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水中来-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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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游回岸边，端着盆爬到悬崖上，将骨灰撒向大海，海风将骨灰吹向远方。我失去过很多亲人，但从没这样全程处理后事，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故事的人，最后变成一把灰，随风飘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到崖下一条银色尾巴从洞里出来，钻进大海里，消失不见。
张蓬看我失魂落魄的回去，幸灾乐祸地说：“人不想见你吧，幸好我没跟你去。”
我们驾驶石清夫人的渔船回东洲渔村。张蓬的开船技术很差，明明有导航，却依然在海上慢慢瞎晃悠，一直晃到夕阳西下才到村里。
石清夫人是一个孤寡老人，海边整理渔网的人们，没人问我们关于她的消息。老一辈已经离去，人们可能不记得了，当年父辈能熬过大饥荒，就是靠石清夫人送来的粮食。
回到屋子里，欧阳雄躺在床上休息，医生和氧气机都带过来了，这家伙也是天下第一怕死的人了。我没看到青青，便坐在他边上抽烟，直接把他呛醒了。
“你去羕岛找到回春丹了吗？”他问。
“找到了，不过，被我扔海里喂鱼了。”
“青青跟我说了她想嫁给你作为交换的条件，结果你拒绝了。你太年轻，不知道钱的重要性，有钱人的日子有多好。如果你能过我这样的生活，也不会舍得死的。”
我同时点上三支烟，熏得他肺都快咳出来了，外面保镖冲进来，欧阳雄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你是什么样的生活，活在床上等死吗？”
“这是我生病了，有了钱。你可以住在最大的房子里，人们对你毕恭毕敬，你可以睡到最漂亮的女人，你平日里只能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些女明星，照样对你投怀送抱，她们假装高傲，对你却百般温顺。这一切，你都不想要吗？”欧阳雄问道，他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钱的确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人太臭，所以毁了钱的形象。”说完我掏出石清夫人的遗书递到他跟前，问道：“眼睛还没瞎吧，字看得清楚吗？”
欧阳雄瞟了一眼，笑道：“她是海盗，我是贼，有什么区别？不要被什么所谓的英雄情怀迷惑，那不是真实的生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等你以后有了家，年纪大了，为了赚生活费医疗费，愁眉苦脸的时候，就会想起我今天说的话。到时候我死了，你就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将遗书折好塞进口袋，说道：“那你就再活二十年，等那时候再来找我。”、
欧阳雄估计是对我彻底死心了，闭上眼睛，挥挥手让我出去。
张蓬靠在门口，跟在我后面，说：“欧阳雄说的不是没道理。”
“你不想救娜莎了？”我问。
“被石清夫人的死打动了，我觉得生死不过如此，我和娜莎总比她强些。而且我也不相信有什么回春丹。有些腻了，你要是现在离开，我就回去陪娜莎，走完最后一程。你何不先答应，跟青青好上，尽力而为就是，熬死欧阳雄，之后就水到渠成了。”
“你怎么态度又变了？之前说我跟青青搞不来的啊。刘灵怎么办？”
“刘灵嘛，太危险了。你到底喜欢谁啊？”他问。
“都挺好啊，如果要加个更字，那肯定是刘灵。”
“她可是要去羕岛救什么刘迁，那很危险。”
“那我就陪她去吧！”我说道，看着瘦猴，我又想起水牢里那被吊着的两只烂手，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我接到端木百惠的电话。说铁耳抓到了，妖夜正开船将他带回渔村，不过要找偏僻的地方杀。我跑到端木百惠说的地方，正是离上次鬼洞不远处，这里村民都不会来。
海上一艘渔船开过来，妖夜开着船靠在礁石边上，铁耳被她捆住了。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我说。
“我还有事要问他。”端木百惠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小老鼠，那老鼠有些恶心，毛特别长。牙齿都露在外面，她上了船，狠话不说，捏着铁耳的鼻子，将小老鼠塞进他嘴里，小老鼠很开心的钻进铁耳喉咙，我能看到他脖子处鼓起一个大包，慢慢向下滑动着。
铁耳疯狂呕吐着，但是并没有什么用。
“你可别把他搞死了。”我说道，我要亲自来的。
端木百惠不理我，“把副幡交出来，不然你的肠子会被老鼠撕咬三天三夜。”
这时候岸上响起枪声，妖夜抽出村正刀飞速格挡，火光四溅。欧阳雄坐在轮椅上，说道：“不想死就放了他。”
“欧阳雄，你脑子有毛病，你以为铁耳这贪狼会帮你找到回春丹吗？他会第一时间自己吃了。”我吼道。
“他吃了，我也可以剖出来，只要有就行。铁耳，我帮你找到招魂幡，你去帮我拿到回春丹，同意的话点头。”
铁耳连忙点头，刘灵抽出黑刀要杀铁耳，欧阳雄的保镖直接开枪，我抱着刘灵用后背挡住子弹。说道：“丫头，冷静点，不然都死在这里，这狗东西杀人不眨眼的。”
一个保镖下来想解开铁耳的绳子，妖夜刀一闪就切了他的大拇指，不过岸上的保镖也一枪打中了她的手臂，这保镖枪法真是又准又快，花高价钱请来的。
“欧阳雄，跟我作对，你就算吃了回春丹，也是个死。”西冈晴子说道。
欧阳雄用手帕捂住嘴，咳了几下，有气无力地说：“如果我死了，那我会花五十亿美元，请杀手集团杀光你们家族所有人。你们躲得过吗？”
这家伙有大量的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确实无敌了。
铁耳突然挣开绳索，从船上跳进水里，消失不见，我也不敢追，张蓬和刘灵都在枪口下呢。欧阳雄的几个保镖，手里拿着真枪实弹，控制了局势。
第181章 我们仨（）
眼看着铁耳从我眼前溜走，自然是很不爽，端木百惠笑道：“不用担心，他搞不好会主动来找我的，小老鼠咬人可痛了。”
“你这人手法我不喜欢，别对我们使。”我说。
“合作伙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说完爬上岸。
这是在威胁我吗？百惠阿姨面慈心毒的样子，让人一点都喜欢不起来，哪怕她风姿绰约，都显得没女人味。
张蓬戳了几下我的背，问道：“一点都不痛吗？”
“你试试看。”我没好气地说。然后爬上去跟着百惠阿姨。问道：“大婶，有个大嘴怪，头特别大，舌头四处乱晃的叫什么玩意儿？”
“大首。”
“那个长头发的虾子。”
“网切。”
“一条腿的老奶奶。”
“山精。”
她说完回头看着我，问道：“你不会也把它们杀了吧。”
“还没有，只杀了蝾螈女和清姬，不过快了，这些东西，想必曾经害死过不少人。”
“江先生，事情早就过去了。奶奶只想带他们回家，妖魔鬼怪也是生灵所变，你可不要这样。”端木百惠认真地说。
“生灵？你奶奶的爱人，什么狗屁阴阳师，知道什么事生灵吗？干了坏事。拍拍屁股走人吗？我这是超度。”
“刚才的小老鼠，搞不好就要钻进你嘴里了。”
“你要是敢拿出来，我就从你菊花塞进去。”张蓬没好气地说。
我们回到房子里，那个枪手坐在桌子边上，正在拿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桌子上摆着两把枪，他穿着黑色西服，带着眼镜，头发梳得光溜，手表戒指一应俱全，文质彬彬的样子，头也不抬地跟我们说：“你们晚上不能住这里了。”
“你算老几？”我问。
“我叫十三，手中的枪算老大。”他说完放下手机，拿起桌子上一个冲锋枪，看着刘灵，慢悠悠地说：“这把乌兹冲锋枪，每分钟可以喷射600发子弹，你这位红颜知己的刀能挡住吗？”
这十三点应该丢进海蛇堆里，让他慢慢去喷，看到底谁量大。
“你还把枪当爹了。”张蓬没好气地说。
“现代社会，杀人效果最好的就是枪，端木百惠的杀手崇尚用刀，喜欢近身攻击，所以她们永远排不了第一。”
“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自己的脑袋吧。”我没好气地说。这家伙一看就是衣冠禽兽，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放心，那小光头的隐身术对我们没用，看到我这眼镜了吗？十万美元一副，专门对付那些日本杀手。”他说完取下眼镜擦了擦，漫不经心地说：“给你们十分钟，收拾东西滚蛋。”
听口音又是一个假洋鬼子，他说完又继续玩游戏，我们只能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去老夫人的船上睡了，上面有个小铁棚应该能凑合一下，一直没看到欧阳青青。出门时，我问：“欧阳青青呢？”
“好像去接什么文道师父了。”十三点回道。
“接我师父？”张蓬不解地问，“他不可能会来的。”
“来不来都无所谓，本来就是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不过欧阳雄说，如果他不来，就让我一枪杀了张蓬，谁是张蓬？”十三点看着我们问。
“杀你妈个头啊，玩你的鸟枪去。”我怒道。
男人好像对我很感兴趣，“你穿的是什么防弹衣啊。好像效果不错。”
“这不是防弹衣，是煽蛋背。”我回道。
“啥背？”十三点不懂，张蓬也不解地看着我。
“到时候让你的蛋蛋告诉你。”
我们提着东西去了渔船，跟张蓬解释了煽蛋背的来历，说这是我新发明的招数，非常有效果。
“你这煽蛋术虽然有点下三滥，不过对付畜生还是有用的，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我说出来才显得更有逼格。”
“你师父真不会来吗？”
“他怂包一个，大门都不出的。”
“可是欧阳雄以你性命威胁他啊。”
“那更不会来，说明有危险。”他肯定地说。
这小子也不知道拜了什么样的师父，骗他钱还不说，徒弟要被人杀了，也不肯出来救。不知道有什么本事，欧阳雄找来估计是觉得羕岛下面怪东西太多，我们可能搞不定吧。他真的是时间不多了，有些气急败坏，吓唬百惠阿姨，连张蓬的师父都敢威胁，之前还听说很尊重呢。
有钱人玩起命来，就不是破罐子破摔了，而是抡起青花瓷器往地上摔。
刘灵抱着被子铺好床，先躺下了，天气有点冷，张蓬用渔船的炉子煮了面条。我端过去放在床头木凳上，蹲下来轻声问：“你这么怕冷，我这么怕热，要不我晚上抱着你睡吧？”
“不用了，青青若知道，你这乘龙快婿可就做不成。”
“吃醋了？我就抱着，不做别的。”我说道。
“当我什么人？”刘灵没好气的将我推倒在地，“不过，张蓬说得对，你若是跟她好也不错，不必总是被我连累。”
我瞪着张蓬，就他嘴多，刘灵耳朵多灵啊！他端着面条蹲在角落处，吃相难看，吸得响声很大，抬起看着我，说道：“小刘，你可能听茬了，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推卸责任后，他又开始教育我了，“龟壳少年，你这滥招估计你曾祖父都不用了。我就抱抱，不做别的，我不进去，我保证不动。只动一下，高中生都知道的把戏，有个屁用啊？你天天学那么多骂人的花样能泡妞吗，能不能花点时间想想怎么撩姑娘？”
我埋头吃着面条，不想听他废话，搞得我好像尽想着那事，我可是真心的。
一直想问刘灵一个问题。“小刘，刘迁是你什么人？”
张蓬也停下来看着她，他早就想问了，只是刘灵压根不理他。
刘灵端着碗。头也不抬的说：“很快你就知道了。”
“咱们出生入死这么久，我这么喜欢你，你不能总是瞒着我，还说什么头受伤了，故意骗我。”我说道。
也不知道我这句话哪里让她不开心了，她将半碗面放下，擦了擦嘴，“你现在只是看我漂亮吧，这种喜欢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我不稀罕。”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将碗放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漂亮谁不喜欢，但我超越了这个，你不稀罕，不稀罕就滚蛋，老子以后不惹你了。”
“别太早下结论。还有，我从没骗过你，头的确受重伤了，只有两件重要的事永远不会忘记，你不信就算了。”刘灵说完躺下来，侧着身子朝里面睡着。
她倒是很少带着情绪说话，我挠挠头看了看张蓬，他也看着我，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对女人一窍不通。也不知道刘灵到底要我怎样。
我端着碗走过去，坐在床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生气归生气，把面条吃完。”
“吃不下，别烦我。”她说。
这丫头居然也会烦啊，不是天天冷冰冰的吗？还以为她天生不知道愁为何物呢。
“那…；…；那我先吃了，你晚上要饿，我再起来给你煮。等办完事，我给你烧麻婆豆腐。”
我将她剩下的半碗面也一起吃了，好久没吃热乎东西。张蓬蹲着地上挪到我边上，看着我大口吃着，问道：“刘灵的剩面更好吃吗？”
“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口？”我问。
他摇摇头说：“没兴趣，我以前吃过娜莎剩下的棒棒糖。”
“甜吗？”我问。
“挺甜的。”他说完将手指塞进嘴里吸了一下，我还挺羡慕他跟娜莎两小无猜的恋情，我跟刘灵还没开始呢，成天打打杀杀，妖魔鬼怪倒成见证人了。
“小子，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将我的骨灰送给娜莎啊！”张蓬说道。
“别说不吉利的，你要死了，谁帮你照顾她。”我没好气地说。
张蓬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些年四处晃悠，回春丹没找到，但省吃俭用，挣的钱应该够她花到老了。”
第182章 追踪羕岛（）
我没回话，夺过张蓬手中的碗，随便洗了下，蹲在船头看着茫茫大海抽烟，张蓬可能也是太累，在船板上铺好被子睡着了，刘灵也不知道睡着没有，躺在那一动不动，生闷气吗？
我更累，但根本睡不着。很多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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