位置,于我们的大计无益,还是尽早除掉的好。”
“属下明白了。”厉厌天沉声回答。
“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我保证你之后会有享不尽的富贵权势,也会让你摘下秦泽海的头颅,以解你多年之恨。”楚赫脸上挂着凉薄的笑容,淡淡地许诺道。
“多谢候爷!”厉厌天笑起来,帮助九江王起事太过冒险,还不如投靠皇帝最宠爱的六皇子九方镜来得有可靠。
况且,楚赫这位忠义候,有孔明之智,陈平之才,论起运筹帷幄当世罕逢敌手,厉厌天认定只要跟着楚赫,他想要的富贵荣华一定能够得到。
楚赫和厉厌天分别离开这家青楼的时候,没有发现刚刚他们会面的房间的窗外悬挂着一个人。浮生将他们方才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眼见他们各自离开,他才一个轻盈的纵跃,在半空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轻巧地落在地上,闪身又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流里去找慕雪瑟了。
通往天一楼酒的大街上,慕雪瑟身后跟着手里拿着百里斋点心的浮生,和抱着买好的书籍丹青一起往天一酒楼的方向走,浮生已经把刚才听见楚赫和厉厌天谈话的内容一字不落地禀报给慕雪瑟。慕雪瑟听过之后,就一直在沉思。
她就知道九江王和于涯不是轻易可以打发的,前天所谓的达成共识不过就是双方的缓兵之计,她需要时间策划秦泽海的归降,不宜惹麻烦。而九江王明面上联名了南越两地的官员,一起为她上书请功,暗地里却策划着要用“通倭”罪名至慕家于万劫不复。
果然是个狠角色!只是厉厌天未提到于涯,却提到了一个高人!这个高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于涯?
到底于涯在九江王的谋反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再联想到前天于涯对厉厌天不在意的态度,厉厌天似乎是并不知道于涯与九江王的来往,否则必然会泄露给楚赫才对。
不过,从这次看来她之前设想的没错,厉厌天果然首鼠两端,明着投靠九江王,暗地里却是楚赫的人。九方痕遇到的那场暗杀袭击,必定是楚赫策划的。
那么,楚赫到南越来,仅仅就是为了见厉厌天一面而已么?
按照前世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陪同九方镜在潮州府办理潮州织造局亏空一案才对。还是说他跟她一样,也在好奇皇上到底为什么派九方痕和九方澜两位皇子到南越两地来暗访?又或者,他又在策划着什么?
她一路思忖着走到天一酒楼楼下慕府的马车前,让浮生和丹青将她买的书籍和点心都放回车上,独自上了天一酒楼的二楼,她敲了敲慕天华和秦泽海所在的雅间的门,“是我。”
门从里面打开,慕雪瑟走了进去,摘下了头上的冥离,看着慕天华和秦泽海问道,“你们商量得如何了?”
“我和秦兄已经商量好了,等此次瘟疫完全过去,父亲也可以腾出手的时候,我就将秦兄引荐给父亲。”慕天华浅笑着回答。
“来不及。”慕雪瑟沉声道。
秦泽海看慕雪瑟一张小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眼中似有阴霾,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么?”
“我得到消息,厉厌天已经知道秦大哥与我有所往来,与他勾结的那个朝廷人士预备利用这一点诬陷父亲通倭!”慕雪瑟抬起眼,看向秦泽海,“消息是从你那里走漏,你身边的人不干净。为了能够成功诱骗厉厌天,归降的事必须保密,若是外泄,再想对付厉厌天就没那么容易了。”
秦泽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知道了,我回去会好好排查五峰船队里的人。”
“那现在,你是什么意思?”慕天华看着慕雪瑟。
“你现在立刻安排秦大哥去见父亲,并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父亲,同时让父亲修密函一封,将秦大哥归降一事交代清楚,快马送到京城承给皇上。”慕雪瑟边说边在桌边坐在下来。
“对,这样就算再有人弹劾父亲通倭也没用了。”慕天华眼睛一亮。
先有这样一封密函在,之后再有秦泽海归降一事,一切就都顺里成章。就算中途有人上书弹劾镇国公通倭,皇上也会先留中不发,静观南越情势再做定夺。这样一来,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要看秦大哥你的演技够不够好了。”慕雪瑟向着秦泽海,慢慢微笑起来。
秦泽海怔了一下,也笑起来,“我明白,你尽管放心。”
慕雪瑟推开雅间的窗子,看着窗外夏末云气稀薄湛蓝的天,笑起来,“这南越两地,也该起风了!”
☆、第七十四章 风起
五天后,南越突然传出五峰船主秦泽海的夫人许淑云毒发身亡的消息,秦泽海特意派人给慕家送来一封血书。血书上称是慕家二小姐慕雪瑟替许淑云解毒治病,结果却反导致许淑云毒发,秦泽海要让慕雪瑟血债血偿。
此番变故让南越两地的守兵措手不及,临海重镇江宁竟遭到了秦泽海疯狂的进攻。秦泽海这一次的进攻已不同以往以抢掠为主,而是发了疯一般地以死相搏,打得江宁守军节节败退。慕天华被紧急派去江宁,带兵死守,与秦泽海僵持不下。
秦泽海对许淑云的深情,人所尽知,如今他深爱的夫人居然同腹中的孩子一起身死,怎么能让秦泽海不疯狂呢。
这一下风云突变,慕雪瑟因此大错,被慕振荣禁足于流觞阁,不许见任何人,等待发落。童氏,慕雪柔,还有慕雪容三人都很高兴,心情大好之下就连胃口都增加了不少,就差没去放鞭炮庆贺了。
唯一敢不顾慕振荣的禁令前来见慕雪瑟的除了林老太君和九方痕之外,只有于涯,于涯来的时候,正是傍晚阴凉的时候,慕雪瑟正躺在蓝花楹树下的一张摇椅上闭着眼睛沉沉睡着。她的右手里还抓着一本医书,有风吹过,蓝花楹蓝紫色的花朵落了她一身。
于涯没有出声,他来时用的是轻功,直接跃墙而进,无人阻拦,现在他静静看着这个闭着眼睛的少女,心头忽然生起一股可惜之感。
如此聪明有趣的女子,就要死了,他怎么能不可惜。
当九江王跟他提出要上书弹劾慕振荣通倭的时候,他的脑海里闪过的是慕雪瑟满身鲜血,身首异处的场景,他觉得那样的场景真是美极了,最适合慕雪瑟这种心机深沉,桀骜不驯的女子。
又觉得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那日子又要无聊一分,他的心是矛盾的,也是残忍的,他帮助九江王把那封奏折递了上去,然后开始日日计算慕雪瑟的死期。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有了秦泽海这么一闹,慕雪瑟通倭的嫌疑是怎么也洗不干净了,这个狡诈又狠毒的少女注定要万劫不复了。
所以,他忍不住又来多看她一眼。
“你还准备装睡多久?”于涯看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
闭着眼睛地慕雪瑟微微笑起来,“我想知道于督主你准备盯着我看多久。”
“我想看,也看不了太久了。”于涯很是遗憾一般地叹息,“通倭可是死罪。”
“看来于督主是觉得我死定了。”慕雪瑟伸出左手,拿掉落在脸上和头上的蓝花楹,睁开眼睛看着于涯笑。
“那个秦泽海要你血债血偿,”于涯浅浅地笑着伸手取下慕雪瑟发间的一朵落花,“而你居然给倭寇治病,你觉得你还有活路么?”
通倭等同谋逆,不仅慕雪瑟要死,整个慕家都要倾覆!
“真遗憾,”慕雪瑟摇摇头,“就要这么死了,那么我死之前,于督主陪我下几盘棋如何?”
“好啊。”于涯笑得非常温柔,对待那些无力在死亡面前挣扎的人,他都很温柔。
慕雪瑟叫来了丹青,将慕天华送她的那副棋盘摆在蓝花楹树下,慕雪瑟拿着两盒棋子问于涯,“于督主想要执白还是执黑。”
“你既将死,我还同你争什么。”于涯笑道,大方地拿过黑子,“让你先手。”
“于督主这么好说话,我还是第一次见。”慕雪瑟微微一笑,执起白子落下一子,以往于涯对她说话总是冷嘲热讽,两人常常是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地互相挑刺。
“我对将死之人,都很温柔。”他已经认为慕雪瑟死定的,不管慕振荣与秦泽海这一战打得胜负如何,慕雪瑟是祸起之源,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下来的,他要做的,就是在慕雪瑟死前,看牢她的嘴。“只要你乖乖就死,不要乱说话,本督主可以考虑为慕家求情。”
“我现在说的话,还有人信么?”慕雪瑟笑了笑,九江王弹劾慕振荣这一招真是极高明,只要他那封弹劾的奏书一递上去,之后慕振荣再弹劾九江王结交近臣都只会被认为是蓄意报复诬蔑。
“对,是没用了。”于涯笑了笑,这也是他同意九江王弹劾慕振荣的原因,只要慕振荣有错在先,之后指责九江王任何事,都只会被当成报复,而他又深受皇上信任,慕振荣弹劾到他头上,以现在之势,他也有办法化解。“输了这一役,慕二小姐心痛么?”
“我还活着,”慕雪瑟边落子边笑道,“只要我未死,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呵呵,就算镇国公打败了秦泽海,你通倭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慕家就算是将功补过,也保不住你的小命,二小姐,你死定了!”于涯狠狠落下一子,封掉了白子大部分棋路。
“我说了,只要还有命在,一切都有可能。”慕雪瑟紧跟着落下一子,棋盘上的白子顿时峰回路转,生机尽现。
于涯冷下脸,他的棋技不差,却没想到,慕雪瑟的棋艺也极高明,屡屡兵行险招,化解他的攻势于无形。
两人一直在棋盘上搏杀到天黑,等到院中掌灯的时候,慕雪瑟看着盘中相峙不下的黑子与白子,对于涯笑道,“于督主,已到了晚膳时分,你我之间的胜负不急于一时,暂且封盘,来日再战如何?”
“慕二小姐似乎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的时间。”于涯站起身道,“那我们就来日再战。”
“染墨,”慕雪瑟叫道,“将此棋局封盘,待来日我与于督主再战。”
“是。”染墨立刻拿来纸和笔,将棋局照着画了两张一模一样的棋图,一张交给于涯,一张她帮慕雪瑟收好。
“慕二小姐做事果然谨慎。”于涯拿着手上那张棋图晃了晃,不在意地塞进袖子里。
“南越起风了,于督主夜里记得关好门窗。”慕雪瑟笑着行礼。
于涯甩袖纵身而起,一下从流觞阁跃了出去。
丹青看着于涯走的方向,走上前想对慕雪瑟说些什么,慕雪瑟却抬手制止。
她只是望着院中这棵高大的蓝花楹在风中颤抖摇曳的枝叶,慢慢地笑起来。
南越果然起风了。
☆、第七十五章 云涌
沧海之上,蓬莱船主厉厌天很高兴,他接到自己安插在秦泽海身边的钉子回报说,许淑云确实是死了。秦泽海狂怒之下,才会大举进攻南越,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誓要慕振荣将慕雪瑟交出来,血债血偿。
厉厌天也接到了秦泽海强攻江宁不下,请求援助的书信。
“船主,这是大好机会啊。”厉厌天的手下对他说道,“此战之后,秦泽海和南越守军必定元气大的伤,正是我们吞并五峰船队的好时机!”
厉厌天站在巨大福船的船头,用他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独眼望着无际的沧海,皱着眉头沉思着,按照他们原先的预想,是杀了秦泽海,他再吞并五峰船队一举坐大。
可是现在秦泽海没死,许淑云倒是死,但是现在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只是,不该是在这个时候,九江王还未准备好起事,而且最近似乎对他生疏不少,好像对他有所怀疑。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手呢?
“再探,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厉厌天沉声下令,下定了决心。
原先的计划已经不可行了,那么他的确不该放弃这么一次可以吞并五峰船队,杀掉秦泽海的机会。
一连七天,慕雪瑟都被禁足在流觞阁,谁都见不到,但是有关江宁等几个重镇战事的消息还是不断通过她房间里的那条密道传递进来。
第一天传回来的消息说,秦泽海久攻江宁不下,转战宁海,宁海告急,慕振荣亲自坐镇督战。
第二天传回来的消息说,秦泽海虚张声势,假意转战宁海,趁慕振荣调兵之后,又调头强攻江宁,慕天华率江宁剩余守军死守。
第三天传回来的消息说,秦泽海派人围死江宁,江宁水粮皆断,支持不了四天,而蓬莱船主厉厌天出手支援秦泽海,在宁海拖住了慕振荣,让慕振荣无暇援救江宁。
………………
…………
……
第七天传回来的消息说,江宁城里水粮断绝,慕天华孤注一掷,率军出城与秦泽海对战,厉厌天突然撤退,慕振荣率大军自宁海回援江宁,与慕天华里应外合,与秦泽海倭寇大军决战于白鹭滩。
最后这一条消息传来的时候,慕雪瑟正坐在蓝花楹树下与自己对弈,听丹青说完消息后,她在棋盘上落下一粒白子,原本与黑子相持不下的白子突然因这一子扭转形势,将黑子逼得节节败退。
有风吹过,蓝花楹树落花纷纷。
“南越的风,这几天都没有停过。怕是那海上已是一片波淘汹涌吧。”慕雪瑟放下手上的棋子,伸手去接落花,她似叹息,又似感慨般道,“这南越战局,总算有一个了结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蓬莱船队灯火全熄,埋伏在离江宁不远的海域上。
厉厌天一身褐色劲装在船头负手而立,他左眼的黑色眼罩与额前垂落的黑发一同隐没在阴影里,海风吹得他一身劲装呼呼作响。
他在等待,在等一个他等了很久的机会。
他伸手摸了摸左眼的眼罩,当年他与秦泽海争夺五峰船主之位失利,被秦泽海一刀弄瞎了左眼,这个仇,无论这些年来,五峰船队和蓬莱船队怎么合作,他都始终没有忘记。
远远的,一艘没有掌灯的小船在黑夜的掩饰下向着蓬莱船队划来,一直划到厉厌天所在的主船前才停下来,厉厌天看见小船上的一点火光亮了又灭,持续四下,才让人将缆绳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